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炎：中國共產黨早期杰出的革命家

郭海成

志士不辭犧牲，革命種子已經遍布大江南北，一定會茁壯成長起來，共產黨必將取得勝利。

——趙世炎

趙世炎（1901—1927年），號國富，四川酉陽（今屬重慶市）人。1921年在法國加入中國共產黨，1923年到莫斯科學習，1924年回國。1927年在上海犧牲，時年26歲。

“我們黨的一把好手”

1920年6月底，趙世炎到達巴黎，開啟勤工儉學的生涯。在法期間，趙世炎曾在幾處鐵工廠和汽車廠做過工，由于不懂技術，他只能做些鋸鐵、拉車、卸車等下力氣的粗活、雜活。盡管工作繁忙而勞累，但趙世炎堅持每天進行三小時的學習。每天傍晚，他都會到樓頂借助夕陽余暉讀書，面對工友的打趣，他幽默地自稱為“黃昏之賊”。他找來法文版的《資本論》和法共中央印行的《人道報》，結合對法國社會的認識，認真進行研讀。經過理論上的思考，他認識到了資本主義社會的所謂“文明”及其對勞動者的殘酷剝削，他的覺悟日益提高，渴望著去改造這個世界。

1921年春，趙世炎與周恩來等發(fā)起成立旅法中國共產黨早期組織，成為中國共產黨黨員。1922年6月，趙世炎在巴黎西郊主持召開旅歐中國少年共產黨成立大會，當選中央執(zhí)委會書記，隨后又任中共旅歐總支部委員和中共法國組書記。在旅歐黨團組織建立過程中，趙世炎始終發(fā)揮著重大作用。他品德高尚，才華出眾，特別是他的實際工作能力和組織才能為大家所稱頌。

1923年3月18日，按照陳獨秀的安排，趙世炎和陳延年、陳喬年、王若飛等人帶領一批青年前往莫斯科東方勞動者共產主義大學學習。4月18日晚，中共旅莫支部委員會召開支委會聽取趙世炎的情況報告。雖然沒有發(fā)言稿，但趙世炎憑借著對各方面情況的充分掌握，發(fā)言時條分縷析、娓娓道來，贏得參會同志的一致贊賞。會議剛結束，中共旅莫支部書記羅亦農就迫不及待地向大家說：“世炎同志是我們黨的一把好手?！?/p>

1924年7月，趙世炎回國工作，先后任中共北京地方執(zhí)委會委員長、中共北方區(qū)執(zhí)委會宣傳部部長兼職工運動委員會主任，協(xié)助李大釗領導北方各省的斗爭。1926年3月，趙世炎出席在廣州召開的第三次全國勞動代表大會。會后，中共中央任命趙世炎擔任中共江浙區(qū)委組織部部長、上?？偣h團書記，并兼任江浙區(qū)委軍委書記，希望他貫徹第三次全國勞動代表大會的決議，推動上海工人運動邁向高潮。到上海后，趙世炎化名“施英”，和羅亦農、汪壽華等組織了“五卅周年紀念”大規(guī)模示威游行。

1926年10月，北伐軍攻克武漢，革命形勢進一步發(fā)展。但由于時機不成熟，上海工人的第一、第二次武裝起義均告失敗。趙世炎在中共江浙區(qū)委會議上及時總結經驗教訓，鼓舞大家重振士氣，準備再次武裝起義。為了加強領導，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書記周恩來到達上海參加第三次武裝起義的組織、準備工作。為了強化工人武裝力量，周恩來和趙世炎將5000人的工人糾察隊按照大隊、中隊重新編組，每日夜間加強操練。同時，為進一步擴充力量，在周恩來、趙世炎的組織下，上海各區(qū)工人糾察隊中有不少同志打入了保衛(wèi)團，使黨控制的武裝力量有了明顯增強。

1927年3月21日，上海工人舉行了第三次武裝起義。正午12時，上海80萬工人實行總同盟罷工。霎時間，鐵路斷軌、電燈斷線、自來水斷水，每條街巷、每個工廠均成為斗爭的前線，整個上海成為起義的戰(zhàn)場。在趙世炎的果斷指揮下，滬東工人糾察隊發(fā)起猛烈攻勢，順利進入閘北。閘北是敵人重兵防守之處，有武裝據點20余個。但在廣大群眾的配合下，工人糾察隊用150支破舊槍支、3顆炸彈，血戰(zhàn)30小時攻取了閘北，消滅了直魯聯(lián)軍和2000名警察，徹底解放了上海，取得了起義的完全勝利。對于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的成功，趙世炎激動地說：“三月暴動在世界革命史中的價值，是寫在十月革命后的一頁。三月暴動在中國革命史中的位置，是劃分中國革命歷史的一頁新篇幅?！?/p>

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雖然成功了，但當時的革命形勢不容樂觀，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右派正在緊鑼密鼓地奪取大革命的勝利果實。

