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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路,我的夢

      2021-03-28 02:31:50巴山
      延河 2021年3期

      “為了更好地活著,決不可舍棄夢想?!蔽乙恢辟澩岵傻倪@句話,而且篤信,如果沒有夢想,這人世間定然是濺不起半點漣漪的一潭死水;花開花謝、日升月落都不再有任何美感,不關(guān)絲毫情愫——世界永遠是那個蠻荒混沌了無生趣的原始模樣。

      這世界之所以有了無邊的生機、無比的斑斕和無限的美好,都是因為人,有了會做夢的人。所以我相信,無論什么時代,無論身在什么國度,每一顆心都曾懷揣過若干種夢想,這些夢想或許天真純粹,或許多變或許恒定,或許隱晦或許裸露……

      而我,每一個夢都與路有關(guān)。

      于我而言,只有路連綴著詩和遠方!

      我的老家彭家寨,系川東北一個閉塞的小山村。從出生那天起,似乎就注定了我成為大巴山中一棵見風(fēng)而長的野草。無論風(fēng)霜雨雪,不管春夏秋冬,我的根都扎在那難見陽光的深山溝里,可草尖上的花粉抑或經(jīng)花而結(jié)成的草籽,則無時無刻不試圖隨風(fēng)越過大山,飄向遼遠的山外;或者,我就是那山溝里一尾活蹦亂跳的魚,一年四季、日日夜夜都在那條狹溝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但總夢想著遭遇一場山洪,為我沖開一個缺口,縱然因此而給我?guī)砩?可也可能將我裹挾沖向遠方流進大海。只要能沖破大山,我不憚于任何山崩地裂之危險。

      如今想來,我兒時的夢還真有些氣壯山河;雖然它僅——止于夢。

      但的的確確,我這個山里娃的夢一直在山外遼闊的遠方。

      要抵達遠方,路,成了唯一通道。然而,于山里人而言,路卻是這世間最稀罕的、最難求的東西。年少的我沒有力拔山兮氣蓋勢的力量去披荊斬棘、開山辟路,沖破大山的牢籠。

      是的,我必須慶幸自己身逢其時。1977年我小升初,高考制度的恢復(fù)為我這個被大山囚禁的山里娃開啟了一道預(yù)想不到的亮光。通過這道光亮,我終于找到了一條沖出大山,走向遠方的圓夢之路——讀書。

      所以,我一直心懷感恩的思考各種問題,比如這些年來,中國的應(yīng)試教育雖然出現(xiàn)了這樣那樣的問題,引起了這樣那樣的反思和詬病,但高考卻讓千千萬萬如我這類的草根真真切切達成了夢想。正如一些學(xué)者所說,今日的中國,高考就如同春節(jié)一樣:火車再擠,路上再堵,也要趕回家過年;高考再苦再累,也都要蜂擁而上,因為它業(yè)已成為中國大眾普遍接受的一種文化了。

      “三歲看大,七歲看老?!蔽议L大后才知道,中國自古就有這樣的說道??尚r,父母每每數(shù)落我“懶”的時候一定會拿這句話當(dāng)開場白,而且還會在后面的教育情節(jié)中,不失時機地間斷性地重播N多遍,就像電影中的主題曲一樣反復(fù)播放。

      父母數(shù)落我的“懶”,是指我從小就愛靜不愛動,尤其不愛干活;“掃把倒了都不扶一下,真是懶得燒蛇吃……”可山里孩子,要一生與大山相守,如果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莫說要一輩子過得像個人樣,單是能不能活得下去沒人敢斷言。所以,父母對我的人生和未來一直都憂心忡忡。

      用“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是有點不妥,但事實上,我那目不識丁的父母,又怎能知曉我幼小的心中深藏著“不可告人”的夢呢?

      雖不愛干體力活,但我對書本卻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打小學(xué)一年級起,我的學(xué)習(xí)成績就從沒含糊過。在那“開門辦學(xué)”的年代,雖然我的不熱愛勞動讓老師很不喜歡,但對我在“死讀書”方面的出色表現(xiàn)卻是贊賞有加。且不論我那些年歲不大的同窗小伙伴,就是那些見多識廣的老師們,在他們豐厚的人生閱歷中也似乎從未見過識過我這么一個會“啃書”的家伙。

      仿佛茫茫大巴山中千年難遇的奇花異果,我成了山里人驚詫紛紛的對象:“那小子真是個讀書的料,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一個懵懂小子哪經(jīng)得住如此這般的譽美,于是,自命不凡的我,便把心中的夢涂抹得越來越炫麗越來越高遠了。

      “沖出大山,我的未來不是飛機、火車、輪船,也至少是小汽車一晃而過的光滑的柏油公路……”

