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述河西走廊忍冬紋樣的裝飾風格

靳 艷

(西北民族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甘肅 蘭州 730030)

犍陀羅佛像藝術裝飾中的茛苕紋樣先傳播到新疆地區(qū)，再傳播到河西走廊，傳播到中國的茛苕紋樣，與中國傳統(tǒng)紋樣結合，受到中國本土云氣紋的影響，形成了忍冬紋，但是已經(jīng)與古希臘茛苕紋樣差別很大。河西走廊忍冬紋樣類型豐富，獨具特色和創(chuàng)新意義。

一、忍冬紋飾是河西走廊石窟出現(xiàn)較早的紋樣

忍冬圖案在漢代的河西地區(qū)已有發(fā)現(xiàn)。20世紀70年代，在武威發(fā)掘的東漢墓里，發(fā)現(xiàn)一件長方形的彩繪木屏風架，木屏風架前面有用紅色和綠色繪制有纏繞葉忍冬花紋。(1)黨壽山.甘肅省武威縣旱灘坡東漢墓發(fā)現(xiàn)古紙[J].文物，1977，(1).之后，忍冬紋樣在河西走廊的發(fā)展，經(jīng)歷了西秦、北涼、北魏、西魏、北周和隋。西秦時期炳靈寺第169窟北壁的佛龕底座上描繪有三葉瓣忍冬紋裝飾。(2)甘肅省文物工作隊，炳靈寺文物管理所.中國石窟·永靖炳靈寺[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第59圖.北涼時期，天梯山第4窟中心柱正面下層龕內的佛像背光用忍冬紋樣裝飾，馬蹄寺石窟千佛洞第8窟中心柱東向面底層佛龕里，殘存的頭光繪有幾種色彩相間的裝飾帶，外圈繪有忍冬紋飾和火焰紋帶，層層疊疊，色彩鮮亮。北涼莫高窟第272窟西壁龕內坐佛的背光裝飾是忍冬紋與火焰紋交錯使用，形成火焰忍冬紋。北魏以后，河西走廊石窟忍冬紋樣裝飾更加豐富，遺例最多。北魏莫高窟251窟中心柱南平棊的中層邊框和外層邊框都涂飾忍冬紋，圖案簡潔明快，具有云氣紋的靈動感。北魏-西魏時期莫高窟435窟平棊外邊框的單葉瓣忍冬紋連續(xù)呈現(xiàn)，用青綠色和淡褐色涂飾，色澤對比鮮明。到西魏，三葉忍冬紋樣造型葉片豐潤肥大，藻井邊飾和龕楣上的忍冬紋相對比較肥碩。莫高窟第285窟三葉瓣忍冬紋藻井邊飾圓潤肥厚，莫高窟288窟中心柱南平棊外邊框忍冬紋，其單葉連續(xù)波狀紋樣清新靈動。北周是敦煌石窟從西域風格轉向中原風格的時期。(3)敦煌研究院.敦煌石窟鑒賞叢書 第二分冊(第296窟)[M].蘭州：甘肅人民美術出版社，1991.忍冬紋樣開始具有華麗的特色，比如莫高窟第296窟，其華美的裝飾風格，在莫高窟藝術演變過程中具有承前啟后的作用。

二、忍冬紋飾是河西走廊石窟應用最廣的紋樣

忍冬紋樣是敦煌石窟圖案裝飾中應用最廣的植物紋樣。外來忍冬紋樣，在河西走廊，被中國傳統(tǒng)文化賦予了生生不息的含義，具有創(chuàng)新意義。忍冬紋樣大量應用于石窟建筑、服飾、墓葬繪畫中。尤其出現(xiàn)在石窟建筑的各個部位，在藻井、平棊、龕楣、背光、人字披、邊飾都有大量忍冬紋裝飾。忍冬紋樣充分利用物體空間，使善于變化的圖形，完美地塑造了建筑空間。

