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驥
(淮陰師范學院 美術學院,江蘇 淮安 223001)
《重修龍泉寺碑記碑》,灰色石灰?guī)r材質,立于龍泉寺法王殿前東側,刻于清康熙五十九年(1720)。碑通高270厘米。碑首高78厘米,寬76厘米,厚21厘米。碑首五孔透雕,雙龍絞纏,龍首向下,寶珠紋。陽額楷書陽刻 “佛日增輝”4字,陰額楷書陰刻 “敕建龍泉”4字。碑身高170厘米,寬72厘米,厚16.5厘米。碑身左右兩邊為線刻連續(xù)云頭紋,下底邊為線刻蓮花紋。碑陽楷書陰刻,首題“重修龍泉寺碑記”7字,其下序文17行,滿行44字。碑陰楷書陰刻24行,橫排16段,計380余功德人題名。碑座長58厘米,寬89厘米,高22厘米。
重修龍泉寺碑記/
千山勝境由來尚矣其中方塘曲榭古寺名庵神會圣境難以盡述自襄平蜿蜒而來六十里許大寺有五/龍泉與祖越相雄峙乃五寺之一也遠接長白近挹巫閭南臨滄海西線遼河千峰逶迤而聳翠太水曲折/而流清勝景奇觀隨處留結真勝地靈爽之所鐘萃也游行山上考古遺跡摩看殘碑始知唐人以上/都會即以此稱雄浮屠先于此著盛
所言千山大寺有五,蓋祖越寺、龍泉寺相接,在千山北溝;中會寺在千山中溝;香巖寺、大安寺在千山南溝。此五寺大抵方位。因千山北接長白,余脈蜿蜒南行入海,故言其“遠接長白”“南臨滄?!?,是為允當。然醫(yī)巫閭山為陰山山脈余脈,故所言千山“近挹巫閭”,僅地理方位而已。至于“考古遺跡,摩看殘碑,始知唐人以上都會即以此稱雄”,實無確鑿可征文獻。明隆慶五年(1571)《新建龍泉寺后山佛堂碑記》即已明言:“龍泉寺與祖越寺拱接雄峙亦五寺之一也,其名義不知創(chuàng)始于何代,傳者謂起于唐?!泵鞅蜒运缕鹩谔葡怠皞餮浴?。若清康熙五十九年(1720)能見殘碑記龍泉寺于“唐人以上都會即以此稱雄”,固無明隆慶年間無“摩看殘碑”之理,更無隆慶五年(1571)《新建龍泉寺后山佛堂碑記》中言龍泉寺“傳者謂起于唐”之說。
緣峻躡巔躋如來堂見吐符應生懸刻于巉壁之上漱瓊二字勒銘于石/門之側地勢嵯峨殿宇幽邃諸峰羅列松柏崢嶸可謂遼左保障萬姓之帡幪也寺之創(chuàng)建歷有年所觀其/風雨催殘荊棘滿庭鼪鼯棲壁棟宇傾欹瞻禮之下不無昔盛今衰之嘆自我/先皇帝定鼎于茲蕩平海宇好善作福之信善從而修葺之者非無其人數十年來又淪于傾頹凋殘之下矣
如來堂建于名隆慶初年,明隆慶五年(1571)《新建龍泉寺后山佛堂碑記》述之頗詳。百五十年后清康熙五十九年(1720),堂仍以如來為名。至若“諸峰羅列,松柏崢嶸,可謂遼左保障萬姓之帡幪也”,當系明清政權更迭之際,戰(zhàn)亂頻仍,千山地區(qū)非為主要戰(zhàn)場能得保安全,而有此說。亦由彼時之亂,且經風雨摧殘,而致龍泉寺“荊棘滿庭,鼪鼯棲壁,棟宇傾欹”。依碑文所記,順治年間,龍泉寺曾經進行過修繕,但數十年后又“淪于傾頹凋殘”,也需要再次進行修葺。
