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體育

姚燚垚

變化

影像可以凝固瞬間，自然也可以記錄時間帶來的變化。2017年，攝影師用《擁擠的賽場》系列作品向我們表達了人們對于體育的熱愛。而隨著全球疫情蔓延，人人居家隔離，人群無法聚集。攝影師又用《無人的賽場》為主題，使用相同的素材創(chuàng)作了一組截然不同的作品。通過前后兩組作品對比，向人們訴說了疫情帶來的影響與變化。

Q：是什么原因讓你開始關(guān)注體育場相關(guān)的拍攝？

A：從2008年以來，我一直在創(chuàng)作一系列名為《被選中的人》的街頭照片，這些照片與如今看到的《擁擠的賽場》采用了相同的延時攝影拍攝方式。當然，我一直對于在街頭長時間放置三腳架拍攝感到有些尷尬。在2015年，一家雜志看到了我的作品，希望我拍攝一些與體育相關(guān)的照片。結(jié)果就是，我花了幾年時間慢慢開始全職從事體育運動攝影相關(guān)的內(nèi)容。

波士頓因其大學(xué)而聞 名，每所大學(xué)都開展了數(shù)十個體育項目。在2018年，我?guī)缀蹩梢噪S時隨地去體育場、競技場或場地，自由地設(shè)置我的相機和三腳架，并沒有人會注意到我。所以兩年來，我?guī)缀趺恐芏紩T自行車或乘坐公交車出去拍照幾次。

Q：為何要拍攝擁擠的賽場？

A：一開始，我只是想用這些動作來填充我的畫面，我認為運動與攝影的結(jié)合非常和諧，我使用相機和三腳架拍攝的時候非常自然。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我意識到，當一個人進入我的視野或有其他類型的動作時，我會非常興奮，拍攝運動似乎是我在鏡頭前集中注意力的最佳方式。

Q：拍攝和后期的難點分別在哪里，遇到了什么問題？

A：我在拍攝過程中面臨的最大問題是無聊。不管酷熱還是寒冷，我都必須一直站在同一個地方，而且我并不是對所有拍攝的體育比賽都非常感興趣。剛開始接觸每個運動項目都令人著迷，但深入下去就會很難，有時候拍照好像是一種耐力測試。制作后期時，我會花很多時間在一張照片上，最長的一張照片長達兩周時間，這對于我來說是一個挑戰(zhàn)。但克服這些事情的關(guān)鍵是一種信念，一旦我看到最終成品的完美效果，似乎任何努力都是值得的。

Q：2020年全球疫情蔓延，你還在堅持拍攝嗎？

A：這真的是可怕的、迷失方向的一段時間。本來計劃要多拍一些運動照，結(jié)果一切都戛然而止。當然，恐懼和不確定性為我提供了一種能量，從疫情開始之后，我將照片中出現(xiàn)的人從《擁擠的賽場》系列中移走，只留下體育器材和場地。在最初的幾個月里，我非常努力地工作，這對我的精神狀態(tài)肯定有幫助。

疫情以來，除了一張高爾夫的作品之外，我沒有拍過任何的體育照片。但幸運的是，我接受他人邀請拍了一些時尚照片和一些我可以遠程操控拍攝的照片。最近，我花了8個小時在 Zoom上，指導(dǎo)對方以我的拍攝方式，在巴黎完成了以舞蹈為主題的時尚拍攝。我將在接下來的幾周內(nèi)對圖像進行后期調(diào)整。因此，疫情也給我?guī)砹烁嗟倪h程工作機會。我覺得非常幸運，因為我認為美國大多數(shù)有創(chuàng)造力的人在這段時間里都遭受了苦難。

Q：疫情之后，你會有哪些變化？

A：正如我所說，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能完成這個系列的拍攝，而且我也沒有積累足夠多的體育類型作品。相反，我現(xiàn)在一直在拍攝舞蹈和時尚類型的作品。我認為新冠疫情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全球事件，對于全球人們的生活都有一定影響，它延緩并阻止了很多的事情，而當你停頓很長時間時，你永遠無法在完全相同的地方繼續(xù)做下去。對我而言，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獨自工作的藝術(shù)家。但是最近兩年以來，越來越多的人要求我為他們拍照，這是我從未想過的事情，畢竟我今年已經(jīng)66歲了。

