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營的黃河灘,長著兩棵樹,一棵是紅柳
而我叫它霧柳(我的家鄉(xiāng),老輩人都這么叫)
另一棵,只有走近它,才能看清它本來的面目
它們在一起,高舉著水霧一樣的光陰
讓我的到來,恍惚是一個人刻意設計好的上午茶
一只白鷺,準時出現(xiàn),它在我前方的霧氣上
一閃而過,給我的視野,留下一小塊難以調和的白
沒多久,白鷺又出現(xiàn)在另一個現(xiàn)場
以另一種方式,彌補了一棵樹與天空之間
僅剩的裂縫。這是多么異樣的遇見啊,我退在畫面之外
翻閱自己關于霧柳的記憶(是的,我小聲叫了一聲霧柳
而不是紅柳)仿佛看見,身后的陜北高地上
柔軟的霧柳纖細而多情,白云與蒼山,并不生分
是它一起玩大的左鄰右舍。每當風吹,它們開始
霧一樣搖擺,婀娜的身姿會跟著我,在鹼畔上曼舞
細碎的聲音,安撫著每一個因干旱而欠收的村子
它的恩情,在土地之上。而此刻,風把我從記憶中
領回來,提醒我眼前的黃河,要舍棄一些
包括從我家門前經(jīng)過時,順手牽來的植物
(我叫它霧柳,而更多的外鄉(xiāng)人叫它紅柳
出于寫作的需要,此刻,我也改口叫它紅柳)
在我到來之前,紅柳已被東營接納,并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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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出它。只是天氣太熱,陽光尖利
慣于使壞的牛虻不斷搶著鏡頭,讓我耽于這些
似是而非的場景,而慢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