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魚,背青腹白,長有“兩翅”,躍然水面。夜見漁火,自投羅網(wǎng),爭投船上。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有一種魚特別活躍,時而躍出水面,時而潛入水底,常出沒于我國東南沿海。它身體狹長,背青腹白,兩個胸鰭像張開的翅膀,得名“飛魚”,也叫“鵝毛魚”。
每當(dāng)飛魚在海中遭遇險情,比如遇到“敵人”追捕或受到船只襲擾時,它們會通過快速游動來“助跑”,然后沖出水面,張開“雙翅”向前滑翔。飛魚的“翅膀”是它的胸鰭。飛魚的胸鰭不像鳥兒的翅膀那樣有力,無法上下扇動,只能借助氣流和慣性滑翔。所以,它們躍出海面后,會奮力擺動尾鰭,讓自己“飛”得更高、更遠(yuǎn)。當(dāng)它們落回海面后,只要用尾鰭快速拍打海水,還可以重新躍起。
躍出海面的飛魚看似風(fēng)光,卻時刻面臨危險。它們出水后無法控制方向,無法選擇“著陸”地點,不得不聽天由命。有的飛魚出水后,會成為海鳥的盤中餐;有的會撞在礁石上,一命嗚呼;還有的會飛上漁船,自投羅網(wǎng)。
古時候,漁民就會利用飛魚的趨光性來捕捉它們。他們給小船刷上牡蠣粉,夜晚掛燈,駕船駛向近海。停船后,把燈火點亮,等著飛魚“棄暗投明”,送上門來。過不了多久,飛魚便會尋光而來,躍出海面,如飛蛾撲火般落在小船上,砸得小船“啪啪”作響。待小船不堪重負(fù),漁民便會熄滅燈火,滿載而歸。
晉代才子左思在《吳都賦》中寫道:“精衛(wèi)銜石而遇繳,文鰩夜飛而觸綸?!惫艜r,漁人稱這“夜飛觸綸”的魚叫“文鰩”。
《山海經(jīng)》中記載,文鰩魚狀如鯉魚,魚身而鳥翼,蒼紋而白首,以夜飛。文鰩出現(xiàn),預(yù)示著天下莊稼會大豐收。這么說來,文鰩魚真有可能是飛魚的另一個稱呼呢!
《欽定四庫全書·山海經(jīng)》卷二 又西百八十里,曰泰器之山。觀水出焉,西流注于流沙。是多文鰩魚,狀如鯉魚,魚身而鳥翼,蒼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東海,以夜飛。其音如鸞雞,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見則天下大穰。
《廣東新語》卷二十二 海南多飛魚,或謂《吳都賦》“文鰩夜飛而觸綸”,即此。有句云:“飛魚從未見,漁父說文鰩?!憋w魚有兩翅,飛疾如鳥,觸綸輒有光射潮,夜見漁火,爭投船上。烹之味甚美。
《廣東新語》卷二十二 曰鵝毛魚,取者不以網(wǎng)罟,乘夜張燈火艇中,鵝毛魚見光輒上艇,須臾而滿,多則滅火,否則艇重不能載。
臺灣有鯊魚,出則風(fēng)起。春夏之交,躍上海岸,化而為鹿。
海中生活著一種能興風(fēng)作浪的魚——鹿鯊,它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化鹿之魚。每當(dāng)有鹿鯊現(xiàn)身,天氣說變就變,剛才還風(fēng)和日麗,隨即刮起大風(fēng),海上翻起幾米高的大浪。出海的小漁船如同牽線木偶,任憑風(fēng)浪擺弄。
漁民對鹿鯊心存敬畏。每次出海,他們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并祈求媽祖保佑,希望在大海中不要遇到鹿鯊。
每到春夏交替之際,鹿鯊會在大霧彌漫的清晨,逆著潮水游到海岸邊,然后奮力躍出水面,試圖跳到岸上。不過,這個過程看似簡單卻異常兇險,因為海岸邊矗立著大大小小的礁石,稍不留意就會遍體鱗傷,甚至搭上性命。
鹿鯊躍上海岸,翻滾扭動著僵直的身體,不久后,又會主動翻入水中,再躍上海岸,再重復(fù)兩次。最后一次,當(dāng)鹿鯊仰面朝天的時候,它蛻去了粗糙的皮膚,失去了鋒利的尖牙和標(biāo)志性的魚鰭。它的頭頂長出了鹿角,身上有了細(xì)密的毛發(fā)。它不再是一頭鯊魚,它的身上點綴著斑點,全身赤黃色,更像是一頭鹿。它已不再習(xí)慣有水的環(huán)境,在岸上翻了個身,站起來,努力甩掉身上的水珠,然后用舌頭舔舐著皮毛。
鹿鯊化鹿的時候,是最脆弱的時候。所以,它們選擇大霧彌漫的天氣,到人跡罕至的海岸邊登陸。據(jù)說鹿鯊化作的鹿會成群結(jié)隊地在大海中穿行。長角的鹿頭上頂著青草,作為群鹿的口糧。
遺憾的是,漁民出海捕撈時,從未捕到過化鹿之魚。所以,怎么能證明鹿鯊的存在呢?又如何解釋海邊見到的鹿就是鹿鯊所化呢?
《欽定四庫全書·嶺表錄異》卷中 鹿子魚,赪其尾鬛,皆有鹿斑,赤黃色。余曾覽《羅州圖》云:州南海中有洲,每春夏,此魚躍出洲,化而為鹿。曾有人拾得一魚,頭已化鹿,尾猶是魚。南人云:魚化為鹿,肉腥不堪食。
瓦雀嘗成群飛集海涂,以身穿入沙涂之內(nèi)死,其羽與骨星散,所存血肉變成小花蛤無數(shù)。或以一雀而幻成數(shù)十百花蛤,亦未可知,非一雀變一蛤也。故花蛤無種類,皆雀所化。
(本欄目內(nèi)容選自《故宮里的博物學(xué)》,由中信出版社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