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林
冷暖自知的早春,當西蜀
還在為春寒猶豫不決,
高雄卻早已是滿街的短袖短褲。
猝不及防的溫差恰如一對世紀戀人的
久別重逢,令人百感交集。
一整天,我們與神同行,
在大街和小巷巡游,
走進一座又一座的校園。
我發(fā)現所到之處多有大樹,
一株,兩株,三株,或更多……
就像蜀道上古柏的兄弟們,
也漂流到了海外,扎根于寶島。
就像我們對于一脈相承的某種傳統(tǒng),
所給予的精心培植,或致敬。
路過美麗的阿里山,
前往傳說中的日月潭時,
我在高速公路的大巴上
讀博爾赫斯。那曾只在
歌聲中相遇的阿里山,
她想象中的美,因為這速度,
而愈漸拉開了距離。
也因此如漸行漸遠的
阿里山的姑娘,而變得
更加迷人,讓我徒增憂傷。
“高高山頂上/整個花園像月亮。”
你神奇的詩句,仿佛今日
才剛剛寫出。然后,
我們飛越——天空之橋。
還未到臺北,就開始下雨。
臺北早備好雨的盛宴,
為遠道而來的我們接風洗塵。
第五天,我們依然在旅途,
見面說話,趕山渡水……
回到車上后,我打盹或繼續(xù)讀詩。
“傍晚的光線金黃而遼遠,
四月的清爽如此溫情?!?/p>
“俄羅斯詩歌的月亮”的沉思,
似乎也是為了今日我們的遠行而低吟。
此時車過“月眉”。導游杰哥說,
那里有個月眉觀光糖廠……
我仿佛看見一輪冰涼如海水的明月,
正湮滅于前方,甜蜜的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