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唱響“穆桂英”

本刊專稿 郎蘭英

□ 殷柱山

羅金芳，巾幗女郎，系五臺縣陳家莊鄉(xiāng)羅家莊村人，生于1938年，家境貧寒，缺吃少穿。十歲時，父親去世，母親改嫁，本就艱苦的生活雪上加霜，她領著五歲的弟弟吃糠咽菜，姐弟倆相依為命，勉強度日。一次，她帶著弟弟到地里干農(nóng)活，突然，一只大灰狼前來襲擊，為了保護弟弟，她舍生忘死，勇敢地與惡狼搏斗，幸虧附近地里的人們發(fā)現(xiàn)了，救了姐弟倆，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她腿上被狼咬過的傷疤刻印著童年生活的不易和磨難，她也因此而被錘煉得堅強不屈，不是男兒勝似男兒。在農(nóng)田水利基建中，她率領全村婦女發(fā)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劈山開渠，排除萬難，嘩啦啦的河水流入田地。從此，“穆桂英”的美稱響徹在羅家莊村的大街小巷，三晉大地的村村寨寨。羅金芳是羅家莊村的婦女主任，多次出席五臺縣、忻州地區(qū)、山西省的勞模大會，榮獲山西省十桿旗的第一桿旗，于1958年11月21日出席全國第二次社會主義建設積極分子大會，于1959年參加全國群英表彰會，受到周恩來總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親切接見，于1963年成為五臺縣第4屆人大代表。

建國初期，百廢待興，1955年，羅家莊村成立了農(nóng)業(yè)合作社。社里勞力少，在國家“婦女撐起半邊天”的召喚中，十七歲的少女羅金芳率先響應黨的號召，參加合作社的春種秋收。可千百年來小腳婦女不能種田勞動的腐朽意識根深蒂固，她在合作社不僅沒有受到歡迎，反而遭受冷眼。春天，她不甘示弱，專揀重擔挑，搖耬下種，有些思想不開竅的男勞力不看好，說什么，一個女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純粹是逞能，把耬弄壞誰負責？她聽了這話，毫不灰心，擦一把汗水越搖越有勁，并說：“我雖不是花木蘭，我的意志比她堅，何況我是新社會的新社員，你們能干的活我也能干?！惫蝗缢?，她最終成為社里搖耬的一把好手。炎熱的夏天鋤苗子，有個別的男社員還在腦子里殘留著男尊女卑的思想，于是對她鋤苗子有了懷疑，走到她跟前說：“你有把握把苗子鋤好嗎？一旦減產(chǎn)了，怎么辦？咱可是過著忍饑挨餓的生活，有關糧食的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彼赜谐芍竦卣f：“自從我爹去世后，我就在莊稼地里摸爬滾打鋤苗子，早已會鋤了，我自信，不比你鋤得差，至少也和你鋤個差不多?！睙o論干什么農(nóng)活，她都出類拔萃，干得很出色。由此，改變了人們原來的看法，得到了農(nóng)業(yè)合作社領導和社員的一致好評，她很快成長為一名共產(chǎn)黨員。她團結眾多姑娘加入了合作社，使她們積極參加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勞動。在她們的影響下，婦女們也紛紛走上田間，緩解了合作社勞力少的壓力，大大促進了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發(fā)展。

1957年，我們的國家和人民盡管發(fā)奮圖強，努力奮斗，但因底子薄，基礎差，還處在貧窮落后的地位，需要快馬加鞭，大幅度建設社會主義。羅家莊村黨支部為了改變貧窮落后的面貌，面對山多地少、土地貧瘠、經(jīng)濟薄弱、生活貧困的現(xiàn)狀，想方設法改變自然條件。通過反復討論，研究決定，劈山開渠，敢叫旱地變水田。

說干就干，雷厲風行，黨支部一班人帶領青年男女奮戰(zhàn)在萬丈石崖的半山腰，劈崖石、鑿石壁、開渠道，羅金芳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充分發(fā)揮了一個共產(chǎn)黨員的先鋒帶頭作用。