河西走廊石窟藻井裝飾圖案相對保存較好。在藻井邊緣和藻井圖案中框部分大量使用忍冬紋樣，圖案豐富多彩。比如，北涼莫高窟第272窟藻井邊框的忍冬紋樣是最早的藻井忍冬紋裝飾。北魏莫高窟第251窟藻井忍冬紋樣豐富多彩，起到了很好的映襯效果。西魏莫高窟第285窟忍冬紋與云氣紋結合，其裝飾繁復。北周莫高窟296窟雙葉忍冬紋樣裝飾，藍色和棕黑色相間，色彩對比鮮明。(4)敦煌研究院.敦煌石窟鑒賞叢書 第二分冊(第296窟)[M].蘭州：甘肅人民美術出版社，1991.到初唐，石窟也有極少的忍冬紋樣裝飾，如莫高窟322窟的藻井中心四角的忍冬紋樣。(5)關友惠.敦煌石窟全集14圖案卷(下)[M].香港：商務印書館有限公司，2003.由于忍冬紋的簡練、易于隨物體形狀發(fā)生變化，石窟建筑的龕楣上大量使用了忍冬紋裝飾。如北魏莫高窟第254窟、第248窟龕楣，西魏莫高窟第285窟龕楣忍冬紋樣。忍冬紋樣卷曲特征明顯，出現(xiàn)了葉瓣翻卷，輪廓圓潤，整體結構輕靈飄逸的藝術形式。

河西走廊石窟中平棊邊飾大量使用了忍冬紋樣。在四方套疊結構的大方格里，橫排和豎排都描繪有連續(xù)的忍冬紋樣，邊框基本用忍冬紋樣裝飾。而邊框忍冬紋多以連續(xù)波狀形式呈現(xiàn)。石窟平棊的各個建筑角落都有忍冬紋裝飾，構圖不僅僅是倒S形的波狀，而且有扇形和桃形的形狀?；镜娜潭~瓣是三葉瓣和四葉瓣，葉瓣或肥厚短小，或瘦長纖細。忍冬紋一直是佛背光常見的裝飾物之一，如西魏莫高窟第288窟中心柱北平棊的六葉瓣忍冬紋等。背光圖案是佛像身后的裝飾。背光包括頭光和身光。不同的階段的佛光也各有其特點。在炳靈寺石窟、天梯山石窟、馬蹄寺石窟佛龕里佛像背光中常有忍冬紋樣裝飾。莫高窟、榆林窟晚期背光圖案除了有蓮花、團花、火焰紋等等之外，忍冬紋也是常見的。如西秦炳靈寺石窟169窟北壁后部立佛忍冬火焰紋背光，西魏莫高窟249窟西壁龕內忍冬火焰紋背光等等。

河西走廊敦煌石窟模仿中國本土傳統(tǒng)建筑形制，出現(xiàn)了石窟人字披頂結構部分。人字坡忍冬紋裝飾圖案是敦煌石窟中很有特點的裝飾圖案，在整個石窟建筑中，其忍冬紋樣裝飾自由靈活。如西魏西千佛洞第10窟人字披蓮荷忍冬紋樣(6)敦煌研究院.中國石窟·安息榆林窟[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7：第209圖.，其多葉瓣的葉柄更加纖細優(yōu)美，流暢舒展，輕盈華麗，富有動感。從造型上看，與茛苕紋樣的整體類似，但是和希臘的茛苕紋樣相比更富于變化、靈動和飄逸，且具有中國傳統(tǒng)云氣紋的特征。

三、河西走廊忍冬紋樣具有繼承和延續(xù)性

從河西走廊忍冬紋樣的種類和形式看，呈現(xiàn)出清晰的發(fā)展線索。河西走廊忍冬紋樣承襲犍陀羅佛像裝飾藝術(見圖1)和新疆地區(qū)忍冬葉瓣的形狀。

圖1 犍陀羅佛像裝飾中波狀卷葉瓣莨營紋樣,灰片巖,高16cm,日本(7)[日]栗田功.犍陀羅美術 Ⅰ 佛傳[M].東京：株式會社二玄社，1988.

犍陀羅藝術是希臘藝術形式同佛教相關主題相結合而產生的一種特點鮮明的藝術。犍陀羅藝術集希臘以及印度等多種文化于一體，是不同文化互相包容、吸收、借鑒的產物。犍陀羅地區(qū)的茛苕紋樣從寫實的自然狀態(tài)開始向寫意的抽象狀態(tài)變化。這些茛苕紋樣的形狀有卷葉紋樣、波狀連續(xù)紋樣和雙葉桃形紋樣。

