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詩歌打開希望之門
——評吉狄馬加長詩《裂開的星球》

[葡萄牙]努諾·朱迪斯/文 姚 風/譯

吉狄馬加1961年出生于四川一個古老的彝族家庭，這一出身至關(guān)重要，當我們閱讀他的詩歌，總會聽到來自彝族古老民間傳統(tǒng)的回聲，他是在這些傳統(tǒng)中耳濡目染長大的。盡管他后來完成了大學學業(yè)，同時從世界其他詩人那里汲取了營養(yǎng)，但是他從來沒有摒棄這一神秘的源頭，這在他少年時便筑建了他的想象空間，也構(gòu)成了他詩歌創(chuàng)作的基石，我稱之為史詩的基石，這一點與聶魯達有相似之處。

吉狄馬加尋找以其民族的古老信仰為根基的敘說，并將它納入一種全球化的視野之中，這一視野讓他把當今世界發(fā)生的事件與歷史對接，在某種意義上，歷史總會提供最新的參照，讓正在遭受災難的全球人類進行反思，在過往的某個階段，人類曾相信歷史的終結(jié)，因為瘟疫曾經(jīng)像現(xiàn)在的“新冠病毒”一樣肆虐著地球。

詩歌，如果說不是一種治療的話，那么可以替代為一種姑息療法，在古代它等同于宗教。如同在他寫給父親的挽歌中，我們看到詩人在另一個世界旅行，尋覓一種可以對等荷馬或者維吉爾的詩歌所蘊含的內(nèi)核，與其說這是一種在神圣的程式中業(yè)已衰微的儀式，不如說是一次與家族幽魂的重新相聚，這些幽魂收留了絕望的生者，給他們以忠告和庇護。詩歌所呈現(xiàn)的并不是一種非理性的信仰，而是從一個失去自信的世界開始，給我們指出一條心靈之路，最終抵達光芒，從而打開一個從可以解釋走向不可解釋的世界。

吉狄馬加試圖以詩歌為集體代言，他置身于其詩歌遼闊的空間之中，但并沒有重拾舊有的詩歌模式，而是自然地吸收了讓惠特曼或《使命》的作者佩索阿成為他們那個年代的預言家的語言。他沒有描畫烏托邦的場景，在詩人的筆下，我們的星球已被撕裂，因此他描繪了一種負面的力量，它把人類引向了猜疑和絕望的境地，以此呼吁用美來抵消負面的力量。詩歌創(chuàng)作自有其美，同時也蘊含著明亮的指向，它總會讓生命化為戰(zhàn)勝死亡這關(guān)鍵一步的動力，但人類只有攜手并肩方可邁出這一步。

吉狄馬加是當今中國最有代表性的詩人之一，他以特有的方式向我們打開了他的詩歌之門，從而讓我們聽到這種聲音所具有的創(chuàng)造性和獨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