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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毒

      2021-08-06 13:55:57魏煒
      傳奇·傳記文學(xué)選刊 2021年7期
      關(guān)鍵詞:王建盆花問道

      魏煒

      中毒與同學(xué)會

      杜閃是星湖派出所瓦爾登社區(qū)的社區(qū)民警。老百姓們的直自稱呼,就是片兒警。瓦爾登是20世紀(jì)90年代建的社區(qū),那個年代開發(fā)商都喜歡給自己建的社區(qū)取個聽上去高大上的洋名。

      不管叫什么名字吧,杜閃已經(jīng)管這里好幾年了,還真有了感情。他在社區(qū)的時間比在家的時間還多,難怪他媽經(jīng)常抱怨:“跟你媽還不如片兒里的大媽熟呢吧?”

      杜閃只能笑笑說:“我媽的兒子這么招人待見,還是我媽優(yōu)秀啊。”他媽干瞪眼,倒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天下午,杜閃正在社區(qū)里忙活,手機(jī)響了,他摸過手機(jī)就接聽了。剛“喂”了一聲,就聽到老班長王建粗聲大嗓地喊著:“杜閃,晚上的同學(xué)會別忘了啊。一定要準(zhǔn)時,我們想跟你多聊會兒呢,都多久沒見啦!”

      杜閃等他說完了,才應(yīng)道:“放心吧,我記著這事兒呢,一定準(zhǔn)時趕到!”掛斷電話,杜閃又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十六分。同學(xué)會的時間是晚上六點,還早呢。杜閃也真想見見這些老同學(xué)了。他特意把晚上的時間給騰出來了,沒安排事情。

      正在這時,前面不遠(yuǎn)處有輛急救車閃著幽藍(lán)的光駛過去了。杜閃不禁問道:“急救車怎么來啦?誰家有病人了?”旁邊有人回道:“剛才我見急救車在八號樓前停下來的,不知道是誰家?!倍砰W想不出是誰家有人得了急癥,心里不踏實,就決定去看看。

      杜閃來到八號樓前,只見二單元前還圍著幾個人,正在小聲議論著什么。見他過來,有人打招呼。杜閃問道:“誰家呀?”有人就答道:“1406室的郭涵宇。你說他年紀(jì)輕輕的,咋就忽然暈過去了?這不是嚇人嗎?可別真有個三長兩短的!”

      杜閃腦子里馬上就閃現(xiàn)出一張冷漠的臉來。頭年夏天,有天下大雨,杜閃心里不踏實,在社區(qū)里查看水情。瓦爾登社區(qū)排水系統(tǒng)比較好,積水倒不深,但大風(fēng)刮下來一個大樹杈,擋在路上,特別礙事。他過去扯了扯,沒扯動。這時就看到郭涵宇打著傘走過來,他就喊道:“兄弟,幫個忙,把樹杈子扯到一邊,省得絆到人!”誰知郭涵宇只是看了他一眼,沒理他,接著往前走。杜閃有些不高興地喊道:“動動手,大家都方便!”郭涵宇道:“那是物業(yè)該干的事。”說完,就揚長而去。杜閃就此記住了他,后來聽說,他叫郭涵宇。

      郭涵宇家的情況,杜閃大致了解。家里除了他和父母,還有個癱瘓在床的爺爺。此時他的父母急著送他去醫(yī)院了,爺爺咋辦?杜閃決定去看看。

      杜閃來到樓上,敲了1406室的門。很快,門開了,郭涵宇的父親郭建成站在門口,見是杜閃,就點頭道:“喲,是小杜啊。有事嗎?”杜閃說:“我剛聽說郭涵宇上醫(yī)院了,看看你家有沒有需要我?guī)兔Φ摹!惫ǔ烧f:“他媽跟著去了。咱也不是醫(yī)生,去了也幫不上忙?!闭f完閃身讓杜閃進(jìn)了門。杜閃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回事?。俊惫ǔ蓳u了搖頭說:“不知道啊,忽然就呼吸困難,然后暈過去了,快把我嚇?biāo)懒?。還是他媽鎮(zhèn)靜,趕緊叫了急救車?!?/p>

      這時,小房間里有人喊:“老二,有信了嗎?”郭建成連忙去了小房間。杜閃這才打量起郭家來。

      郭家住的是一套三居室??蛷d通向陽臺,陽臺是向外突出的上下通透的大飄窗。倒不知郭家誰喜歡侍弄花草,陽臺上擺滿了花,少說也有三十幾盆。更奇怪的是,那些花草都很隨性地生長著,并不像花店里賣的或是展覽的那樣修剪得有型有款。還有幾個花盆里,扦插著幼枝或是剛剛長出了細(xì)苗。也有幾盆,花開得正艷,姹紫嫣紅的,花朵也是奇形怪狀,與平時所見的大不相同,杜閃連名字都叫不出。

      郭建成出來了,苦笑著說道:“老爺子惦記孫子,一個勁兒地問。”杜閃說道:“要不,你去醫(yī)院,我?guī)椭疹櫼粫豪蠣斪?。”郭建成擺擺手說:“不麻煩你啦。我跟我大哥說了,他過會兒就到。等他來了,我就去。”

      杜閃告辭,出來后再也忍不住,連打了兩個噴嚏。

      樓道里的空氣好多了。郭家有股難聞的味道,興許是郭家爺爺長期臥床和吃藥的味道。

      同學(xué)會很熱鬧,主角依然是樊靜初。幾年沒見,她還是那么美,與幾年前略有不同的是,又多了幾分成熟的嫵媚。幾個男女同學(xué)圍著她,問她如何保持美麗容顏。樊靜初掰著手指頭講,第一要心態(tài)好,就覺得自己年輕漂亮;第二要舍得花錢買化妝品,補水美白;第三要舍得花時間去保養(yǎng),把保養(yǎng)當(dāng)成一件大事來辦。

      杜閃和王建等人坐在角落里,海闊天空地聊著,時不時地往那邊看一眼。王建終于忍不住說道:“樊靜初這生活態(tài)度,咱們真比不了?!?/p>

      有人問道:“有哈說法?快說來聽聽!”

