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涵
【內(nèi)容摘要】本文指出了近年來包括科學傳播在內(nèi)的大眾傳播界在“破圈”傳播方面所取得的諸多成果,從內(nèi)容、形式、渠道、傳播對象等四個不同維度指出了科學傳播在“破圈”方面存在的問題,在此基礎上提出了針對這四個維度的問題的四種解決方案,以期為科學傳播工作者“破圈”提供一定的參考和借鑒。
【關鍵詞】“破圈”;內(nèi)容;形式;渠道;傳播對象
一、引言
“圈是指一群習性相近、趣味相投的人,也可以說是一個認知取向大體相同的群體?!雹偎^“破圈”,原本是指“某個人或他的作品突破某一個小的圈子,被更多的人接納并認可②”。我們這里用來借指某種傳播作品或者某種傳播樣態(tài),經(jīng)過努力,突破了以往人們往往故步自封、自我限制、畫地為牢的藩籬和界限,取得了前所未有的、令人意想不到的傳播效果這樣的一種傳播現(xiàn)象。
在有關各方的一致努力下,科學傳播界近年來也屢有“破圈”作品出現(xiàn),在學界和業(yè)界乃至在社會各界都取得了一定的口碑。但是,我們也不能不看到,由于種種原因,科學傳播界的“破圈”作品和“破圈”樣態(tài)相對于其他傳播作品和傳播樣態(tài)來說還相對較少,還存在著一些問題,換句話說,還有比較大的增長空間。
為了確保科學傳播工作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確保有更多、更好的科學傳播作品或者科學傳播樣態(tài)不斷“破圈”,有必要對科學傳播的“破圈”問題加以研究。
二、科學傳播“破圈”方面存在的問題與原因
科學傳播之所以不能夠“破圈”,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下面本文分別從內(nèi)容、形式、渠道、傳播對象等等不同的維度一一展開,加以辨析。
(一)內(nèi)容方面的原因
科學傳播首先是一種內(nèi)容傳播。內(nèi)容傳播方面不能“破圈”,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可能是和相關行為主體頭腦中的觀念沒有與時俱進有很大的關系。這話是什么意思呢?我們都知道,科學傳播所傳播的都是科學技術?,F(xiàn)代科學技術,實事求是地說應當是發(fā)端于西方的。按照西方人的思維方式,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科學技術領域是不斷細分的。也就是說,從一個大的“母系統(tǒng)”不斷往下細分為一個又一個的“子系統(tǒng)”,乃至“孫系統(tǒng)”“重孫系統(tǒng)”等等。這樣,經(jīng)過幾十年、上百年甚至幾百年的發(fā)展,就慢慢形成了一個個固有的“圈子”。這些固有的內(nèi)容“圈子”,實際上有利有弊:“利處”就在于能夠幫助科學傳播工作者不用花費什么腦筋,只要在自己熟悉的領域內(nèi)打拼傳播就可以了,“弊處”就是有可能使得某些行為主體眼睛只能看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寫到這里筆者不由想起了中國古代的一個笑話。這個笑話記載于王利器先生編纂的《歷代笑話集》,講的是,在中國古代有一個士兵,戰(zhàn)場上中了敵人的一箭,他去看一位醫(yī)生,想讓后者幫助他把箭拔出來。那位醫(yī)生見了之后,手起刀落,一剪刀下去,就把露在那個受傷士兵胳膊外邊的箭桿給剪掉了,然后就要打發(fā)那個受傷的士兵離開。那個受傷的士兵感到很不解,就問醫(yī)生說,“那個扎在我胳膊肉里邊的箭頭還沒有取出來,怎么您就不管了呢?”那個醫(yī)生理直氣壯地回答說,“我只管外面的箭頭,里面的不歸我管”。這雖然是個笑話,但其實蘊含著很深的哲理,科學傳播內(nèi)容方面之所以不能夠“破圈”,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很多人可能或多或少的都懷有那位醫(yī)生的心態(tài)。說的直白一點就是對于超出我這“一畝三分地”的內(nèi)容沒有任何興趣,更談不上去管了。
(二)形式方面的原因
