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仁志,葛俊超
棄儒與歸儒:徽商家族的職業(yè)抉擇——明中后期士商關系再探討
梁仁志,葛俊超
(安徽師范大學 歷史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2)
徽州“棄儒就賈”現(xiàn)象及汪道昆“良賈何負閎儒”等言論通常被作為明中后期商人社會地位提高及士商融合的證明。但是,在明中后期徽商家族中,還存在較為普遍的“舍賈歸儒”現(xiàn)象。“舍賈歸儒”現(xiàn)象的廣泛存在,說明徽商仍然以業(yè)儒為首要選擇。無論是“舍賈歸儒”,還是“棄儒就賈”,都是徽商維持家族發(fā)展的權宜之計,不宜對此過度解讀。明中后期傳統(tǒng)中國的“四民社會”并未發(fā)生根本改變。
徽商;棄儒;歸儒
在討論明清社會經濟問題時,士商關系是難以回避的話題。明中后期以后,商品經濟迅速發(fā)展,商人階層更為活躍。有學者提出了“士商相混”說等觀點,認為士商界限在明中期以后已逐漸消失,甚至認為二者已經融合。[1]該觀點在學界產生了較大影響,但揆諸事實,這一看法當有值得商榷之處。[2]事實上,在明中后期的徽州,“棄儒就賈”現(xiàn)象雖較為常見,但“舍賈歸儒”同樣頻頻出現(xiàn)。棄儒和歸儒是徽商職業(yè)選擇的一體兩面,關注前者而忽略后者無助于我們對相關問題形成更加全面、深刻的認識。有鑒于此,本文擬從“歸儒”入手,力圖構建明中后期徽商職業(yè)選擇的完整軌跡,進而對士商關系問題進行再反思。不當之處,尚祈方家批評指正。
“士商相混”這一觀點,大致以汪道昆的相關言論為基礎延伸得出。探討該觀點必須回溯原始文獻及“歷史現(xiàn)場”。汪道昆(1525—1593),字伯玉,號南溟,又號太函,明南直徽州府歙縣西溪南人,出身鹽商家族,其“大父、先伯大父,始用賈起家?!潦?,始累鉅萬”。[3]正因出身于商賈家庭,故學者稱汪道昆為“商人階層的代言人”,并在此基礎上進行論述。
需要注意的是,自汪道昆父輩時,其家族即有較為明顯的業(yè)儒傾向。汪道昆少年時代即遵父良彬、祖守義之命,攻舉子業(yè)。按汪道昆“諸弟子業(yè)儒術者,則自吾始幸而先鳴”之言[4],其族中業(yè)儒者當不在少數。以汪道昆從伯汪良楷這一支為例,除長子汪道簡從其出賈外,次子汪道遠、幼子汪道齊均業(yè)儒,“受博士《易》”。[5]汪道昆另一從兄弟汪道曄亦少年即“受博士《易》,補太學生”,不再出賈。當然,在汪氏諸多業(yè)儒子弟中,最終成功且留名史冊者唯汪道昆一人而已。
汪氏“用賈起家”且已“累鉅萬”,故經商資源并不匱乏。按正常邏輯,若當時確實已經“士商相混”,則大可令汪道昆諸兄弟繼續(xù)出賈,又何必舍賈歸儒?畢竟汪道昆少年聰慧,若其能繼承父祖之業(yè),對家族商業(yè)的持續(xù)發(fā)展是相當有利的。事實上,類似于汪氏這樣令家族子侄舍賈歸儒,是徽州家族的普遍選擇。姑舉汪道昆交際圈中數例略作闡述:
材料甲:(蔣氏)諸蔣由次翁起鉅萬,年逾大耋,不倦于勤。翁既遣振民入太學,受博士詩。居數年,命之代父當戶。翁息子四,振民獨善承歡。[6]
材料乙:(吳氏)考氏舍儒就賈,躍然跂而及之……“考氏布侯于儒,以王母命,省括而中賈。及其討諸孤而訓之也,未嘗一日忘成言。爾曹皆籍成均,賈篋而儒鼓,九原猶視,其將不厭。乃今冢孫始受博士經,此其嚆矢也。今而后諸孫第插扱衽以從,镃基待時,秋乃有獲。所不廣勵后人以承先志者,有如此觴?!盵7]
材料丙:(金氏)長公父賈方州,母謂長公:“鄉(xiāng)人亦以賈代耕耳。即舅在賈,君奈何以其故家食邪?”乃具資斧,贊長公賈于淮。居數年,長公骎骎起矣,卒至饒益,則母有首事功。母舉丈夫子二人,悉遣之就太學。[8]
材料甲中之蔣氏為汪道昆妻家,也是徽州名震一時的大商賈。在蔣氏諸子中,“代父當戶”并“獨善承歡”者并非業(yè)賈諸子,而是舍賈歸儒的次子蔣振民,其家族價值觀由此可見一般。對于為家族“起鉅萬”的賈業(yè),蔣振民頗有一番值得思考的言論:
邑中上賈賈鹽筴,都淮南。振民則以舉世波流,非巧宦則奸富……彼其操利權,撓國計,一旦燎原燼矣,其何以為后!事師質劑,肇于《周官》,不逾什一,此不勞而足。[9]
