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琨若魚
給復旦大學陳正宏教授發(fā)短信,每次收到回復必稱呼“曾老師”,落款“陳正宏拜上”。這個“拜上”著實接不住,中國文化不乏詞匯,但于我而言是匱乏的,只好干癟地應(yīng)答:“謝謝!”最后一個短信,陳教授居然說“請多指教”,請問我又該如何回復……
認識陳教授是以助教的身份聽他給高中生上課。除了用信息技術(shù)呈現(xiàn)古籍資料,他會把自己收藏的諸多古書背到課堂上,召喚學生上前翻閱。翻閱古籍,需要珍重,有時看著學生不知深淺地亂翻,陳教授會忍不住心疼,“不要太武相”;但每次上課,還是會背一包,好在學生也有眼力見,會主動上去接住背包。
課程結(jié)束,陳教授送了我一本他主編的《英國劍橋李約瑟研究所圖書館藏漢籍善本圖目》簽名本,題寫“曾老師雅正”,自謙“陳正宏謹呈”,字如其人,是一位穿梭在現(xiàn)代和古代的使者。我沒有回復,任何“表情包”在陳教授的背包和題字面前都是可笑幼稚的,傳播是陳教授的文人使命,給十五六歲的高中生傳授,他尤其興奮,可喜的是,這些高中生都接得住。
想起了語文老師陳玲玲,曾經(jīng)和她同一個辦公室。談話之際,她會站起身走到我桌子對面。退休的時候,陳老師還是童花頭、齊劉海、穿長裙。是以,當她款款而來,那份優(yōu)雅呼喚我必須立起身來,迎接其盛滿笑意的雙眼。陳玲玲這些上世紀末的中學教師,溫潤,平和,對待我這樣的青年教師不會說:“你來一下!”“收到回復”。
今年請黃玉峰老師給農(nóng)村學校老師開個講座,黃老師欣然同意,短信回復我:“曾老師相邀,總得遵命!”“遵命”二字讓我惶恐的心安穩(wěn)了,畢竟路途遙遠,黃老師從青浦驅(qū)車近百公里趕到浦東機場附近的農(nóng)村學校,作了“萬紫千紅總是春”的師資培訓。雖然我們身處在線上即可接收海量信息的時代,但我們還是想看到立體的人、立體的聲音、為教育謀發(fā)展的真誠。
雙新、雙減為基礎(chǔ)教育提供了改革方向和路徑,老教師謙和的君子風范當是師者應(yīng)有的氣質(zhì),是讓書本知識活化的力量,需要青年教師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