      王建清了清嗓子,這才微微低了低頭,小聲說道:“她原本有個男朋友,我還在街上遇到過一回呢,兩人手挽著手,很親熱,好像都談婚論嫁了。小伙子比咱們大兩歲,長得挺精神,據(jù)說是什么公司的高管,應(yīng)該挺能掙錢吧。后來怎么著,說蹬就蹬了。聽說她又找了個男朋友,是個博士,應(yīng)該更有錢??上а剑┦炕ǚ圻^敏得厲害,到了這個季節(jié)都不敢出門了?!彼难凵窭镉行┬覟?zāi)樂禍的意味。

      杜閃不覺笑道:“她都找這么有錢的,等結(jié)婚的時候,咱得隨多大的份子呀!”

      幾個人就訕笑起來。

      樊靜初往這邊看了一眼,走過來,一把揪住了王建的耳朵,嗔怪地說:“我一見你這壞笑就有氣!說,是不是又說我壞話呢?”王建捂著耳朵求饒:“快放開快放開,真疼??!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蟲,看我一眼,就知道我說你呢!沒說你壞話,夸你呢?!狈o初瞪著眼睛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你能說出什么好話!”王建笑道:“你說你,都準(zhǔn)備嫁給大博士了,怎么說話辦事還這么生猛???你得裝得很有素質(zhì),就像大家閨秀那樣?!狈o初放開了他的耳朵,笑著說:“在外面還能裝裝,可是跟你們太熟了,裝不出來呀?!?/p>

      杜閃直咂嘴:“博士,那得多能學(xué)習(xí)呀!”樊靜初得意地說:“那是!我稍微笨點兒,他聰明啊,將來生了孩子,也不會太差!”王建一本正經(jīng)地說:“嗯,一準(zhǔn)兒能讀博士前?!睅讉€人又笑起來。

      樊靜初小聲對杜閃說:“你出來一下,我跟你說個事兒!”

      杜閃跟著樊靜初來到僻靜處。樊靜初問道:“你還在管瓦爾登吧?”杜閃點點頭。樊靜初說:“你那片兒里,八號樓,有個叫郭涵宇的,你認(rèn)識不?”杜閃點點頭說:“認(rèn)識呀?!狈o初一臉怒容:“你幫我教訓(xùn)教訓(xùn)他,讓他別再纏著我了!”

      花兒與少年

      杜閃不禁大為吃驚,脫口問道:“怎么個意思?”

      樊靜初只好實話實說。當(dāng)初,她就是和郭涵宇談了戀愛,成了男女朋友。但后來她發(fā)現(xiàn),其實他們倆并不合適,她就提出了分手。分手后不久,她認(rèn)識了現(xiàn)在的男朋友國一。可是,郭涵宇一直對她糾纏不清,讓她很是糟心。

      杜閃想了想說,他可以找郭涵宇談?wù)???扇绻劻藳]效果,郭涵宇還糾纏她,那就得報警了,派出所會走流程。樊靜初咬了咬牙說:“你先跟他談?wù)劙?。他要是再不放手,我就報警了。?/p>

      杜閃暗暗地想,郭涵宇剛剛住院搶救,這時候找他談這個事,肯定不合適,還是過幾天再說吧。他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問道:“你跟他談戀愛,也該有好幾年了吧?我怎么從來沒在社區(qū)里碰到過你呀?”

      樊靜初撇了撇嘴說:“我就到他家去過一回。家里跟個垃圾場似的,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還有那個味兒,我聞了就想吐。不說了,你幫我記著這個事兒啊,辦成了我請你吃飯?!闭f完,樊靜初就像花蝴蝶一樣歡快地飛走了。

      過了幾天,杜閃下社區(qū)來到瓦爾登,看到郭嬸正抱著一盆月季花走出單元門,他趕忙停下電動車,關(guān)切地問道:“嬸,涵宇怎么樣了?”

      郭嬸一臉輕松地說:“沒事了,上班去了!”杜閃也跟著高興起來:“沒事就好。查出是什么問題了嗎?”郭嬸說:“查清楚了,是過敏,這回是太嚴(yán)重了!打了兩針,輸了液,很快就好了。以后還真得注意。誰知道過敏也能要人的命啊。這不,我把開花的全扔了!”

      杜閃看著其中一盆月季,枝粗葉大,還開著嫩黃的花,湊近了聞,香氣撲鼻。他說:“這么好看的花都扔???”郭嬸嘆了口氣說:“這不是沒辦法嘛。我跟你郭叔叔說了,愛養(yǎng)花呀,以后也只養(yǎng)那些不開花的。沒辦法呀,他也同意了。那幾盆開花的,有的送人了,沒人要的,就扔了吧?!倍砰W連忙說:“別扔啊,你就送給我吧,我擺警務(wù)站,郭叔想看了就過來看看?!惫鶍鹫f:“那可好!”