“形式”對于“內(nèi)容”來說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和價值。再好的“內(nèi)容”也需要一定的“形式”予以承載,離開了具體的“形式”,任何“內(nèi)容”都是不能呈現(xiàn)出來的。與“內(nèi)容”相比,“形式”更具有一定的“外在性”,這種“外在性”往往具有一定的規(guī)范性、程序性和模式性,用比較學術的話語加以表述的話就是具有一定的“范式”。就像任何事物一樣,這種“范式”也同樣具有兩面性:一方面它給予人們,特別是那些剛剛進入者以一定的遵循,使得他們可以循著相關“范式”去開展相關創(chuàng)作,相當于給他們提供了一本“操作手冊”,只要按照這個“操作手冊”去操作就不會“出格”。所以,古人才有“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的說法;但是這種“范式”也具有另外的一面,那就是它往往也有可能成為想要“破圈”者的一個“包袱”。這方面是有很多教訓的。熟悉中國文學史的朋友想必還都記得一些“文學運動”,比如“古文運動”“新文學運動”等等?!肮盼倪\動”發(fā)生在唐宋時期,“古文”是“指一種與文壇流行的‘雕繡藻繪‘駢四儷六的駢體文不同的散體單行的文體”,③“古文運動”則是指倡導這種文體的運動;而“新文學運動”則是由胡適、陳獨秀、魯迅、錢玄同等一些受過西方教育(當時稱為新式教育)的人發(fā)起的一次“反傳統(tǒng)、反儒教、反文言”的思想文化革新、文學革命運動。④這兩次運動初看起來似乎風馬牛不相及,一個以“復古”為號召,一個以“新文學”為宣推點,但是,它們卻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那就是,它們都是對當時的文章“范式”的一種“反動”(Reaction)。具體來說,“古文運動”反對的是“駢體文”,而“新文學運動”反對的則是以“八股文”等為代表的文言文。什么叫“駢體文”?所謂“駢體文”指的是“是一種文體,起源于漢代,盛行于南北朝”。因其常用四字句、六字句,故也稱“四六文”,“駢體文”講究對仗的工整和聲律的鏗鏘。⑤實事求是地說,在一開始的時候,這種文體對于表情達意還是起到過很大的作用的,也確實不乏有好的“駢體文”作品問世并且流傳至今,比如,鳳凰衛(wèi)視曾經(jīng)做過一個關于抗戰(zhàn)的系列節(jié)目,其中所用的宣傳語 “將軍一去,大樹飄零”這句話就取自南北朝時期著名“駢體文”作家虞信的《哀江南賦序》,但是日久天長,這種固定的“四六句”模式就逐漸成了一種限制甚至是許多人的“枷鎖”,郭沫若先生曾經(jīng)在其名著《中國史稿》中批評“駢體文”“堆砌詞藻,意少詞多,在表達思想內(nèi)容方面受到很多限制”,所謂“競一韻之奇,爭一字之巧,連篇累牘不出月露之形,積案盈箱唯是風云之狀”⑥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正是有鑒于此,身處急劇變化的唐代中晚期的韓愈和柳宗元等人才挺身而出,發(fā)起一場運動,對其口誅筆伐!同樣的道理,“八股文”在其問世的早期也曾經(jīng)在人才選拔等方面起到過一定的作用,也有少數(shù)內(nèi)容和文采俱佳的八股文,如王鰲所作的《百姓足,孰與不足》,就表現(xiàn)了重視民生的良好觀點。⑦但是,這種文體卻因為由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組成的“范式”的嚴格限制而越往后越顯示出對于知識分子的束縛與限制,正是有鑒于此,以胡適、陳獨秀等人為代表的當時的先進的知識分子才旗幟鮮明地提出了“推倒雕琢的阿諛的貴族文學,建設平易的抒情的國民文學;推倒陳腐的鋪張的古典文學,建設新鮮的立誠的寫實文學;推倒迂晦的艱澀的山林文學,建設明了的通俗的社會文學”的新文學運動口號,并因之而引發(fā)了“五四新文化運動”,并進而成為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發(fā)端。明了了“古文運動”和“新文學運動”發(fā)生的原因,我們就能夠明了“范式”的兩面性,特別是當一種“范式”一直流行時其有可能對于相關傳播“破圈”的危害性,這也就是包括科學傳播在內(nèi)的大眾傳播在形式方面不能“破圈”的原因之所在。
(三)渠道方面的原因
