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士富
郝仁原是一家企業(yè)的技術(shù)臺柱子。他帶出的徒弟表現(xiàn)得都很優(yōu)秀。
企業(yè)改制了。郝仁不但沒有感到失落,相反還有自豪感。因為改制后的企業(yè)老總是他的徒弟顧澤。此時郝仁正趕上退休。
一日,顧澤帶著聘書來到郝仁家。郝仁得知顧澤的來意后,執(zhí)意拒絕,說,年紀(jì)大了也干不動活兒了。
郝仁的老伴在一旁插嘴說,真的不能去,他那脾氣,說話盡得罪人。
郝師傅您盡管放心,請您回廠里做技術(shù)顧問,您看哪不順眼的盡管說,顧澤拍著胸脯說,包括我在內(nèi),您照批不誤。
就這樣,郝仁繼續(xù)留在了廠里。郝仁每天到生產(chǎn)車間轉(zhuǎn)轉(zhuǎn),有機器出了什么故障,他給指指點點,很快就修理好了。
有一次,機器又出毛病了,郝仁拿著扳手,這里敲敲,那里砸砸,仍沒有修好。這時,站在一旁的一個小伙子有些不耐煩了,說,郝師傅啊,如果沒把握修,干脆請機械廠的師傅吧!郝仁連望他一眼的工夫都沒有,繼續(xù)觀察尋找病原。那小子竟不軟不硬地說了一句,真固執(zhí)。多年來,敢如此頂撞郝仁的,這是第一次。
聽了這話,郝仁心里有些不爽。過后,他通過了解,說這話的是顧澤的徒弟賈興旺。
事情就那么巧,不是冤家不聚頭。
老總顧澤讓辦公室通知郝仁,中午在一起用餐。
郝仁來到餐廳后,大家相互客套了下便一一落座。郝仁環(huán)顧了一下,竟然有頂撞他的賈興旺。郝仁心想,不管什么話題,不該說的我絕不插嘴。
菜還沒上齊,大家隨便聊聊。賈興旺說,最近牙疼死了,準(zhǔn)備去醫(yī)院拔牙。
賈興旺說的牙是智齒。郝仁知道,智齒,是人一生中最后長出的牙齒。長智齒時,非常疼痛,但也無傷大礙。郝仁還是沒有管住自己的嘴,說,能不拔最好不拔。
郝仁話音一落,賈興旺沖著郝仁說,你就喜歡抬杠。
郝仁又一次被頂撞,面子有些過不去,他想解釋,智齒雖然是一顆無關(guān)緊要的牙齒,但也有固齒的作用,建議不拔并無惡意。郝仁想到此,想進一步解釋。
顧澤說話了,其實,鞋合不合腳,自己最清楚。
聽了顧澤的話,郝仁感覺自己是多余的了。郝仁不再說話,也不想解釋,低頭悶悶地吃飯。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顆可有可無的智齒,沒有存在的價值。
他決定要找顧澤談?wù)?。可一連數(shù)日,郝仁一直沒有機會接近顧澤。
好不容易,郝仁終于見到了顧澤,還沒等郝仁開口,顧澤說,有什么事跟賈興旺說吧。說完轉(zhuǎn)身上了車。
郝仁望著顧澤絕塵而去的車,心里莫名地失落。他終于證實自己是多余的了。內(nèi)心不禁郁悶起來。他決定辭去顧問,回家養(yǎng)老。
當(dāng)顧澤看到郝仁的辭職報告時,怎么也無法理解,內(nèi)心猜測郝仁是不是嫌薪酬低了。于是,顧澤決定帶上慰問金親自登門,勸說師傅重返崗位。
任由顧澤怎么動員,就是說服不了郝仁。
郝仁辭職的態(tài)度決絕。顧澤無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