      杜閃跟著郭嬸樓上樓下地跑了幾趟,把她家開花的花草都搬到了警務(wù)站。郭叔顯然有些不舍,但也沒有辦法,他一一叮囑杜閃這盆花該什么時候澆水,那盆花該什么時候施肥,又該施什么樣的肥。他還一個勁兒地?fù)u頭:“我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花,也沒見他過敏,這回一過敏,就賴到我的花上啦!花也不會說話,也不會替自己申冤,就得背這個黑鍋啦!”杜閃把嘴巴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叔啊,我先幫你養(yǎng)著這些花,等涵宇查清了過敏源,咱再把花搬回來。”郭建成連連點頭說:“好、好啊!”

      杜閃坐在警務(wù)站的窗口后面,透過窗玻璃往外看著。

      晚上七點多鐘,郭涵宇晃晃悠悠地進(jìn)了社區(qū)大門。杜閃連忙跑出去,遠(yuǎn)遠(yuǎn)地喊道:“郭涵宇,等等!”郭涵宇停住腳步,疑惑地看著他,淡淡地問道:“有事兒?”杜閃點點頭,說道:“聊兩句唄。我等了你半天啦?!惫钗⑽⒁汇?,猶豫了片刻,跟著杜閃進(jìn)了警務(wù)室。

      警務(wù)室里,就他們兩個人。

      兩個人隔著一張辦公桌,面對面地坐下來。

      杜閃說道:“郭哥,我比你小兩歲,也沒談過戀愛,感情的事,還真不太好說。但事情擺在這里了,還是得說一說。”郭涵宇不解地問道:“杜警官,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個?我累了一天,肚子也餓著呢,你能不能直奔主題?”杜閃說:“你是痛快人,那就直說吧。樊靜初跟你分手了,你是不是還經(jīng)常去找她?”郭涵宇眼睛里有隱隱的怒火。他盯著杜閃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她報警了?”杜閃搖了搖頭:“她私下找了我,讓我勸勸你,既然結(jié)束了,那就各走各的路吧?!惫铧c了點頭:“我知道了。小杜警官,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找麻煩的?!?/p>

      杜閃叮囑道:“只有放下了,你才能開始新的生活呀?!惫铧c了點頭,臉上現(xiàn)出痛苦的神色。他站起身正要走,忽然看到窗臺上的花,問道:“這好像是我們家的花Ⅱ巴?”杜閃說道:“是啊。你爸媽怕你過敏,要扔掉,我給撿回來了。對了,郭哥,你查到過敏源了嗎?”郭涵宇說:“還沒有。要過一周才有結(jié)果。”說完,郭涵宇就推門出去了。

      來歷不明的花兒

      杜閃給樊靜初發(fā)了一條微信,說他已經(jīng)跟郭涵宇談過了,郭涵宇說不會再找她麻煩了。樊靜初馬上道謝,還說請他吃飯。杜閃說他最近很忙,就沒再搭樊靜初的話茬兒。

      這本是一件小事,他很快就忘記了。

      大約一個月后的一天,杜閃正在街上巡邏,忽然接到派出所值班室的電話,說有群眾打電話報警,瓦爾登社區(qū)八號樓有人打架。杜閃趕緊掉轉(zhuǎn)車頭,直奔瓦爾登社區(qū)。

      來到八號樓下,就聽到樓上有人在喊叫,還夾雜著打砸之聲。有人告訴他說,是14樓的郭家。杜閃跨進(jìn)電梯,奔向14樓。

      電梯門剛一打開,就聽到一陣吵嚷聲。有幾位鄰居還在樓道里苦口婆心地勸著,見他過來,大家就讓開了一條路,對著屋里喊道:“杜警官未了,讓他給你們評評理!”郭嬸和郭建成齊奔過來,扯著杜閃的胳膊說:“你說說,有這么不講理的人嗎?過不下去就離婚!”

      杜閃說道:“你們一個一個跟我說,我先聽清楚是怎么回事?!?/p>

      原來,郭嬸買菜回來,看到門邊擺了一盆花,立刻氣不打一處來。明明知道兒子過敏,還往家里買花,這不是要兒子的命嗎?她進(jìn)了門,就跟郭建成大吵起來。郭建成被扔了那么多盆花,本就一肚子氣,現(xiàn)在老婆不問青紅皂白就跟他吵,他也就不忍讓了。兩人越吵越兇,還動起了手。

      杜閃到門外去看了看,門邊確實擺著一盆花。粗壯的花枝,碧綠肥厚的葉片,頂上開著一大朵粉紅的月季,說不出的水靈嬌艷。他回來問郭建成:“那盆花不是你買回來的嗎?”郭建成一甩手說:“我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分不出孰輕孰重?跟我兒子比起來,這花兒算個屁呀。這老婆子,不問青紅皂白,進(jìn)門就跟我吵,可把我氣死了。”杜閃一擺手說:“先別說吵架的事了,我得搞清楚這花是哪來的?!惫鶍饑樀媚樕甲兞耍@慌地問道:“不會是有人知道我兒子過敏,特意擺了一盆花來害我兒子的吧?小杜呀,你可得把這件事查清楚了?!?/p>

      杜閃說:“我光跟你們這里勸架了,哪還有工夫去查案子呀?!惫鶍鹋闹馗f:“你放心,打死我都不跟他吵了。你快去查案子吧。查清楚了,我去扒了他的皮!”