中國本土的大眾傳播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是采取“分‘道管理”的。這里所說的“分‘道管理”指的是由于種種原因,對于不同介質的大眾傳播媒介有關部門采取的是不同的管理方式:在當時的情況下一般只允許他們在有關部門規(guī)定的“渠道”內(nèi)進行傳播。具體來說,紙質的大眾傳媒與電波介質的大眾傳媒官方所允許的傳播“渠道”不一樣,電波介質的大眾傳媒與賽博介質的大眾傳媒在一開始的時候官方所允許的傳播“渠道”也不一樣。⑧舉例來說,在20世紀90年代,電視非?;鸨芏嗉堎|大眾傳媒都想介入電視領域,想要辦自己的電視臺,進入到電波介質的傳播“渠道”進行大眾傳播。但是,沒有一家成功實現(xiàn)愿望,即使是《人民日報》、新華社這樣的國家級日報和國家級通訊社也不例外!這是為什么呢?原來,早在1997年,國家就出臺了《廣播電視管理條例》,明確規(guī)定“國務院廣播電視行政部門負責制定全國廣播電臺、電視臺的設立規(guī)劃,確定廣播電臺、電視臺的總量、布局和結構”,從而將其他介質的大眾傳媒設立電視臺進行大眾傳播的“渠道”予以關閉。同樣的道理,在20世紀,紙質的圖書、雜志及報紙的發(fā)行渠道也是“涇渭分明”的,國家主辦的出版社、報社、雜志社的發(fā)行渠道是而且只能是“第一渠道”,也就是各級新華書店以及各地郵局,后來應運而生的體制外的發(fā)行渠道即使再火爆,也只能被冠以“二渠道”運行!同樣的道理,當年互聯(lián)網(wǎng)剛剛進入中國的時候,有關部門雖然沒有明令禁止報紙、雜志、出版機構以及電臺、電視臺進入,但在不短的一段時間內(nèi)也還是對其“愛搭不理”的!以至于當時主管新聞宣傳工作的時任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副署長的柳斌杰先生后來還專門撰寫文章為此感到痛心不已?、岚ǖ幌抻谏鲜鲞@些情況今天當然都有所改變,但當年那些管理所留下的一些記憶卻往往成為了一種融化在血液里的“下意識”,甚至“潛意識”,這些“下意識”和“潛意識”也因之而成為影響包括但不限于科學傳播在內(nèi)的所有大眾傳播在“渠道”上不能“破圈”的重要原因之一。
(四)傳播對象方面的原因
傳播是“一手托兩家”的工作,除了傳播主體之外,還需要明確傳播對象是誰。從歷時性的視角加以觀察,人類的傳播活動,其“傳播對象”經(jīng)歷了一個由“合”到“分”的過程。最早的傳播無一不以“服務所有人”為己任,反映在當時的媒介名稱的總稱上就是把“大眾”這個詞加在“傳媒”前面作為修飾語。后來,由于傳媒介質和傳播技術等的發(fā)展,“分眾”開始成為一個“熱詞”,有學者甚至認為人類的傳播已經(jīng)由“大眾傳播”進入了“分眾傳播”的時代,隨之而來的就是對于傳播對象的進一步細分,這些細分至少有兩種路徑:一種是根據(jù)“物”的不同進行的細分,一種是根據(jù)“人”的不同而進行的細分。所謂“根據(jù)‘物的不同進行的細分”是指根據(jù)不同傳播所借助的“介質”物的不同而將傳播對象進一步細分為“讀者”“聽眾”“觀眾”和“用戶”等等,這些分別對應的是紙質的報紙、雜志、圖書的傳播對象,電波介質的廣播、電視以及賽博介質的互聯(lián)網(wǎng)的傳播對象;所謂“根據(jù)‘人的不同而進行的細分”則是指根據(jù)傳播對象的年齡、性別、所處區(qū)域、受教育程度、個人偏好等等,而將傳播對象進一步細分為男性對象、女性對象、城鎮(zhèn)對象、農(nóng)村對象、大學、中學、小學文化程度對象、喜愛文藝的對象、喜愛科技的對象、喜愛體育的對象、喜愛新聞的對象等等。⑩在對包括但不限于上述傳播對象進一步細分的時候,至少有兩種傾向,一種是“只見樹木不見森林”,一種是“相互鄙視”。所謂“只見樹木不見森林”指的是只注意或者只重視對傳播對象的細“分”,而往往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傳播對象的“合”,而恰如《三國演義》所言,人類的傳播對象也像“天下大勢”一樣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所謂“相互鄙視”是指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人類的傳播是存在著一種被西方某些人有意無意地加以夸大的“鄙視鏈”的。前些年,曾經(jīng)有一本書一度頗為流行,這本書的名字叫做《格調(diào)》,書的作者是一位外國人,他認為觀看電視乃是“上層貧民階層”的偏好,而中產(chǎn)階級則傾向于投資購買“品味良好”的家具,由此推而廣之,紙質讀物的傳播對象也就是讀者處于“鄙視鏈”的最高端,他們可以“鄙視”電波介質的傳播對象也就是聽眾和觀眾,而當互聯(lián)網(wǎng)剛剛問世時,電波介質的傳播對象也就是聽眾和觀眾“多年媳婦熬成婆”之后,也可以“鄙視”互聯(lián)網(wǎng)用戶。今天的我們看來,上述行為可能顯得有些可笑,但至少在當時,這卻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真實的存在!這種“相互鄙視”雖然表面上看似乎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但卻往往化為許多人的另外一種“集體無意識”,融化在血液里,外化在行動中,從另外一個側面阻止了不同的傳播對象間的相互融合,至少在某些傳播主體心里是如此。包括但不限于上述原因,就使得包括科學傳播在內(nèi)的各種大眾傳播在“傳播對象”維度很難“破圈”。
