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小河

娜仁高娃

摘 要：新疆小河墓地從發(fā)現(xiàn)到正式發(fā)掘前后歷經(jīng)百年。2004年，小河墓地的發(fā)掘工作被評為“2004年度中國考古十大發(fā)現(xiàn)”之一。大量精品文物的陸續(xù)出土，不斷向世人揭示了小河-古墓溝文化豐富的文化內涵，這對研究新疆地區(qū)青銅時代歷史文化具有很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小河墓地;發(fā)現(xiàn);小河公主;木雕人像

新疆南疆地區(qū)的青銅時代—早期鐵器時代的文化遺存數(shù)量大、分布廣，出土文物種類豐富、保存較好，具有較高的歷史價值、研究價值及藝術價值，對于揭示先秦時期新疆多元文化的歷史內涵、闡明前絲綢之路時期文化交流交往的歷史進程具有重要的價值和意義。位于羅布泊地區(qū)的塔里木河、孔雀河下游地帶發(fā)現(xiàn)了塔里木盆地最早的史前文明，主要以鐵板河古墓、古墓溝墓地、小河墓地等遺址為代表，學者一般稱之為“小河—古墓溝文化”。其中，小河墓地的發(fā)掘工作被評為“2004年度中國考古十大發(fā)現(xiàn)”之一。

1 小河墓地

小河墓地位于若羌縣北部孔雀河南岸的荒漠中，距離樓蘭故城175千米，是目前塔里木盆地發(fā)現(xiàn)的年代最早的青銅時代文化遺存，時代距今4000～3500年。首次走進小河的是羅布獵人奧爾德克，他發(fā)現(xiàn)了傳說中“有一千口棺材”的地方，也就是現(xiàn)在的小河墓地。①1934年奧爾德克以向導的身份將瑞典人貝格曼帶入了小河墓地。由于離墓地不遠處有一條無名的小河道，貝格曼便將這座神秘的墓地命名為“小河五號墓地”。②從此小河墓地以宏大的規(guī)模、特殊的葬制、豐富的文化信息，引起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2002年，由新疆考古所組成考古隊進入小河墓地進行科學考古，真正揭開了小河墓地神秘的面紗。

遠觀小河墓地，好似一個立滿木柱的山丘，神秘而深沉（圖1）。撫開層層黃沙，厚重而獨特的文化氣息一層層地呈現(xiàn)出來，一個個深埋4000多年的小河謎團被揭開，這不是支離破碎的展現(xiàn)，而是小河墓地墓主人埋葬時最完整的信息體現(xiàn)。就像瑞典考古學家貝格曼所描述的：“在他們最后的睡眠中，一切都忠實地匯入了死亡，親屬們?yōu)樗麄儨蕚淞岁庨g的給養(yǎng)和維持以往人間生活的一切象征性物品。數(shù)不盡的風暴在他們頭上呼嘯，寧靜的夜幕下，永恒的星河就高高懸掛于頭頂，每一個夏季，火一樣燃燒的太陽都會照射在他們的軀體上，他們如此幸運地得以長時間擁有著一個和平的安息地，直到某一天，有陌生人來到這里才攪擾了他們不醒的長眠—為了發(fā)現(xiàn)一些未知的東西?！?/p>

小河墓地面積約2500平方米，分南、北兩個區(qū)域，有墓葬300余座，呈數(shù)層上下疊壓關系。小河墓地出土的棺木形制多為無底船形棺，死者為仰身直肢，頭部多朝向東方，遺骸普遍保存較好，并已經(jīng)形成了珍貴的干尸標本。墓前立有象征男根和女陰的立木，以及高大的木雕人像和綁縛有牛頭和羊頭等祭品的立木等，出土隨葬品數(shù)量大，種類非常豐富，主要有精美的服飾、木雕人像和人面像、配飾、各類雕花木弓箭、木祖、涂紅牛頭、蛇形木桿、各類草編簍、銅器、麻黃束、麥粒、黍米等，無不折射出小河人對美好生活的熱愛、對神秘意識的憧憬、對生殖的崇拜與生命的無上尊敬和獨特認知以及高超的手工技藝。

2 美麗的小河公主

在小河墓地的探索中，小河公主的問世絕不亞于當初樓蘭美女的發(fā)現(xiàn)。小河公主的墓葬保存得非常完好，小河公主（圖2）的尸身先是平放在墓坑中，再用兩個弧形擋板將其圍住，擋板兩頭分別插入擋頭和擋尾加以固定，再用小蓋板蓋起來，形成形制像船一樣的棺木，最后用牛皮將棺木包緊。當揭開蓋板時，考古學家們發(fā)現(xiàn)小河公主身裹毛織斗篷，固定斗篷的木質別針非常有特點。她面部用特制的乳狀物涂成了白色，顴骨較高，睫毛很長并向上微彎，鼻梁挺拔而小巧，嘴形輪廓柔美分明，頭戴毛氈帽，亞麻色的頭發(fā)梳成了中分，耳戴金耳環(huán)，頸部配有毛線繩制成的項鏈，腳蹬一雙牛皮筒靴，以一種寧靜而又美麗的神態(tài)沉睡在像船一樣的棺木中，楚楚動人。

