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畫中真筆墨韻味的探析
——曾進山水研究

羅怡然

（湖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湖南長沙 410012）

關鍵字：曾進；山水畫；真性情；真筆墨；筆墨韻味

眾所周知，曾進先生不僅是我們湖湘一派杰出的山水畫代表，而且他的山水畫所表現(xiàn)的“真性情”享譽全國。曾進先生用自己多年來對山水的游歷和生活的閱歷恰如其分地表現(xiàn)出湖湘特別的人文地貌，一筆一墨的揮灑都融入其內(nèi)心的豁達與淡然。曾進先生的作品從來不是虛構而生，他所看到的真山水，并不僅僅拘泥于它的形與色，而是剎那間將它看作是一種純粹現(xiàn)象，而后通過真情實感所流露于筆尖的真性情。通俗點說就是通過游歷河水山川，將湖湘山川印在腦海里、刻進骨髓中，用心去感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他的這種藝術能帶給我們一種清新潤物的美的享受，這種具有詩一般的飄逸而形成的美逐漸成為曾進先生獨有的風格特點。

曾進先生站在中國畫傳統(tǒng)的制高點，領悟山水畫中的用筆用墨，并通過傳承其家父“真景、真情、真筆墨”而形成了屬于自己獨有的真山水風格，從而開辟出另外表現(xiàn)山水的清新潤物的新風貌。他在其色彩探究、筆墨濃淡干濕各得其宜、畫面造型構圖方面也十分的考究，每幅作品、每個畫面都耐人尋味，給人一種美的享受，他用“真”一字對作品進行解讀，從而創(chuàng)作出真善美的藝術，挖掘出更深層次的意蘊美，創(chuàng)造出中國畫繪畫的新語言以及表現(xiàn)山水意境的新方式。

一、背景

在當代的中國山水畫大家中，曾進先生的作品中所體現(xiàn)的“三真”筆墨思想風格深入人心，也體現(xiàn)其山水畫水平的高超技藝，他那筆墨的勁道以及精益求精的筆法在吸取北派大師的蒼勁雄厚悠遠深邃的特征后，逐漸形成湖湘地區(qū)清新、濕潤的新圖式。其“真境”“真筆墨”的追求，體現(xiàn)了中國山水畫哲學層面和技術層面的求真精神。在近些年的論文和著作中，社會各界人士并沒有客觀對待傳統(tǒng)中國畫的性質(zhì)和特點，導致出現(xiàn)過激或者片面的論述，比如認為中國畫僅僅停留于意象的表達，并沒有講究“真”的再現(xiàn)，并認為這其中起關鍵作用的是“寫心性”而不是“寫實性”，而這種寫心性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山水畫只是表現(xiàn)性的藝術罷了。反而對比西方的繪畫藝術則認為是一種模仿再現(xiàn)，是能精準到人、事、物的藝術，有典型的環(huán)境及人物特征，那才是“真”。追根溯源，在元代以降“不求形似”的“逸趣”表現(xiàn)則形成了可延伸到西方的具有表現(xiàn)特征和后現(xiàn)代性的一種繪畫風格。筆者認為這是一種偷換概念的邏輯，事實上中國山水畫更講究一個“真”字。

二、曾進簡介

曾進，雙子座，著名的中國山水畫家，現(xiàn)任湖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湖南美術家協(xié)會理事；湖南省直書畫家協(xié)會副主席；湖南中國畫學會副會長；湖南畫院特聘畫家；長沙畫院副院長。

曾進先生出生于一個書香世家，其父是我們耳熟能詳?shù)南碜u全國的山水花鳥大家，其母則是著名的油畫家，曾進先生從小在文化藝術方面表現(xiàn)出極高的興趣，并在這種文化熏陶下逐漸成長，幼年的曾進對油畫喜愛頗深，十一二歲便在其母的指導下進行素描訓練，這也為后來曾進先生的成名、在山水上有頗高造詣奠定了良好的基調(diào)。1957年進入廣州美術學院國畫系深造，并得到了著名嶺南畫派畫家黎雄才及關山月的悉心指導，從而接受了正統(tǒng)的繪畫訓練。1978年考入湖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開始對西畫進行探索與研究。這樣一來，曾進不僅受到母親傳授的西化理論的影響，同時也接受了父親傳統(tǒng)文化的洗禮，中西繪畫元素的融合使曾進先生對繪畫的理解更深了一個層次。

三、曾進山水筆墨韻味及真善美的體現(xiàn)

1.真景逼而神境生——從個體到整體

曾進先生一方面以藝術理論為支撐不斷地推陳出新，另一方面注重骨法用筆，以及注重延續(xù)傳統(tǒng)文人畫的特征，從而進一步探索出新的用筆以及圖式構成。他的繪畫從來不是刻板摹寫，而是那些素材都是取之于大自然，再通過發(fā)揮主觀能動性對其內(nèi)心的真實情感進行表達。曾進先生注重刻畫景物的細致，用細膩的線條和濃淡干濕各的其宜的手法進行描寫創(chuàng)作，從近景到中景再到遠景，層層疊進，筆到意在，給人以深邃的感覺，雖然只是寥寥數(shù)筆，簡單勾勒，筆墨中的氣韻油然而生，筆者想，這種快意揮筆的自信豪邁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經(jīng)過了千錘百煉，朝朝暮暮的練習才會出現(xiàn)的成果，才能達到的境界。他指出：樹是臨摹和寫生的結合，臨摹是基礎，而寫生的會更加古香古色，更有氣息在里面。樹不能都畫成圓圓的有尖有圓，要富于變化，樹與其他樹要“陰陽相關”，和其他的樹要融洽要和諧統(tǒng)一。最后整體而看，整個空間層次得分明，畫完后的點筆得跳脫出來，稱之為“醒筆”，用筆清楚不能含糊，重復的勾也是一個深入的過程，也能讓畫顯得更“厚”（所有墨的學問都在于厚），干筆要融入層次里面，臨畫理也是臨“深”，不能亦步亦趨，要適當打破舒適圈，隨心意自然流露的與呼吸同步的筆觸才是可取的。