      杜閃又問了樓上樓下的居民,結(jié)果誰都不知道這盆花是誰拿來的。杜閃抱著花下樓,心里生出好大一個謎團(tuán):這盆花是誰送來的?難道真有人要加害郭涵宇嗎?他決定把事情查清楚。

      最簡潔的辦法,是先調(diào)監(jiān)控錄像。瓦爾登社區(qū)里原來沒幾個監(jiān)控探頭,但在杜閃的不懈努力下,一些關(guān)鍵部位都裝上了監(jiān)控探頭,物業(yè)公司還堅持對監(jiān)控探頭進(jìn)行經(jīng)常性的檢查,發(fā)現(xiàn)壞的就及時修理?,F(xiàn)在就派上了用場。杜閃先讓值班保安員查八號樓二單元的監(jiān)控錄像。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下午三點三十六分,有個女人端著這盆月季走進(jìn)了樓門。

      杜閃湊近了屏幕一看,不覺倒吸一口涼氣。送月季花進(jìn)樓門的,竟是樊靜初。她這是啥意思啊?杜閃馬上給樊靜初打了個電話:“你給郭涵宇送了一盆月季花呀?”樊靜初說:“是他送給我的,我給他還回去!”杜閃反問道:“他送給你的?他為什么要送給你?”樊靜初說:“我哪知道!你問他去呀!”說完,她就硬生生地掛斷了電話。

      杜閃雖然不想介入他們的感情糾紛,但月季花的事還是查清楚的好。他給郭涵宇打了個電話,問他是否給樊靜初送了一盆月季花。郭涵宇說道:“我要送就送她一個骨灰盒,怎么會送她月季花?”杜閃耐著性子說道:“這個事情很重要,請你認(rèn)真回答?!惫钫f:“我沒送?!?/p>

      杜閃掛斷電話,想了想,又給樊靜初打了個電話。他跟樊靜初說,郭涵宇對花粉過敏,而你給他送了一盆月季花,這個問題很嚴(yán)重,還是調(diào)查清楚的好。樊靜初一聽也害怕了,問他該怎么辦。杜閃說還是先查清是誰送的吧。樊靜初正好在她和國一的新房里,就給杜閃發(fā)了一個定位。杜閃看離他也不太遠(yuǎn),就騎上電動車趕了過去。

      杜閃趕到的時候,樊靜初已經(jīng)在樓外等著他了。樊靜初臉色很難看。她懊悔地說:“我不知道郭涵宇花粉過敏。我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還回去呀!”杜閃安慰她說,花雖然送了,好在郭涵宇沒在家,沒惹出事端來。樊靜初這才稍稍松了口氣。杜閃四下里打量著。

      這是新開盤的樓房,十幾層,低密度,樓與樓之間建有小花園,看上去很舒適。

      他們進(jìn)了單元門,坐電梯上到12樓。杜閃看到,樓一共是侶層。出了電梯門,他并沒直接進(jìn)屋,而是先找樓梯的門,推開往上一看,窗臺上擺著幾盆綠植,再往下看,窗臺上也擺著幾盆綠植,但都是不開花的。杜閃皺眉問道:“這些綠植都是誰家的???”樊靜初搖了搖頭:“不知道啊,我沒注意過?!?/p>

      杜閃問她:“你不經(jīng)常來這里?”樊靜初說:“我經(jīng)常來,只是沒注意過?!倍砰W跟著她來到房里。這是一套兩居室的住房,裝修得雖不豪華,但很精致。房里的用品都是兩個人過日子用的。廚房很大,擺放著一些做飯的用具和食材。杜閃笑著問:“你們倆誰做飯呀?”樊靜初說:“他在家就他做,他不在家就我做?!倍砰W緊跟著問道:“他不經(jīng)常在家嗎?”樊靜初說:“他搞課題呢,很忙,不經(jīng)?;貋怼!笨磥硭堰m應(yīng)這種生活了。

      杜閃把話題轉(zhuǎn)到那盆花上:“你是什么時候收到那盆花的?”樊靜初說:“昨天晚上?!?/p>

      樊靜初這兩天倒休,想著該收拾收拾這里了。昨天晚上在家吃完飯,她就過來了。一下電梯,她就發(fā)現(xiàn)她家門外放著這盆花。她很生氣,因為郭涵宇一直對她有所糾纏,前不久還送過她一盆月季花。明明知道國一花粉過敏,還送月季花來,這不是給她難堪嗎?她就想著一定要給他送回去!

      今天上午,她一直在收拾家,等忙完,已經(jīng)是中午了。她吃完午飯,又睡了個午覺,然后才把花給郭涵宇送去。她當(dāng)然不想見他家人,所以把花放在門口就走了。她如此決絕的態(tài)度,郭涵宇應(yīng)該能明白。她不想再跟郭涵宇有瓜葛,所以沒給他打電話,也不接他的電話。

      杜閃問道:“你怎么能肯定這花就是郭涵宇送的呢?”

      樊靜初愣了愣,反問道:“不是他,還能是誰?”

      蹤跡難尋

      杜閃的職業(yè)病又犯了。他往往會把問題想得很嚴(yán)重。再有,不查清楚,他心里不踏實,雖然只是一盆花。

      他和樊靜初來到物業(yè)值班室,請求調(diào)看監(jiān)控錄像。結(jié)果一看錄像,兩個人都暗暗吃了一驚,花是快遞員送來的。杜閃馬上查到了那位快遞員的聯(lián)系方式,給他打了電話說明情況。

      半小時后,他們見到了那位快遞員??爝f員從手機(jī)中查到那單是城西站的羅里街收件點收的,但寄件人的具體情況,他不清楚。

      杜閃和樊靜初趕往羅里街。

      經(jīng)營羅里街快遞收購點的是一對夫妻,三十多歲的樣子,妻子在里面整理貨架上的快遞件,丈夫坐在門口的一張破沙發(fā)上玩著手機(jī)。杜閃和樊靜初來到他面前,杜閃掏出工作證給他看了看,然后說道:“我們在調(diào)查一個案子,請你配合。”男人站起身,驚慌地說道:“配合,配合?!倍砰W問道:“昨天早上,有個顧客來快遞了一盆月季花,是你收的件嗎?”

