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盲星
內(nèi)容簡介:
結(jié)婚半年,“表面夫妻”終于見面。鹿桑桑驚奇地發(fā)現(xiàn),段敬懷那根“木頭”居然還挺有意思的。她一步步試探,一步步靠近,一步步淪陷,但原來他只是做好了一個丈夫該做的事,是她入戲太深……
直到鹿桑桑提出離婚,段敬懷才發(fā)現(xiàn),原來早在她年少肆意時,他便已被她吸引了所有目光。段敬懷懷揣三十六計,一心追妻:“我要把鹿桑桑追回來,所以能不能麻煩你,不要喜歡我?”
人人都以為讓他動心很難,卻原來他只是心動得太早。
入秋,窗臺外的樹已變了色,一陣風吹來,黃透了的樹葉就搖搖晃晃地往下掉,顯得浪漫又雅致。
然而,此時正在窗臺前畫畫的人沒有心情欣賞。一片黃葉掉在了她的手繪板上,立刻被她粗暴地揮開了。手機屏幕上催圖稿的信息,此起彼伏,綿延不絕,她的心情煩躁極了。
緊接著房門被人敲響,有人推門而入。
“桑桑啊?!?/p>
坐在書桌前的人頭都沒回,接話道:“我沒說可以進來。”
“嘖,你這丫頭……”保養(yǎng)得宜的中年婦女穿著高定的禮服裙,小心翼翼地在她后面的床上坐下來,“哎喲,這腰繃得真緊。”
鹿桑桑嘆了一口氣,回頭道:“干嗎啊,媽?你沒事就出去,我這兒還畫著呢?!?/p>
“畫畫畫,畫什么畫?。慨嫯嬆墚旓埑詥??”
“巧了,我這兒還真能當飯吃。”
“得了吧,畫一個星期還不夠你買件衣服的?!辩娗宸业南訔壱缬谘员恚澳阆确畔?,媽跟你說說話,聽到?jīng)]有?放下——”
鹿桑桑自知拗不過她家這位“皇太后”,于是壓著脾氣放下了手繪板,問道:“什么事?”
鐘清芬睨了她一眼,開口道:“昨兒,我聽說敬懷他奶奶身體抱恙去了醫(yī)院。我和你爸這不是有事兒嗎?所以啊,你下午去看望看望?!?/p>
“奶奶生病了?”
“你看看你,這事兒都要我跟你說你才知道,你還是不是人家的孫媳婦?”
鹿桑桑吸了吸鼻子,說道:“老實說,你不說我都要忘了。”
鐘清芬翻了個白眼,說:“你別在這兒跟我耍嘴皮子,晚一點兒敬懷就到了,你到時候跟他一塊兒去?!?/p>
“嗯?段敬懷回來了?”鹿桑桑這下是真的驚訝了。
鐘清芬瞪了她一眼,感覺自己腰邊的衣料要被眼前的不孝女氣繃了,怒道:“你看看你!鹿桑桑!那是你老公還是我老公?。磕隳懿荒苌宵c兒心?!”
鹿桑桑支著腦袋,不耐煩道:“媽,你別喊了,等會兒讓外面人聽到還以為我們夫妻關(guān)系有多糟糕?!?/p>
“難道不是嗎?”
鹿桑桑冷哼了一聲,隨即又敷衍地擺擺手道:“你別管……”
“桑桑,這次敬懷回來你們可要好好相處。你看,你們結(jié)婚都半年了吧?你肚子里什么動靜都沒有,這可……”
“是結(jié)婚半年了,但一結(jié)婚他就跟什么團隊去了外地,我也半年沒見他了好不好?”鹿桑桑嘴邊噙著一抹笑回道。
“我的意思是,他現(xiàn)在調(diào)回來工作了,你們得抓緊點兒?!?/p>
鹿桑桑狀似誠懇地點頭,應(yīng)道:“我會的,你先出去吧,記得把門給我?guī)习??!?/p>
“我話還沒說完呢——”
鹿桑桑不肯聽,干脆利落地戴上了耳機。又是生孩子的事,她才二十四歲,“英年早婚”就算了,還隔三岔五被催生,煩。鐘清芬見她這樣,也不好繼續(xù)說什么,加上外面丈夫在催促,她嘮叨幾句后就出了鹿桑桑的房間。
鹿桑桑在房間又畫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把插畫趕完發(fā)給了工作室。
說起來,她在娘家已經(jīng)住了好一段時間了,本來也無所謂住多久,但現(xiàn)在段敬懷回來了,她如果還賴在家里,她媽非把她念叨死不可。于是她干脆利落地收拾好行李,開走了車庫里的一輛車。
鹿桑桑和段敬懷的婚房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當初買在這兒的原因只有一個——離段敬懷準備進的醫(yī)院近。