三、對策建議
大眾傳播“破圈”事關在日趨復雜的傳播環(huán)境中科學傳播的可持續(xù)發(fā)展,關系到能否保住現(xiàn)有的“存量”,以及如何創(chuàng)造性地拓展“增量”,因此,不得不察。在充分羅列了相關問題的基礎上,對于如何化解相關問題,筆者提出以下對策建議。
(一)關注“堵點”“終點”,做好“翻案文章”,化“堵點”和“終點”為“導入點”和“出發(fā)點”
人類的傳播從來都不是隨心所欲的,必須受到各種各樣的制約。這些制約千奇百怪,表現(xiàn)形式可謂多種多樣。但仔細想來,大致可以分成兩大類,一類來自外部,一類來自相關傳播者自身,前者我們可以稱之為“外部制約”,后者我們可以稱之為“內(nèi)部制約”。這些制約既有顯在的,又有潛在的。從另外一個維度又可以進一步分成具有“剛性”約束的“剛性規(guī)約”和具有“柔性”約束的“柔性規(guī)約”。其中“剛性規(guī)約”來自特定的法律、法規(guī)以及由強力機構制定出臺的相關文件等,“柔性規(guī)約”則一般來自特定的民族、特定的社會的公序良俗。無論是哪種規(guī)約,都對相關行為主體的傳播活動形成了一定的約束和限制,這些約束和限制雖然都具有一定的時代性,在其制定之初肯定有其合理性,而且也對確保當時相關行為主體各安其位,確保其所在社會的和諧穩(wěn)定都發(fā)揮過不可小視的作用。但是,時移事遷,當外部環(huán)境發(fā)生變化的時候仍然墨守成規(guī),食古不化,就未免有些不合情理了!比如說“避諱”。作為一種外部規(guī)約,“避諱”制度在中國有幾千年的歷史,它往往也是歷朝歷代封建統(tǒng)治者為了各種各樣的目的而實施的“文字獄”的重要抓手之一,也是阻礙許多有才華者脫穎而出的重要“幫兇”。比如,唐代那位有極高文學天賦的著名詩人李賀,之所以一輩子連考進士的機會都沒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或者說是唯一的一個原因只是因為他的父親名叫李晉肅,“晉”與“進”犯“忌諱”,“盡管韓愈‘質之于律,竭力為其辯解,終無可奈何,李賀不得不憤離試院?!鳖愃频那闆r絕非僅僅只有李賀這樣的個例!這些所謂的“避諱”在今天的人們看來可能都是不可想象的,但千萬不要認為只有古人才飽受“避諱”之荼毒!由于種種原因,每一個人的心目中其實都是或多或少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不可碰觸”的傳播內(nèi)容禁忌的。這些傳播內(nèi)容禁忌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構成了包括但不限于科學傳播在內(nèi)的所有大眾傳播內(nèi)容方面的“堵點”,甚至成了許多人進行大眾傳播時的“終點”。要想在內(nèi)容方面“破圈”,就有必要對這些“堵點”或“終點”進行認真科學的分析和研判,看看哪些是必須遵守的,哪些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我們主觀上自己嚇唬自己的,哪些是雖然在歷史上曾經(jīng)被視為行動準則,現(xiàn)在已經(jīng)時過境遷,可以打破的。在此基礎上,就可以開展我們的“破圈”行動了。內(nèi)容方面的“破圈”無非是做“翻案文章”,所謂做“翻案文章”是指運用批判性思維對以往一些似乎已經(jīng)有了定論但事實上卻經(jīng)不起當下事實檢驗的結論、觀點、看法等加以反駁甚至批判,或者另辟蹊徑,對于同樣一件事給出與以往的說法并不完全相同甚至完全不同的結論。這方面,同為大眾傳播的影視劇傳播近年來屢屢頗有建樹。前些年的電視劇《亮劍》和當下正在某些電視臺熱播的電視劇《覺醒年代》等等,之所以能夠“破圈”究其原因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對于以往似乎已經(jīng)成為“定論”的東西加以重新演繹,“編劇做了別人沒有做的事情”,從而給了廣大觀眾不一樣的視覺形象,許多人看了這些電視劇之后,可能會驚呼“原來英雄人物可以這樣演”“原來領袖人物還可以這樣表現(xiàn)”,從而使得原有的內(nèi)容方面的“圈子”在不經(jīng)意之間被破掉!電視劇可以如此,科學傳播在進行內(nèi)容方面的“破圈”時也應如此。