于今/幸有山西老僧師果捐重資而庀材本寺僧人師祥傳法等施廣田而鳩工且誠叩十方苦募信善翻修大/殿構結天王經營而重新之由是欹者整黑者丹金其像莊其容但見各方善士瞻依申誠絡繹不絕謂非/名地之靈爽佳境之勝會應王氣而昭感者乎不第興感一方前王曾駐蹕幽客幾埋頭即往來仕官長者客旅經商游觀于其上因地/感興無不寓其樂善修德之思奚止供/佛諷經而已哉今大殿兩廊天王經閣工竣屬文于余勒諸貞珉此亦欲垂悠遠勸修后人之至意也爰泚筆/而為之記/
龍泉寺這次重修涉及大殿、天王殿、藏經閣、殿廊等處,自有文獻記載以來,是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在整個修造過程中,有三個最主要的僧人:師果、師祥和傳法。師果是山西老僧,也是這次龍泉寺修造重要的捐資者。師祥是龍泉寺僧,也是這次寺廟修造的主事者。檢師果、師祥譜輩,不屬曹洞宗賈菩薩萬安禪師一支。而曹洞宗豫章派大艤禪師續(xù)支、曹洞宗少林派、曹洞宗少林鵲山一支均有“師”字譜輩。師果、師祥屬于何宗派頗值得探究。類似師果、師詳,僧傳法的宗派歸屬亦不能遽定。
《重修龍泉寺碑記》碑陰題名380余人,多為有功于此次龍泉寺修造的信眾。這些信眾被排在碑陰上列,以下依次為千山僧道寺廟住持人名、龍泉寺僧眾人名。龍泉寺僧眾所列僅20余人。依《新建龍泉東庵記》所錄,明萬歷二十五年(1597),龍泉寺僧眾已經達到60余人。截至康熙五十九年(1720)大規(guī)模整修龍泉寺,寺中僧眾不可能寥寥20余數。唯一的可能,因為要刊刻所有信眾的名單,故本寺僧人只能有選擇地上石。
碑陰屬參與本次修造僧眾名姓,次第為:香巖寺住持本隆、大安寺住持化德、鐘(中)會寺住持現住、祖越寺住持來賓、永清寺住持隆常、雙峰寺住持法住、觀音閣住持違緣。龍泉寺化香、妙成、古海、現俊、化明、真來、崇道、義明、本緣、化龍、語實、崇善、現住、了塵、寂盛、來旺、語容、化緣、語成、心實、永修、來榮。將上述僧眾名姓進行梳理排列,我們發(fā)現師果、師祥與永清寺住持隆常、雙峰寺住持法住能夠符合曹洞宗豫章派大艤禪師所續(xù)的“師、隆、法”字輩。然衡諸此碑碑陰所刊20余龍泉寺僧眾名姓,尚無法構成明確的“師、隆、法”傳承譜系。
在所刊石的千山諸寺住持和龍泉寺僧人中,妙成、崇道、崇善、本隆、本緣、來旺、來賓、來榮等人符合昌海禪師續(xù)演金頂毗盧派四十字輩中的“妙、崇、先、本、來”的傳承譜系。惟中間缺少“先”字輩僧人。然石上有鐘(中)會寺住持現住和龍泉寺僧人現俊、現住,“現”字班輩卻不見于曹洞、臨濟譜系。雖亦不見于金頂毗盧派譜系,但“現”與金頂毗盧派中譜系中“先”字讀起來只是聲調不同,有可能由“先”轉音為“現”。這種情況在《新建龍泉寺后山佛堂碑記》《新建龍泉東庵記》也存在。如《新建龍泉寺后山佛堂碑記》中,惠鎮(zhèn)、惠貞、惠聰等人“惠”字應為“慧”;《新建龍泉東庵記》中,真德、真永、真實、真寧等人“真”應為“鎮(zhèn)”。如此,現(先)俊、現(先)住與妙成、崇道及本隆、來旺等僧人可以構成完整的“妙、崇、先、本、來”的金頂毗盧派傳承譜系。進而言之,康熙五十九年(1720)之前,金頂毗盧派在千山龍泉寺、祖越寺、中會寺、香巖寺等寺廟已經有五代完整傳承。我們可以對有學者提出“雍正四年(1726 年)擔任龍泉寺住持的崇喜法師是遼寧千山最早的毗盧派僧人”[1]的觀點進行修訂和補充。