可誰能想到剛結(jié)完婚,段敬懷就因為調(diào)崗進修去了外地,這一走就是大半年。不過鹿桑桑對此沒有半分怨言,甚至非常高興。
反正他不喜歡她,她對他的感情也淡薄,兩人能結(jié)合,純粹是因為從前的那次意外和后來的利益糾纏。他們這種家庭出來的小孩對于婚姻看得很開,愛誰誰吧。
鹿桑桑將車子停在車庫后,一只手拎著畫畫工具,一只手拖著行李箱上了樓。屋里安安靜靜的,但客廳中央放了個行李箱,上面的托運條還沒撕掉。想必段敬懷已經(jīng)回來過了,只是沒來得及收拾。
鹿桑桑把自己的行李箱拉進衣帽間收拾好,出來后坐在沙發(fā)上給大半年沒聯(lián)系的老公發(fā)了條消息:“段醫(yī)生,聽說你回來了?。俊?/p>
幾分鐘后,那邊回復了她一個“嗯”字。
鹿桑桑哼了一聲,覺得這人冷淡得很。不過,幾秒鐘后微信里又跳出一條消息:“抱歉,沒及時通知你。”
冷漠卻有禮貌,這就是段敬懷。
鹿桑桑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按動著:“聽說奶奶生病了,我們?nèi)メt(yī)院看看她吧。你在哪兒?”
段敬懷:“我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p>
鹿桑桑翻了個白眼,也不叫上她一起,故意給她扣上不孝的罪名呢?
雖然心里不高興,但她還是客氣又虛偽地發(fā)了個消息過去:“哪個醫(yī)院啊?我擔心奶奶呀,我也去看望看望?!?/p>
段敬懷:“好,第二醫(yī)院貴賓病房區(qū)。”
兩人一來一往,一點兒都不硌硬,似乎完全忽略了半年未聯(lián)系這個問題。
鹿桑桑慢條斯理地起身,去浴室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接著拿上車鑰匙出門了。
在開車去醫(yī)院的路上,鹿桑桑無聊地想起了當初那場婚禮?;槎Y簡單低調(diào),邀請的人并不多。她還記得段敬懷站在司儀面前給她戴戒指的模樣,客氣又疏離,精致的臉上沒有什么笑意。
她比他好點兒,那時的她應(yīng)該是揚著一抹淺笑的,畢竟眼前的男人家里有錢有權(quán),長得還帥。
十多分鐘后,車子停在醫(yī)院的停車場。
鹿桑桑把在路上買的水果和營養(yǎng)品拿了出來,徑直去了住院樓。
“您好,請出示一下門卡。”貴賓病房區(qū)有嚴格的門禁,護士又道,“或者您說一下是來看望誰,我先聯(lián)系一下病人家屬?!?/p>
鹿桑桑反應(yīng)過來,說道:“你等會兒,我打個電話?!?/p>
她翻了翻通訊錄,找到段敬懷的號碼撥了出去,電話很快就通了。
“我到了,你出來接我一下吧?!?/p>
“嗯?!倍尉磻颜f完就掛了。
這是兩人半年后的第一次電話交流。
一分鐘后,鹿桑??吹揭粋€男人從走廊盡頭走了過來。
男人身形修長,襯衣黑褲,外面套一件長款的黑色風衣,人跟衣架子似的,十分好看。鹿桑桑立刻想起了半年前他穿著新郎西裝時的俊俏模樣,她的幾個伴娘那時都看得面紅耳赤。
人是好看,不過還是一張撲克臉。一板一眼,深沉無言。
好像幾年前有人跟她說過,在北城的公子哥兒里,段敬懷就是朵白蓮,出淤泥而不染。
“段醫(yī)生,”鹿桑桑變臉很快,下一秒就抬起手,很熱情地跟他打招呼,“我在這兒呢?!?/p>
段敬懷早就看到她了,看了一眼她燦爛的笑容,跟邊上的護士交代了一句:“之后可以讓她直接進。”
護士下意識地瞄了眼邊上打扮精致的女人,點頭道:“好的……”
段敬懷又看向鹿桑桑,說道:“給我吧?!?/p>
鹿桑桑提了兩大袋東西,此刻毫不客氣地交到他手上,說:“可重了。”
段敬懷“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往里走。
鹿桑桑屁顛屁顛地跟上,問他:“哎,你要回來好像沒告訴過我吧?”
“臨時通知?!?/p>
“哦,”鹿桑桑遲疑了一下,“那還走嗎?”
