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無前例的“出氣會”

文/張神根

毛澤東、劉少奇等接見參加七千人大會的代表。鄧小平紀念網(wǎng)

1962年1月11日至2月7日，黨中央召開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參加會議的有中央和各省、地、縣四級主要負責人以及重要廠礦和軍隊的負責干部7118人，通常稱為“七千人大會”。會議原定在1月底結束，由于與會者意猶未盡，有話要說，毛澤東建議延長會期，請大家在北京過春節(jié)，留下了“白天‘出氣’，晚上看戲，兩干一稀，大家滿意”的名言。

從“兩干一稀”看七千人大會召開的原因

召開七千人大會是黨中央在1961年11月就作出的部署和安排。1961年11月16日，中央發(fā)出《關于召開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的通知》。通知指出：1958年以來，在中央和地方的工作中間，發(fā)現(xiàn)了一些缺點和錯誤，并且產(chǎn)生了一些不正確的觀點和作風，妨礙克服困難，必須召開一次較大規(guī)模的會議來統(tǒng)一思想認識。

其實，召開這次會議還有一個非?，F(xiàn)實的緣由。由于此前連續(xù)三年的嚴重自然災害，造成全國糧食全面緊張，糧食征購計劃無法完成。為解決這個從未遇到過的困難，1961年11月上旬，中央專門召集六個中央局第一書記開會，討論1962年糧食征購上調(diào)方案。中共中央中南局第一書記陶鑄提出，解決糧食問題光找省委書記還不夠，省委書記也需要地委書記做工作，干脆把全國的地委書記找到北京來開一次會，中央直接和他們講糧食問題的嚴峻形勢和調(diào)糧的重要性，以“打通思想”。

毛澤東在聽取中央局第一書記會議的情況匯報時，提出把縣委書記們也請來開會。毛澤東還說，前一段反右傾，很多人挨了批評，氣不順，咱們開個“出氣會”，大家氣順了，思想通了，問題就好解決了。

毛澤東、周恩來在七千人大會上。鄧小平紀念網(wǎng)

1962年1月11日，七千人大會召開，毛澤東親自主持。他開宗明義地說：“這次擴大的中央工作會一個縣來兩個人，地委來三個人，省委來四個人，中央局也來四五個人，要把這次會當作一次‘小整風’?！彼€說，“現(xiàn)在國家困難，許多人連肚子都吃不飽，讓大家吃好飯對不起全國人民；而同志們在下邊工作又很辛苦，吃差飯又覺得對不住大家，我看這次會議就吃中等餐吧！”

據(jù)參加會議的時任山西省長治縣人民政府代縣長劉新起回憶：會議期間，吃飯10人一桌，都是大鍋菜，服務員要收齊了10張飯票才開飯，坐不滿不行，飯票丟了也吃不了。中央領導人就餐時也要拿出自己那張飯票，不因這桌有領導人就搞特殊。每次吃飯，不論主食還是副食，桌上都一點不剩。每桌兩個葷菜，盤底剩一點帶葷腥的菜湯，有人覺得可惜，用饅頭蘸著吃了。這一情況既說明當時糧食形勢的嚴峻程度，也說明全黨上下同甘共苦，共克時艱。

心氣順了，勁頭足了

七千人大會更為關鍵的是會議第二階段的“出氣”。

關于召開會議的目的，按照劉少奇代表中央政治局向大會作的書面報告所說的，“中央召集這次會議的主要目的，是要總結經(jīng)驗，統(tǒng)一認識，加強團結，加強紀律，加強民主集中制，加強集中統(tǒng)一，鼓足干勁，做好工作，戰(zhàn)勝困難”。鄧小平在會前也說：“這次七千人大會搞什么？中央發(fā)了通知，主要的就是8個字：鼓足干勁，統(tǒng)一思想?！?/p>

會議的第一階段主要是討論劉少奇代表中央作的書面報告，并提出修改意見。1962年1月27日，劉少奇在講話中向全黨尖銳地提出了“七分成績，三分缺點和錯誤”，以及“三分天災，七分人禍”等問題，受到熱烈歡迎。

隨后，毛澤東對會期作了安排，“31號無論如何要搞完，31號晚上就可以離開北京”。但幾天以來的小組討論情況表明，一些地方的同志，主要是縣、地兩級負責人，對省委有意見而不敢講，不能暢所欲言。這種情況被毛澤東察覺，他在29日的全體會議上宣布，要大家“出氣”，暢所欲言，把話說完，趁熱打鐵。他說：“現(xiàn)在，要解決的一個中心問題是：有些同志的一些話沒有講出來，覺得不大好講。這就不那么好了。要讓人家講話，要給人家機會批評自己。你自己不批評自己，也可以，得讓人家批評你?！币簿褪窃谶@次講話中，毛澤東直截了當?shù)靥岢觯骸拔蚁嘈拍芙鉀Q上下通氣的問題。我建議讓人家‘出氣’。不‘出氣’統(tǒng)一不起來。沒有民主，就不可能有集中。因為氣都沒有出嘛，積極性怎么能調(diào)動起來？到中央開會，還不敢講話，回到地方就更不敢講話了。我們常委幾個同志商量了一下，希望解決‘出氣’的問題。有什么氣出什么氣，有多少氣出多少氣。不管是正確之氣、錯誤之氣，都不記賬，不打擊，不報復?！?/p>

毛澤東的講話和延長會期的決定，獲得全場極為熱烈的鼓掌。就這樣，從1月29日到2月7日，會議便以“出氣”“順氣”為主。1月30日下午，毛澤東在全體大會上發(fā)表講話，著重講民主集中制問題，并作了自我批評。他說，“凡是中央犯的錯誤，直接的歸我負責，間接的我也有份，因為我是中央主席”，“第一個負責的應當是我”。毛澤東的講話受到與會者的熱烈擁護，把整個會議推向了高潮。接下來的幾天，各小組會議放手讓大家提意見，號召大家打消顧慮，趁熱打鐵，重點對省、市、自治區(qū)黨委的工作提出批評，真正發(fā)揮了“出氣大會”的作用。

會議的民主作風活躍了氣氛，大家的心氣順了，認識也就統(tǒng)一了。2月7日，在與會人員心情舒暢的氛圍中，七千人大會勝利閉幕。這次大會對待缺點和錯誤比較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以及發(fā)揚民主和進行自我批評的精神，鼓舞了全黨，增強了黨的凝聚力，為動員全黨團結奮斗，戰(zhàn)勝困難起到了積極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