      女人聽到問話,從屋里走出來,說道:“是我收的?!彼贿呎f還一邊比劃著:“盆子有這么大,有這么高?;ㄊ欠凵?,很好看。”

      杜閃連忙夸她:“姐,你這記性真是好啊。那你記得寄件人長什么樣不?”

      女人撇撇嘴說:“那個人很怪。這么熱的天,把自己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也不怕熱死!”據(jù)她回憶,那個男人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體態(tài)中等,穿著藍(lán)色長褲、藍(lán)白條的T恤、棕色皮鞋,戴著一頂尼龍遮陽帽,還有一副墨鏡和一只大口罩。他把花交給女人,然后叮囑道:“馬上安排投遞,今天晚上一定要送到?!?/p>

      女人說:“你這花,怕折怕壓的,得特別小心,快遞費要貴些?!蹦腥苏f:“貴點可以,但一定要保證花不受折損。”說著,男人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遞給她。她驚愕地發(fā)現(xiàn),男人居然還戴著手套。她倒是聽說過,城里怪人多,還有人有潔癖,就是覺得什么都不干凈,一天到晚要來來回回地洗手。這個男人沒準(zhǔn)兒就是有潔癖。她正想著,男人又說了一句:“不要找錢了?!彼_定了自己的推斷。

      她拿出一張單子來,請男人填寫。誰知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遞給她,讓她照著寫就好了。她只好照著寫下來。男人收起紙,謝過了她,然后就走了。

      杜閃問道:“那個男人,是哪里的口音?”

      女人說:“本地人?!?/p>

      再問不出什么,杜閃只好告辭。樊靜初急切地問道:“就給我快遞一盆花,還用這么費勁?”杜閃只好說:“他料定了有人要查,所以才提前做好準(zhǔn)備,讓人查不出什么。郭涵宇好像不是這個體型?!狈o初連連點頭:“對,郭涵宇個矮,也瘦。這個人,會是誰呢?”杜閃苦笑了一下,無奈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啊。但可以肯定,你冤枉郭涵宇了。”

      樊靜初心里不裝事兒,倒是個爽快脾氣。她說:“我給他道歉Ⅱ巴。沒準(zhǔn)兒上次也不是他送的。”說完她就給郭涵宇打了電話,郭涵宇馬上就接聽了。樊靜初跟他誠摯道歉,說冤枉了他,還惹得他父母吵了一架。她又問:“上回那花,也不是你送的吧?”郭涵宇說不是。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電話。樊靜疑惑道:“那是誰送的呀?”杜閃說:“沒準(zhǔn)兒也是這個人。上回的花你也送回去了?”樊靜初點點頭。

      杜閃看著她,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天已經(jīng)黑透了。小街上飄著飯菜香。樊靜初說道:“咱們吃點兒飯吧。”杜閃搖了搖頭說:“不了,我還得回社區(qū)一趟。”樊靜初問道:“這么晚了,還有事兒?”杜閃說道:“我覺得這個事兒特別別扭。你說,他費那么大的勁,就為了給你寄盆花?他要達(dá)到什么目的?就想讓國一過敏?”樊靜初臉色變得很難看:“這還不夠嗎?過敏嚴(yán)重了,會死人的。這不就成了謀殺?”

      杜閃說道:“我得回去,徹底查查那盆花,看是不是有貓膩。還有啊,你自己也當(dāng)心些。他知道你家的住址,你又一個人在家,開門之前,先確認(rèn)一下有沒有危險?!狈o初連連點頭:“我記住了。我……還是先回我媽家住吧。”看來她也是怕了。

      樊靜初攔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杜閃的眉頭緊皺,他心里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騎上電動車,他往社區(qū)方向開去,那種預(yù)感卻越來越強(qiáng)烈了。

      花花和草草

      半道上,杜閃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他看路邊有家店,人還不少,估計味道還行,就進(jìn)去點了份飯,大口吃了起來。

      正吃著,手機(jī)響了,老媽在電話里問道:“兒子,回來吃飯不?你爸給你蒸了鱸魚,味道真不錯,還擱鍋里給你熱著呢?!倍砰W忙說道:“媽,我正辦案子呢,估計回不去了,你們就別等我了?!崩蠇屳p嘆了口氣,說道:“案子要緊,身體也要緊。記得要吃飽,還得多喝水?!倍砰W應(yīng)著,心里卻是一陣?yán)⒕巍?/p>

      吃完炒飯,杜閃騎上電動車,又往瓦爾登社區(qū)趕去。

      進(jìn)了警務(wù)室,他凝視著窗臺上那幾盆花。有幾盆是上次撿回來的,開得正艷呢,還有一棵粉紅的月季花,就是今天這盆了。有什么不同嗎?他在地上鋪開報紙,把花株從盆里磕出來。一捧泥土先散落到一旁,而下面的泥土被根須抱著,與根須生成了一團(tuán)。盆里那些泥土,應(yīng)該是原來就有的,是北方常見的黃土。而上面散落下來的泥土,應(yīng)該是后來添上的。他仔細(xì)看著,發(fā)現(xiàn)后來添上去的泥土是表皮土和肥料土拌在一起的,黑黑的,上面長出來的雜草也分外粗壯。

      難道是這些草有問題?