新疆地區(qū)波狀形忍冬紋樣受到犍陀羅藝術很大的影響，新疆地區(qū)發(fā)現(xiàn)的單葉瓣、卷葉狀和波狀式忍冬紋樣(見圖2)，這些紋樣都呈現(xiàn)在河西走廊的石窟壁畫裝飾中(見圖3)，為河西走廊忍冬紋樣的來源提供了線索。

圖2 連續(xù)波狀忍冬紋邊飾 吐峪溝谷西區(qū)第3窟說法圖(8)宿 白.中國美術全集 繪圖編16 新疆石窟壁畫[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8.圖3 二方連續(xù)式三葉瓣忍冬紋 炳靈寺石窟169窟北壁后部立佛背光 西秦(9)甘肅省文物工作隊，柄靈寺文物保管所.中國石窟 永靖柄靈寺[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第32圖.

不僅如此，河西走廊的忍冬紋樣將外來茛苕紋樣與本土繪畫風格結合。敦煌石窟忍冬紋樣，有希臘茛苕紋樣傳播過程中呈現(xiàn)的特征，也有河西走廊本土特色，即有扇形或桃形的希臘茛苕紋樣的特征，也有云氣紋與忍冬紋的結合的本土特色。

隨著河西走廊石窟形制的變化，忍冬紋在不同時期，在不同石窟的不同位置表現(xiàn)出許多不同的特征。由于忍冬紋的形態(tài)容易變換，具有自由收放的特點，因此在不同的建筑和物體上有著不同的表達形式，以適應各種裝飾需要。這一方面導致忍冬紋樣極其多變，也是忍冬紋在河西走廊藻井、平棊、龕楣、背光、邊飾中廣泛應用的重要原因。

從紋樣的葉瓣類型看，河西走廊忍冬紋樣承襲了犍陀羅和龜茲石窟忍冬紋樣。葉瓣形式和組織形式類似，在葉瓣形式上，河西走廊忍冬紋樣與新疆一樣。造型以三葉瓣或四葉瓣植物紋葉居多，多葉瓣也有應用。河西走廊與新疆石窟忍冬紋樣相比，敦煌莫高窟早期圖案紋飾，三葉瓣和四葉瓣忍冬紋運用嫻熟，以一個單葉忍冬紋樣作為基本單位。

忍冬紋樣也與其他紋樣的組合成單元形式，作為壁畫裝飾。如西魏莫高窟第285窟龕楣的忍冬紋裝飾，由四個獨立葉瓣忍冬紋組合成一個單位，多個單位紋樣連續(xù)使用，構成整體畫面。不論組成波狀、桃形、扇形、或者四葉對角式樣，其造型樸實簡潔、自由活潑，形式富于變化，而且更具連續(xù)性，發(fā)展線索明晰。

四、河西走廊忍冬紋樣裝飾形式富于變化、種類繁多

河西走廊忍冬紋樣的裝飾結構表現(xiàn)為：獨立單位的忍冬紋樣、單枝并列、連續(xù)波狀紋樣、桃形紋樣、扇形紋樣、呈對角線狀紋等等形式，這些裝飾結構在新疆、河西走廊和云岡石窟都有相同的類型。

(一)河西走廊的單葉瓣忍冬紋樣為基礎紋樣

敦煌石窟忍冬紋裝飾是以一種本土化了的成熟的形態(tài)出現(xiàn)的，而不是簡單地模仿希臘及希臘化的茛苕紋樣。獨立葉瓣形式的忍冬紋樣造型簡潔樸實，自由活潑，適應建筑需要裝飾。河西走廊的單葉瓣忍冬紋樣，圖案多采用三葉瓣、四葉瓣忍冬紋樣，簡潔樸素。另外也有五葉瓣及多葉瓣的忍冬紋樣。在新疆地區(qū)忍冬紋樣葉瓣基礎上，河西走廊的獨立葉瓣忍冬紋樣，造型類型多樣，已經(jīng)與希臘茛苕紋樣差別很大了。

獨立葉瓣忍冬紋樣是敦煌壁畫中最常見的。壁畫中忍冬紋樣的色調冷暖搭配，整體裝飾效果簡潔大氣又豐富多彩，如北魏莫高窟第 249窟藻井的單葉瓣忍冬紋邊飾(見圖4、圖5、圖6)，還有北魏—西魏莫高窟第 435窟單葉瓣忍冬紋裝飾。有的忍冬紋葉瓣尖端較為圓潤飽滿，有的葉瓣清瘦纖細，有的葉瓣造型飄逸、富有動感。單葉瓣能夠完成獨立的裝飾紋樣，自成一體，單葉瓣忍冬紋也能夠組成適合紋樣，成為連續(xù)紋樣的基礎(10)羅 鴻.基礎圖案設計[M].北京：中國紡織出版社，2006.，造型多種多樣。

