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艷 王梅花 王敏 李艷
酒精是世界上最為廣泛的成癮性物質,2014年世界衛(wèi)生組織統(tǒng)計,全球約1.4億人患有酒精依賴癥,是僅次于心腦血管病和腫瘤的第三大“健康殺手”,給個體、家庭和社會造成了嚴重影響[1]。酒精依賴是長期大量飲酒引起的一種特殊性心理狀態(tài),表現(xiàn)為對酒的渴求和經常需要飲酒的強迫性體驗,強制減少或終止后可出現(xiàn)焦慮、心悸、睡眠障礙、震顫、抽搐等一系列酒精戒斷癥狀,因而患者不得不維持飲酒行為甚至加量。長此以往可引起幻覺、精神行為異常、韋尼克腦病、柯薩可夫精神病、癡呆等中樞神經系統(tǒng)綜合征[2]。對于酒精所致的精神和行為異常,除了藥物治療外,糾正不良生活方式、矯正心理、提高依從性、激發(fā)戒酒行為、重建健康人格對預后至關重要,我中心對其采取知信行健康教育干預模式,效果滿意。
選取2018年1月—2019年5月醫(yī)院收治的酒精所致精神和行為障礙患者100例。納入條件:符合《CCMD-3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中酒精所致精神和行為障礙診斷標準[3];年齡25~70歲,飲酒5年以上;本次住院時間≥20 d;病情好轉后具備基本的溝通交流能力,有家屬協(xié)同參與;排除條件:合并嚴重的軀體疾病;藥物濫用史;妊娠或哺乳期婦女。按照組間基本特征匹配的原則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每組50例,觀察組中男48例,女2例;年齡27~69歲;嗜酒開始年齡28.2±12.2歲;嗜酒時間16.5±3.4年;飲酒方式:每日飲酒量≤500 g 44例,飲酒量<1000 g 3例,飲酒行為超常≥1000 g 3例。文化水平:小學及以下12例,中學34例,中學以上4例。對照組中男49例,女1例;年齡28~68歲;嗜酒開始年齡27.5±2.2歲;嗜酒時間18.2+3.8年;飲酒方式:每日飲酒量≤500 g 46例,飲酒量<1000 g 3例,飲酒行為超?!?000 g 1例。文化水平:小學及以下10例,中學36例,中學以上4例。兩組上述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所有患者入院第1周以改善戒斷癥狀及長期飲酒造成的營養(yǎng)不良為主,包括完善相關檢查、藥物治療、飲食調整、運動療法、防治并發(fā)癥、督促戒酒。第2周進入穩(wěn)定期,對照組給予常規(guī)健康教育及心理指導,觀察組采取知信行健康教育干預模式,方法如下:
(1)設立知信行健康教育小組:組長(護士長擔任)及3位成員(10年以上工作經驗主管護師)經護理部培訓后上崗?;颊呷朐寒斕旖€人信息檔案,詳細評估個人基本資料、家庭成員資料、患者性格特征、生活習慣、飲酒狀態(tài)及對戒酒和自身疾病的看法,設立個體化知信行健康教育方案。
(2)健康教育:細致講解酒精依賴癥的病因和特點,酒精對個體、家庭和社會的危害,戒酒的方法,可能出現(xiàn)的戒斷癥狀及應對措施,讓患者能夠充分的對疾病有所了解,同時提高對疾病的認知度,對不良的行為習慣進行糾正,讓患者自身消除對戒酒的顧慮,樹立正確的戒酒觀念和心理防御機制,讓其對戒酒成功這個目標樹立有效的信心。①穩(wěn)定期初期(入院第2周):患者處于“愿意改變自身行為但尚未采取行動”階段,健康教育和溝通方式要以家屬協(xié)助、監(jiān)督和鼓勵為主。②行動期(入院第3、4周):患者可主動調整自身行為,但狀態(tài)不穩(wěn)定,退回原狀態(tài)的風險高,健康教育應持續(xù)進行,且以針對性指導為主并適當給予認可,消除環(huán)境中的危險信號和誘惑,強化改善其認知行為。
(3)心理干預:以溫和的言語和態(tài)度對患者進行勸解、疏導、安慰和鼓勵,傾聽其嗜酒原因和對戒酒的看法。發(fā)揮親人、朋友的力量,讓患者充分感受到關心和愛護,在這種環(huán)境下傾訴自己的苦悶。尊重患者的意愿、需求和情感,耐心細致的引導和教育,根據(jù)患者的心理問題給予建議,讓患者充分意識到飲酒的危害,幫助其樹立戒酒的信心和決心,并且進行本院戒酒成功案例介紹,以及戒酒后所帶來的益處。
(4)行為干預:制訂適合患者的作息表,提供包括飲食、運動、睡眠、興趣愛好在內的多方面作息計劃,鼓勵患者在執(zhí)行過程中進行自我監(jiān)督,提出認知誤區(qū)和不良行為并及時更正。不定期請匿名者戒酒協(xié)會的人員對患者進行講座,內容主要以自我管理方法和技巧、認知行為強化等為主。
(5)院外延續(xù)性干預:在患者離院前對患者進行院外相關注意事宜的講解,同時加強患者家人對患者出院后相關行為的監(jiān)督力度,同時注意與患者多溝通、多交流。醫(yī)院護理人員定期進行隨訪和跟蹤,針對院外患者的表現(xiàn)行為進行相關干預方案的調節(jié)。
(1)負性情緒:采用Zung焦慮自評量表(SAS)和抑郁自評量表(SDS)評估患者干預前后的負性情緒,SAS,SDS各有20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1~4分4級評分法,將各條目得分相加即為總粗分,總粗分乘以1.25取整數(shù)部分即為標準分,滿分100分,得分越高,表明焦慮、抑郁程度越重[4]。
(2)自我護理能力量表:包括疾病認知水平、護理技能、護理責任感和自我概念4個維度43個條目,每個條目按1~4分4級評分法,總分43~172分,得分越高,表明自我護理能力越強。