      然而,直到這時,我走過的最好的路也不過石板路——那僅供一人通行的鄉(xiāng)村青石板路,村里人稱之為大路;而我們山里曲曲彎彎如羊腸般的那些泥巴路,叫著小路。公社初中在場鎮(zhèn)后面,校門前有一段約莫一里左右的青石板路,這段寶貴的青石板路連接著東南西北的幾條泥巴小路。如果將這段青石板路比作大河的話,那幾條泥巴小路便是這大河的支流。每天早晨,全公社的初中生溪水一般從各條支流匯入這段大河后,又一同流進公社初中這汪海洋里。當(dāng)然,公社初中總共就兩個班,不到100人,用海洋作比其實是極不確切的。

      在擁有近兩百口子人的彭家寨里,我是唯一一個讀上初中的學(xué)生,也是唯一一個走過青石板大路的孩子。為此,我在村里伙伴兒面前自然而然能夠天花亂墜地吹噓炫耀了。

      青石板路的好處是,不但不硌腳掌,而且晴天沒灰塵,雨天不打滑。這對吃盡泥巴小路苦頭的山里娃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享受了。直到今天,每每憶起當(dāng)年那些日子,真正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雖然每逢下雨天,父親都要用稻草為我編一雙草腳碼子套在鞋底以防滑,可那年代的我,唯有冬天才有一雙帆布膠鞋可穿,其他季節(jié)全靠肉腳板兒翻山越嶺跋山涉水;肉腳板兒是不能套草腳碼子的,任憑我的十個腳趾如何死死地扣住那稀泥巴謹小慎微地前行,還是免不了摔跟頭的厄運。山里雨水多,所以從小學(xué)到初中,記不清有多少回我是渾身上下稀泥糊糊地走進教室或回到家里,記不清有好多處路段曾經(jīng)賜給了我鼻青臉腫的印記。

      如果那些青石板還有記憶,它們定然還記得當(dāng)年那個山里小子蹦蹦跳跳的高興樣兒;如果那些青石板也鑲有電腦一樣的鋅片,它們一定還保存著無數(shù)張當(dāng)年我那又瘦又小的光腳板兒圖片。

      其時,我們公社境內(nèi)還是有一條鋪了瀝青的柏油公路的,村里人叫它大馬路。它一頭連接我們大竹縣城,一頭通往重慶大城市。后來我才知道它叫漢渝公路(陜西漢中——重慶),也稱210國道。只是公路與我們山寨遙遙相隔于公社場鎮(zhèn)的那一邊。從我們村到公社場鎮(zhèn)有近20里山路,公社場鎮(zhèn)到公路最近的地方叫羅家橋,是當(dāng)時公社的另一個糧庫所在地,公社場鎮(zhèn)到羅家橋還有10多里的路程。

      據(jù)說,這條公路早在抗戰(zhàn)時期就修通了,但村里的大人們也沒有幾個能說出它的樣兒來,何況我這樣的毛頭小子呢?

      柏油大馬路于是成了我最早的夢中之路!

      只要還敢想,敢夢,就一定能找到生存的快樂和意義。有人說,夢想的目的其實就是夢想本身,因為它已經(jīng)變成你心路歷程上的一個符號了。

      1978年,我剛上完一年初中的那個暑假。在那個大熱天,我終于與柏油馬路有了第一次親密接觸。原因是,送大姐出嫁。

      我們山村地處縣與縣的邊界,村南邊有一條不到100米寬,河的那邊就是鄰水縣太和公社。大姐之所以嫁給太和公社高家園子里的那戶人家,全是因為這高家園子距210國道只有幾百米遠。后來我一直在想,但凡世間之人包括我的父母、姐姐是否都有一種“路”的情結(jié)?在此之前,姐姐是說過好幾戶人家的,而且那些人家無論是男方的人或家境都比現(xiàn)在的姐夫強許多,之所以終沒成正果,皆因地理位置不好,也就是考慮到姐姐未來的生活“沒有路”!

      我至今還記得村里人常說的一句話:“一輩子都窩在這山旮旯里,就連趕個場就惱火得很,更莫說過上什么好日子了?!?/p>

      或許,我的路之夢與大人們潛移默化的影響有關(guān)?

      在1978年那個七月流火的季節(jié),太陽將馬路上的瀝青都烤化了,路面如同潑灑了一層厚厚的黑浸浸的豬油;可腳穿塑料涼鞋的我,一踏上那路面,就像踩著滿地濃稠的膠水一樣,黏得鞋底一扯一扯的發(fā)出“哧—哧—哧—”有節(jié)奏的聲音。因為在馬路上行走很吃力,我只好在原地轉(zhuǎn)圈兒。在旁人看來,那樣子定然很是滑稽,可我心頭卻是滿滿的新奇和興奮。突然“哧——嚓——”一聲,我腳上嶄新的涼鞋鞋帶被扯斷了。那可是父母專為我送親買的新涼鞋,也是我生平第一次在大熱天穿的鞋子??!