圖4 三葉瓣忍冬紋 莫高窟第254窟南壁 北魏圖5 四葉瓣忍冬紋 莫高窟第254窟龕楣 北魏圖6 五葉瓣忍冬紋 莫高窟254窟四聯(lián)拱劵龕北魏

(二)河西走廊的雙葉瓣忍冬紋樣色澤鮮明

莫高窟壁畫雙葉忍冬紋圖案豐富。忍冬紋以兩葉莖干相對，葉片朝向相反方向，紋樣不僅靈動輕盈、簡潔明快，而且色澤鮮明，淡綠色和棕黑色相間，組成一簇。第254窟南壁的雙葉忍冬紋飾，其葉片細長，葉瓣在兩側相背并行，流暢的紋樣曲線顯得顯得輕盈華麗舒展，而第254窟西壁上的忍冬紋，其藤蔓柔軟波動，葉莖相聯(lián)組成一簇。顏色尤其豐富華麗，由磚紅色、淺水綠、黑褐色組成，獨立的一簇簇雙葉又連成一組連續(xù)的紋樣，具有整體感。(11)關友惠.敦煌石窟全集13·圖案卷(下)[M].香港：商務印書館(香港)有限公司，2003.北魏莫高窟第435窟窟頂平棊圖案為相背雙葉忍冬紋邊飾，青色和白色忍冬紋樣背向，組成一簇，簇與簇之間用棕黑色忍冬紋連接，明暗搭配，立體醒目。(12)段文杰.中國美術全集繪畫編14 敦煌壁畫(上)[M].上海：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1985：第51圖.西魏第288窟平棊雙葉忍冬紋的根部鏈接在一起，吸收了云氣紋和葉紋的特征，其忍冬紋卷曲性強烈，出現(xiàn)卷草紋的形態(tài)。

(三)波狀連續(xù)忍冬紋樣在河西走廊石窟廣泛應用

河西走廊石窟裝飾藝術，承襲了犍陀羅和龜茲藝術裝飾中連續(xù)波狀結構。犍陀羅藝術的忍冬紋以大卷葉為主；二方連續(xù)紋樣，多以單葉的三葉瓣活四葉瓣為主，分枝回旋、環(huán)環(huán)相扣，呈現(xiàn)流暢舒展的骨骼樣式。波狀的骨骼或左右或上下延展、起伏波動，彎曲有致，生機盎然。

新疆發(fā)現(xiàn)的忍冬紋承襲了犍陀羅藝術裝飾流行的大葉卷，但是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卷葉紋樣的渦卷紋變小，從寫實具象開始變得寫意抽象，并且出現(xiàn)了二方波狀紋樣。而連續(xù)波狀紋樣是忍冬紋在河西走廊

應用較為廣泛的樣式，普遍出現(xiàn)在河西走廊早期石窟裝飾中，在藻井、平棊、龕楣、人字披、邊飾結構中應用廣泛。

犍陀羅地區(qū)、新疆地區(qū)的連續(xù)波狀忍冬紋樣，以單葉的居多，而河西走廊單葉和雙葉兼具，尤其雙葉連續(xù)波狀紋樣，在河西走廊石窟裝飾中較為活躍，波狀紋樣類型比新疆地區(qū)的忍冬紋樣更為豐富。

(四)桃形忍冬紋樣在河西走廊石窟種類較少

新疆地區(qū)石窟發(fā)現(xiàn)的桃形忍冬紋樣，沒有脫離開犍陀羅佛像裝飾的大卷葉狀。相較于克孜爾石窟，河西走廊石窟桃形忍冬紋樣種類較多。云岡石窟桃形忍冬紋樣種類豐富，造型復雜，藤蔓與葉瓣縱橫交錯，婉轉多姿，桃形紋樣里增加了花生、禽鳥等紋樣。相較于云岡石窟發(fā)現(xiàn)的桃形忍冬紋樣，河西走廊石窟桃形忍冬紋樣在結構上顯得種類較少，簡單質樸。

