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陽
“酒一杯”,祭奠往事,“一曲新詞”寄語未來,“一酒一詞”,便是品味當下。
晏殊沒告訴我們,如何酌那杯酒,吟那曲詞,甚至連那“一酒一詞”背后的答案也不曾為我們揭曉,不想試著窺探嗎?不如就用四句話作為鑰匙,去看那“萬古長風(fēng),一朝風(fēng)月”。
這第一把鑰匙便是巴魯赫所言:“如果你希望與過去不同,請研究過去?!避P躇于當下的選擇,抑或試圖搬動命運的軌跡。魯迅喚醒世人的哲語中,有一句便是“我們發(fā)古之幽思,往往是為了現(xiàn)在”。由此可見,回眸的依依往事,甚至不是自己的。中國儒學(xué)博大精深,王守仁若是借著匆匆歲月一味去格,而不總結(jié)深思或請教程朱理學(xué),怕也不會有知行合一之成就。
連王守仁尚且都需“酒一杯”,我們怕更是如此。小到溫習(xí)當天功課,大到界屬過去的自己。酌那杯酒,是為了現(xiàn)在的自己去迎接未來。
到了第二把鑰匙,是加繆那句“對未來最大的慷慨,是把一切奉獻給現(xiàn)在”。用現(xiàn)在時髦的話加以復(fù)述,便是:“少年,你的職責是平整土地,而非焦慮時光,你去做三四月份的事情,到八九月自有答案。”那好的答案自然是最大的慷慨。記得胡適先生四十歲時,于照片上自題“做了過河卒子,只能拼命向前”,其實誰又何嘗不是過河卒子呢?只是對未來的麻木成了我們現(xiàn)實視角中的蔭翳。
“一曲新詞”或許是種彼岸消息。我們在看見它后,都應(yīng)在生命的流逝、因緣的變遷中拼命向前。
第三把鑰匙好似讖語:“所有的事到最后都會是好事,如果還不是,那它沒到最后?!奔s翰·列儂的這句話初聽時像一句白色的謊言。但細細斟酌,又不禁默然。人們對未來的感知一直是在黑暗中進行的,如此,你又怎知于黑暗處無一朵花開。我想這不是一種輪回,更像是延伸,正是這一種延伸,使得未來的每一天都是新的,我們才有權(quán)利和信心去輕唱明日之歌,吟那曲新詞。
而不愿去吟那曲新詞的人,估計無論如何是不會覓得小園香徑的。
到了最后一把鑰匙,時光之謎或許可以真正解開了。這是李大釗的一句話:“無限的‘過去都以‘現(xiàn)在為歸宿,無限的‘未來都以‘現(xiàn)在為淵源?!?于是時間成了一條橫亙在人類心靈史上的一條縱貫線,“過去”“未來”都成了遙不可及的站點,而現(xiàn)在則是我們立身的樞紐。這位共產(chǎn)主義運動先驅(qū)的信條又何嘗不是我們應(yīng)恪守的呢?只有把握今天手中的“車票”,我們才能顧往兮,瞻來兮,才能找到人生的通途。
無限的過去,是生命的萌動,我們可以由此恣意汲取營養(yǎng);現(xiàn)在是生命的跳板,我們會蓄力博發(fā);無限的未來是生命的延伸,我們可以由此飽覽沿途風(fēng)光。
尋思至此,“小園香徑”到底是什么呢?我想它是一條用“酒一杯”消愁,“一曲新詞”做伴的路。一條人生的通途。一條勾連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