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慧 裴清華 盧美枚 王晨曦
1.北京中醫(yī)藥大學第三臨床醫(yī)學院,北京 100029;2.北京中醫(yī)藥大學第三附屬醫(yī)院腦病科,北京 100029
甲狀腺激素為人體最大的內分泌器官甲狀腺所分泌[1],其與機體的精神活動密不可分,并接受中樞神經系統(tǒng)的調控,同時又可反作用于中樞神經系統(tǒng),故精神性疾病多存在甲狀腺激素水平的異常,即甲狀腺激素水平異常也常伴發(fā)各種精神障礙[2]。近年來,諸多學者亦認為下丘腦-垂體-甲狀腺軸在情感障礙性疾病的發(fā)生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有研究發(fā)現[3],下丘腦-垂體-甲狀腺(hypothalamus-pituitary-thyroid,HPT)軸的異??赡芤l(fā)焦慮障礙,但其機制目前尚不明了。本研究通過分析廣泛性焦慮障礙(GAD)患者甲狀腺激素水平的特點,探討GAD 與甲狀腺激素水平的關系及相關性,以促進GAD 的臨床防治率。
收集2019 年6 月—2020 年1 月北京中醫(yī)藥大學第三附屬醫(yī)院(以下簡稱“我院”)腦病科門診就診的GAD 患者62 例為研究組。其中男21 例,女41 例;年齡25~75 歲,平均(50.69±12.97)歲。選取同期我院體檢中心健康成人60 名為對照組,其中男28 名,女32 名;年齡20~70 歲,平均(48.35±12.84)歲。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已獲我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同意。
納入標準:①符合《精神障礙診斷與統(tǒng)計手冊(第5 版)》[4]廣泛性焦慮障礙診斷;②年齡≥18 歲;③漢密爾頓焦慮量表(HAMA)評分≥14 分;④簽署知情同意書并自愿參與本研究。
排除標準:①有重大軀體性或精神性疾;②溝通障礙;③有下丘腦或垂體損害性疾病或其他甲狀腺疾??;④近期曾服用或正在服用任何影響甲狀腺激素類藥物;⑤妊娠或哺乳期女性;⑥藥物或酒精等成癮。
HAMA 測評[5]:以0~4 分的5 級評分法進行評分,全面評估患者焦慮程度??偡郑? 分:沒有焦慮;14 分≤總分<21 分:輕度焦慮;21≤總分<29 分:中度焦慮;總分≥29 分:重度焦慮。
血清甲狀腺激素水平測定:提取晨起空腹離心后靜脈血血清5 mL,采用美國貝克曼庫爾特UniCel DXI 800,全自動微粒子化學發(fā)光免疫分析儀和原裝配套試劑檢測所有研究對象的促甲狀腺激素(TSH)、三碘甲狀腺原氨酸(T3)、游離三碘甲狀腺原氨酸(FT3)、甲狀腺素(T4)、游離甲狀腺素(FT4)水平,所有指標檢測均由我院檢驗科完成。
采用SPSS 25.0 統(tǒng)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或中位數(四分位數)[M,(P25,P75)]表示。每組數據均行Shapiro-Wilke 檢驗判斷其正態(tài)性。符合正態(tài)分布者,組間以獨立樣本t 檢驗、多組間以單因素方差分析進行比較分析;偏態(tài)分布性資料,組間以Man-Whitney U 檢驗,多組間以Kruskal-Wallis H 檢驗進行分析,相關性分析采用Spearman 分析。以P <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研究組T4、T3水平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兩組FT3、TSH、FT4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1。
表1 研究組與對照組甲狀腺激素水平比較()
表1 研究組與對照組甲狀腺激素水平比較()
注:T3:三碘甲狀腺原氨酸;T4:甲狀腺素;FT3:游離三碘甲狀腺原氨酸;FT4:游離甲狀腺素;TSH:促甲狀腺激素