正在青年們信心百倍、爭先恐后、干勁十足的時候，龜精洞橫亙在面前，崖壁上處處吊掛著搖搖欲墜的怪石，溜山風從上而下猛撲過來，發(fā)出雷鳴虎嘯般的怒吼，令人毛骨悚然、望而生畏，致使人心惶惶、舉步維艱。此時此刻，封建迷信在人們的意識中蠢蠢欲動，有人說：“龜精洞，龜成精，十人過來九人亡?！秉h支部的一班人面面相覷，絞盡腦汁苦思冥想，究竟該怎么辦?總不能把這項村里最大的水利工程停下來吧？可是，一百余米高的懸崖峭壁怎么上去？誰敢上去？況且還有迷信的說法，真是黃鼠狼專咬病鴨子，難上加難。在這種情況下，唯一的希望就是用大繩捆綁住人的腰身，再從崖頂?shù)跸氯?，停留在龜精洞，然后鑿石洞，打炮眼，放炮開石，但這是冒險的做法，誰愿去？誰敢去？誰有在半空中鑿石開洞的能耐？不怕犧牲是一種精神，有誰會以實際行動入虎口體驗九死一生？這一連串的問題成了人們議論的話題。

誰能想到，年僅十九歲的姑娘羅金芳不怕犧牲，不信神鬼，自告奮勇，強烈要求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在場的人們先是驚訝，隨之而來的是內(nèi)疚和擔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從容鎮(zhèn)定，腰系大繩在一百余米高的懸崖峭壁半空中，手拿錘釬，手起錘落，好像騰飛于蒼穹的雄鷹，舞動翅膀循環(huán)蕩漾，連續(xù)飄蕩二十多次，終于踏進虎口。她要除掉險石，村里人稱這是“虎口拔牙”。望著羅金芳同志驚險的動作，人們屏息凝神，瞪大了眼睛，繃緊了每一根神經(jīng)。不一會，險石被她征服了，人們緊張的心情稍稍地放松了。她終于能夠落地鑿石了，小飛石不停地砸在她的頭上身上，她卻置之度外，依然咬緊牙關，繼續(xù)奮戰(zhàn)。苦干了三個多小時，打成了炮孔，她擦了把額頭與鬢角的汗水，捋了下濕轆轆的頭發(fā)，小心翼翼地在炮孔里裝上炸藥，面向鄉(xiāng)親們一邊擺手一邊大喊：“快隱蔽……我要點炮了。”她機智勇敢，臨危不懼，一絲不茍地點著炮捻，然后離開現(xiàn)場，奔跑在已經(jīng)開通的那段石渠中，忽然，轟隆隆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她停下奔跑的腳步，慶幸自己還活著，有五六顆細碎的小石子打在她肩頭，她當作過眼煙云，開懷大笑：“功夫不負苦心人，我不僅戰(zhàn)勝了天險龜精洞，還保住了小命。我要永遠忠于共產(chǎn)黨，披荊斬棘，不怕犧牲，為建設社會主義貢獻自己的一切力量?！彼椴蛔越胤怕暩璩骸肮伯a(chǎn)黨，像太陽，照到哪里，哪里亮……”

羅金芳同志成功炸響了第一炮，為劈山開渠掃除了第一個攔路虎，全村人民歡呼跳躍，簇擁著羅金芳同志拍手叫好，擁戴她為“花木蘭”。與她相依為命的年僅十四歲的小弟問：“姐，當你吊在半空中鑿石壁時，是什么感覺？害怕不？”

“往下看萬丈深淵，往上看懸崖峭壁，想起了毛主席，想起了共產(chǎn)黨，想起咱村劈山開渠的水利工程，姐什么也不怕，渾身是膽雄赳赳，一鼓作氣鑿洞放炮，就勝利了?！?/p>