      幸好當(dāng)時,在那號稱210國道的馬路上偶爾只有一輛汽車通過。為了更真切地享受走在柏油馬路上的感覺,涼鞋爛了,我就干脆光著腳丫子亂奔亂竄起來,就像魚兒游進大海一般,我除了快樂還是快樂,直到進了大姐的新家后才發(fā)現(xiàn),我的腳掌已被滾燙的瀝青烙上了無數(shù)的血泡泡兒。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當(dāng)后來老師在課堂里講到魯迅先生這個著名的句子時,說是寫得如何如何的好,我就當(dāng)場站起來爭辯說:其實,世上有些路并不是人走出來的,也不是為了腳而準備的。比如柏油馬路,還比如輪船航行的海上之路、飛機飛行的空中之路……弄得老師差點下不來臺。

      第一次走上國道,也第一次見到了汽車;只是第一輛汽車是什么樣子,我壓根兒就沒看清楚。當(dāng)馬路拐彎處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只聽得送親隊伍里有大人大聲吼道:汽車來了,快走馬路邊邊兒!恍惚瞥見一個淡黃色的龐然大物朝我飛奔而來,我驚懼異常,箭一般鉆進送親隊伍的人群中,躲在那伙吹吹打打的大人屁股后面,閉著眼睛等著它從身旁呼嘯而過,待我睜開眼睛要偷看時,那駭人的大家伙早就沒影兒了。

      大約半個小時,送親隊伍一共遇到了五輛飛馳的汽車,盡管我一次次重復(fù)著同樣的滑稽舉動,一次次被同行的大人們奚落嘲笑,但恐懼終究還是抵擋不住我對汽車的好奇,總巴望著那一輛接著一輛的大家伙從我身旁“嘟嘟嘟”地飛馳而過……

      是的,這世上有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路,有的路不得不用雙腳去摩擦,比如我故鄉(xiāng)的泥巴山路;而更多的路雖不需要或者不能用腳步去丈量,但同樣會在你的生命旅程中留下清晰的足跡,因為它一直,一直就在你的夢里延伸……

      大姐出嫁后,我最喜歡走的親戚就是去大姐家,為的是能看到更多的汽車。每次去大姐家,除了一日三餐,我都會約上幾個小伙伴來到公路邊的土坡上,在那里能夠俯瞰下面一里多長的柏油馬路。站在土坡上看汽車,我再不用害怕了。每當(dāng)有一輛汽車駛過,我都會莫名地興奮;如果是一輛大客車或者小吉普車,還會激動得我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弄得客車上的旅客紛紛把頭伸出窗外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而每每看到一輛汽車飛奔來而又疾馳而去之后,我都會隱隱約約升起一種惆悵和失落。是的,在那段一里多的馬路上,在我一次又一次為汽車而興奮又惆悵的時段里,汽車是從未停下來過的。就像鐵凝小說《哦,香雪》里描寫臺兒溝的鐵路那樣:“……人們擠在村口,看見那綠色的長龍一路呼嘯,挾帶著來自山外的陌生、新鮮的清風(fēng),擦著臺兒溝貧弱的脊背匆匆而過。它走得那樣急忙,連車輪碾軋鋼軌時發(fā)出的聲音好像都在說:不停不停,不停不停!是啊,它有什么理由在臺兒溝站歇腳呢,臺兒溝有人要出遠門嗎?山外有人來臺兒溝探親訪友嗎?還是這里有石油儲存,有金礦埋藏?臺兒溝,無論從哪方面講,都不具備挽住火車在它身邊留步的力量。”

      的確,那些經(jīng)過的汽車及汽車里的人,又有誰知道我這個青澀少年的心事呢?我又有什么理由讓那些司機為我在這里踩一腳剎車呢?

      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我的一生不知是因了夢而去尋找路呢,還是路本身就在牽引著我往前行走?

      拿到高中通知書的那天,我還不滿14歲(小學(xué)讀五年,初中兩年),但我的夢卻自然而然又升了一級。我不再滿足于走公路、看汽車了。我想我應(yīng)該親自坐上一回汽車了,至少能有坐上汽車的可能了。