(二)妥善處理好“六經(jīng)注我”與“我注六經(jīng)”之間的關系,巧用“混搭”,探尋科學傳播形式“破圈”的路徑和方法
“六經(jīng)注我”與“我注六經(jīng)”原本來自宋代學者陸九淵與別人的一段對話,當有人問陸九淵為什么不寫書的時候,他回答說:“六經(jīng)注我!我注六經(jīng)!”這里所說的“六經(jīng)注我”指的是把古人留下來的遺產(chǎn)(六經(jīng))直接拿來為我所用,而“我注六經(jīng)”則是指對于古人留下來的遺產(chǎn)(六經(jīng))亦步亦趨,只能跟在古人后面爬行。陸九淵雖然說的是與“六經(jīng)”之間的關系,但用來描寫或者形容與前人留下的所有遺產(chǎn)之間的關系可能也都不無不可。北宋開國皇帝宋太祖趙匡胤有一次在丞相趙普的陪同下視察剛剛建成的汴梁城,當他走到一座城門前停下了腳步問趙普,這座城門為什么叫“朱雀之門”而不是“朱雀門”???趙普回答說,按照前人的慣例,“朱雀”與“門”之間在形式上必須加一個語助詞“之”字,趙匡胤聽了把嘴一撇說“之乎者也助得甚事”!這個原本記載于宋代學者文瑩的《湘山野錄》中的逸聞趣事形象地說明了“形式”對于“內(nèi)容表達”的影響,以及為了更好地表達對于既有的形式進行突破的必要性。那么,究竟應該怎么對既有的形式進行突破呢?筆者認為,可以在“混搭”上做一些文章。所謂“混搭”(Mix and Match)是指“混合搭配,就是將傳統(tǒng)上由于地理條件、文化背景、風格、質地、價格等不同而不相組合的元素進行搭配,組成有個性特征的新組合體。”那么,究竟應該怎么進行“混搭”呢?筆者認為,這至少應該遵循以下幾個原則:一是“形散而神不散”的原則?!盎齑睢敝拔铩敝g粗看起來似乎毫無聯(lián)系,實際上則有內(nèi)在的“脈絡”可以遵循,比如,河南衛(wèi)視的“破圈”作品《龍門金剛》之所以能夠在“形式”上“破圈”就是因為它將看似“不搭界”的一些元素通過“高科技”或者“黑科技”這樣的“神組合”聯(lián)系在一起,“用現(xiàn)代科技手段原汁原味地還原中國傳統(tǒng)藝術美感”,文藝傳播是如此,科學傳播也應如此,在這方面以傳播科學為己任的科學傳播肯定不能也不應甘居人后;二是“有主有次”原則。所謂“有主有次”指的是要確定一個“基調(diào)”,以這種“范式”為主線,其他“范式”做點綴,有輕有重,有主有次。仍以河南衛(wèi)視的“破圈”作品《龍門金剛》為例,雖然“導演組還使用了包括AR、三維建模、電腦著色等數(shù)字化技術手段,將《龍門金剛》的舞臺與石窟實景相結合,最大程度地實現(xiàn)復原”,但龍門石窟仍然是主基調(diào)。同樣的道理,在科學傳播作品“破圈”的過程中,即使是“混搭”,也不能不分主次,而應以一種“范式”作為主基調(diào),然后將一切可以拿來為我所用的“范式”都拿來為我所用;三是“不宜太多”的原則。所謂“不宜太多”指的是不能把“混搭”理解成“雜糅”,一般來說,一部作品中所混搭的“范式”不應超過三種,因為太多雖然看起來似乎可以炫目多彩,但實際上卻有可能令人眼花繚亂,甚至有可能會“喧賓奪主”,分散掉科學傳播受眾寶貴的注意力;四是“注意過渡”的原則。任何創(chuàng)新都不可能是“橫空出世”的,必須妥善處理好“當下”與“過往”之間的關系。對于“當下”與“過往”之間的關系一般有三種處理方式,一種是只重視“過往”而輕視甚至忽略了“當下”,一種是只重視“當下”而輕視甚至忽略了“過往”,還有一種是二者并重,既不“厚古薄今”,又不“厚今薄古”,而是科學地看待并且妥善對待“歷史積淀”與“當下創(chuàng)新”之間的關系,對于新出現(xiàn)的“范式”予以冷靜觀察,看看其利弊何在,對于既往的“范式”也不一竿子打倒,而是努力尋找其可以繼續(xù)運用之處,用著名詩人杜甫的話說就是“不薄今人愛古人,清詞麗句必為鄰。竊攀屈宋宜方駕,恐與齊梁作后塵。”只有將二者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才有望創(chuàng)作出在“范式”上“破圈”的科學傳播作品,套用前面提到的話就是要盡可能“六經(jīng)注我”,而不是“我注六經(jīng)”!