      他悚然一驚。

      他撿起一棵草仔細(xì)端詳。他的手機(jī)中安了一個小程序,叫識花君,有不認(rèn)識的花草,只需拍照辨識,就能知道是什么花草。很快,識花君就告訴他,這是矮豚草。

      他的目光又落向窗臺上那幾盆花草。那幾盆花草中有一盆與這盆的情形很像。而另外幾盆,花盆里卻很干凈,少見雜草。他把那盆花拍了照片,發(fā)給樊靜初,問她上次收到的是不是這一盆。樊靜初馬上肯定地說,就是這盆。杜閃決定再去拜訪郭家。

      郭涵宇開了門。他看到杜閃,微微一愣:“小杜,你還沒回家???聽說下午你給我爸媽勸了架,謝謝啊?!倍砰W笑笑說:“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郭哥,我還有個事兒,得問明白?!惫钫f:“快請進(jìn)吧?!?/p>

      郭嬸去跳廣場舞了。郭建成正窩在沙發(fā)里看電視,他看到杜閃進(jìn)門就起身相迎。郭涵宇像是剛回來,正在吃飯。杜閃和郭建成坐進(jìn)沙發(fā)里。杜閃打開手機(jī)上的那張照片,問道:“郭叔,這盆花是你家原有的嗎?”

      郭建成接過手機(jī),瞇起眼睛,湊近看了看,搖了搖頭說:“不是?!倍砰W迷惑地問道:“你怎么斷定它不是呢?”郭建成笑笑說,月季這花太皮實,露天就能養(yǎng),而且喜光,太陽照著,不但長得好,開出來的花也是又大又艷,在家反而長不好。喜歡養(yǎng)花的人,一般更喜歡養(yǎng)那些少見的花,不愛養(yǎng)露天也活的花。杜閃更加不解地問道:“那它怎么到了你家呢?”

      郭建成想了想,隱約想起來,那是兩三個月前的一個中午,郭建成趁著老爺子睡午覺的工夫,下樓去跟幾位老伙伴下棋。兩點多鐘,估摸著老爺子該睡醒了,他就往家走。到了家門口,他看到門口放著一盆月季花。他不知道這花是哪來的,可看到這花長得實在是好,就搬進(jìn)屋里去了。月季花喜光,他就在陽臺靠近玻璃的那邊騰出了一塊地方擺上了。后來郭嬸發(fā)現(xiàn)了,問他怎么又多了一盆花,他隨口說是撿來的,郭嬸也沒再細(xì)問。

      杜閃問道:“這盆花撿回來,你看土了嗎?”

      郭建成搖了搖頭,說他沒看。

      杜閃又問:“花盆里長出了許多雜草,你注意到了嗎?”

      郭建成又搖了搖頭。

      郭涵宇插話問道:“那盆花有問題?”

      杜閃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你爸一直愛養(yǎng)花,養(yǎng)了幾十年,你就是在花草中長大的,可也沒過敏過。這次為什么會這么嚴(yán)重?就因為那盆花。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并不是普通花粉過敏,而是對矮豚草的花粉過敏。有人在花盆的土里撒了矮豚草的種子,或者是栽下了小苗,等到矮豚草快速地生長,開花時,你就會嚴(yán)重過敏,被送進(jìn)醫(yī)院。幸好搶救及時,才沒出大問題。如果稍稍延遲一點兒,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了。后來,你媽把這些花都扔了,你也沒再過敏了吧?”

      郭涵宇跳起來,吼道:“誰要害我?”

      杜閃連連擺手,對郭涵宇說道:“沒人想害你。可能是陰差陽錯了。對,陰差陽錯?!?/p>

      郭建成一把抓住了杜閃的胳膊:“小杜,你得把罪犯抓住呀!要不,他再使出什么壞招兒來對付我兒子,我們可是防不勝防呀?!?/p>

      杜閃點點頭,說道:“會抓的。郭叔你放心,找到了證據(jù),我一準(zhǔn)兒抓到他!”

      杜閃告辭出來,郭涵宇說:“我送送你!”電梯門剛一關(guān)上,他就急切地問道:“杜警官,你不會懷疑樊靜初吧?”杜閃不置可否地說道:“我還不敢肯定。畢竟花是她送來的,是不是她做的手腳,就不清楚了。”郭涵宇更急了,說道:“肯定不會是她!她是直腸子,有話會明著說,有事會明著干,不會耍陰謀詭計。萬一……萬一是她,我沒出事,也不用追究她的責(zé)任了!”

      杜閃看著他,苦笑了一下,說道:“等查清楚了再說吧。有些事,我也做不了主?!惫铧c點頭說:“杜警官,拜托你啦?!倍砰W好奇地問道:“她那樣對你,你不恨她?”郭涵宇低聲說道:“也恨。但是,我不想她過得太差。那樣,我心里會很難受?!倍砰W沒再說話。他暗暗地想,人一旦有了愛恨,智商就降為零了啊,凈說傻話辦傻事。

      誰是兇手

      接下來的幾天,杜閃被叫回所里辦一宗追逃的案子,只好把這個事暫且放下了。

      好不容易把逃犯送進(jìn)了看守所,杜閃也累得筋疲力盡。所長林颯給他放了兩天假,讓他好好休息。他回到家,睡了個昏天黑地。

      睡夢中,杜閃聽到手機(jī)鈴Ⅱ向,他拿起來接聽,“喂”字剛一出口,王建就大聲說道:“杜閃,晚上六點,星月樓見!”杜閃睡眼惺忪地問:“你是誰呀?”王建提高了聲音,喊道:“你睡迷糊啦,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是你的老班長,王建呀!”