段敬懷腳步一頓,偏頭看了她一眼。
鹿桑桑訕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走或者不走都告訴我一聲。要不然長輩那邊問起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段敬懷收回目光回答:“不走了,那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啊,這樣……”
她半是感嘆半是遺憾,“單身”生活從此結(jié)束。
兩人停在一間病房前,段敬懷提著東西示意鹿桑桑去開門,她剛伸出手,門就被人從里面拉開了。出來的人跟段敬懷差不多高,眉眼跟段敬懷還有兩三分相似,不過鹿桑桑知道,這個人跟段敬懷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
“哥?!边@人是段敬懷的弟弟段經(jīng)珩。
段經(jīng)珩也看到了站在段敬懷邊上的鹿桑桑,他笑了一下,叫了聲“嫂子”。
這人可比她還大三歲,而且,他好像是第一次叫她嫂子。鹿桑桑摸了摸鼻子答道:“嗯?!?/p>
“進來?!倍尉磻颜f。
鹿桑桑應(yīng)了一聲,沒再說什么,抬腳跟了上去。
和段經(jīng)珩錯身而過的瞬間,鹿桑桑表面上鎮(zhèn)定自若,其實尷尬得要命。雖然這么些年她都沒怎么見過段經(jīng)珩了,但此刻見到他,她還是會想起以前的荒唐事。
想當年,她可是追過人家的,還小哥哥、小哥哥地叫得歡快。誰知道后來,小哥哥沒追到,先把小哥哥的哥哥給拿下了。
“哎呀,桑桑來了啊?!?/p>
進門后,鹿桑桑首先看到了一旁沙發(fā)上坐著的紅衣女人——祝文君,她的婆婆。
“媽?!甭股I4蛄藗€招呼。
“奶奶剛才還在念叨你呢,沒想到你來得這么快。”
“沒有,我來遲了。”鹿桑桑走到奶奶魏若華旁邊,“奶奶,您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魏若華看到孫媳婦來了很高興,連忙道:“我好得很,不用擔心?!?/p>
“奶奶,我買了新鮮的水果,你現(xiàn)在想吃哪個?我給您洗去。”
“先別忙,”魏若華拉著鹿桑桑的手,“奶奶就想好好看看你?!?/p>
“好呀,”鹿桑桑在床邊坐下,“那我在這陪陪您。”
她和段敬懷一坐一站,兩人都在老人的床邊。
魏若華睨了眼自家孫子,不滿地說道:“桑桑,這段日子委屈你了。你看敬懷,忙得都不著家?!?/p>
“沒事,奶奶,我們常聯(lián)系的,而且我也會去那邊找他。”鹿桑桑撒起謊來面不改色,“距離不是問題,是吧?”
最后的問句是丟給他的,段敬懷眉心皺了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魏若華曾經(jīng)也對兩人的結(jié)合頗有微詞,不過后來發(fā)現(xiàn)孫媳婦很討人喜歡,心里的疙瘩也就沒有了。
“那就行,你們倆相親相愛,最好早點兒讓我抱到我的曾孫子。”
“說得是?!弊N木泊钤挘熬磻?,你現(xiàn)在回來了,有些事你們小兩口也要商量起來了?!?/p>
段敬懷道:“再說?!?/p>
“別天天打太極,你最好真的給我行動起來。”祝文君看向鹿桑桑,語氣放柔,“桑桑啊,這生孩子的事宜早不宜遲。你放心,你要是懶得帶就扔給我,保證不影響你們小年輕的生活。”
鹿桑桑笑著應(yīng)和道:“知道啦,媽?!?/p>
兩人從醫(yī)院出來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了,夜幕降臨,路燈的光籠在身上,一半暗一半明。
兩人沒有交流,像陌生人一樣。
鹿桑桑對段敬懷其實是知根知底的,兩人是不親近沒錯,但她十六七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
那時候很多名門望族都住在西林那片別墅區(qū),鹿家和段家離得不遠,她當時也經(jīng)常從父母親口中聽到諸如“段家的誰誰誰多優(yōu)秀”的言論,段敬懷就是最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你開車來的嗎?”鹿桑桑終于開了口。
“沒有?!?/p>
“那坐我的車吧。”
段敬懷點頭道:“麻煩了?!?/p>
鹿桑桑頓了頓,笑道:“不麻煩,我們回的是同一個家?!?/p>
天色已暗,外面車水馬龍,霓虹閃爍。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外頭涼風蕭瑟,里頭氣氛微微有些沉悶。
鹿桑桑偶爾也假裝不經(jīng)意地往副駕駛座看上兩眼,段敬懷就在那里,正襟危坐,規(guī)矩又冷酷。其實她平時是個挺能說的人,不過面對段敬懷,她總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而段敬懷又不太愛說話。
鹿桑桑覺得他學醫(yī)是對的,他這樣的人真的不適合在那種浮夸又奢靡的圈里混,而且段家原本就是醫(yī)學世家,是到了段敬懷他爸那輩才從商的。
段家的經(jīng)濟實力雄厚,各個產(chǎn)業(yè)均有涉及,尤其是房地產(chǎn)做得很大。再到下一輩時,眾人原以為長子段敬懷會接手段家的家業(yè),卻沒想到他對這塊沒興趣,只潛心于醫(yī)學,反而是弟弟段經(jīng)珩乖乖地從了商。
不過這也不重要,段敬懷作為長子,不管是從醫(yī)還是從商,在段家的地位是分毫不會變的。
不久,小區(qū)到了。
兩人在小區(qū)樓下隨意吃了點兒東西,回到家后,鹿桑桑去洗澡,段敬懷則在收拾自己的衣物。
鹿桑桑的洗漱流程特別煩瑣,等她全部弄完出來,段敬懷早就洗完澡坐在客廳了,他膝蓋上放著文件夾,身體微微前傾,正在看茶幾上的筆記本屏幕。
屏幕的藍光籠罩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臉難得多了幾分柔和。
一副好皮囊,可惜配錯了性子。
鹿桑桑笑了一下,拿起茶幾上倒好的橙汁問:“段醫(yī)生,這么晚了還工作呀?”
