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蒂夫·史蒂文森 譯/子語
在倫敦,泰晤士河的正南方坐落著米斯特里家族的大房子。這是一座古老的維多利亞式豪宅,周圍環(huán)繞著廣闊的院落。過路人常常誤將它當作公園,很多人會在那宏偉的鑄鐵大門前停下腳步,希望知道這里的營業(yè)時間。不過他們總是一無所獲,只得穿過街道兩旁的建筑,滿懷失望地離開。
這里甚至看上去沒有門鈴——其實是有的,它被巧妙地藏在了石柱的內(nèi)側(cè)——因為米斯特里先生和米斯特里太太短期停留在倫敦的時候,不希望被外界打擾。
這對夫婦是不知疲倦的環(huán)球旅行家,常常為了工作四處游歷。目前,他們正在芬蘭的原始針葉林一帶,研究野雁和馴鹿的遷徙。因此,家里只剩下他們十二歲的女兒阿加莎、他們信賴的管家肯特先生,和那只名叫沃森的貪吃的西伯利亞貓。
在十月的這個涼爽的日子里,阿加莎決定把家庭圖書室里的所有圖書進行分類登記。盡管她一早就開始了這項工作,但直到現(xiàn)在,她仍在巨大的房間里不停地走來走去,手里拿著那個厚厚的筆記本。
米斯特里家族的世世代代,還沒有人將那些碼在架子上的百科全書、小說,以及學術(shù)雜志進行過一次徹底的分類呢!
阿加莎是一位不知疲倦的讀者,她能將從書中獲取的每一條信息都存儲在她那著名的“記憶匣子”里,而這些信息在調(diào)查中往往很有幫助。阿加莎跪下來,在書架較低的一層上草草標記著這一層書的類別。
沃森好奇地瞅了阿加莎一眼,繼續(xù)玩它的毛線球。它非常開心,在波斯綢地毯上不停地打滾。
“天黑下來了,麻煩你把電燈打開好嗎?”阿加莎對管家肯特先生說。
肯特先生沒有回答,他整了整禮服上的領(lǐng)結(jié),微微點點頭,默默地走到門口。他輕輕地將一連串的開關(guān)打開。剎那間,豪華的波希米亞水晶吊燈發(fā)出的光芒將整個房間照亮。
“阿加莎小姐,我可以去準備晚餐了吧?”他問道。老式座鐘已經(jīng)敲了七下,通常在這個時間,他都會穿著那件格子圍裙站在灶臺邊,烹飪美味佳肴。
阿加莎摸了摸她那小巧的朝天鼻,很顯然,她正在思考著什么,沒有聽到管家的提問。
米斯特里宅第的多面手——肯特先生清了清嗓子,又問道:“來點熏鮭魚怎么樣?”
阿加莎晃了晃一頭金色的鬈發(fā),如夢初醒般大聲說:“好主意,肯特先生!我希望加點檸檬黃油汁!不過,在你去做飯之前,能不能……”
“什么事,小姐?”管家問。
阿加莎指了指碼著彩色羊皮紙書籍的那層高高的書架。她只有爬上梯子才能夠到那些書。阿加莎脫掉了她的拖鞋,盯著身材魁梧的管家,問道:“能讓我踩一下你的肩膀嗎?”
肯特先生二話沒說,就將他的小主人舉了起來,放在了他那如巖石般結(jié)實的肩膀上。對于曾經(jīng)的重量級拳王來說,這簡直是小菜一碟!
“這樣可以嗎,阿加莎小姐?”他語氣溫和地問。
阿加莎沒有回答,她踮起腳尖,抓住了一本書?!皦虻嚼玻 彼械?,快速地翻看這本醫(yī)學教材,“這正是我的新故事需要的素材!”
阿加莎的這個舉動絲毫沒有讓肯特先生感到意外。
與米斯特里家族的其他成員一樣,阿加莎也選擇了一個不同尋常的職業(yè)——她想成為全世界最偉大的推理小說家!
她將這本醫(yī)學教材遞給肯特先生,肯特先生瞅了瞅它的封面,頓時目瞪口呆。
“呃……那個,小姐……”他猶豫道。
“怎么啦,肯特先生?”
“我想知道的是,您看得懂這種奇怪的語言嗎?”
“你是說古德語?”
肯特先生沒有說什么,阿加莎那過人的智慧已經(jīng)不再使他感到大驚小怪了:超常的記憶力、精準的直覺、對細節(jié)的洞察力……他已習以為常。
“其實我的古德語并不熟練,”阿加莎承認道,“不過掌握了拉丁語,古德語也就不難學啦!”
“我不這么想?!笨咸叵壬院喴赓W地說道。
正在這時,隨著鑰匙的叮當作響,拉里沖了進來。
“嗨,你們在做什么?”他看著眼前的“人梯”,張大嘴巴問道。
“我們在把圖書分類,”他的堂妹一臉平靜地答道,“你來看我們啦!”
拉里幾步跨過了地毯,在上面留下了臭魚的氣味。
就像受到了強力磁鐵的吸引一樣,沃森一躍而起,直沖拉里撲來。
年輕的偵探大叫一聲,慌亂中緊緊地抱住了肯特先生的大腿。
于是,“人梯”的組成多了一個男孩,還有一只執(zhí)著的大白貓!
“把這只貓弄走!”拉里大喊道。他一直非常害怕沃森。 (未完待續(xù))
(摘自《小偵探阿加莎4-尼亞加拉瀑布盜竊案》,上海譯文出版社,斯特凡諾·圖爾科尼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