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尹偉達
從宜興丁蜀鎮(zhèn)的東坡書院出來,我問陪同我的東坡小學校長勇輝,玉帶橋在哪兒?
那可遠了,在善卷鎮(zhèn)祝陵村呢,坐公交車要回到宜興市換車。
祝陵村,因祝英臺陵墓在此而得名。但我不找祝英臺,我要找蘇東坡的玉腰帶。
拿著玉帶橋的圖片,問了幾個村民,在村巷里拐來拐去,終于找到了玉帶橋。
玉帶橋很破舊,飽經(jīng)滄桑的樣子,似乎很難承重。周邊環(huán)境也很差,水很渾濁,雜草叢生,另一側(cè)有很多瓦礫。但橋仍在使用,能走人,也能走農(nóng)用車。橋形很好看,拱形,倒映水中是一個完整的圓。
橋下有一人在網(wǎng)小魚小蝦,岸上有一老者,對面有幾個年輕人在釣魚。
老者問我,從哪兒來?我說遼寧。
隨著計算機、數(shù)字通信及網(wǎng)絡(luò)技術(shù)的發(fā)展,構(gòu)成智能樓宇的各個信息化子系統(tǒng)在技術(shù)體制、性能和功能等方面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改進和提升,例如,融合了人臉識別和行為分析等功能的數(shù)字高清智能視頻監(jiān)控系統(tǒng)逐步代替了傳統(tǒng)的模擬閉路電視監(jiān)控,以往的基于總線的ID卡門禁系統(tǒng)逐漸演變?yōu)榛赥CP/IP數(shù)字網(wǎng)絡(luò)的IC卡門禁或基于指紋、人臉等生物識別的智能門禁系統(tǒng)。但在智能樓宇綜合管理系統(tǒng)(IBMS)方面仍存在以下問題:
一千多里就來看這個橋?我說可不。
老者說,蘇東坡修的,以前也有人來看。
我想,不只是我這么傻,還有和我同樣傻的。
但我心里感到挺親切。坐在橋邊,我對東坡說,我來看你了,你修的橋仍然造福一方百姓。
那年,東坡與好友單錫走到這兒,想過河。河里有條挖泥船,東坡就求這條船幫著擺渡過去。
船上的人見岸上兩人斯斯文文,就說:“我這兒有個上聯(lián),你們要能對出下聯(lián)就擺渡你們過去?!?/p>
東坡想,我和單錫都是進士出身,對對子還不是小菜一碟。就說:“請賜上聯(lián)。”
船上的人說道:“泥罱罱泥,泥鰍鉆出泥罱眼?!?/p>
蘇東坡和單錫聽了,覺得這聯(lián)看似平常,但文字刁鉆,要想對工整,一時難覓佳句。
這時,見一個少年牽一頭大牯牛在車水,東坡立刻吟道:“水車車水,水牛盤過水車頭?!?/p>
船上人聽了,無話可說,就將他倆擺過河去。
當然,對對子這段是戲說,但這橋的確是蘇東坡捐造的。過河之后,蘇東坡就請來村官,捐出皇帝所賜的玉腰帶,村里人也紛紛捐款,沒多久一座花崗巖拱橋屹立在雙祝河上。人們不忘蘇東坡捐玉腰帶造橋的義舉,將此橋命名為“玉帶橋”。
東坡貶惠州,建議修西湖,又捐出了皇帝賞賜的一條犀腰帶造了一座橋。
兩次捐腰帶,造了兩座橋。東坡不在橋仍在,依然是一道東坡的風景,也是東坡為民造福的留存。
東坡是儒家,也是佛家和道家的信奉者,但儒家思想始終是東坡的持守,心懷社稷、為民造福始終是東坡的主旨,即使被貶,也逍遙不遁世,無官圖有為,這也是他與其他文人的主要區(qū)別吧。
“買田陽羨吾將老,從初只為溪山好?!彼纬瘯r,常州叫陽羨,宜興、無錫、江陰等都歸常州管轄。
常州不是東坡出生地,也不是東坡履職地,東坡也沒有任何親戚在常州,但東坡與常州的緣份很深。
東坡與父親蘇洵、弟弟蘇轍一同考取進士,瓊林宴上,東坡問挨著他的蔣之奇是哪里人,蔣說是常州人。那時的東坡并不了解常州,也有點不屑。蔣說,這屋子里很多都是常州人。東坡不信,蔣就把單錫等常州人都叫了過來,頓時東坡對常州肅然起敬。又聽說常州是魚米之鄉(xiāng),便與其定下卜居常州的“雞黍之約”。
東坡共14次來常州,有的是來督查,有的是繞道來游歷會友,更多是路過。他把侄女嫁到常州,自己也在常州買了地,這地就是現(xiàn)在的東坡書院。
我問釣魚的,這橋是誰修的?他們說不知道,只知道是老橋??磥砟贻p一代應當普及一下歷史呀。
我也問自己,跑這么遠,來看一座橋,值得嗎?
得山水清氣,法古今完人。中國古代圣人很多名人很多,但完人是蘇東坡。寫蘇東坡寫得最好的是林語堂,但林語堂的《蘇東坡傳》有一個弱點,就是蘇東坡呆過的很多地方林語堂沒去過,這樣寫出來就缺少了實感。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覺得,歷史是需要撫摸的,要了解一個古人一段歷史,就要到那個地方看看,這樣才能設(shè)身處境更真切地感知。從書本上來,是從理性到理性,這是認識的一個平移。而從實地中來,是從感性到理性,這就完成了一個認識的飛躍。
我沿著東坡的足跡,走過眉山、開封、杭州、密州、徐州、湖州、揚州、黃州、惠州、儋州、常州、郟縣、阜陽、宜興。我曾坐在農(nóng)民摩托車的后座上,去看一株東坡海棠;也曾截住一輛客貨,冒雨走進中和鎮(zhèn);還頂著烈日走了一個小時,去看一口東坡井。我覺得我逐漸走進東坡的生活,走進東坡的心靈,走進他超然的人生觀。我覺得他是我的老師,或是德高望重的同事,或是能為我指點迷津的朋友,每到一處,我都想坐下來與東坡談談。
就如此刻,我坐在橋欄,東坡就坐在我的對面。他告訴我,“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蔽艺f,可不,我在陪著你行走,你也在陪著我行走。我們走過“應似飛鴻踏雪泥”,走過“天涯何處無芳草”,走過“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走過“詩酒趁年華”,走過“千里快哉風”,一直走到“也無風雨也無晴”……
我告訴東坡,我是一千年后派來的使者。一千年后,你的蘇堤和三潭印月仍在造福后人并成為必看的景點;你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成為經(jīng)典傳唱;你寫的《寒食帖》作為天下第三帖被反復臨摹;你發(fā)明的東坡肉和烤生蠔始終膾炙人口……
一千年后,你仍是男人的朋友、女人的情人、文人的偶像、大學里的學科、民間的段子、當權(quán)者的借鑒、失意者的楷模、永不過氣的明星……
是的,東坡沒死,東坡還在,他是天空的星、地上的河、山間的風,永遠閃亮照明,永遠流淌潤物,永遠清爽宜神。
你說,我來看一座橋,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