段敬懷聞聲抬眸道:“有個病人的資料需要看?!?/p>
“哦,”鹿桑桑放下玻璃杯,“那你辛苦了,我有點兒困了,先睡了啊?!?/p>
“等等?!倍尉磻淹蝗唤凶×怂?/p>
鹿桑桑有些意外,問:“怎么了?”
段敬懷皺著眉頭道:“今天奶奶說的那些,你不用在意?!?/p>
鹿桑桑瞬間就懂了,反問:“你是說生孩子?”
他點頭。
“我要是永遠不生呢?能永遠忽略她們的話嗎?”
段敬懷放在鍵盤上的手指明顯頓了一下,兩三秒后,他才淡淡地說道:“隨你?!?/p>
鹿桑桑挑了挑眉,問:“這么尊重我?那我要是現(xiàn)在就想生,你是不是立馬就能配合我啊?”
鹿桑桑純屬是沒事找事,她知道段敬懷不是真的尊重她的意見,只是他也不愿意。
聽完這一句,段敬懷的臉色微微變了,他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又沒有說。
一瞬間,鹿桑桑也有點兒后悔了。
她小時候是有點兒怕他的,她覺得這個人總是一副撲克臉,情緒波動不大,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她唯一一次在他臉上看到較大的情緒起伏,還是在她成年那天早上,他們兩人在同一張床上醒來,手腳交纏,不著寸縷。
那天,他的臉色可比現(xiàn)在要好看多了——一張俊臉通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那時鹿桑桑也很慌張,可慌張之際,她莫名地生出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段敬懷臉紅還真帶勁兒。
“哎呀,我開玩笑的?!甭股I<皶r收住,她笑道,“我們都還年輕呢,而且以我們這種關(guān)系來說,孩子生得早也麻煩?!?/p>
段敬懷看著她,問道:“我們哪種關(guān)系?”
“嗯?這個嘛……互惠互利的關(guān)系?”鹿桑桑攏了攏長發(fā),“咱們也都是身不由己,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做好該做的事,你說是吧?”
結(jié)婚確實不是兩人當初所愿,可生在他們這種家庭,又有多少婚姻是真心實意的?在夫妻框架里給予對方最大的自由,平和穩(wěn)定,這已經(jīng)是難能可貴了。
“段醫(yī)生,假如你以后有了喜歡的人,你要告訴我一聲?!?/p>
段敬懷一頓。
鹿桑桑心里通透,她說:“不過,不是很喜歡很喜歡的就算了。你知道的,我們要是離婚的話,家里那邊會很麻煩……所以一般喜歡的就低調(diào)一點兒,在一起也可以,總之我不會離婚的。”
段敬懷臉色頓寒,說道:“把這話說給你自己聽吧?!?/p>
鹿桑?;刂髋P休息去了,段敬懷還有工作要做,一直在客廳坐著。
鹿桑桑閑著無聊,拿手機打開了自己的微博。她的微博名是“黎鹿”,同時,這也是她在漫畫圈的名字。
她有一個漫畫師的身份,微博坐擁五百萬粉絲,在圈子里名氣挺大。平日里,除了定時給幾家雜志社發(fā)畫稿,她也會在微博上發(fā)自己的漫畫連載,很受大眾歡迎。
雖然家里沒有人支持和關(guān)注她做的這件事,不過這不重要,這本來就是她的愛好,她的主業(yè)還是在鹿家那片版圖上割出屬于自己的地盤。搶財產(chǎn)這種事,在她這種家庭屢見不鮮。
正刷著微博,一條微信消息跳了出來,是她的閨密阮沛潔發(fā)來的:“小鹿同學,姐從美利堅回來了,明晚酒吧相見,不見不散?!?/p>
鹿桑桑翻了個身回復:“這么快就出差回來了?”