2.以景入畫用心抒情——從真景到真心

曾進先生山水畫所屬派系是嶺南畫派，除了其父親曾曉滸是嶺南畫派的領軍人物外，像陳金章先生在山水畫領域也有所建樹，他們的山水畫有著驚人的契合點，都在于完美地融合了中西優(yōu)秀的文化元素，他們的作品中既能看到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骨法用筆，又能借鑒西畫對光的捕捉以及形體形狀的把握而呈現(xiàn)出獨有的山水構圖思路與造型設計，他們的作品從來不會停留在其表層，而是更加注重作品內(nèi)涵的精神表達，給作品以生命力的延續(xù)。在曾進先生教學歷程中，他總是能將筆墨用筆靈活的運用到每件作品中，對待學生也是因材施教，亦教亦學中不斷體悟山水精神，他能夠站在傳統(tǒng)文化的頂峰，堅持著對山水的傳承，培育出一代又一代的優(yōu)秀學生，以真山水真筆墨真性情創(chuàng)作出無數(shù)令人稱贊的作品。

“求真”的藝術思想可以說貫穿了曾進先生的整個創(chuàng)作過程，正是他對真的鍥而不舍的探索才創(chuàng)作出為大家所認可的國畫作品，“真筆墨”成了山水畫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它不僅是中國畫的氣韻點染，更是承載著整個山水畫的重要依托。在用筆方面，皴擦點染勾筆筆見筆觸又融于景物之中，筆斷意連，頗具雄渾壯闊之氣。在用墨方面，力透紙背，勁拔挺健，表現(xiàn)出酣暢淋漓的超然境界。畫如其人另一方面來說，即風格如其人。曾進先生特別注重筆墨輕微與粗放之間的關系，畫面上往往透出清潤的效果，畫面節(jié)奏輕快，點葉夾葉常常深入疊加，畫面有留白給人以透氣的效果，遠山與近樹靠空間進行平遠拉伸，給人以空曠的感覺。曾進先生的畫，正如他自己所言：“少一份世俗，就會多一份天真?！闭沁@多一份的天真，才成就了曾進先生山水畫的純粹而非矯揉造作，正是這多一份的天真，才能使曾進先生真性情得以抒發(fā)，才為所創(chuàng)作的中國山水畫注入活得靈魂。

3.“真善美”的藝術交融——從筆墨到情懷

在藝術世界中，“美”成了不可或缺的元素，而中國山水畫所表現(xiàn)出的美，是離不開“善”的。在中國古代發(fā)展的長河里，不難發(fā)現(xiàn)，交織于人們生活中的文學藝術、繪畫雕塑、音樂樂理等大多都是有“善”的影子，也就是說它們中或多或少地融入了儒與道的哲學思想。

而我們在曾進中國山水畫的畫理中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不僅蘊藏著無限的筆墨語言，而且能挖掘出一些生命智慧與生存智慧，這是每個藝術家不可或缺的精神元素，也是其靈魂所在。中國山水畫家借助著藝術的載體，通過對所見事物進行感悟與解讀，而形成藝術家獨有的藝術思想及觀念，從而提升其審美的意境，這樣的藝術不僅僅美于表面，而更美入骨髓。因此，在曾進先生的山水畫中，你能很強烈地捕捉到這些氣息，深吸一口氣，你能聞到其中的香甜。試想，倘若山水畫家沒有足夠的個人氣質(zhì)與精神修養(yǎng)，這畫面便會像是被剝離了主體、抽出了靈魂，成為一個空殼而使整個畫面沒有了一絲的生氣，也就更談不上為畫注入活的靈魂而能有所觸動了。

因此而得知，真、善、美在山水畫藝術乃至整個繪畫藝術中是緊密聯(lián)系而相互統(tǒng)一的，只有將這三點緊緊拴在一塊，將其融匯于繪畫作品中，這熔鑄的不僅是畫家畢生的心血，更是推動美學發(fā)展的必不可少的船槳。總的來說，無論是在哪個年代，藝術終究是要回歸生活服務于生活，只有得到大眾認可的文化才能傳承下來，才會不斷發(fā)揚光大。

四、結語

在這個讀圖的時代，要在信息中去尋求藝術的感受力，而這又需要通過大量的練習來提升審美能力和獲取筆墨信息的能力，而后又通過不同的形式和手段將其表達出來，從而增加作品“真景真境真性情”的豐富感和可讀性。中國山水畫歷經(jīng)歷朝歷代綿延至今，流傳下無數(shù)令人贊不絕口的山水畫作，涌現(xiàn)出一批優(yōu)秀的山水畫家，其作品不僅是對當時社會所處環(huán)境的描述，更是山水畫家自身的一種真情實感的流露。這些反映實事、真情流露的好的作品不愧為中華民族的璀璨繁星、藝術瑰寶，值得每個人去欣賞去體悟，與作者保持同頻率呼吸，拉近我們與畫作家的距離。曾進先生對于山水畫意境美的解釋即為“真景真境真性情”，通過這三個方面來闡述山水畫中書法的筆墨韻味以及美的體現(xiàn)。在筆者看來，筆墨韻味是通過“我手寫我心，我心抒我情”來表達的，而美則是拉近距離時沉浸其中多時而不覺，離開時念念不忘，是身臨其境流連忘返，返其必有回響的一種體悟。這種美是一種自然美，是在山水畫中書法筆墨的升華，更是真景逼而真境現(xiàn)的意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