其言雖稍顯偏激,但亦可見蔣氏雖業(yè)賈有成,但蔣振民本人對家族業(yè)賈行為似并不自得。若認為此言論為與汪道昆交談時的自謙之辭而不足為證,則可再討論材料乙、丙。材料乙之吳氏為汪道昆之女夫家,吳父早年因家遭變故,不得已“舍儒就賈”,賈于揚州。其子維賢、維清、維明、維涵等繼續(xù)業(yè)賈,終家累鉅萬。然而,對于家庭未能回歸儒業(yè),其母程氏終不能釋懷。直至諸孫“受博士經”,程氏方認為可“以承先志”,并期待諸孫能秋闈有成。可見,吳氏家族對于賈儒的態(tài)度與蔣氏并無本質不同。材料丙之金氏與汪氏亦為世交。金氏之金茂、金芝二子曾“奉教”于汪道昆,為汪氏弟子。金父亦因變故棄儒就賈,然金夫人戴氏亦令族中后輩回歸儒業(yè),且“悉遣之就太學”,完全放棄其家族開創(chuàng)的商業(yè)資源。
事實上,亦正因商人對歸儒極為執(zhí)念,故出賈家族一般會將歸儒的責任交由族中最為優(yōu)秀的成員,而留下材質相對平庸者繼續(xù)業(yè)賈,誠如汪道昆之言,“新都業(yè)賈者什七八,族為賈而雋為儒”。[10]休寧商人程惟清兄長二人“無如叔也才”,故繼續(xù)“力賈以糊余口”,惟程惟清受父命“為儒受經”。[11]當然,以上所列之蔣振民乃至汪道昆亦是二例。類似的例子在徽州比比皆是,不需贅舉。
那么,徽商家族何以多重歸儒業(yè)?其緣由其實不難理解,即出賈不過為一時權宜之計而已。而相較于出賈,業(yè)儒有成則能夠取得更為明顯的政治優(yōu)勢,亦更有利于家族的長遠發(fā)展。誠如弘治《徽州府志》撰者汪舜民之言,科舉一途“非他流可比……世雖庸夫孺子,罔有不知進士之為貴者”。[12]汪道昆祖父汪守義臨終遺言或可作為佐證,其謂汪道昆之父汪良彬云:“良彬,而翁歸矣。顧而弟良植在賈,而子在官,第善語之,毋墮先人之緒,而翁瞑矣!”[13]不難看出,在汪守義眼中,能“毋墮先人之緒”者非“累鉅萬”之汪良植,而是“子在官”之汪良彬。
總之,明中后期徽商家族基本遵循了“學儒不成,則舍儒而賈;既為諸弟子嚆矢,舍賈而儒”[14]的軌跡。正因歸儒現(xiàn)象普遍存在,故徽州雖出賈成風,但亦不免有后繼乏人之患。汪道昆賈于淮揚的從伯汪良楷即表示:“吾鄉(xiāng)用鹽筴起者,無慮數十百家。既十年,而去者什三;又十年,而去者什七;乃今,僅有存者?!盵15]汪良楷在淮揚為鹽商多年,其言論應當是具有說服力的。眾所周知,在徽商所經營的行業(yè)中,淮揚鹽業(yè)獲利最豐,誠所謂“新安多大賈,其居鹽筴者最豪”[16],故出現(xiàn)如此頻繁的商業(yè)人才流失并非正?,F(xiàn)象。大略而言,這些“去者”雖有因經商失敗而不得不退出者,亦有不少是主動選擇了舍賈。這些“去者”雖亦有可能從事其他行業(yè),但從以上數例不難看出,歸儒者當占相當比例。當然,即便這些家族成員歸儒之后業(yè)儒不成,前輩積累的龐大財富亦可保證子孫優(yōu)越的生活及業(yè)儒條件,不必再出賈“治生”了。
汪舜民曾認為:“新安為郡在萬山中,民稠地隘,士者績學,農者力田,富者營什一而服賈?!盵17]既將服賈與耕讀并列,則說明早在弘治時,徽州出賈現(xiàn)象即已較為普遍。既然只有業(yè)儒才能“毋墮先人之緒”“棄儒就賈”的行為又何以屢屢出現(xiàn)?事實上,這是由業(yè)儒的成功概率和成本決定的。
首先,從業(yè)儒的成功概率上看,儒不如賈。一般而言,在科舉社會,始終存在有限的科舉名額與應試舉子數量日增的矛盾。在文風鼎盛的徽州,此困境尤為明顯,徽州學者早在宋時即感嘆“新安人士日盛,歲貢額極狹”。[18]入明以后,此矛盾并未消失,并且呈現(xiàn)持續(xù)走低的趨勢。學者統(tǒng)計,明初鄉(xiāng)試中式率一般在10%上下,成弘時為5.9%,嘉靖末則進一步將至3.3%。[19]徽州雖“人物之多,文學之盛,稱于天下”[20],但科場錄取人數并不會因此而高于他地,故競爭尤為激烈。正因如此,徽州士子亦曾感嘆“士之生斯世,發(fā)身斯途,蓋已千百而一二”。[21]所以,屢試不第應當是正?,F(xiàn)象,像汪道昆這樣一舉即中的幸運者算是特例。在此背景下,雖仍有士子選擇繼續(xù)業(yè)儒不棄,屢躓而屢起,一試而再試,甚至老死于決科之途,但在屢屢不利后棄儒就他亦屬正常。
相反,出賈雖然存在失敗風險,但成功概率遠較業(yè)儒為高,誠所謂“賈者什家而七,贏者什家而三”。[22]不僅如此,從獲利的速度上看,儒與賈亦相差甚遠。業(yè)儒者欲決勝于科場,非苦讀數十年不可,而出賈則不必,故時有“賈之利可與時逐,而儒效逡巡。以故賈什七而儒什三,直其獲有淹速爾”之言。[23]汪道昆亦曾謂:“拙者力不足于賈去而為儒,贏者才不足儒則反而歸賈”。[24]言下之意,業(yè)儒者需要較高的資質,而業(yè)賈者惟力即可,二途確實難易有別。在此背景下,棄儒之后雖有從事他業(yè)者,但就賈以維持生計者應當更多。[25]事實上,徽商中確實有大量因屢試不第而“棄儒就賈”者。