阮沛潔:“走個過場而已,我爸就是讓我見見世面,哪里是真的讓我做什么事?”
鹿桑桑:“羨慕,獨生女真好。”
阮沛潔發(fā)了幾個“大笑”的表情包過來:“怎么,你家那幾位又作妖了?”
鹿桑桑:“仗著年紀比我大就牛唄?!?/p>
阮沛潔:“沒事,你還有你媽扛著呢,你那幾個哥哥姐姐可沒媽幫。”
鹿桑桑:“我爸幫啊。我爸對他亡妻留下的兒女可偏心得很,我真懷疑我是不是他親生的?!?/p>
阮沛潔:“安心安心,明晚出來,姐姐好好開導你?!?/p>
鹿桑桑:“行吧,老地方,不見不散?!?/p>
段敬懷昨晚睡在次臥。
鹿桑桑今天要去公司,所以起得早,她收拾完出來時,段敬懷已經(jīng)在餐廳了。
“早餐?”鹿桑桑眼睛一亮,“段醫(yī)生,這是你做的?”
段敬懷把烤好的吐司拿出來,坐在餐桌邊開始用餐,對她說:“要吃就坐下吧?!?/p>
鹿桑桑突然覺得有這么個“室友”挺好的,還有早餐吃。她一屁股坐下,拿了一片吐司涂醬,問道:“你怎么也起這么早?醫(yī)院這么快就上崗?”
“沒,”段敬懷道,“習慣了?!?/p>
“哦?!甭股IRЯ艘豢谕滤?,味道還不錯。
就在這時,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由于正在吃早餐,不太方便接,她看了眼來電顯示后直接按了免提。
“一大早的干嗎?。俊?/p>
“沒事,飛機剛落地就收到了沛潔的消息,晚上去酒吧?”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鹿桑?!班拧绷艘宦?,說道:“正好你們都回來了,聚聚唄,我也好久沒活動活動筋骨了?!?/p>
段敬懷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平靜地挪開了。
“行,那我回去睡一覺,晚上見?!迸R掛電話,那邊又問了一句,“聽他們說,段敬懷回來了?”
鹿桑桑看了一眼對面的人,笑意盈盈地回答道:“對呀?!?/p>
“為你默哀,你的小鮮肉都沒了?!?/p>
段敬懷放下了叉子。
鹿桑桑用力地咳了一聲,立馬對段敬懷道:“開玩笑,開玩笑,這人就愛開玩笑——”
“鹿桑桑。”
“哎。”
男人冷颼颼地說道:“吃飯的時候別打電話?!?/p>
鹿桑桑幾乎是下意識地按斷了電話:“……好!”
鹿桑桑膽子大是真的,嘴貧也是真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她潛意識里對段敬懷這個人有點兒敬畏??赡苁菑男○B(yǎng)成的,即便現(xiàn)在跟他是夫妻,處于平等地位,她還是沒法立刻改過來。
夜晚,酒吧。
“哎喲,鹿大小姐可算來了?!?/p>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眾人都轉(zhuǎn)頭往門口看去。
只見門口方向走來一個長發(fā)的女人,眉眼精致,妝容出挑,走路帶風。
她身上穿的是襯衣、黑褲,原本這裝扮是不太適合夜場這種地方的,但不知道為什么,穿在這個女人身上莫名有了種禁忌感,仿佛襯衫扣子解掉一顆,她就能成為這夜場里浪蕩的女王。
“桑桑,這兒呢!”
鹿桑桑在公司吃了晚飯后就直接來酒吧了,所以只在車上稍微補了下妝,衣服都沒換。
“你們夠早的啊?!甭股IW哌^去拍了下阮沛潔的肩。
“桑桑來了?!?/p>
“鹿大小姐最近怎么樣?。俊?/p>
“你是不是又瘦了?”
邊上人都跟她打招呼,鹿桑桑一個個回過去:“老樣子唄,閑得發(fā)慌,這不就來找你們玩了嗎……我瘦了嗎?真的假的?最近我吃得可多了……這小哥是誰帶來的朋友?帥啊……”
一群人鬧成一團,鹿桑桑好不容易才從那堆人的話題里退出來,隨后問阮沛潔:“楊任熙呢,還沒到?”