3 精心裝扮的木雕人偶

在小河墓地出土的隨葬品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形式各異的木雕人像，主要以立柱式木雕人像、仿真人樣子制作的木雕人像、生動夸張的人面雕像、簡約奇特的骨雕人面像以及精心裝扮的木雕人偶等為主。它們有的制作精美，有的具有很重要的功能。精心裝扮的木雕人偶（圖3）是其中最具特色的。它出土于泥殼木棺墓的長方形木板室中。這件木雕人偶身高約50厘米，身上的毛織小斗篷用錐狀木別針系合，腰系紅毛繩，造型奇特，裝扮精致。它的頭顱碩大扁圓，眉骨凸起，眉間距很近，鼻梁高挺，下頜長而尖，雙耳戴著銅耳環(huán)。學者們對小河墓地出土的這些木雕人像的功能有多種推測。劉學堂先生認為小河墓地出土的木雕人像是先秦時期薩滿教中的神偶，起到靈魂寓所的作用。①小河墓地出土的人形雕像因喪葬儀式的不同有不同的類別特征和用途，從而發(fā)揮不同的文化功能。我們通過這些人形雕像及與其相關的神秘葬俗，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小河先輩們探索人體生命奧秘的文化意識及對原始宗教信仰的崇拜。②

4 精美的服飾

新疆發(fā)現(xiàn)的有機質類文物不管是數(shù)量、類型還是時代，都具有其獨特性與唯一性。例如，出土的毛紡織品年代最早、數(shù)量大、類型多、保存好、研究價值高;出土的漢晉錦繡規(guī)格高、品類多、色澤鮮艷，性質意義殊絕。③羅布泊地域的鐵板河古墓、古墓溝墓地、小河墓地等遺址出土的毛織斗篷、氈帽、腰衣、皮靴，可以說是我國最早的一批服飾實物資料。其中，小河墓地出土的與服飾文化相關的遺存以數(shù)量多、保存良好、樣式多樣而令人驚嘆不已，獨具特色的氈帽、別致精巧的腰衣、大氣華麗的斗篷、美觀結實的皮靴，都是小河墓地主人服飾的精華所在。小河居民的氈帽（圖4）非常具有代表性，是由羊毛壓制成型，質地柔軟，以紅繩、伶鼬皮和羽毛作為裝飾，不僅保暖而且還很好看。毛織斗篷（圖5）則做工形制簡單，出土時是包裹在干尸身上，可能是當時人們外穿的外套。此類衣服寬而大，不用縫制可直接披掛在身上。毛織腰衣形似腰帶（圖6），但并不是系于腰間，前襠部有長長的飾穗垂下，用來蔽體，所以稱為“腰衣”。男性腰衣似帶，女性腰衣如短裙。皮靴（圖7）大多數(shù)靴底毛朝外，出土時沒有發(fā)現(xiàn)被穿過的痕跡，應為喪葬時陪葬的專用物品。也有個別靴底毛朝內，有明顯的穿用過痕跡，因此這類皮靴應該是小河人日常的生活用品之一。小河墓地出土的服飾不但精美，而且極具特色。小河居民的服飾主要以羊毛為制作材料，不僅折射出人們高超的毛紡織技藝，而且反映了當時該地區(qū)已經(jīng)有了比較發(fā)達的畜牧經(jīng)濟。

5 精致的草編簍

在羅布泊地區(qū)的小河墓地、古墓溝、鐵板河等墓地出土很多草編簍。草編簍是小河墓地最常見的隨葬品之一，一般內盛食物，通常裝的是小麥顆粒，這也是目前中國發(fā)現(xiàn)最早的小麥。①草編簍（圖8）以植物莖稈為經(jīng)、根莖纖維為緯絞編而成，圖案非常精美。這些草編簍一般為圜底，簍壁較直，近圓柱形。草編簍用帶光澤的草附加在緯草上，編結出精致的裝飾性花紋，常見的有水平紋、三角紋、階梯紋等。從考古發(fā)現(xiàn)可以看出，它應該是當時小河古代居民重要的生活用具之一，也體現(xiàn)出人們高超的編織技能和獨特的審美意趣。

6 結語

走進小河，數(shù)千年之遙的歷史定格在這里，如此神秘又如此完整，一層層黃沙被吹散，一個個謎團被解開，為我們更好地研究當時原始宗教信仰、社會生活、生產方式等方面提供了珍貴的資料，同時也給建構這一區(qū)域考古學文化的體系提供了重要研究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