(三)以破解一般人心目中的“刻板印象”和“思維定式”作為思考的“出發(fā)點”和行動的“著力點”,借助技術賦能,努力打造傳播渠道方面“破圈”的科學傳播作品
“刻板印象”和“思維定式”都是心理學概念,前者即“刻板印象”是指“人們對某個事物或物體形成的一種概括固定的看法,并把這種觀點看法推而廣之,認為這個事物或者整體都具有該特征,而忽視個體差異”。而后者即“思維定式”則是指“由一定的心理活動所形成的準備狀態(tài),對以后的感知、記憶、思維、情感等心理活動和行為活動起正向的或反向的推動作用”。二者之間粗看起來似乎沒有什么關系,但實際上卻往往構成某種意義上的“因果關系”,即“刻板印象”這個“因”往往有可能導致“思維定式”這個“果”,尤其是偏向負面的“思維定式”一般都與“刻板印象”有著這樣或那樣的聯(lián)系?!翱贪逵∠蟆迸c“思維定式”雖然從字面上看都是貶義,但在現(xiàn)實生活中卻往往與人如影隨形。僅以大眾傳播為例,許多人往往都會自覺不自覺地將大眾傳播工作者分成“搞報紙的”“做電視的”“跑廣播的”“弄網(wǎng)絡的”等等,對于“跨界”開展傳播一般都沒有什么太高的期望。就像那句著名的調(diào)侃語所言:“你怎么能期待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學生會寫出好作文呢?”這種因為對于“體育老師”的“刻板印象”而導致的“思維定式”往往成了很多人故步自封的“終點”。如果想要打造渠道上“破圈”的科學傳播作品,就必須打破上述“刻板印象”和“思維定式”:誰說“做報紙的”就做不好其他介質的作品?誰規(guī)定“做報紙的”就只能借助紙質傳播渠道進行傳播?這方面國內(nèi)外有很多成功的案例。比如《人民日報》的從業(yè)人員,以往由于“刻板印象”導致的“思維定式”使得一般人往往認為他們只能通過紙質的傳播渠道進行傳播,但他們在2017年建軍節(jié)前夕策劃制作的《快看吶!這是我的軍裝照》“7月29日晚推出,瀏覽量迅猛攀升,如今,‘軍裝照H5的瀏覽次數(shù)突破10億,一分鐘訪問人數(shù)峰值高達41萬?!敝阅軌蛟趥鞑デ郎稀捌迫Α保虍斎挥泻芏?,但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些一般人心目中的紙媒工作者從打破人們的“刻板印象”和“思維定式”出發(fā),緊緊扭住“科技賦能”不放手,“用戶上傳一張圖片,不到5秒鐘就能輕松合成一張軍裝照,這背后實際是強大的技術在支撐?!边@些被媒體稱為“黑科技”的技術包括但不限于人工智能技術、人臉識別技術、人臉關鍵點定位技術、深度學習技術等等,正是借助了包括但不限于上述技術,這部作品才能不僅一舉斬獲了包括“中國新聞獎”在內(nèi)的相關獎項,而且也在社會各界掀起了一場“軍裝照”熱,著名演員佟麗婭、著名科技企業(yè)家雷軍等都借助這部作品“曬”出了自己的H5軍裝照?!犊炜磪?!這是我的軍裝照》給予我們以很大的啟發(fā),在開展科學傳播的過程中,我們完全可以以破解一般人心目中的“刻板印象”和“思維定式”作為思考的“出發(fā)點”和行動的“著力點”,借助技術賦能,努力打造傳播渠道方面“破圈”的科學傳播作品。
(四)在辯證的基礎上重新審視,在“解構”的基礎上“重構”,妥善處理好“兩種圈子”之間的關系,努力探尋傳播對象“破圈”的可行路徑和方法
這里所說的“兩種圈子”分別是指“想象之圈”和“實際之圈”,分別用來描摹兩種不同的傳播對象形成的“圈子”。顧名思義,所謂“想象之圈”是指由“他者”想象出來的“圈子”,而“實際之圈”則是實際上存在的“圈子”。人們往往會認為,作為客觀對象的人群肯定而且確定會劃分成各種各樣的“圈子”的。所謂“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這種劃分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可能不無客觀依據(jù),比如,根據(jù)對于不同的傳播介質的依賴,將不同的傳播對象劃分成“讀者”“聽眾”“觀眾”等等,但是,隨著時過境遷,這種劃分很可能就會變得越來越具有“主觀性”。鄧拓先生曾經(jīng)在《燕山夜話》中講到過一個“放下即實地”的故事。說的是有一個盲人,從橋上掉下來,剛好抓住了一根橋柱,他以為下面是萬丈深淵,不敢松手。一個路人看見了,大喊,“下面就是實地,可以放手”,可他就是不信。這個故事非常形象地說明了“主觀想象”對于人的行為的影響和束縛。要使傳播對象“破圈”就有必要妥善處理好“想象之圈”和“實際之圈”之間的關系。由于種種原因,在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在進行大眾傳播時往往是“想象之圈”和“實際之圈”并存的。