阮沛潔打了個哈欠說:“去廁所了,剛還在的?!?/p>
鹿桑桑“哦”了一聲,惡狠狠地說道:“等他來了我非得弄死他不可。你是不知道,他今天一大早打電話過來,當著段敬懷的面說什么小鮮肉,我的臉都丟光了。”
阮沛潔頓時眼睛放光,問道:“啥?段敬懷回來了?”
鹿桑?!班拧绷艘宦?。
“什么情況?怎么一聲不響地就回來了……不是,那你怎么還來酒吧?”
鹿桑桑瞥了她一眼,反問:“你沒事吧?他回來了我就不能來了?”
“我是想說,段敬懷那個正經(jīng)人怎么能容你來這兒鬼混?”
“為什么不能?”鹿桑桑疑惑地說道,“我們倆各玩各的,互不干擾?!?/p>
阮沛潔“嘖”了聲:“真是暴殄天物,那么帥一男的被你晾了那么久?!?/p>
“別鬧了,是他晾我,不是我晾他。人家結(jié)婚前去留學,結(jié)婚后又立馬去搞什么進修,壓根不待見我,我能說什么?”
阮沛潔支著下巴說:“什么你能說什么?沒婚姻束縛你高興得很……不過話說回來,段敬懷的脾氣倒是從來沒變過?!?/p>
鹿桑?!班拧绷艘宦暎_實沒變。
初遇那年,他就是這個性子。
他們應(yīng)該是在她十六歲那年遇見的,段敬懷大她五歲,她十六歲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個大學生了。
那年,段家剛搬到她們家所在的區(qū)域,她第一次遇上他是在小區(qū)的一個便利店里。當時她和他迎面撞上,懷里的零食掉了一地,他沒說話,只是幫她撿起了一袋袋零食。
鹿桑桑有點兒顏控,所以當時看到他的臉,她的第一句話是“謝謝”,第二句話是“哥哥,你好帥”。
段敬懷那會兒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
鹿桑桑一開始也不在意,只當人家是害羞了。
之后,兩人各自出了便利店回家,正好要走一段共同的路,所以一路上,鹿桑桑都在找各種話題并且花言巧語地夸他的長相,然而直到最后,段敬懷都沒有搭理她。
鹿桑桑那次受的打擊很大。她從小長得可愛,能言善語,身邊的男孩子都喜歡她??涩F(xiàn)在,竟然有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覺得自己快自閉了。
直到后來,鹿桑桑聽朋友說起段敬懷,說他家庭背景好且成績優(yōu)異,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不過這個天之驕子性子傲得很,對誰都很冷淡,當然,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瞧不上那些世家子弟的荒誕作為。
鹿桑桑聽完,一顆心也就放了下來。原來不是她遭人討厭,而是他對誰都這樣……
“楊任熙!桑桑來了!”鹿桑桑的思緒正飄著,阮沛潔突然朝右邊喊了一聲。
鹿桑桑抬頭看了一眼,只見身穿米色風衣的楊任熙徑直朝她走來。他長得俊,又是大名人,一路走來都有人側(cè)目。然而待他走近后,鹿桑桑很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罵道:“蠢東西,還不給我磕頭認錯!”
楊任熙擠開鹿桑桑邊上的人,在她旁邊坐下來,問道:“我又怎么了?”
“你還好意思說!誰讓你早上貧嘴的。”
楊任熙冷嗤一聲,說:“誰知道段敬懷在你邊上?再說了,我這不是說的實話嗎?你怕他干嗎?”
鹿桑桑又給了他一拳,說道:“我那不是怕爸媽嗎!萬一他在背后說我不好怎么辦?”
“那你們就離婚唄?!?/p>
“……烏鴉嘴,我老公要錢有錢,要顏有顏,我干嗎離婚?”
楊任熙被“老公”兩個字惡心到了,別過頭不想再理她。
他們這圈人非富即貴,經(jīng)常這樣聚起來玩,一群人一邊玩游戲一邊喝酒,一下就玩嗨了。
“挺巧啊,你們也在這兒。”
玩到中途,有幾個女生走了過來,說話的那個人鹿桑桑熟得不能再熟了,那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鹿霜。
“是巧啊。桑桑,你姐姐也來了。”
關(guān)于鹿家內(nèi)部的糾葛,她們都不會帶出來給外人看,所以兩人對視著笑了笑。
鹿桑桑敷衍道:“是哦,姐姐也來這兒玩?”