從上述僧人宗派考釋可知,千山佛教宗派從明代萬歷年間曹洞宗賈菩薩萬安禪師支派開始,增加了曹洞宗豫章派大艤禪師續(xù)支傳承和金頂毗盧派傳承。
遼陽州戊子科貢士王之臣熏沐撰書/奉直大夫加二級知遼陽州事王瀚吏目 魏顯謨/遼陽州城守尉陳保住遼陽州儒學生員尤加申篆額盛京僧錄司劉正緒余崇寬趙師玉張傳明/康熙伍拾玖年歲次庚子盂夏月谷旦/
《遼陽縣志》卷十《選舉志》記:“王之臣,字子廷。蘇州訓導。善書,所書牌匾至今尚有存者。”[2]王氏所書《重修龍泉寺碑記》清麗雅秀,洵為佳品。遼陽州知州王瀚,《遼陽縣志》卷七《名宦志》記:“王瀚,江南宜興人。康熙五十八年任知州。時境內敉平,諸務待舉。瀚性勤敏,喜獎掖士類。履任后即增修學宮義館,以提倡文化。士民趨之?!盵3]而《遼陽縣志》卷十八《職官志》記:“王瀚,江南宜興人,康熙五十九年任”。《盛京通志》卷二十《職官》記:“王瀚,江南宜興人,康熙五十八年任?!盵4]檢《遼陽縣志·職官志》,康熙五十八年(1719),海城知縣王玉璇署遼陽知州。由此,王瀚以康熙五十九年(1720)任遼陽知州為當。關于吏目魏顯謨,《遼陽縣志》卷十八《職官志》記:“魏顯謨,直隸開州人,康熙三十八年任?!盵5]而遼陽州城守尉陳保住,《遼陽縣志》所記即依《重修龍泉寺碑記》所錄。遼陽州儒學生員尤加申則無征于志。清代僧錄司官員左右善事官職最高,為正六品。另外,左右闡教為從六品,左右講經為正八品,左右覺義為從八品。劉正緒、余崇寬、趙師玉、張傳明等人具體職務未詳。
碑刻于清雍正四年(1726),原立于龍泉寺。后碑被毀壞,今已由無存。文字由劉偉華《千華山志》移錄。
重修龍泉寺碑記
千山之勝余聞久矣五寺之中云龍泉為尤勝三十年來每欲一游未果昨壬寅秋寺僧古海復邀往焉至則群峰抱寺矗黛參青龍泉演梵仙閣棲云洵名勝也閑觀廡壁題詠紛留古代遺跡緣無記述漫難考矣佛殿禪堂天王殿則皆輝煌同峙金碧一新殿下一碑則康熙己亥歲山僧諸善姓重修之碑也而山門一工畢于昨夏故未敘入主僧□□因以新碑再三請余念名山勝地若無修創(chuàng)真果何舒法幢何逮緣首肯之不謂塵友匆匆因遂同車而歸中會香巖惜尚得一游
寺僧古海之名見于康熙五十九年(1720)《重修龍泉寺碑記》碑陰。考其字輩,當為寶志禪師演毗盧派二十八字中的第十八代。筆者在康熙五十九年(1720)《重修龍泉寺碑記》考中已經對千山毗盧派“妙、崇、先、本、來”字輩進行梳理。而“妙、崇、先、本、來”字輩是昌海禪師續(xù)演毗盧派四十字輩中的二十至二十四輩。由“古”至“妙”,相差三十輩。相對于千山毗盧派完整的“妙、崇、先、本、來”傳承譜系,龍泉寺僧古海即屬毗盧派,亦當系在其他名山出家后再到千山龍泉寺修行的。