      高中學(xué)校在區(qū)政府所在地的區(qū)中學(xué),剛好坐落在210國道邊上,但等我讀過一年的高中后,仍沒能尋到一次坐上汽車的機會。

      初次離家住校,想家想得厲害,一到星期三就開始期盼周末了。到了周末,無論如何也要回一趟家。從家到區(qū)中學(xué)有兩條路可走:一條不經(jīng)過我們公社場鎮(zhèn),直接翻山越嶺走40多里小路到達學(xué)校;另一條是從公社場鎮(zhèn)到羅家橋上國道,然后再走20多里柏油馬路到學(xué)校。倘若能搭上汽車,選擇第二條路線當(dāng)然輕松又省時,但我是沒這福分的。且不說家里沒錢讓我坐車,即便有錢也搭不上車的。那時,經(jīng)過羅家橋的客運班車,一是從大竹縣城到鄰近的鄰水縣城的,每天兩班,跑個來回;二是我們大竹縣城到重慶的,每天一班(同時,重慶也發(fā)一班到大竹縣城)。羅家橋雖有一個臨時招呼站,但客車司機們只搭長途旅客,像我這種短途客人,是根本不被待見的。

      1979年,我剛上高中的那個冬天特別寒冷,第一次離家住校的我雙腳被嚴重凍傷。寒假里,父親想方設(shè)法也沒治好我的腳傷,直到春節(jié)后開學(xué)了,我都不能正常行走。望子成龍的父親,為了我按時返校,決定背我上學(xué);但體弱的父親要背上與他一樣高的我,走過三十幾里的小路實在難以辦到。于是,他背著我先來到羅家橋,明知那里只有到縣城或重慶的客人才能搭上車,但父親還是執(zhí)意要到這里碰碰運氣。父親一大早就背著我從家里出發(fā),經(jīng)過近三個小時到達羅家橋時,這里的住戶們才剛吃罷早飯。

      每看到一輛開往學(xué)校方向的車,不管客車還是貨車,父親都會站到公路中間去,一邊不停地揮舞著雙手,一邊不停地大聲哀求道:“師傅,搭個車吧——師傅,搭個車吧?!贝蠖鄶?shù)司機會極不滿地摁著刺耳的喇叭聲,遇上態(tài)度不好的司機,還會將高傲的腦袋伸出車窗狠狠地咒罵一句:“你他媽的不要命了?”見這招數(shù)不靈,父親又把一拐一瘸的我一同帶到公路中間,試圖以此博得某個司機的同情,捎我們一程;可是忙活了大半天,依然沒有任何結(jié)果。

      的確,一看我那土里巴嘰的父親和一拐一瘸的我,就不像要進城的貨色,客車司機當(dāng)然不必搭理我們了,而那些貨車司機就更沒理由為我們助人為樂。眼看到了下午時分,我們還在羅家橋原地踏步,再不走,恐怕天黑之前就趕不到學(xué)校了。無計可施的父親又不得不又背著我沿公路往學(xué)校趕。幸運的是,走出不多長一截,后面來了一輛牛拉車,經(jīng)過父親的反復(fù)交涉,我終于坐上了牛拉車;而父親則與趕車師傅一同跟在我和車的后面。

      第一次坐車會是牛拉車,這在我的夢里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因為這個第一次,以致后來,不管身處何時身在何地,每每看到一輛牛拉車,我都會感覺莫名的親切。

      高中第二年,縣城要辦高中集中班。通過專門考試,在大竹縣各高中學(xué)校選拔一批成績好的學(xué)生集中到縣城中學(xué)上課。我們區(qū)中學(xué)選上10名學(xué)生,我是其中之首。為把我們這10名學(xué)生及其陪護的家長集中送往縣中學(xué),區(qū)中學(xué)包了一輛大客車。這一天,我終于坐上了夢寐以求的汽車??吹焦穬蛇呉豢每眯械罉鋸能嚧斑呉换味^,我感覺自己也真的飛起來了。

      那一刻,我的夢更高更遠了。

      “做人沒夢想,和咸魚有什么區(qū)別?”我記得這是一句電影里的臺詞。我要說的是,有“夢”的丑小鴨某一天興許能飛上枝頭成鳳凰,而沒“夢”的鳳凰終有一天會變成丑小鴨,因為除了終老而死沒有別的結(jié)局。夢,是無數(shù)人前進的動力,只要不損害他人和社會的利益,我寧愿將“人心不足蛇吞象”當(dāng)作最高檔次的褒義語。到了縣城,我這只山里的丑小鴨雖還沒變成鳳凰,但坐汽車奔馳在柏油公路上已不再是我的夢想了。

      我要去北京、上海、廣州……還要去國外。我又夢想坐火車,坐飛機了。

      要實現(xiàn)這夢想,唯一的途徑就是讀書考大學(xué),讀研究生,出國留學(xué)……

      縣城東南有一個林木蔥蘢的小山坡,名曰文昌閣,被全縣百姓奉為誕生文曲星的風(fēng)水寶地。據(jù)說,從新中國成立一直到今天,縣中的每一屆高中畢業(yè)年級均坐落于此。不論哪家的孩子,只要坐進了文昌閣的教室,就意味著一只腳踏進了大學(xué)的校門。