鹿霜也裝模作樣道:“對啊,跟我?guī)讉€朋友?!?/p>
邊上有個男生對鹿霜說:“你們就四個女生???那干脆一起啊。”
鹿霜跟在場幾個也是相熟的,所以大家自然盛情邀請。鹿霜看了鹿桑桑一眼,不客氣地在旁邊坐了下來,說道:“好啊,我正想說我們幾個女孩子玩沒意思?!?/p>
邊上幾個男生立刻附和道:“來來來,坐這兒……你們過去點兒,騰個位置?!?/p>
鹿桑桑嘴上不說,心里卻狂翻白眼。
阮沛潔道:“桑桑,不想跟她一起咱就走,咱們?nèi)e地兒玩去?!?/p>
“憑什么?”鹿桑桑在她耳邊道,“這是我的地盤。”
楊任熙和阮沛潔對視一眼,突然很默契地說道:“那要不要幫你收拾她?”
鹿桑桑按住兩人,說:“用不著你們,我自己就能收拾她?!闭f著,她調(diào)整了下情緒,笑嘻嘻地站了起來,“各位,既然又來了四個姐姐,那咱們就玩游戲吧,輸了喝酒呀?!?/p>
有人附和道:“行呀,怎么玩?”
“就玩咱們平時玩的那種?!?/p>
一群人熱熱鬧鬧地重新開局,楊任熙看著鹿桑桑坐到了鹿霜邊上,搖了搖頭道:“沒完沒了。”
阮沛潔擼起袖子說:“這么多年了,早該習慣了?!?/p>
后來是真的喝狠了,可偏偏鹿霜和鹿桑桑都不服輸,兩個人對峙著,非得把對方喝趴下不可。
“鹿桑桑,你煩不煩呢?走到哪兒都有你?!?/p>
“我還沒嫌你煩,你就先倒打一耙?你以為我想看見你?”
兩人坐得近,說話的聲音不會讓別人聽見。
“你真的很討人厭,你說你來我們家干嗎???”鹿霜喝多了,嘴上的話很不客氣。
但鹿桑桑早就習慣了,她摸了摸下巴,笑道:“什么叫我來你家?那也是我家,那是我爸和我媽……你干脆直接問爸娶我媽干嗎?又跟她生下我干嗎?姐姐啊,我們身體里流的是同樣的血?!?/p>
鹿霜臉沉了下來,面帶譏誚道:“爺爺奶奶可不喜歡你身上的血。”
“是嗎?巧了,我就喜歡別人不喜歡我又必須得養(yǎng)著我的樣子。”
兩人一來一去,旁人想攔都攔不住,直到最后鹿霜徹底喝趴了。
鹿桑桑支著下巴看著她,腦袋暈暈乎乎的,笑道:“跟我比,你比得過嗎?”
“霜霜?”
“姐!你怎么喝這么多???”
就在這時,邊上突然傳來另外兩個男人的聲音。
鹿霜帶來的一個女孩見到來人連忙起身說:“致遠哥,你們來啦!我看霜霜喝這么多,就給你們打電話了?!?/p>
鹿致遠朝那人點點頭道:“多謝?!鞭D(zhuǎn)頭對邊上的人道,“阿丞,背起來?!?/p>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縈繞,鹿桑桑抬眸看了一眼。
那兩個男人就站在她前面,一個長得跟鹿霜有四分像,長相清秀,另外一個稍微年長些,五官深刻,眉眼凌厲。這兩人她都很熟,一個是她同父異母的大哥鹿致遠,一個是和鹿霜是龍鳳胎的三哥鹿丞。
都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哥哥,可惜沒一個是來找她的。
鹿丞把鹿霜背了起來,說道:“鹿桑桑,姐的酒量哪能跟你比?。磕銈円埠忍嗔税??”
鹿桑桑強撐著沒往后倒,說道:“我又沒逼她喝,她自己要喝?!?/p>
“你——”
鹿丞剛想說什么,被鹿致遠攔住,說道:“趕緊送出去?!?/p>
鹿丞不情不愿地“哦”了一聲,背著鹿霜走了。
鹿致遠看著鹿桑桑,眉頭微皺,問:“你也喝多了?跟我回去嗎?”
“我又不住家里了。”
鹿致遠似乎也想起段敬懷已經(jīng)回來的這件事,于是他看向邊上的人,說:“任熙,看著她,晚點兒送她回去?!?/p>
楊任熙看了他一眼,說:“你不說我也知道。”
鹿致遠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們?nèi)俗吆?,卡座冷場了一小會兒,不過這里畢竟是酒吧,沒過多久大家又熱熱鬧鬧地玩了起來。只有鹿桑桑坐著沒動,她看著出口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桑桑,你沒事吧?喝傻了?”阮沛潔擔憂地問道。
鹿桑桑沒理他們,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推開阮沛潔站了起來,踉蹌著往門口方向走去。他們早就沒影了,可鹿桑桑依然不甘心。
都是鹿家的人,都是家里的女孩,憑什么不管她……她也喝多了,她也頭暈,為什么不管她?為什么不帶她回家?為什么,她總是跟外人一樣……
清醒的時候鹿桑桑恨他們,厭惡他們,想跟他們搶奪屬于她的東西。只有醉了的時候,她才會這般委屈。
“桑桑,你去哪兒?!”