楓林橋畔表丹心

1927年4月，蔣介石公開背叛革命，發(fā)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大肆屠殺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面對空前嚴重的白色恐怖，趙世炎毫無畏懼，展現(xiàn)出頑強的革命斗志。他說：“共產黨就是戰(zhàn)斗的黨，沒有戰(zhàn)斗就沒有了黨，黨存在一天就必須戰(zhàn)斗一天，不愿意參加斗爭，還算什么共產黨員！”

1927年4月27日至5月9日，趙世炎赴武漢參加中國共產黨第五次全國代表大會。在這次大會上，趙世炎當選為中央委員。會后，他又回到上海堅持斗爭。6月中旬，中共江蘇省委書記陳延年、秘書長兼宣傳部部長韓步先被捕，黨中央隨即決定由趙世炎代理江蘇省委書記，繼續(xù)領導上海和江蘇地區(qū)的斗爭。但危險很快就來臨了，韓步先被捕后背叛了革命，向敵人供出了施英（趙世炎當時的化名）的住址。7月2日清晨，敵人突然包圍了趙世炎的住所——北四川路志安坊190號，趙世炎被捕了。雖然已失去自由，但趙世炎依然記掛著同志們的安全。利用敵人翻箱倒柜忙于搜查之機，他悄悄地將王若飛的住址告訴妻子夏之栩，讓她盡快向黨組織報告自己被捕的消息。

趙世炎被捕后，關押在國民黨楓林橋監(jiān)獄。楓林橋監(jiān)獄在國民黨監(jiān)獄系統(tǒng)中以體罰嚴酷、手段殘忍而著稱，主要有“板蹭吊”“倒懸刑”“毛竹簽刑”“夾棍刑”“抽皮條”“十子蓮刑”“跪紅鏈”“鐵銷子”等八種極端野蠻殘暴的刑罰。趙世炎受盡嚴刑拷打，但他始終堅貞不屈。

雖然身陷囹圄，但趙世炎的斗志絲毫不減。他把敵人的監(jiān)獄和法庭當成講壇，大義凜然地宣傳黨的主張和共產主義理想，揭露國民黨反動派的罪行。他一方面在獄中與敵人進行頑強斗爭，另一方面時刻記掛著獄外同志們的斗爭情況。長期從事工人運動的經歷，使趙世炎尤為關注工人群體的生存狀況。他托人向獄外傳遞消息，請求黨組織做好對失業(yè)工友的救助工作，因為工人兄弟是黨的根本依靠。對于獄中的難友，他鼓勵大家要振作精神：“不要害怕，越害怕越沒有希望?！庇捎谮w世炎的鼓動與宣傳，獄中難友們普遍增強了斗爭的信心和勇氣。

面對敵人發(fā)出的死亡威脅，他慷慨激昂地說：“志士不辭犧牲，革命種子已經遍布大江南北，一定會茁壯成長起來，共產黨必將取得最后的勝利?！睌橙藳Q定將趙世炎處以死刑，問他有無遺言。趙世炎索來紙筆，奮筆疾書，洋洋萬言一揮而就。文中，趙世炎回顧了自己為共產主義努力奮斗的歷程，細數國民黨反動派的滔天罪行，號召同志、民眾繼續(xù)奮斗，爭取中國革命最后的勝利。趙世炎的堅毅執(zhí)著讓敵人驚恐萬分，國民黨上海警備司令楊虎膽戰(zhàn)心驚地說：“這個人太厲害，非殺不可，不然將來要吃他的苦頭?！?/p>

1927年7月19日清晨，監(jiān)獄里的看守忽然嘯嚷起來。當聽到呼叫自己名字的時候，趙世炎知道，犧牲的時刻來臨了。他從容不迫地穿上那件半舊西裝，系好領帶，扣好紐扣，大步向牢門口走去。臨出牢房時，他轉過身向獄友們坦然話別：“永別了，同志們！朋友們！”來到設于楓林橋畔的刑場，面對劊子手的屠刀，趙世炎毫無畏懼，高聲大喊：“工農聯(lián)合起來打倒新軍閥蔣介石！”“共產主義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慷慨赴死之氣概，圍觀者莫不為之動容。殘暴的敵人對趙世炎施以砍頭的酷刑，在第一刀砍下后，趙世炎仍奮身跳起，高呼口號，隨即又被砍中腰腹?！翱?！快拿刀砍！”在劊子手們驚慌失措、窮兇極惡的叫喊聲中，趙世炎身中數刀，倒在血泊之中。最終，趙世炎身首異處，然尤怒目圓睜！圍觀之人莫不駭然！

趙世炎的一生是短暫的，他將自己的青春與熱血獻給了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yè)，在中國革命史上寫下了不朽篇章。

（本文節(jié)選自人民日報出版社《我是共產黨員：中國共產黨人的革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