      作為集中班(也是畢業(yè)班)的一員,我每天都會擠出一會兒工夫,站在教室外的高坡上,躊躇滿志睥睨著縣城大街小巷螻蟻一樣來去匆匆的眾生,心里默念著燕雀與鴻鵠的故事。高坡的斜對面有一所中等師范學(xué)校,招收的大多是農(nóng)家子弟,畢業(yè)后分到農(nóng)村偏遠小學(xué)當(dāng)老師,說白了,就是把他們草籽般地撒到那廣闊的鄉(xiāng)村,讓他們在那些山山水水田間地頭生根發(fā)芽,為祖國的大好河山添加一抹綠色。但此時,自以為天之驕子的我并不以為然,看到中師校大門處那些進進出出的男男女女,我是千種蔑視萬般不屑。我想,你們的路基本是到此為止了,而我的前方——正在光芒萬丈、花團錦簇的無限延伸呢!

      按正常態(tài)勢發(fā)展,我的路或許真就伸向了夢幻般的遼闊遠方;可是,高考前的那場突如其來的疾病猝不及防地給我的夢之路來了個180度的急轉(zhuǎn)彎。成績下來,比高考錄取線雖只少了一分,正是這折戟沉沙的一分,讓我五彩斑斕的夢之花頃刻間枯萎而凋零。但其時,我雖不再躊躇滿志,卻仍心懷希望,我固執(zhí)地以為,進不了大學(xué)校門,上個重點中專該沒問題。填報志愿時,我清一色地選擇了外省的中專學(xué)校。因為我要坐火車,坐飛機,連重慶、成都我都看不上了,四川的盆地已容納不下我這顆早已急劇膨脹的勃勃雄心。

      夢想比楊貴妃豐滿,現(xiàn)實卻遠比趙飛燕骨感。當(dāng)?shù)弥荒撬獾轿也恍家活櫟闹械葞煼朵浫r,我的頭頂仿佛遭受了一場晴天霹靂的重擊。

      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我非常不男人地嚎啕大哭了。我迫切地想要復(fù)讀,可我的兩年高中(高中只讀兩年)已經(jīng)讓我貧窮的家庭債臺高筑了。中師開學(xué)那天,在父親黃荊條子的護送下,我萬般無奈地回到縣城,霜打后的茄子一般地坐進了文昌閣對面的教學(xué)樓里。

      這時,我開始苦苦地思索起夢和路的辯證關(guān)系,思索的結(jié)果,我仍然篤定:有夢也許有路,但并非一定有路;但如果沒有夢,就一定沒有路。

      那是1981年,恢復(fù)高考還沒幾年,國家正百廢待興急需人才之際,中等師范學(xué)校除錄取初中畢業(yè)生外,也錄用一部分高考落榜卻超過中專錄取線的應(yīng)屆高中畢業(yè)生,而我是這所中師校招收的最后一屆高中生。后來才聽班主任老師說,為了給我的錄取加一道雙保險,他在我志愿表的最后一欄加上了“大竹師范”。

      命運之神雖給我來了個急剎車,中斷了我前方的路,但我心里有千千萬萬個不甘。我的身體坐在中師的教室里,靈魂卻仍在無邊無際地漫游,繼續(xù)著詩和遠方的斑斕勾勒。從小學(xué)到高中,我的作文一路都成為語文老師在班里推薦的范文。當(dāng)此之時,正是文學(xué)極其蓬勃復(fù)興的年代,顧城那句“黑夜給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正狂風(fēng)一樣橫掃中師校園,讓無數(shù)如我這般極不安分的年輕心靈騷動不已……也許是湊巧,也許是宿命安排,高中畢業(yè)生進入中師后根本不開設(shè)什么正統(tǒng)的文化課程,因為其他中師生所學(xué)文化課基本都高中課本,所以教育學(xué)、心理學(xué)及音樂、美術(shù)等雜七雜八的科目成了我中師學(xué)習(xí)的主要課程。輕松的學(xué)習(xí)生活給了我大把的時間和精力泡閱覽室和圖書館。在今天看來,當(dāng)年中師校圖書館里的書籍確實少得可憐,但對我這個從未接觸過課外讀物的農(nóng)村小子來說,已經(jīng)是一座金山銀山了?!段饔斡洝贰端疂G傳》《紅巖》《東方》《昨天的戰(zhàn)爭》《戰(zhàn)爭與和平》,還有高爾基的《童年》三部曲……雖然都是些卷角卷邊甚至掉了封面的舊書,但始料不及的是,當(dāng)我一頭扎進去后就欲罷不能了。課余時間不夠便帶到課堂上偷偷摸摸看,課堂上沒讀完后晚上還要貓在被窩里照著電筒“且聽下回分解”…… 把圖書館該看的書都看了,我又向閱覽室里的《收獲》《當(dāng)代》《啄木鳥》等雜志進攻了。