碑記中言及“龍泉演梵”“仙閣棲云”等景。關于“龍泉演梵”,古代詩文以此景為題進行記述和歌詠的,首見于清人繆潤紱[6]。繆氏曾于清同治十二年(1873)讀書千山[7],居山讀書時,品題千山諸景,其品《龍泉演梵》云:“龍泉遙掛白云岑,注到僧廚意更深。未有毒龍安所制,水流云散兩無心?!比c梵音相結合是龍泉寺的獨特景觀,清人詩中亦有言及。清皇室高塞[8]有《龍泉寺》詩云:“梵宇起中天,重巖響碧泉。虛堂清曉露,幽壑靜鳴蟬。窗引螺峰翠,松含象嶺煙??諔z名勝地,塵世幾高眠?!痹娭兄^“梵宇”“碧泉”,庶幾可做“龍泉演梵”之想。又,康熙二十一年(1682),高士奇[9]扈從康熙帝東巡回京途中,四月二十一日,隨康熙帝游歷千山祖越寺、龍泉寺等地。其《從游千山恭紀》云:“靠雨凌芳晨,輕陰散林薄。修坂被青苕,窮崖吐紅藥。流泉既觱沸,詭石亦齦腭。微微仙梵聲,三五列蘭若?!备呤科婕扔巫嬖剿?、龍泉寺,故詩中“流泉”“ 梵音”雖不宜遽指龍泉寺景致,但大抵與“龍泉演梵”意相仿。
至于“仙閣棲云”景致,檢諸千山文獻,則未見詩文詠述。檢明人程啟充《游千山記》,有云:“西折入山數里抵祖越寺。路峻不可乘,步白山門渡木橋,即禪床假寐。山僧供饌,起而啖旃。去登萬佛閣,閣倚山腰,崇十余丈,緣崖旋轉,越飛梁而人。憑欄四顧,天鳳泠然,群子聳兢以下。……乃循東山望螺峰,拊太極石入巖洞。洞高不滿丈,深倍之,廣半深,俯瞰萬佛閣,已在下方矣?!盵10]程啟充所記“萬佛閣”,依稀有“仙閣棲云”之意象,然程氏所記之“萬佛閣”在今之無量觀西閣,明時屬祖越寺,非龍泉寺景致。作者既然應龍泉寺僧古海邀請,至龍泉寺見到“龍泉演梵”“仙閣棲云”等景,并以“名勝”慨嘆,故此景只能在龍泉寺。
龍泉寺亦有西閣。陳夢雷[11]《游千山記》云:“而此中奇秀獨絕者,則寺西客堂前一峰數百尺,如筆孤懸,其上小松數株如畫?!盵12]關于龍泉寺西閣景致,清人李翰穎[13]《游千山記》述云:“龍泉之勝莫如西閣,登西閣則飛來亭、藏經閣、獅子、彌勒諸峰遠招近揖,宛在目前,憑高遠眺,恍如置身天外,覺千生萬劫,無一可系于胸中,幾不知人世復有何事?!盵14]大抵“憑高遠眺,恍如置身天外”,頗與“仙閣棲云”略相近。清人王爾烈[15]《龍泉寺》詩有云:“絕壁時懸云外屋,怪松皆走石間根。來游總向西堂宿,瓊島虛舟愜夢魂?!辈⒂凶宰⒃疲骸拔鏖w度懸崖之上,室狹而長如舟然。每晨起,云海滄茫,儼片帆在蓬島中也。余故題云‘瓊島虛舟’為額以懸之?!蔽鏖w在晨起時“儼片帆在蓬島中”之景,已經與“仙閣棲云”相契合了。王爾烈還有《三寺紀景戲作排律五十韻》詩,其中“西閣依云臥,龍泉盡日游”句,亦大抵言西閣“棲云”之狀。由上可基本確定,“仙閣棲云”之景即指龍泉寺西閣之景色。惟干嘉之后,王爾烈、繆潤紱等人讀書千山龍泉寺西閣,后人以“客燈”雅頌西閣,而“仙閣棲云”漸被替代而已。
碑刻中“廡壁題詠紛留”事,在明清游記詩文中亦多有記述。明人程啟充在嘉靖年間游歷千山龍泉寺時,曾被寺僧所書。其《游千山記》述曰:“已乃遵故道,迤東而南入龍泉寺,登陟半祖越。山巔有泉,僧人引注甕中,分流庖舍?!撼螅律O齋供,索余大書?!盵10]張玉書在康熙二十一年(1682)游千山龍泉寺時,曾在寺中見到范承謨的書翰。《游遼陽千山記》記曰:“寺為故相國范文肅公舊游地,其子忠貞公所書字存藏經閣中。寺僧寶而藏之,出以示客,結構嚴冷,如見其人?!盵16]至清干嘉以后,寺僧請游山士人書翰亦是常事。