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崗《“五四”的來由與歷史的鞭策》中的五四運動史研究

毛婷婷

摘要：作為馬克思主義學術研究中的一員，華崗對于五四運動史的研究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在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指導下，華崗將五四運動史納入革命史框架中進行研究與詮釋。基于此，華崗的研究強調立足現(xiàn)實，采取實事求是的科學態(tài)度，注重對五四運動的背景、發(fā)生原因、結果及影響的分析，并結合革命歷程建設五四運動信史。他力圖用革命的話語還原五四運動的本來面目，探尋在國內外政治、思想、文化風暴影響下的五四運動的本質，銘記在五四運動時期的新舊糾纏、群情激憤下，中國靈魂的覺醒和歷史的鞭策啟示。

關鍵詞：華崗;五四運動

一、華崗此文的主要觀點和論述過程

（一）五四運動爆發(fā)的多元組構

在用革命話語敘述五四運動時，華崗采用的研究模式更為注重對五四運動發(fā)生的背景、原因、結果以及影響進行多元化分析。

1.國內的糾纏推動著中國

在華崗看來，五四運動時期是中國民族工業(yè)比較迅速發(fā)展的時期，但這種發(fā)展是片面的、病態(tài)的，輕工業(yè)與重工業(yè)兩極分化現(xiàn)象嚴重。其中，華崗采用數(shù)據(jù)列表的形式，直觀展現(xiàn)了1929年上?？偵虝霭娴摹渡虡I(yè)月報》調查統(tǒng)計的一系列數(shù)據(jù)，強有力地證明、肯定了民族工業(yè)的迅速發(fā)展。同時，華崗結合國內的多元因素，從以下三方面分析了民族工業(yè)片面發(fā)展的原因：首先，歐戰(zhàn)使西歐列強無暇東顧，雖減少了中國民族工業(yè)發(fā)展的阻力，但并沒有根本地改變帝國主義對中國的統(tǒng)治，故社會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仍受壓迫和束縛。其次，辛亥革命給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開辟了相當?shù)牡乇P，但是封建勢力還未被消滅，仍嚴重阻礙著民族工業(yè)的生長。最后，“五九”國恥發(fā)生后，中國各地排斥日貨的運動，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中國民族工業(yè)的發(fā)展，但伴隨著日本帝國主義加緊侵略中國，中國民族工業(yè)仍遭受嚴重阻礙。

華崗認為，五四運動時期是中國內戰(zhàn)連綿不斷的時期，國內政局動蕩，倒行逆施的復辟帝制行徑層出不窮，力量博弈與軍事較量在內戰(zhàn)中愈演愈烈。為了展示五四運動時期錯綜復雜的政治狀況，華崗以清晰的邏輯線對史實展開了敘述。首先是袁世凱復辟帝制，差點顛覆了共和制度，雖然在云南起義和護國之役下，洪憲不及百日而亡。但緊接著便是張勛逼迫黎元洪解散國會，實行政變，擁戴宣統(tǒng)復辟。而此次復辟運動失敗后，直接導致段祺瑞的復出和皖系、直系兩大軍閥的崛起，北洋集團的利益分化更加明顯，段祺瑞與馮國璋之間兵戎相見，接連發(fā)生了直皖戰(zhàn)爭與奉直戰(zhàn)爭。此時，在南方亦發(fā)生了分裂，爆發(fā)了粵桂戰(zhàn)爭。中國處于循環(huán)不息的內戰(zhàn)之中。

華崗總結得出：黑暗勢力籠罩于上，全國民眾都在中山先生領導之下，進行反封建反倒退和主張民主科學的斗爭。由此，在復辟帝制與制度共和、封建倒退與共和民主的新舊糾纏中，五四運動便發(fā)生了。

2.世界的風暴震撼著中國

國內矛盾表現(xiàn)之尖銳，五四運動發(fā)展之迅速，顯然有世界的風暴來促成，華崗從以下兩方面分析了國際因素對五四運動的作用、影響。

一方面，國際中民族解放獨立運動普遍出現(xiàn)高漲形式。俄國十月革命的成功，不可避免地促醒中國人民卷入世界革命運動的總漩渦。它不僅使正處在苦悶和黑暗中的中國人民看到嶄新出路和光明前景，還給予為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而奮斗的志士仁人以新的革命方法的啟示。同時，世界各地為追求獨立解放而進行的革命與叛亂，不僅在國際舞臺上相互交流與借鑒，也滲透于中國的政治、思想、革命的方方面面，助推中國人民的覺醒。

另一方面，日本的大肆侵略使中國的民族危機日益加深。日本軍國主義者出于獨霸東亞的野心，企圖把中國變成它的完全殖民地，利用大戰(zhàn)的機會，開始對中國進行規(guī)?？涨扒乙靶U的侵略搶奪。日本假借參戰(zhàn)之名出兵占領了山東半島，用威脅利誘的方法強迫袁政府簽訂了亡國的二十一條，挑起了中國的分裂，制造了連綿不斷的內戰(zhàn)。中華民族的命運已十分危急，這不能不喚起中華民族廣大群眾的覺醒以反對日寇，這樣，五四運動就以反日的群眾斗爭的雄偉姿態(tài)出現(xiàn)了。