      饕餮般貪得無厭的閱讀給我?guī)淼暮蠊阂皇遣辉贊M足于閱讀,還自命不凡地認為自己也可以編織這些故事;二是讓我總愛做夢的心臟再一次劇烈鼓脹起來。

      我的文學(xué)夢就這樣猛烈而又猝不及防地蓬勃生長起來了。

      于是,讀書和寫作遂成了我兩年中師的主要功課。

      兩年后,我?guī)е袔煯厴I(yè)證和滿滿一大木箱書籍,還有一些在小報小刊發(fā)表的豆腐塊,回到了我的老家,也即曾經(jīng)就讀的姚市公社初中。只是,這時的姚市公社初中已經(jīng)改名為姚市鄉(xiāng)中學(xué)了。

      夢,有時貌似破滅,貌似被折了翅膀,其實不過暫時的枯萎,只要做夢的心還能跳動,夢的根就還在,只需一點點雨露和陽光,它就會重新滋長起來,再度茁壯起來。換句話說,所謂的夢斷也只是被天災(zāi)或者人禍摧毀了徑苗,就像長長的路途偶爾遭遇的一次塌方堵塞,需要花費一些功夫清障而已。路,永遠就在前方等著你用夢去裝飾,用腳步去丈量去抵達。

      姚市,雖冠有一“市”字,據(jù)鄉(xiāng)志記載,這名字起源于“搖石”,因為這里是遠離市井偏居一隅的石頭高坡,故而家鄉(xiāng)百姓一直將姚市鄉(xiāng)場稱為“搖石坡”。自打分配到姚市鄉(xiāng)中學(xué)那天起,除了完成正常的教學(xué)任務(wù)外,不管春夏秋冬,不分周末節(jié)假,我都蝸居于10平米的斗室,在一摞摞方格子本上苦苦攀爬。是的,我要在這一頁頁的方格紙上爬出一條金色的路!其時,鄉(xiāng)場已經(jīng)修通了連接國道的機耕路,但除偶爾必需的工作出差外,我基本是足不出校門。學(xué)校地處姚市鄉(xiāng)場鎮(zhèn)尾巴上,我在給同學(xué)的信中常寫道:我身居市委(尾),工作繁忙,沒能到老同學(xué)處登門拜訪,還望海涵……

      十年一覺文學(xué)夢,讓我隱約窺見到了遠方的斑斕,這斑斕雖然還有些朦朧不清。1993年盛夏,應(yīng)《詩刊》雜志社之邀,赴北京參加筆會,雜志社還負責(zé)報銷往返車票。

      天安門、人民大會堂、故宮、長城……夢中的我曾無數(shù)次描畫過它們恢宏壯觀、氣勢非凡的形象。幸得這次免費之行,能親臨首都北京的激動之情甚至蓋過獲得參加這次難得的學(xué)習(xí)機會。

      我們縣境內(nèi)沒有大江大河,水運航船沒人敢奢望,沒有鐵路也成了最大的缺憾。在民工潮興起之前,絕大多數(shù)普通百姓一輩子都沒坐過真正的火車,而我這個山里娃卻幸運得很,二十幾歲就能享受到坐火車的滋味。

      當(dāng)我搭乘汽車到達鄰近的渠縣火車站時,才得知這里只有重慶發(fā)往北京的過路車。車票在始發(fā)站重慶就已售完,我只好買了一張站票。下午兩點上車,由于沒有座位,剛上車時我隨便靠上一個椅背站著,但于我而言,固定一個點顯然是不夠的。除肩上挎的一個只裝有兩本書的帆布書包沒別的行李,我慶幸自己可以在車廂里自由自在地行走,可以對火車里的一切隨心所欲地觀看或者偷看。

      一個包廂居然會面對面坐人,兩邊頭頂上的行李架上塞滿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過道上有乘務(wù)員和乘警不停穿梭往來,還不時有叫賣零食飲料和報刊的小推車經(jīng)過,車廂內(nèi)的喇叭還能聽到女播音員那綿軟無骨的聲音……第一次坐上火車,一切都那么新鮮好奇,我的眼睛小偷一樣不停地四處搜索。當(dāng)發(fā)現(xiàn)周邊的乘客也一個個警惕地盯著我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舉止和表情都有些出眾了;趕緊收斂一下,往另一個車廂去,還是忍不住故伎重演。

      一小時過去了,兩小時過去了,三四個小時過去了……來來回回地移動,我的雙腿有些抗不住了,遂選定一個座椅死死地靠著。我想等這排座位上的某個人下車,能為我騰出一個空位來。火車一路向北,出了四川地界,到了陜西境內(nèi),雖也停了好幾個站,可只見人上車,不見車下人,車廂里跟我一樣站著的人越來越多,先前比較通暢的過道越來越擁擠,在人流的推來攘去中我成了波濤中的小船,不斷地蕩來蕩去……