表情

在體育比賽之中，運動員會非常集中注意力，有時候就會忘記對于自己表情的控制，而攝影師則用鏡頭捕捉了他們歡樂、惆悵、頑皮與無奈的樣子，看看誰才是真正的表情管理大師。

飛行

為了克服地心引力，運動員們會使出渾身解數(shù)，挑戰(zhàn)身體極限，去完成看似無法完成的貼地飛行。而攝影師則利用高速快門，捕捉這些“超人”騰空的瞬間。

模糊

在追求速度的比賽之中，快是唯一準則。而攝影師利用相機的快門控制，把畫面故意模糊處理，將體育之中的速度感，通過靜態(tài)的方式傳達給觀看者。

民間

在中國，自古以來，體育在民間一直自由自在，自生自滅。它不拘形式，不拘場地，不拘人數(shù)，也不拘組織形態(tài)，天然地與百姓日常生活密切相連。

時尚

上世紀初，Polo衫走進了網(wǎng)球場，幾十年后貝克漢姆的莫西干頭也曾經(jīng)席卷全球，運動鞋搭配西褲更是成就了新潮流，而越來越多的潮流也以運動之名混淆著風(fēng)格的概念。其實體育與時尚，從來都不是涇渭分明的兩件事。

Q：出于什么原因想要拍攝這樣一組作品？

A：作為一名常年與運動員打交道的攝影師，我深知這一年的延期對于奧運備戰(zhàn)運動健兒們的影響有多大。于是，我決定用我的拍攝為他們加油助威。我認識并拍攝過很多運動員，看過他們場上和場下的樣子。大多數(shù)人印象中的運動員，都是在賽場上拼搏的樣子，而我在他們身上看到的是他們在場下陽光健康的時尚，和他們在一起，那種朝氣蓬勃、風(fēng)華正茂的氣勢撲面而來。我決定通過疊加時尚和運動兩個領(lǐng)域的元素，形成文化的碰撞。從體育中選擇不同的運動，提煉運動的核心元素，再以時尚視角重構(gòu)場景。

Q：如何理解時尚與體育的關(guān)系？

A：當我們說時尚的時候，我們不是在說商業(yè)化量產(chǎn)的矯作和惺惺之態(tài);當我們說體育的時候，也不是在說荷爾蒙主導(dǎo)的亢奮與汗水的揮灑。我想讓它呈現(xiàn)出一種運動的優(yōu)雅和力量的時尚。當運動不是在賽場而是在生活中，當這些運動的主體不再是大汗淋漓的健兒而是妝發(fā)精致的時尚先鋒們，這樣的元素碰撞給畫面帶來了更強的視覺沖擊力。

回顧我為運動健兒們拍攝的照片，往往都是他們?nèi)フ宫F(xiàn)拼搏的魅力，而鮮有穿著時尚，展現(xiàn)不同于賽場的另一面。作為攝影師，我做了一次“反向推導(dǎo)”的嘗試，希望能夠從大眾視角，逆向構(gòu)思，用時尚攝影的方式去拍攝。

Q：照片之中采用的運動員還是模特？

A：此次拍攝的所有運動都由模特來完成，在預(yù)設(shè)好的鏡頭排布中試圖生成一種新的語境。我這組照片里的模特構(gòu)成很多，有天壇遛彎的大爺，有出道的偶像，有教師，有大學(xué)生，有網(wǎng)絡(luò)紅人，還有車模、健身教練等等。他們不同的職業(yè)和經(jīng)歷，也為這組作品帶來了眾生百態(tài)，讓鏡頭前的沖突更加立體。

Q：拍攝之中遇到的最大困難是什么？

A：回顧漫長而坎坷的拍攝執(zhí)行，我和我的團隊成員們有過很多難忘的經(jīng)歷。在三亞，冒著烈日拍攝，一個浪頭打來，我新買的相機掉進了海里光榮犧牲;在金山嶺長城，扛著幾十斤穆桂英的行頭爬上爬下;在國貿(mào)，蹲了三天才等到天空放晴;在河北香河的田間地頭，包下麥田然后小心翼翼地搭景，生怕糟蹋了莊稼;為了去錫林郭勒我喜歡的那片草原，往返自駕十五個小時。在官廳水庫，全體人員幾乎都被蚊蟲叮咬的體無完膚。但在一張張照片呈現(xiàn)出來的時候，立刻就覺得之前付出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Q：這組照片想要表達什么？

A：我想用時尚大片的表述方式，將體育的魅力傳遞給更多人。當然我深知自己力量有限，但如果可以通過這組作品，讓人們對運動有多一分的向往和期待，讓運動的理念更好地深入大眾，我想，這組作品就應(yīng)該算是成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