河西走廊石窟桃形忍冬紋樣由三葉瓣和四葉瓣組合成桃形狀。如文殊山石窟后山千佛洞頂部桃形忍冬紋邊飾、北周莫高第窟428窟藻井上的雙葉交莖套連連續(xù)忍冬紋、北涼莫高窟272窟窟頂桃形忍冬紋樣、北周莫高第窟428窟藻井桃形忍冬紋、隋朝莫高窟302窟窟頂人字披西側的雙葉桃形忍冬紋等。

(五)扇形忍冬紋樣在河西走廊石窟中發(fā)現(xiàn)不多

整體形狀像扇形的忍冬紋樣在云岡石窟常常出現(xiàn)，但在河西走廊石窟發(fā)現(xiàn)不多。有北魏—西魏莫高窟248窟中心柱北裝飾著扇形忍冬紋樣、莫高窟254窟平棊扇形忍冬紋樣。另外，在北周西千佛洞10窟人字披上忍冬紋，以纏枝為骨架，組合成扇形，呈縱向連續(xù)扇形紋樣。尤其，莫高窟第248窟中心柱北的扇形忍冬紋樣，在環(huán)內忍冬藤蔓對稱向內彎曲成橢圓扇形環(huán)，扇形環(huán)內左右忍冬紋各一組，每一組有兩個連在一起的三葉瓣的忍冬紋，上端伸展一支三葉瓣忍冬紋。

龜背狀忍冬套連的連續(xù)紋在敦煌石窟發(fā)現(xiàn)很少，出現(xiàn)在莫高窟第259窟和248窟(見圖7)，時間是北魏早期和晚期。在敦煌石窟裝飾中的應用并不廣泛，而在云岡石窟出現(xiàn)較多。橫向環(huán)狀和縱向環(huán)狀忍冬紋樣，在云岡石窟形式多種多樣(見圖8)。

圖7 莫高窟248窟中心柱北 北魏—西魏圖8 云岡石窟第9窟前室北壁第3層西側佛龕底座

(六)呈對角線狀忍冬紋樣說明各地的影響

對角線狀忍冬紋樣就是忍冬葉瓣以對角線狀向四個方向伸出的圖案。北涼莫高窟第268窟飛天蓮花藻井邊飾的葉瓣忍冬紋樣，以一個點為中心，按照對角線狀向四個方向伸出(13)歐陽琳.敦煌圖案解析[M].蘭州：甘肅文化出版社，2007.?？俗螤柕?24窟三葉瓣對角線狀忍冬紋樣，中間是圓圈。莫高窟第272窟對角線狀忍冬紋邊飾，其四葉瓣向四個方向伸出，與相鄰的兩個忍冬紋組成心形狀忍冬紋樣，與另一心形忍冬紋樣尾部相接。云岡石窟的四對角伸展出的三葉瓣忍冬紋如同劍花。新疆石窟、河西走廊石窟和云岡石窟的對角線狀忍冬紋樣類似。說明各地忍冬紋飾之間的影響。

結語

河西走廊忍冬紋樣出現(xiàn)早且分布廣泛。忍冬紋樣結構類型多樣，紋樣自由活潑、簡潔樸素，適應建筑需要裝飾。與古希臘的茛苕紋相比，河西地區(qū)發(fā)現(xiàn)的忍冬紋更富于婉轉自如的流動感，更具有中國本土云氣紋的形象，在敦煌石窟最為常見。

與新疆地區(qū)的忍冬紋樣相比，河西走廊忍冬紋樣造型清晰完整、變化多姿，小卷葉瓣流行，而新疆石窟地區(qū)忍冬紋樣遺留有犍陀羅藝術裝飾中的大卷葉瓣，其卷葉狀的特征更多，而河西走廊忍冬紋樣以二方連續(xù)紋樣居多。與云岡石窟忍冬紋裝飾相比，河西走廊的忍冬紋樣裝飾風格樸實大方、靈活多變、流暢舒展、姿態(tài)各異。而云岡石窟忍冬紋樣主藤蔓波狀卷曲，雕刻追求華美多姿、艷麗鮮明、金碧輝煌的藝術風格。由此可見，河西走廊忍冬紋樣的創(chuàng)新特色，是河西走廊中外文化交流和本土藝術風格影響的結果，說明不同區(qū)域的歷史文化和地緣因素在文明交流中所產生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