      這回杜閃醒了,揉揉眼睛,說道:“哦,老班長啊。啥事兒???”王建又說了一遍:“今天晚上六點,星月樓見!你記住沒有?給我重復(fù)一遍。”杜閃說道:“晚上六點,星月樓見。哎,今天是啥日子呀?”王建說:“樊美女說有事要跟咱們商量,讓我通知你。你必須來!記住了啊?!?/p>

      晚上六點,杜閃準(zhǔn)時來到了星月樓。

      服務(wù)員把他引進(jìn)了一個包廂里。包廂里只坐著王建和樊靜初,兩個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什么。他們一見杜閃進(jìn)來,就打住了話頭兒。王建說道:“快點兒坐,就等你了!”杜閃不覺一愣,問道:“就咱們仨?”王建說:“對呀?!倍砰W問道:“啥事兒Ⅱ阿?”王建說:“不急,邊吃邊說吧。”

      樊靜初拿過電子菜單,點了幾個菜。

      王建看著杜閃,關(guān)切地問道:“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呀?”杜閃輕描淡寫地說:“抓了個逃犯,蹲了好幾天,骨頭架子都快累散了?!狈o初輕咳了一聲,說道:“今天請你們倆來,是有個棘手的事兒,你們得給我想想辦法?!?/p>

      杜閃問道:“什么事兒啊?”

      樊靜初說:“郭涵宇說他差點兒被我給謀害了,跟我要賠償呢?!蓖踅绷耍骸八f你謀害他?有證據(jù)嗎?不是他說什么就是什么?!狈o初苦著一張臉說:“有證據(jù)啊。我給他家送花,都有監(jiān)控錄像的。”王建一下子啞了。樊靜初帶著哭音說:“我沒跟國一說我談過戀愛的事兒。要是賠償,就露餡了。他要認(rèn)為我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以后肯定會對我不好的??刹毁r,郭涵宇就會繼續(xù)折騰。”

      王建扭臉看著杜閃:“杜閃,你處理這種事比較多,也算有經(jīng)驗吧,想想能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狈o初也催:“對呀,杜閃,你幫幫我?!倍砰W轉(zhuǎn)著眼珠兒想了想,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這事兒跟你沒關(guān)系,你賠他什么呀?要賠償,你讓他找兇手要去!”樊靜初愕然地睜大了眼睛:“兇手?誰是兇手?”王建也緊跟著問道:“對啊,誰是兇手?”

      杜閃看著王建,說道:“我要說是你,你信嗎?”

      王建一愣,接著就大笑起來:“你說服了我,我就信!我就看看,咱們的片兒警是怎么破案的!”

      樊靜初也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

      杜閃清了清嗓子,認(rèn)真地說道:“這個事兒呢,還得從樊靜初同學(xué)這兒說起。樊靜初同學(xué)有個毛病,就是愛顯擺,有什么好東西,都要拿出來顯擺一下,包括她的男朋友。”

      樊靜初開始是跟郭涵宇談戀愛。郭涵宇雖然其貌不揚,但他是公司高管,掙得多呀,正好能滿足樊靜初的虛榮心。但是,樊靜初到郭涵宇家去了一趟,發(fā)現(xiàn)郭涵宇家負(fù)擔(dān)比較重,她就有些猶豫。偏偏趕上郭涵宇他們公司效益下滑,這個唯一的光環(huán)也消失了,她就毫不猶豫地跟郭涵宇分手了。

      樊靜初很快就認(rèn)識了國一。國一是博士,手里有課題,帶著一個研究小組,這光環(huán)足夠耀眼。樊靜初跟他交往以后,兩人很快就墜入愛河。她很想把國一帶到朋友、同學(xué)和同事們面前顯擺一下,但國一要做研究,沒有那么多時間,就找了一個最恰當(dāng)不過的理由:對花粉過敏,不宜外出。樊靜初參加同學(xué)會時,一方面跟同學(xué)們炫耀她找了個能掙錢的博士男友,一方面又強(qiáng)調(diào)他對花粉過敏,不能跟她一道出來。這個信息,就被有心人抓住了。

      樊靜初買了新房,邀請同學(xué)們?nèi)⒂^,王建也在列。

      王建插話道:“你說了這么多,還沒說兇手是怎么行兇的呢!”

      杜閃說道:“別急。這些都是必要條件,咱們先擺出來,然后我們說正題?!?/p>

      王建想除掉國一,最簡單又最隱蔽的法子,就是讓他過敏。一般的人不會想到有人會因為花粉過敏喪命。他為此進(jìn)行了細(xì)致的準(zhǔn)備,先是在樊靜初的新房附近進(jìn)行踩點,看好哪里有監(jiān)控探頭,哪個時間段樓道里沒人,然后潛入,在樓梯的窗臺上擺上綠植。那些綠植看上去是不開花的,但下面的土被做了手腳,撤上了矮豚草的種子。而矮豚草的花粉,是最容易讓人過敏的,也是過敏程度最嚴(yán)重的。