根據HAMA 量表將GAD 患者分為輕度焦慮組、中度焦慮組、重度焦慮組。三組GAD 患者在T4水平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經進一步多重比較分析發(fā)現,重度焦慮組T4水平分別高于輕度焦慮組及中度焦慮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輕度焦慮組與中度焦慮組T4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三組TSH、T3、FT3、FT4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2。
表2 GAD 患者不同焦慮程度間甲狀腺激素水平比較()
表2 GAD 患者不同焦慮程度間甲狀腺激素水平比較()
注:T3:三碘甲狀腺原氨酸;T4:甲狀腺素;FT3:游離三碘甲狀腺原氨酸;FT4:游離甲狀腺素;TSH:促甲狀腺激素;GAD:廣泛性焦慮障礙
GAD 患者的焦慮程度與T4水平顯著正相關(r=0.332,P <0.05),與FT3(r=-0.147,P >0.05)、TSH(r=-0.009,P >0.05)、T3(r=0.048,P >0.05)、FT4(r=0.027,P >0.01)水平均無相關性。
GAD 是臨床常見的一種持續(xù)而顯著的緊張不安,過分擔憂,并伴自主神經功能過度警覺和高興奮性的慢性焦慮障礙[6-7]。隨著生活節(jié)奏的加快以及生活方式的轉變,GAD 發(fā)病率明顯升高,嚴重影響患者生活質量[8-9]。我國GAD 患病率達5.1%,而終身患病率為6%,嚴重危害人類身心健康[10]。其病因和發(fā)病機制目前尚不清晰,多認為與遺傳因素,神經生化因素、神經內分泌因素及社會心理因素等相關。其神經內分泌因素學說以下丘腦-垂體-性腺軸與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等的功能失調為主。
近年來,有研究[11]發(fā)現,HPT 功能失調在精神情志類疾病的發(fā)生發(fā)展中有著重要作用。研究發(fā)現[12],甲狀腺功能亢進與焦慮抑郁障礙關系密切,其對焦慮的影響可能與海馬腦源性神經營養(yǎng)因子水平改變相關[13]。國外一項研究[14]發(fā)現,亞臨床甲狀腺功能減退癥可能對焦慮障礙有保護作用。夏春梅等[15]發(fā)現,相對正常者而言,甲狀腺功能亢進患者焦慮評分更高。栗玉輝[16]亦發(fā)現,甲狀腺功能亢進患者更容易發(fā)生焦慮障礙。這可能與甲狀腺功能亢進患者小腦及默認模式網絡間的連接功能損害相關[17]。金瑞等[18]則發(fā)現,焦慮、抑郁障礙共病患者的癥狀水平與其血清甲狀腺激素水平呈一定相關性。但其具體機制在學者各研究結果間略顯差異。劉振靜等[19]發(fā)現焦慮患者T4水平高于正常者,而T3水平低于正常人群。肖光迎等[20]發(fā)現,焦慮障礙患者較正常者而言TSH 水平更高。本研究發(fā)現,GAD 患者T3、T4水平顯著高于健康人群,提示GAD 患者存在一定程度的HPT 功能失調[21],其甲狀腺激素水平存在異常。這與劉彩興等[22]研究有所同。本研究還發(fā)現,廣泛性焦慮患者的焦慮程度與T4水平呈正相關,即焦慮程度越重者呈現一個更高的T4水平,其原因可能與甲狀腺激素對機體精神情志的內分泌調控機制相關,或與甲狀腺激素對腦及神經系統(tǒng)發(fā)育的直接或間接影響方面相關。有研究顯示[23-26],經甲狀腺功能改善治療者,其焦慮障礙亦可有明顯改善。談頌桃等[27]發(fā)現,甲狀腺激素水平與情緒障礙的療效密切相關。
綜上,甲狀腺激素水平異常與GAD 的發(fā)生具有一定相關性,故臨床工作中,合理調控甲狀腺激素水平,可一定程度上降低GAD 發(fā)生的風險。但由于本研究樣本量偏小,研究結果可能存在一定局限性,在今后研究中應進行大樣本、多中心的深入探究進一步探究其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