每一個人可能都有其“想象之圈”,正如古人所說“人心不同恰如其面”,這一點我們不能也不應強求一致。我們所能做和所應做的就是在辯證的基礎上認真區(qū)別“想象之圈”和“實際之圈”這兩種不同的“圈子”,不能也不應僅僅停留在“想象之圈”的心理舒適區(qū),而應“睜開眼睛看世界”,以發(fā)展的眼光看待周邊的一切,特別是我們的傳播對象,不能也不應想當然地先入為主地認為“讀者”永遠是“讀者”,“觀眾”永遠是“觀眾”,而應在“解構”的基礎上進行“重構”,就像明代那首著名民歌中所唱的那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通過努力重新建構既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讀者”,也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觀眾”的新的傳播對象,這方面其他傳播領域的相關實踐能夠給予我們很多寶貴的啟示。很多人可能已經(jīng)注意到,近年來,主旋律題材的影視劇作品時有佳作出現(xiàn),比如今年前些時候熱播的電視劇《覺醒年代》,之所以成功,原因當然有很多,但其中很重要的一點是它成功地打破了以往“主旋律題材影視劇在青年人那里沒有很大的市場”的偏見,將以往可能是一個個相對孤立的“圈子”解構掉,然后在“解構”的基礎上“重構”,將這些人整合成為一個新的“圈子”——“主旋律粉絲圈”,這種“重構”筆者將其稱為依托內(nèi)容創(chuàng)新而進行的“重構”,還有一種“重構”則是依托技術而進行“重構”,比如說我們前面提到的河南衛(wèi)視的《唐宮夜宴》《洛神水賦》《龍門金剛》等就是依托包括但不限于AR、VR等技術創(chuàng)作出來的“破圈”作品。其他領域的傳播能夠做到的,科學傳播領域沒有理由做不到,這方面已經(jīng)有先行者做過有益的嘗試,比如新華網(wǎng)制作的科學傳播作品《尋味房游記》就綜合運用了包括但不限于三維動畫等技術手段“以日常餐飲為切口,通過奇妙的家庭旅程,反映中國在農(nóng)牧業(yè)等領域的進步”。其成功的秘訣之一就是定位是為“覆蓋多個受眾人群的觀賞口味”,而不是僅僅是“覆蓋”單一的“讀者”“聽眾”或“觀眾”的觀賞口味。
四、小結
“破圈”是一種“形新而實舊”的活動。它是包括但不限于科學傳播在內(nèi)的所有大眾傳播工作者不斷突破自我,從而達到新的傳播境界的一種方式或者手段。要想不斷取得新的進步,就要不斷地追求這種“破圈”的目標,盡管有的時候這種追求并不一定非得要以“破圈”作為自己的名字。僅以中國古代文學史為例,眾所周知,詩歌在唐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涌現(xiàn)出了詩仙李白、詩圣杜甫、詩魔白居易等等著名的天才人物,《全唐詩》共收錄了唐代2200多位詩人的近5萬首詩作,使得后人只能高山仰止、嘆為觀止。所以,到了北宋時代,如果想要在文學藝術上有新的突破,就必須打破詩歌在唐代所形成的固有模式,于是乎一些先行者們就開始了新的探索,創(chuàng)造出了一種被稱為“詩之余”的新的文學樣式,這就是“宋詞”。在有宋一代,經(jīng)過了蘇軾、辛棄疾、李清照等等的全力推動,宋詞也達到了一個巔峰。到了元代,面對宋詞和唐詩的高峰,不甘寂寞的元代文人在唐詩和宋詞之外又創(chuàng)造出了一種新的文學范式“元曲”,涌現(xiàn)了關漢卿、馬致遠、白樸等元曲名家,轉眼到了明、清兩代,面對唐詩、宋詞、元曲這樣的文學范式巔峰,當時的文學工作者們絞盡腦汁,在此前的基礎上兼收并蓄,創(chuàng)造出了“小說”這種新的文學樣式,將以往的唐詩、宋詞、元曲等全部囊括于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上述文學樣式流變史從一個側面說明了“破圈”是一種從古到今的潮流??v觀古今,所謂“破圈”,其實無非是要在認真觀察的基礎上,發(fā)現(xiàn)此前人們留下來的形式、內(nèi)容、渠道、傳播對象等等方面存在的一些問題,然后通過對這些問題進行解構,創(chuàng)造出一種新的范式,也就是重構,這就是“破圈”的一種基本模式。本文正是遵循這一思路,先是充分指出近年來包括科學傳播在內(nèi)的大眾傳播界在“破圈”傳播方面所取得的諸多成果,然后在此基礎上,分別從內(nèi)容、形式、渠道、傳播對象等四個不同維度指出了包括科學傳播在內(nèi)的大眾傳播在“破圈”方面存在的問題,然后,在此基礎上提出了針對這四個維度的問題的四種解決方案,以期為科學傳播工作者“破圈”提供一些參考和借鑒,從而確保科學傳播工作的可持續(xù)發(fā)展。
注釋:
①陳友勝:《破圈:電視擴展年輕受眾的有效路徑》,《中國廣播電視學刊》2021年第6期。
②詳細請參見《百度百科》 “破圈”詞條,https://baike.baidu.com/item/%E7%A0%B4%E5%9C%88。
③鄢嫣:《疏離于古文運動之外 ———論王安石與歐陽修、曾鞏的文學交游》,《北京社會科學》2021年第2期。
④詳細請參見《百度百科》“五四新文學運動”詞條,https://baike.baidu.com/item/%E6%96%B0%E6%96%87%E5%AD%A6%E8%BF%90%E5%8A%A8。
⑤詳細請參見《百度百科》“駢體文”詞條,https://baike.baidu.com/item/%E9%AA%88%E6%96%87?fromtitle=%E9%AA%88%E4%BD%93%E6%96%87&fromid=117716。
⑥王亞萍:《論隋朝駢文觀念的文質演變與駢文創(chuàng)作》,《嘉興學院學報》2021年第4期。
⑦詳細請參見《百度百科》“八股文”詞條,https://baike.baidu.com/item/%E5%85%AB%E8%82%A1%E6%96%87。
⑧McCollough Christopher J.. Book Review: Social Media and Society: An Introduction to the Mass Media Landscape by Regina Luttrell and Adrienne A. Wallace[J]. Journalism & Mass Communication Educator, 2021, 76(3) : 355-357.
⑨柳斌杰先生是這樣說的“當時的互聯(lián)網(wǎng)管理沒有主動跟上。互聯(lián)網(wǎng)進入中國后,相當長的時間內(nèi)沒有合法地位,不承認它是新的傳播載體。如果當初互聯(lián)網(wǎng)進入中國的時候,我們能夠因勢利導、主動參與、加強管理、趨利避害,就不致于喪失了管理主動權”。詳細請參見《新聞出版總署副署長柳斌杰:新媒體現(xiàn)狀與趨勢》,原載于新華網(wǎng)2006年12月19日。
⑩Chandra S Ghanta. The Influence of Mass Media in the Public Sphere[J]. Journal of Mass Communication & Journalism, 2021, 11(7) : 1-1.
詳細請參見《百度百科》“李賀”詞條,https://baike.baidu.com/item/%E6%9D%8E%E8%B4%BA/764。
劉睿:《戰(zhàn)爭類型電視劇的成功要素——以〈亮劍〉為例》,《新聞研究導刊》2016年第7期。
詳細請參見《百度百科》“混搭”詞條,https://baike.baidu.com/item/%E6%B7%B7%E6%90%AD。
劉雨涵:《〈龍門金剛〉再度驚艷,傳統(tǒng)+科技的“國風”可以這么美》,《齊魯晚報》2021年8月16日。
詳細請參見《百度百科》“刻板印象”詞條,https://baike.baidu.com/item/%E5%88%BB%E6%9D%BF%E5%8D%B0%E8%B1%A1/13793224。
詳細請參見《百度百科》“思維定式”詞條,https://baike.baidu.com/item/%E6%80%9D%E7%BB%B4%E5%AE%9A%E5%8A%BF?fromtitle=%E6%80%9D%E7%BB%B4%E5%AE%9A%E5%BC%8F&fromid=15200209。
Sommer Katharina et al. Stereotyping of Muslims in Germany: How the Presumed Influence of Media Stereotypes on Others Influences Attitudes and Behavioral Intentions Toward Muslims[J]. Journalism & Mass Communication Quarterly, 2021, 98(2) : 478-503.
謝宛霏:《"軍裝照"H5瀏覽量破10億 解密背后黑科技》,《中國青年報》2017年8月17日。
馬軼群、彭雪:《硬核短視頻這樣“破圈”吸粉》,《新聞戰(zhàn)線》2021年第10期。
(作者系北京教育融媒體中心策劃編輯、中國數(shù)據(jù)新聞大賽組委會副秘書長)
【特約編輯:劉 原;責任編輯:韓 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