其次,從業(yè)儒的成本上看,需以賈張儒。一般而言,業(yè)儒需要以一定的經濟基礎為支撐,世代業(yè)儒的家族更是如此。[26]在傳統(tǒng)的耕讀社會,只有不斷“力田”以積累財富才能為業(yè)儒提供支撐。不言“力田”耗時耗力,實非常人所能堅持,徽州地區(qū)山多地少且土地貧瘠,令“力田”極為困難,特別是在明中后期人口增殖,人地矛盾愈發(fā)尖銳的情況下。因此,徽州人不得不將出賈視為“力田”,時人即謂“新安少田賦,以賈代耕”[27],汪道昆族人亦認為“本富為上,末富次之,謂賈不如耕也。吾郡在山谷,即富者無可耕之田,不賈何待?且耕者什一,賈之廉者亦什一。賈何負于耕”[28],可見其也是將出賈等同于“力田”。既然“力田”的最終目的是業(yè)儒進仕,則“以賈代耕”的目的亦不背離這一信條。事實上,當時徽商確實多秉承了這一信條,時人即“夫養(yǎng)者,非賈不饒;學者,非饒不給”。[29]
對于徽商而言,“棄儒就賈”是維持業(yè)儒的手段而非最終目的,不過是“治生”的權宜之計而已,故在業(yè)賈有成后令家族成員舍賈歸儒不足為怪。經過出賈積累財富之后,家族重歸業(yè)儒已無后顧之憂,此即所謂“為子孫計,寧弛賈而張儒。一弛一張,迭相為用”[30],這才是出賈的理想狀態(tài)。汪道昆曾對金氏的棄儒及歸儒行為進行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評論,認為:
世儒白首而治本業(yè),非詩書禮樂不談,以出入不倍所聞,蓋什百一人耳?!跽呷∮桉嬗诨?,辭色見于門庭,以此而卑于世儒,所謂楚失而齊未得也?!扯讨棺訉O揚名于后世,亦曰有終。[31]
在汪道昆看來,“白首而治本業(yè)”事實上很難實現(xiàn)。在錄取比例不斷降低的明中后期亦極難獲得成功,誠所謂“什百一人耳”。不過,若以此而“卑于世儒”亦大可不必,因為若完全放棄業(yè)儒,則不免“楚失而齊未得”。從此番言論可以反推,對于完全執(zhí)著于“白首”世儒及棄儒后不能歸儒的現(xiàn)象,汪道昆似均不認同。相反,棄儒后若能再度歸儒,則是上上之策。所以,對于“棄儒就賈”后又舍賈而歸儒者,汪道昆從不吝贊譽。例如,對于棄儒就賈后又歸于儒的休寧商山吳瓊,汪道昆表示“賈人穰穰,皆以利往。處士由良賈誦義,卒逃賈而歸儒”[32],盛譽其為“良賈”。
綜上,徽州地區(qū)常見的“棄儒就賈”行為與當時科舉一途的壅滯及徽州的人地矛盾有關。 “棄儒就賈”并不等于完全拋棄業(yè)儒,出賈不過是保證家族完成業(yè)儒的權宜之計,與“力田”并無本質區(qū)別。“弛賈”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家族繼續(xù)“張儒”,甚至為了家族擺脫商人身份。正如學者所指出,這一選擇是徽商“右儒崇官”心態(tài)的真實反映。[33]
在論述明清士商關系時,學者多援引汪道昆“良賈何負閎儒”等言論,認為明清商人社會地位已經可以與士人并列[34],甚至與士子爭高低。[35]必須承認,作為儒家倫理的輿論控制者,士人所言所行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儒家道德標準與行為規(guī)范。汪道昆以“儒行”評論商賈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是對商賈行為的認可。[36]
汪道昆畢竟出身徽商家庭,其關于商賈的言論不能不有所克制,頌揚商賈也是人之常情。諸多徽商本人并非如此底氣十足,縱然“家貲鉅萬”,但在面對士人時亦不免自慚形穢,前文所舉之蔣氏即是一例。這種觀念并非個例,而是徽商的普遍看法。例如,被稱為“善賈”的休寧林塘范氏,“長君席故資,賈鹽筴非其好也,深惟而慚自傷。使銏溷市井,競刀錐,且不得與諸儒齒,即致鉅萬何益哉”。[37]又如休寧草市孫氏“舉宗賈吳興,率用積著起”,但“薄為賈,憮然嘆曰:‘使吾以儒起家,吾安能以臭腐為梁肉?使吾以賈起富,吾安能以質劑為詩書?’”[38]若商和士相競爭的心理確實強烈,又豈會如此“未戰(zhàn)先怯”?又豈會令子孫“舍賈歸儒”,甚至不惜直接放棄家族已經成熟的商業(yè)資源?
事實上,在徽州地區(qū)的族規(guī)家法中告誡子弟“世篤業(yè)儒”的家族不在少數,但卻鮮有將“世篤業(yè)賈”堂而皇之錄入家乘而傳之后世者的家族?;罩萑穗m然并不反對出賈,但一般要求族中子弟在確實無路可走的情況下才能出賈,如休寧茗洲吳氏即規(guī)定“族中子弟不能讀書,又無田可耕”才可以“從事商賈……令有恒業(yè),可以糊口”。[39]