      但是,國一一直好好的,并沒發(fā)病。而眼看著樊靜初和國一談婚論嫁了,王建更是心焦,干脆快遞鮮花。按他的想法,樊靜初接到鮮花后,會有兩種選擇:一個是扔掉,一個是養(yǎng)起來。但不論是哪種選擇,快遞員在往她家送花的過程中,花粉也已四處飄散,足夠讓國一過敏了。而如果樊靜初特別喜歡,舍不得扔掉,那么等到矮豚草種子發(fā)芽長大,就會再發(fā)起一輪進(jìn)攻。

      但他沒想到樊靜初收到花后,竟以為是郭涵宇送的,馬上就給郭家送了回去。結(jié)果,等到矮豚草長出來以后,郭涵宇因為過敏住院了。

      王建看到這個結(jié)果,忽然靈機(jī)一動。如果郭涵宇真出了事,警方必定會竭力追查,那樊靜初就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肯定會被判刑。那樣的話,他們就結(jié)不成婚了。國一那么有前途的人,怎么可能接受一個罪犯做自己的妻子呢?唯一可以預(yù)見的未來,就是分道揚鑣。

      于是,他又給樊靜初快遞了一盆鮮花。果然不出所料,樊靜初氣急敗壞地又給郭家送了去。

      杜閃講到這里,定定地看著王建,問道:“是這樣的吧?”王建舉起手來,輕輕地鼓了鼓掌,說道:“精彩,精彩。我沒想到,咱們的小片兒警,這么能編故事,應(yīng)該當(dāng)作家去呀。”

      杜閃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其實,你已經(jīng)做得很隱秘了。但是,有些事是意料之外的,這不賴你。這不是百密一疏,而是純粹的意外。按我的想法,就是命當(dāng)如此。”

      王建表現(xiàn)出很大的興趣:“此話怎講?”

      杜閃仍是不疾不徐地說道:“你到羅里街去寄快遞,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沒人能認(rèn)出你。你怕電子支付會留下你的個人信息,特意準(zhǔn)備了五十塊錢現(xiàn)金,還讓老板娘別找零了。老板娘覺得蹊蹺,來來回回看鈔票,越看越覺得像假鈔,馬上跑過去追你,看你開車走的,她記下了車牌號?!?/p>

      王建死死地盯著他,一時呆住了。他的臉色逐漸變得煞白,額頭上冒出冷汗來。

      杜閃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老班長,我跟你說了這么多,你該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我們都有犯糊涂的時候。但是,不能一錯再錯呀。再錯下去,你就回不了頭了?!?/p>

      王建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明白。謝謝你,給了我一個機(jī)會。你讓你們同事過來吧。”他轉(zhuǎn)臉看著樊靜初,足足有五分鐘,然后緩緩地說道:“跟同學(xué)們說清楚,杜閃是為我好?!狈o初使勁地點點頭,卻忍不住眼圈兒一紅,淚水滾了出來。

      警車拐了一個彎,消失不見了。

      杜閃和樊靜初這才收回目光。

      樊靜初十分迷惑地問杜閃:“你怎么想到會是他?”

      杜閃說:“殺人動機(jī),無非是為財、為仇、為情。經(jīng)過我的了解,你和國一并沒有仇人,也排除了為財害命,那只剩下了一條:為情。后來經(jīng)過調(diào)查,我發(fā)現(xiàn)國一身邊的人并不知道他花粉過敏,那能用這種方法實施陰謀的,就只有你身邊的人了。咱們這幫同學(xué)里,至今沒有結(jié)婚也沒有談戀愛的男生,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王建。聯(lián)系到快遞點的老板娘說的體貌特征,我猜很可能就是他了?!?/p>

      樊靜初仍然很不解:“可是,咱們?nèi)タ爝f點問的時候,他們沒說假幣的事啊?!?/p>

      杜閃說:“那是我編的。”

      樊靜初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編的?跟真的一樣!”

      杜閃這才說,根據(jù)快遞點那個女人的描述,王建捂得那么嚴(yán)實,這么熱的天,卻沒出汗,說明他是開車去的,并且車就停在不遠(yuǎn)處。不逼一下,他還不肯投案自首,等警察找到證據(jù)抓到他,那就只剩下嚴(yán)懲了?,F(xiàn)在,他屬于自首,應(yīng)該是能寬大處理的。即使判刑,也能判輕些。

      其實,今天這個飯局就是杜閃讓樊靜初配合他做的。郭涵宇并沒跟她聯(lián)系,更沒跟她要賠償。杜閃若是單獨約王建,只怕沒有這個氣氛,王建也不會承認(rèn)。而當(dāng)著樊靜初的面,王建要顯出他男子漢敢做敢當(dāng)?shù)膭艃簛?,才可能認(rèn)下。

      杜閃心情很差,他說:“我先走了,你也回家吧?!?/p>

      樊靜初叫住了他:“我還有件事沒明白呢,你得給我說說!”杜閃問道:“啥事兒?”樊靜初說:“王建給我家附近放了那么多花,國一怎么沒過敏呀?還有,你說國一身邊的人都不知道他花粉過敏的事?”杜閃苦笑一下:“國一并不對花粉過敏呀。他要埋頭搞研究,不想花那么多時間陪你外出應(yīng)酬,才找了個借口。”

      樊靜初愣怔了一會兒,忽然一跺腳,大聲問道:“王建喜歡我,怎么不說呀?”杜閃回了一句:“你要求的條件那么高,把他嚇住了。他也怕萬一說出來,你不同意,以后見面就尷尬了。”

      杜閃跨上電動車,跟樊靜初擺了擺手,就一頭扎進(jìn)了夜幕中。

      夜風(fēng)迎面吹來,有些涼,杜閃連著打了幾個噴嚏。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花粉過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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