乾隆四十二年(1777),王爾烈游千山,“將歸時,龍泉僧以紙索書,眾以為施門聯以紀游,乃擬聯句,并牓字附記于后[17]?!崩詈卜f游千山龍泉寺時,亦曾有被寺僧索書經歷。他在《游千山記》中記曰:“有德清禪師者,最通脫大善知識,而語不及禪,酯嗜筆墨。詢其家世,含糊不以實對,是殆慧業(yè)文人托連禪隱者,因與訂方外交。瀕行,蒙贈黃精一里,乞余文為之記,兼索手書?!盵14]程啟充、張玉書、王爾烈、李翰穎等人所記龍泉寺僧索書之事,可知龍泉寺是當時士人常游歷之處,題書名山亦為名士風雅事者。而諸文獻所記僧眾索書事,皆出于龍泉寺,因可知碑記“廡壁題詠紛留”之一斑。
碑中記“殿下一碑則康熙己亥歲山僧諸善姓重修之碑”,指有康熙五十八年(1719)碑立于龍泉寺天王殿下?,F龍泉寺存康熙五十九年(1720)《重修龍泉寺碑記碑》,亦記龍泉寺這次重修涉及大殿、天王殿、藏經閣、殿廊等處修建事。故雍正四年(1726)《重修龍泉寺碑記》很有可能將康熙五十九年(1720)所立碑刻誤記成康熙五十八年(1719)。
龍泉寺康熙末年修建工程量較為龐大,乃至一直延續(xù)到雍正年間。碑記中所言“山門一工畢于昨夏”,即指龍泉寺山門重修于雍正三年(1725)方工竣。因前立碑刻未記錄此工程,因此有復立碑記事之舉。
乃今蓮師復以前碑來請且云方丈客堂已修余思遼沈連步薄使諸事維艱而僧師果傳法輩能苦心任事善士許有銀獨能好善喜施有足多者且憶余自少壯至今行跡將遍天下尚時歲游五岳今此寺既修牟尼仙梵天籟清機將使賢豪寄跡冥悟棲遲庸夫駔儈起莊嚴想生歡喜心作智慧觀頓生澹泊心得欲覺問晨鐘令人發(fā)深省誓將掛冠去覺道資無窮豈意不偉哉余向在山已作一詩既作生客且齋堂下客堂廄房諸工尚不望于后修之人也故記
沈陽吳泰同撰文并篆□ 住持僧崇喜立 江南朱□□
雍正四年冬吉日
碑中所言蓮師顯然為前所言寺僧古法。前已有“復邀往焉”,此次“復以前碑來請”,二人熟稔于此可見。而寺僧師果、傳法等僧眾勠力建寺與善士徐有銀又好善喜施的行為亦感動作者,因作文以彰諸僧俗善行。撰文及篆額者吳泰同長于詩文?!妒⒕┩ㄖ尽酚袇鞘稀渡浇肌吩疲骸百R東郊北,孤存復水灣。碧開紅葉樹,青破白云山。細果荒籬熟,空原晚日閑。誰知風景好,終日在柴關?!庇帧哆|陽歸途曉發(fā)》云:“渾水群山望不孤,迎眸淑景入歸途。暖融春岸滄波潤,曙淺煙城碧柳初。北極風云開帝關,二陵日月麗神都。桑麻今樂雍熙世,締造當年盡睿圖?!盵18]又《清代玉田縣志》載吳泰同《游麻山》詩云:“耕犢鳴禽高下村,山梁云浸古泉根,分香遠谷風飄蝶,映碧晴坡草上原。麗萼醉勻紅白玉,繁條春重雨煙魂,別來誰意天涯久,今日同君泛此樽?!盵19]略可知其行跡。
據康熙五十九年(1720)《重修龍泉寺碑記碑》所記,彼時龍泉寺住持僧未化香。而雍正四年(1726)碑文中住持僧崇喜則不見于康熙五十九年(1720)《重修龍泉寺碑記碑》。是崇喜于康熙五十九年(1720)后到龍泉寺,還是前碑漏刻,抑或其他原因,俟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