3.群眾的怒吼喚醒著中國

中國巴黎和會的外交失敗直接引發(fā)了中國民眾的強烈不滿，結合上述國內國際環(huán)境的作用，五四運動的發(fā)生便成了不可避免的趨勢。

華崗給歷史以真實、直觀的展示，按照運動的發(fā)展順序，以形象的語言敘述了五四運動時期，中國各階級群眾的思想覺醒表現(xiàn)與愛國斗爭實踐。先是中國留法學生帶頭反對巴黎和約的簽字，接著北京的學生也動員起來，以“外爭國權，內除國賊”、“廢除二十一條”、“抵制日貨”等為行動口號舉行游行示威，堅決罷課，并組織講演團宣講喚醒民眾，查禁日貨。期間，親日派賣國政府對于學生及各界救國運動進行的屠殺和壓迫，更是激起中國人民的極大憤怒。一呼百應，全國各地先后發(fā)起聲討賣國賊及排斥日貨的活動，逐漸形成工人罷工、學生罷課、商人罷市的局面。在全國民眾革命威力之下，當時的反動政府不得不罷免曹、章、陸的職務，并答應拒絕巴黎和約的簽字。6月28日，巴黎和會中國代表拒絕簽字正是五四運動勝利成果的表現(xiàn)。

華崗借史實闡述，以歷史證明：群眾運動是推動中國覺醒的強大力量，是促使歷史進步的真實動力，是歷史發(fā)展之所需。

二、五四運動觀點的解讀

華崗認為：五四運動包含著多方面的內容，是一個青年運動，是一個群眾的革命運動，是一個新文化運動，它貫通著這一切方面的基本精神是“民主”。

（一）五四運動是一次廣泛動員的群眾性革命運動。

首先，華崗堅定地提出：先進青年知識分子是五四運動的先鋒隊和主力軍。在“五四”以前，中國青年學生少有組織，而在北京五四運動爆發(fā)后，革命青年為救亡圖存、振興中華奔走呼號，奮不顧身。全國各地學生集結成群，堅決罷課以表反抗，不畏壓迫舉行游行示威并組織講演團，各校陸續(xù)成立學生聯(lián)合會，商討援助之事，組織宣傳活動。同時，廣大青年學生并沒有只局限于自己所在領域，他們深入生產(chǎn)一線，與工人朋友們面對面交流，向工人群體介紹時事，宣傳他們的進步思想，極大地調動了工人階級的愛國熱情。正是因為有了青年學生們堅持不懈的宣傳和動員，在五四運動爆發(fā)之后，廣大工人階級很快便站起來支援愛國學生，最終使愛國運動變成一場群眾性的政治運動。

其次，廣泛參與、盡己所能的群眾是五四運動的重要組成部分。五四運動的主要鋒芒集中于反對日寇和反對親日派賣國賊，這需要動員全社會的力量進行積極斗爭。以往歷次救亡運動，都沒能有效發(fā)動社會最底層民眾，未使社會完全地動員起來。而在五四運動中，底層民眾大都被發(fā)動起來，參加到這場群眾性革命運動中來。故五四運動不但有學生，而且有廣大工人階級、小資產(chǎn)階級的民族資產(chǎn)階級參加，成為廣泛動員的、全民性質的群眾性革命運動。同時，工人罷工和學生罷課、商人罷市的“三罷”斗爭也無一不昭顯著人民群眾的力量。中國社會里各進步力量與人民群眾團結一致，以行動改進政治，以國民外交打擊外寇及賣國賊，取得了相當勝利的結果。

（二）五四運動是一次思想解放的新文化運動，貫穿著民主與科學的精神。

華崗在《五四運動史》中說到：“在五四運動以后，中國產(chǎn)生了完全嶄新的文化生力軍”。

首先，新文化運動為五四運動準備了民族自決運動發(fā)展的條件，培養(yǎng)了從事五四運動的學生和先進知識分子，而五四運動則給了新文化運動以群眾的基礎，將之前純粹文化上的運動與群眾運動相聯(lián)系，推動和改寫了新文化運動，擴大了新文化運動的影響范圍。

其次，五四新文化運動的中心內容，就是民主與科學的要求。新文化運動的核心內容是倡導民主，反對專制;高揚科學，反對愚昧;追求進步，反對落后，對封建政治制度和思想文化進行了無情批判。但是，由于缺少馬克思主義的指導，新文化運動時期的民主、科學、進步思想并沒有真正成型。經(jīng)過五四運動，中國先進分子明確提出科學與民主的要求，批判封建主義、帝國主義，宣傳民主主義思想，實現(xiàn)了“自鴉片戰(zhàn)爭以來第一次全面覺醒”。同時，五四運動前后，思想界呈現(xiàn)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思想解放局面。不僅喚醒了無數(shù)青年，給予他們以清醒的政治意識，而且指引他們自覺選擇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思想，促進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廣泛傳播，展現(xiàn)中國向著現(xiàn)代社會前進的決心和前景。