(3)自我效能測評表:包括日常行為和遵醫(yī)行為兩個維度,每個維度包括10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5級評分法,總分100分,得分越高,表明自我效能越好。
(4)生活質量綜合評定問卷(GQOLI-74):于出院后3個月測評,內容包括物質生活、軀體健康、心理健康、社會功能4個維度共74個條目,以累計得分法計分,得分越高,表明生活質量越好[5]。
采用SPSS 21.0統(tǒng)計學軟件對數(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分析,計量數(shù)據(jù)采用“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組間均數(shù)比較采用t檢驗。檢驗水準α=0.05,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干預前,兩組患者SAS、SDS評分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干預后,兩組SAS、SDS評分均低于干預前,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干預前后SAS、SDS得分比較(分)
干預后,觀察組認知水平、自護技能、自護責任感、自我概念、日常行為和遵醫(yī)行為得分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干預后,觀察組GQOLI-74生活質量各維度得分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2 兩組患者自護能力和自我效能比較(分)
表3 兩組患者生活質量GQOLI-74評分比較(分)
酒精是中樞神經系統(tǒng)麻醉劑,一次性大量飲酒或長期嗜酒可引起急、慢性可逆或不可逆的中樞神經系統(tǒng)損傷,表現(xiàn)為幻覺、震顫、焦慮、抑郁、人格衰退等。大量研究顯示,慢性酒精中毒所致的精神行為障礙以男性、重體力勞動及低文化程度人群為主,過重的生活壓力和低收入是嗜酒的常見原因[6],因而患有該疾病的人群往往存在以下特點[7-8]:①對飲酒的危害和戒酒認識不足,且長期受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主導,導致患者本身對戒酒存在抵抗心理。②抵制環(huán)境誘惑的能力低,造成戒酒成功率低、復飲率高現(xiàn)象。③日常不良生活習慣多,自我控制能力差,以飲酒為生活的中心,不顧事業(yè)、家庭和社會生活,造成親人和朋友的遠離,處于缺乏關心和愛護與飲酒行為加重的惡性循環(huán)之中。
知信行理論教育模式是護理研究過程中的里程碑式進步,它有效的詮釋了個人認知水平和信念是如何對健康行為產生影響的,重點強調以提高患者健康知識和改變其健康信念入手,進而促進患者積極主動地采取針對疾病的預防或治療性措施,目前在臨床許多護理實踐中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9]。對于普遍缺乏相關知識的嗜酒人群而言,健康教育必不可少,但傳統(tǒng)的教育模式過于形式化,傳授方式也以責任護士傳達、集中培訓等較為生硬的方式為主,缺乏個體化和針對性,嗜酒人群自控力和文化水平低下,接受難度大,因而對患者的負性情緒改善效果不明顯,更加不會形成有效的健康信念,本研究顯示,采取傳統(tǒng)教育模式干預后,對照組患者SAS、SDS評分較干預前無明顯下降(P>0.05),焦慮和抑郁情緒均未見明顯改善。
知信行教育模式將行為改變分為有效獲取知識、產生健康信念和形成健康行為三個連續(xù)過程,三個過程的關鍵在于知識的有效獲取[10]。所謂有效,與傳統(tǒng)教育模式不同,它強調讓不同認知水平和文化程度的患者真正理解疾病的危害,因此實施教育前準確的掌握每位患者的基本情況和對疾病的認知程度、在此基礎上制定適合患者的針對性教育方案,這樣才能進一步提升患者戒酒意愿、促進戒酒行為[11]。本研究顯示,采取知信行教育模式干預后,觀察組患者SAS、SDS評分明顯低于干預前和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焦慮和抑郁是酒精所致精神行為障礙患者最常見的負性情緒,與缺乏相關知識、缺乏家人和社會的關心、在陌生的環(huán)境中接受治療、擔心受酒精戒斷癥狀折磨等因素有關[12],知信行干預模式針對上述原因采取措施,不僅在認識水平上進行了引導和提升,還給予患者心理上的疏導、安慰和鼓勵,并充分發(fā)揮了親人和朋友的力量,緩解焦慮、抑郁情緒,這也是促進患者健康信念形成的先決條件[13]。認知水平的提高和負性情緒的消除使得患者自然而然進入到下一個過程——健康信念形成,結果顯示,觀察組患者整體自護能力和自我效能得分均高于對照組,GQOLI-74生活質量各維度得分及總分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自護能力和自我效能是認知水平和自我控制力的直接體現(xiàn),同時也是促進健康行為的必要條件,有了對疾病的認識、健康信念、遵醫(yī)行為和良好的生活方式,患者的生活質量得到顯著的提升。需要指出的是,獲取知識、產生健康信念和形成健康行為是三個連續(xù)的過程,不能截然分開,且鑒于疾病特點必須長期鞏固和維持,否則可因個人或環(huán)境因素再次退回到低級行為階段[14]。
綜上所述,知信行健康教育干預模式可有效改善酒精所致精神和行為障礙患者的負性情緒,強化自我護理和自我管理行為,對提高預后和生活質量可產生積極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