綜上,大致可對明中后期的士商關系進行總結。在徽州地區(qū),“棄儒就賈”行為并不罕見,但不應將“棄儒就賈”現(xiàn)象過于拔高甚至將其作為“士商向混”的證明,否則就無法解釋諸多徽商家族在出賈有成后重新歸儒。既然徽商家族在職業(yè)選擇上往往以業(yè)儒而非繼續(xù)出賈為第一選擇,那么從汪道昆之言發(fā)出的明清士商融合或商人地位提高的論斷也就值得商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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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andoning Confucianism and returning to Confucianism: the career choice of Huizhou Merchants' family——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cholars and businessmen in the middle and late Ming Dynasty
Liang Renzhi, Ge Junchao
the phenomenon of "Abandoning Confucianism to do business" in Huizhou and Wang Daokun's idea of "Merchants are not inferior to scholars" are usually used as proof of the improvement of merchants' social status and the integration of scholars and merchants in the middle and late Ming Dynasty. However, in the Hui merchant family in the middle and late Ming Dynasty, there was still a more common phenomenon of "Abandoning business and return to Confucianism". The widespread existence of this phenomenon shows that Huizhou merchants still take Confucianism as their primary choice. Whether it is "Abandoning Confucianism to do business" or "Abandoning business and return to Confucianism", it is an expedient means for Huizhou merchants to maintain family development, which should not be over interpreted. The “Four social groups” consisting of scholars, agriculture, industry, and commerce in traditional China did not change fundamentally in the middle and late Ming Dynasty.
Huizhou merchants; Abandon Confucianism; Return to Confucianism
2021-11-16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18BZS142)
梁仁志(1980—),男,安徽長豐人,安徽師范大學歷史學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主要從事明清史、徽學研究。
10.13685/j.cnki.abc. 000601
K248
A
1671-9255(2021)04-5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