      當(dāng)發(fā)現(xiàn)車廂內(nèi)的燈光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后,一看窗外我才知道,夜幕早已將天和地拉扯到一塊兒了,足足了7個小時我沒能坐一下。座位沒等到,我的雙腿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見那些沒座位的乘客大多把行禮放過道上當(dāng)?shù)首佑?,先前還為沒帶行禮而慶幸的我這時卻感覺不幸了。我的雙眼困得睜不開,站著又沒法睡,只有祈盼著旁邊座椅上人快點去上廁所,我好趁空去落一下屁股,可這樣的機會卻也很難等到一回。這時,我不由想起以前經(jīng)常在父母面前夸下的??冢骸拔医^不會像你們一樣,一輩子什么世面都沒見過;我一定要走出大山,走出大竹,走出四川,走出中國……”而每當(dāng)這時,母親都會用那句老話嗆我:“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等你出去了才曉得鍋兒是鐵倒(鑄)的……”此時此刻,我真切體會到母親話語的經(jīng)典。

      為了抵擋睡意的襲擾,我拼命讓自己思維活躍起來。我仔細打量周圍的人,特別是那些跟我一樣沒座位的人。從他們的穿著、動作、姿態(tài)和表情,逐一地猜想:他們是出門呢還是回家?他們是像我一樣追夢而去呢,還是因為生活所迫而背井離鄉(xiāng)?他們心里或夢里是在憧憬著即將要到達的遠方,還是想象著回歸家門的情景呢?

      從那些大包小包的行禮也推斷得出,這些擁擠在硬座車廂的人們即使不是窮苦人,至少也不會是富貴之人吧。相互都不認識的他們,此刻卻不分男女不分彼此地你靠我我靠你地歪著、倒著,淌著涎水、說著夢話,甚至還不時放一個響屁……要不是身體極度的疲憊,他們斷然是不會這樣不顧及自己的體面;要不是為了省幾個錢,他們也斷然不會讓自己擁擠在這硬座車廂熬苦受累吧!

      他們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當(dāng)然是為了夢,我想,為了實現(xiàn)自己心中的那個夢。其時,之前我已從報紙上看到,各地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些農(nóng)民進城打工的報道;從他們上車后的談話中也隱約知道,他們中的許多都是奔五光十色的城市而去的農(nóng)民。

      是的,這就是夢的魔力,即使沒有路,也要趟出一條路來。哪怕再苦再累,哪怕喪失體面。

      看到他們,我又想到了我自己……

      而我呢?我正坐在飛機上閱遍祖國的大好河山:那延綿起伏的群山、那一望無際的平原、那奔騰不息的江河、那白雪皚皚的戈壁……無不刷新我的眼球,震蕩我的魂魄。后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又站在了煙波浩渺的大海上,站到了豪華游輪的甲板上,看輪船正劈波斬浪地奮勇前行、勢不可擋,連那些翱翔翻飛的海鳥也因自愧不如、望洋興嘆……

      哎喲,我一下驚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直挺挺地躺在過道的地板上。一個上廁所的女人一腳踩在了我大腿上。一看手表,凌晨六點多了,車窗的玻璃上已經(jīng)被東方的霞光映得通紅了。

      曾經(jīng)有朋友對我說:高考的那腳急剎車,讓我的人生??苛耸?。我斷然否認說:不對,我的夢從來就不曾間斷過,頂多是我的夢之光發(fā)生了一點折射,我的人生之路稍微拐了一個小彎。轉(zhuǎn)過彎后不仍是金光大道嗎?

      1993年夏天那次北京之行無疑給我的文學(xué)路途開啟了萬丈光芒。以前只能在書本上見到的名作家大詩人,終于讓我與他們有了親密接觸。王蒙、臧克家、賀敬之、柯巖、牛漢、劉湛秋、李小雨、鄒靜之、周所同等等,不僅激動地目睹了他們的風(fēng)采,還聆聽了他們的精彩講座,獲取了他們的親筆簽名;更難得的是,臧克家老先生還為我?guī)サ脑姼逵H自寫了序,雖不過千把字,但字里行間對我這個初入文學(xué)路的山村青年給予了莫大的鼓勵和期望。筆會最后一天,組委會又安排我們?nèi)チ斯蕦m、頤和園,去了長城和十三陵,讓我見識了夢都不曾夢到的震撼和新奇,只是回程的火車上,我似乎將那些著名的景觀都丟在腦后了,激動的心一路依附在名家大師們身上,沉醉于藏老寫給我的序言里。我將藏老給我的那幾頁方格紙一次一次地拿出來讀,每讀一遍都要劇烈地激動一陣,到下火車時,我都能把序言的內(nèi)容一字不漏地背下來了。