楊任熙和阮沛潔起身去追,剛要追上時,卻見鹿桑桑撞進了一個人的懷里。
“?!比钆鏉嵧O履_步,攔住了楊任熙道,“別去了?!?/p>
楊任熙回頭瞪她,問:“他怎么來了?”
“我叫的。剛才是想著讓他來阻止桑桑喝酒來著……”
鹿桑桑迷迷糊糊地撞上了一堵溫熱的肉墻,衣衫上帶著點兒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她的鼻子被撞疼了,抬眸時眼睛里水光熠熠,可憐得很:“疼……”
段敬懷垂眸看著她,伸手扶住了她,不滿道:“喝這么多?!?/p>
鹿桑桑瞇了瞇眼,還是看不清來人,只委屈萬分地說道:“他們不帶我?!?/p>
“什么?”
鹿桑桑聲音哽咽,像要哭出來一樣,說道:“他們不帶我回家?!?/p>
“誰?”
鹿桑桑低下頭,額頭抵在了他的胸口,又說:“就是他們啊?!?/p>
“鹿桑?!?/p>
“為什么不帶我回家?!”
周邊嘈雜的聲音讓段敬懷很頭疼,他活幾輩子都不會來這種地方。加上鹿桑桑在胡言亂語,他的眉頭一直緊緊皺著,說道:“不像話。”
鹿桑桑噘著嘴,很不高興,又喊道:“你還罵!不帶我回家你還罵我!”
段敬懷深吸了一口氣,抓住她亂動的手:“別鬧,我?guī)慊丶摇!?/p>
段敬懷小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是跟他爺爺奶奶生活的。段老爺子對他很苛刻,從小傳遞給他的也是“克己復禮”的思想。他的性子本就比較孤僻,在老爺子身邊待了幾年后,整個人更加安靜了。
人生短短的二十多年里,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穩(wěn)當。他從小成績優(yōu)異,永遠是第一名,后來因為喜歡醫(yī)學,于是就輕松地考入醫(yī)學院,且年紀輕輕就有了一番作為。
他原本從未做過錯事。
可在他二十三歲那年,一步錯,而后步步錯。
“段醫(yī)生,嗝!你怎么來了啊!”鹿桑桑伏在段敬懷的背上,醉酒后的嗓子有些沙啞,現(xiàn)在她雖半清醒半迷糊,但至少是認出他來了。
段敬懷沒理她,伸手按了地下車庫的電梯按鈕。
“你怎么會來?。课疫€不知道你人這么好!”鹿桑桑反復拍他的肩,“我跟你說話呢,你怎么不理人?你怎么從來都是這種態(tài)度?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還是這樣!”
“小點兒聲。”段敬懷耳朵就在她臉側(cè),被她喊得眉頭緊皺。
鹿桑?!鞍 绷艘宦暎档土朔重?,又說:“可我小點兒聲你更不理我呀?!?/p>
鹿桑桑有些氣短,盯著他的側(cè)臉,可段敬懷長得好看,皮膚白皙,面部曲線好,看著看著氣就沒了。
鹿桑桑有些憋悶。大概是喝多了,膽子肥了,她突然伸手戳住他的臉頰,問道:“你怎么這么悶?還不回答我???啊……你不會也來酒吧玩吧?”
“鹿桑桑。”段敬懷的語氣不太好。
“嗯?”鹿桑桑訕訕地縮回手指。
“我們結(jié)婚了?!?/p>
“哦?!?/p>
“接你是我的義務(wù)?!?/p>
鹿桑桑將臉頰壓在他的肩上,遲鈍地反應(yīng)了一會兒,喃喃道:“義務(wù)……”
“嗯?!?/p>
“你的義務(wù)是接我啊……”鹿桑桑突然很興奮地說道,“那我呢?那我呢?我的義務(wù)是什么?”
電梯到了,段敬懷背著她,面無表情地走進了電梯,說道:“你的義務(wù)是不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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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敬懷深吸了一口氣:“鹿桑桑,你知道‘羞恥’怎么寫嗎?”
鹿桑桑難受地呻吟了幾聲,小聲道:“不知道呀……”
段敬懷有些氣短,轉(zhuǎn)身就要往浴室外走去,可他走了幾步又聽見里面的人哭哭啼啼。他忍了片刻,還是回身半拖半抱地把人弄到了床上。
“我最好……等著……你等著……”
夢里都在威脅人?段敬懷突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人真是從小到大都這么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