文/楊夢婷(中央財經(jīng)大學)
原本,我對于在北京跨年沒有太多期待,但北京本地的室友李佩儀邀請我們?nèi)齻€外地室友一起去她家跨年,并在第一時間告訴了她父母。我長這么大,只去過一次朋友家。我不愿成為別人家里不自在的客人,如果這次不是室友的盛情邀請,我很可能找個借口就不去了。
當天下午,我們懷著緊張又期待的心情到了她家。佩儀父母熱情而親切,為我們準備了銀耳蓮子羹作為餐前甜點。我們吃著甜品,談笑著,原本稍顯生硬和尷尬的氣氛變得輕松融洽起來。
不多久,佩儀父母做好了晚餐,既有鮮美的清蒸鱸魚,也有爽口的金湯肥牛,咸香的麻辣香鍋,還有甜口的糯米飯,貼心地照顧到了來自不同地域的我們的迥異喜好。從本學期中期開始,來自遼寧的室友就有個執(zhí)念——想吃清蒸鱸魚。原本,我們宿舍4人約好找個周末一起去吃的,結(jié)果突遇疫情封校了。擱置了1個多月后,大家又各自忙于準備期末考了,于是誰也沒再提起過,沒想到這次在佩儀家實現(xiàn)了美食愿望。
作為一個“不怕辣,辣不怕”的湘妹子,我對金湯肥牛情有獨鐘。雖然異于湘菜直截了當?shù)睦?,但這道金湯肥牛入口時,隨即在舌尖迸發(fā)出湯的香、麻、辣和肥牛的豐厚口感,且回味越來越辣,可以說是極具“實用性”的下飯利器。
不過有個小插曲是,佩儀父母按照他們家平時的用餐習慣,做了一桌子菜,但并沒有煮米飯,而是將一大盤涼拌蔬菜沙拉擺在了桌子的正中央,作為主菜。這是我當天印象最深刻的地方,讓我真切感受到了地域文化、家庭文化的差異。不巧的是,我們寢室除了佩儀外,其他人都是“主食控”,尤其是遼寧的室友,就著兩口菜能吃完二兩飯。佩儀父母注意到了她稍顯局促的神色,佩儀忙解釋了一番。于是,佩儀父母為這位室友單獨熱了一小碗剩飯,而我們其他人則對那碗香甜軟糯的紅棗糯米飯展開了猛烈攻勢。
不得不夸的是,佩儀父母為準備這一大桌子菜,看了好多社交視頻平臺中的食譜,且做得有模有樣,比如那碗紅棗糯米飯,我原以為是北京的傳統(tǒng)甜品,正準備向佩儀母親請教制作方法,結(jié)果她說是在抖音上學的,并且讓佩儀把視頻鏈接發(fā)給了我。
佩儀父母對我們的熱情恰到好處:會推薦我們試試某一道菜,但并不會直接夾到我們碗里;希望我們能多吃點,但不會反復提起;會主動找話題聊天,了解我們的日常生活,但并不會問及太多個人信息……這是一種保持了距離感的互動,讓人感到親切,但不會覺得被冒犯。
我本來是有些抗拒去朋友家吃飯串門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害怕家長“查戶口”。但佩儀父親和我聊的卻是湖南的歷史、紅色旅游和美味菜品,并且他還問了我一些問題,諸如湖南除了“長株潭”之外,還有哪些值得一去的城市?除了臭豆腐之外,還有哪些對外地人友好的美味湘菜?
當然,佩儀父母也會像其他長輩一樣,關(guān)心我們對未來的規(guī)劃。聽著我們或具體或模棱兩可,或遠大或平凡的藍圖,佩儀父母微笑著頻頻點頭。他們也與我們分享了他們年輕時的際遇與理想。佩儀父母年輕時,一個是海軍戰(zhàn)士,一個是軍醫(yī),如今聊起戰(zhàn)友情時,他們依然會眼含淚光。
飯后,我們一起看了一會兒跨年晚會,畢竟這是每個跨年夜的保留節(jié)目。我們一起揣摩某位歌手到底是不是真唱,一起為鄧紫棋一如既往的肺活量嘖嘖稱奇……有那么幾個瞬間,我真的以為自己回到了家里,和爸媽窩在沙發(fā)里討論著到底看哪個電視臺的跨年晚會。我感覺這頓“跨年飯”吃出了與佩儀父母的“跨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