三、“五四運動”的當代啟示

（一）發(fā)揚五四精神，做偉大中國夢的實踐者

五四運動孕育了偉大的五四精神。所謂五四精神，就是熱血青年們自發(fā)并逐漸凝成的一種神圣的精神追求，其精髓世代相承，升華為愛國主義的一種體現(xiàn)。當代青年應立足國情、世情，將愛國情懷貫穿于日常生活、行動之中，將自己對國家的赤城之情烙印在心底。自覺投身到堅持和發(fā)展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事業(yè)中，形成改造中國、改造世界的歷史偉力。

華崗在《“五四”的來由與歷史的鞭策》一文中，采取“實事求是”的科學態(tài)度，立足現(xiàn)實，對五四運動中開展的青年革命進行考究與分析。正如華崗所言“歷史的巨輪決不會因幫閑的不滿而停滯，‘五四’精神卻將永遠被革命青年所擁有”。五四運動時期，廣大愛國青年和知識分子，高舉民主和科學的旗幟，為爭取民族獨立、國家完整和人民解放，奮不顧身，形成了愛國、進步、民主、科學的偉大五四精神。五四運動以來，一代又一代志士仁人在五四精神的感召下，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在革命、建設和改革開放的過程中，用青春和熱血書寫了不朽的詩篇。

（二）弘揚思想解放精神，做歷史鞭策的前進者

歲月更迭，中國的歷史鞭策著我們不斷解放思想，向前奮進。一方面，我們要辯證地弘揚思想解放精神，堅守原則界限，避免造成思想上的混戰(zhàn)和實踐上的惡果。為此，新時代中國人民必須堅守實事求是的探索底線，與時俱進，突破創(chuàng)新，促進理論與政策的發(fā)展，推動現(xiàn)代化事業(yè)的建設，積極應對新時代的挑戰(zhàn)。另一方面，在科學的歷史觀指導下，我們不僅要重視史料的收集、整理和分析，而且應立足新的歷史方位，匯聚起助推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磅礴力量。

《“五四”的來由與歷史的鞭策》一文，以簡潔的語言論述了歷史鞭策與思想解放之間的聯(lián)系。華崗認為，諸如五四運動、“一二·九”運動等啟蒙運動或民族運動，能夠促進無數(shù)青年思想上的覺醒，給與他們以清新的政治意識，即為歷史鞭策。歷史鞭策能夠提升革命青年對于政治的關注度，驅迫其對政治發(fā)言，引導他們更加積極地參與到國家的事業(yè)建設來。

（三）傳承科學民主精神，做新時代的奮斗者

當今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越來越顯示出制度優(yōu)越性，中國人民愈益接近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任何試圖改變、中斷、擾亂當代中國指導思想、政治制度、發(fā)展道路的思想和行動，都是對人民利益和意志的傷害。追求民主科學進步，就要在黨的領導下，不斷樹牢“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為推進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偉大事業(yè)不懈奮斗。[1]

在《“五四”的來由與歷史的鞭策》一文中，華崗結合五四運動包含的多方面內容，例如青年運動、群眾性革命運動等對五四運動“民主”的本質和基本精神進行論證。通過清晰的時間線和邏輯倫理，講述了五四運動時期，部分群眾組織直接以革命手段行駛革命民權、革命的學生商人直接行使警權以及工人罷工運動的有序指導等史實，深切展現(xiàn)了五四運動時期，民主科學精神的重要性與迫切性。

四、結論

在五四運動史領域，華崗的《五四運動史》在史學界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在當時是首屈一指的力作。時至今日，《五四運動史》仍然是五四運動史研究領域的一座豐碑，是研究五四運動必備的參考書之一。作為早期馬克思主義史學家的華崗，重視具體的歷史研究以及史學理論與方法的研究，能夠得當處理致用和求真、方法和材料之間的關系。[2]盡管目前華崗所創(chuàng)設的馬克思唯物主義史觀下的五四運動史模式得到不同程度的考究、修整和完善，但其超逸絕塵之識、篳路藍縷之功是不可磨滅的，它的學術意義并不會隨著光陰流轉而消失。

同時，華崗也為后世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發(fā)揚五四精神，做偉大中國夢的實踐者;弘揚思想解放精神，做歷史鞭策的前進者;傳承科學民主精神，做新時代的奮斗者。

作為中國馬克思主義史學先驅，華崗史學研究的重點始終集中在“中國革命史”范圍內。懷著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科學態(tài)度，立足于歷史現(xiàn)實，為變革現(xiàn)在和再造未來而提供參考建議，鞭策著當代中國人民從歷史遺產(chǎn)中汲取教訓與經(jīng)驗，勉勵前進。

參考文獻：

[1]金民卿.五四運動的歷史意義和時代價值[J].前線，2019（06）：47-48

[2]孫宜山.革命話語闡釋下的求真探索——華崗的五四運動史研究.《山東社會科學》，2012（11）：43-47

衢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