      這次筆會讓我的文學(xué)夢愈發(fā)地瑰麗多彩、搖曳多姿。隨著夢的拓展,我的路也越來越深入和寬廣,我的視野越來越開闊和高遠。因為越來越多地參加各種筆會、采風(fēng)和研討會等,我不時地要在全國各地輾轉(zhuǎn),我終于乘上了飛機,坐上了輪船。南下海南,北上哈爾濱;香港、澳門回歸后,我的腳步又先后踏上了香港、澳門的大街小巷。雖然客觀上大多因了文學(xué)的機緣,但于我從小到大的路夢而言,其意義已經(jīng)遠遠超越了文學(xué)本身。

      事實上,不僅是我,自改革開放以后,我山里的親人們,我那些曾經(jīng)只想在泥濘小路上摸爬滾打,未見過汽車和火車、未想過要走出大山的兒時的伙伴們,一個個也都變成越來越不安分了。他們像得到神旨的召喚似的,搭汽車、坐火車、乘飛機,候鳥一般紛紛飛向了深圳、廣州、北京、上?!堑?,他們也做夢了,他們也夢到外面色彩繽紛的世界了。因為夢,他們把世世代代封閉的山村大門打開了,他們用夢之路將閉塞落后的大山與繁華喧囂的都市連通了。

      我的“臺兒溝”,絕不再是鐵凝筆下當(dāng)年那個“臺兒溝”了。

      不僅如此,我的彭家寨、我的姚市鄉(xiāng)、我的大竹縣、我的四川省,我的大中國,我那十幾億華夏同胞們也都通通夢起來了。

      萬千河流歸大海,每一個中華兒女的夢如千千萬萬條小溪一般匯聚成了中國夢。

      有夢就有詩和遠方,而遠方有多遠沒誰知道,因為遠方的前面還是無盡的遠方。但有一點,越是遠方也就越是斑斕遼闊,越是令人神往。正是這無窮無盡的遠方讓人們不斷地夢下去,一代代地夢不斷。

      因為夢,我那大山里那蜿蜒了幾千年來的泥巴小路,不再泥濘而坎坷了。山里的水泥公路不僅連通了鄉(xiāng)場,連通了210國道,而且鄉(xiāng)鄉(xiāng)鎮(zhèn)鎮(zhèn)、村村寨寨、家家戶戶都連通了。新添的兩條高速公路,十字架一樣橫貫縣域全境,而且經(jīng)過我的老家彭家寨。當(dāng)年從羅家橋坐班車走210國道到重慶需要大半天,如今上高速只需一個多小時。比當(dāng)年更寬更平的柏油大馬路早已不被開上私家車的鄉(xiāng)親們稀罕了。

      聽說縣上已經(jīng)確立“十三五”期間要實現(xiàn)“一環(huán)兩航三鐵三高速五干線”的立體交通網(wǎng)絡(luò)。就在我寫這篇文章的前不久,當(dāng)獲悉即將開工建設(shè)的西(西安)渝(重慶)高鐵要橫穿我們縣境后,家鄉(xiāng)人民過年一般地敲鑼打鼓地?zé)狒[了好幾天。由此可想而知,再過幾年,當(dāng)呼嘯的列車風(fēng)馳電掣般橫穿我家鄉(xiāng)的大地時,我敢肯定的是,再坐火車去北京,絕不會再經(jīng)受當(dāng)年那種五味俱全的煎熬了。

      當(dāng)然,即使鐵路通了,飛機場修在了家門口;即便那飛機、動車再快,再舒適,不出遠門我一般是不會去搭理它們了。

      如今,父母早已不在了,我也已成了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只是近年來,大概因為年歲漸老的緣故,總有一股濃濃的鄉(xiāng)愁時常縈繞心頭。所以閑暇時節(jié),我總喜歡自己駕車,沿著曾經(jīng)的“夢之路”作溯洄游,去打撈我年少時的足跡……

      特別是每逢清明節(jié),我必定要把車開回到山里去,開進彭家寨,停在父母的墳前,靜靜地對他們說:“爹、娘,你們看到了嗎?我們的山雖然還是那大巴山,可我們山里的泥巴小路已經(jīng)變成寬闊平坦的大馬路了?!?/p>

      是的,遠方?jīng)]有終點,只要有夢,詩和遠方就會不斷地向前延伸;只要夢不斷,在前行的路上縱遇千難萬險,縱然千辛萬苦,我們以及我們的后人都會一路闖關(guān)奪隘,一刻不息地前行,再前行……

      此時,正是最美人間四月天,我佇立在嶄新的彭家寨門口,一陣山風(fēng)送來漫山的杜鵑花香,恍惚之中,我分明感受我腳下的路正在無限地延伸、延伸——越來越寬廣,越來越遼遠,越來越芬芳!

      責(zé)任編輯:趙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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