小弟笑容可掬，興奮地一蹦老高，連連豎起大拇指：“我的姐姐，好樣的！大英雄！”

羅金芳同志發(fā)揮了先鋒模范帶頭作用，表現(xiàn)了不向困難低頭，敢為天下先的英雄氣概，贏得全村男女老少的一致好評，黨支部任命她為羅家村的婦女主任。她擔任婦女主任后，以身作則，實干苦干。在她的感染和帶動下，參加鑿崖開渠的群眾越來越多，尤其是姑娘們爭先恐后，人人參加，僅僅兩天，原來百人左右的隊伍擴大到四百多人，干群團結一致，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浩浩蕩蕩的隊伍在懸崖峭壁間擺開戰(zhàn)場。

羅金芳同志親自掛帥，處處帶頭，忍著饑餓，連續(xù)作戰(zhàn)，用著簡陋的工具，干著繁重的體力勞動。有些柔弱的姑娘撐不住了，甚至一些男青年也吃不消，難免有些怨言，羅金芳同志耐心開導，在晚上組織大家開會，做思想工作，多次圍繞“堅持就是勝利，不吃苦中苦，哪有甜中甜”的主題講話。大伙覺得有道理，就堅定了繼續(xù)干的決心，加之被婦女主任吃苦耐勞與不怕犧牲的精神所感動，便振奮精神，加班加點，爭分奪秒，在實戰(zhàn)中不惜出力流汗，任勞任怨。

轉眼間，寒風凜冽，天上飄著雪花，地下凍著冰塊，惡劣的勞動環(huán)境考驗著這支劈山開渠的隊伍，羅金芳同志鐵骨錚錚，意志比鋼鐵還堅，帶頭在石崖間掄大錘，鑿石壁，叮叮當當，雙手凍得裂開了血縫，她全然不顧，越戰(zhàn)越勇，越戰(zhàn)越猛?；锇閭兛丛谘劾铮钍芨袆?，男青年覺得一個姑娘還能不要命地苦干，咱有何理由怕苦怕累呢？姑娘們被羅金芳同志的實干行為震撼著，她們說，解放后，婦女撐起半邊天，咱們不是封建社會的小腳婦女，羅金芳主任就是咱們學習的榜樣。

在羅金芳同志的感染和帶領下，男青年奮勇當先，干勁沖天；姑娘們不甘示弱，持之以恒，經(jīng)過一冬一春的緊張奮戰(zhàn)，終于開通6華里長的水渠，把清清的河水引進180畝田里，使旱地變成了水澆地，迎來了1958年的大豐收，使糧食增產(chǎn)近1倍。

在慶賀大豐收的喜悅中，群眾編了個順口溜：“羅金芳真能干，賽過強壯的男子漢，羅家莊村里的花木蘭，浪花唱出豐收年?！蔽迮_劇團以她的動人事跡為主題編導了《躍進之花》小戲曲，山西省拍攝了一部《笑逐顏開》電影，在忻州地區(qū)內(nèi)巡回演出。三晉大地，到處傳頌著羅金芳同志劈崖開渠的英雄故事，“穆桂英”的美名響徹在晉南晉北。

“穆桂英”于1961年出嫁到鄰村坪塔村，擔任坪塔村黨支部副書記，她始終與群眾同呼吸共命運，以堅定的信念，頑強的斗志，積極投身于社會主義建設的偉大征程中，生命不息，戰(zhàn)斗不止。

羅金芳同志歷經(jīng)坎坷，勤勞勇敢，是一種愚公精神，是一種不屈不撓的大無畏精神，譜寫了一曲艱苦奮斗敢叫日月?lián)Q新天的英雄壯歌，鑄就了一座社會主義建設初期興修水利的時代豐碑。這座豐碑凝聚著一種舍生忘死、大公無私、為人類造福的偉大精神，這種精神歷久彌新，光彩照人，必將發(fā)揚光大，永世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