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相
(西南大學文學院,重慶 400715)
文字石刻在中國已有悠久的歷史,按金石學一般分類,文字石刻大致包括墓碑、墓志、刻經(jīng)(石經(jīng)、釋道經(jīng)幢)、造像記、題名、題字(詩詞、雜刻)、磚瓦、法帖等。其中,墓志碑刻由于書體變化豐富,風格多樣,是歷代學習書法重要的取法對象之一。碑額和墓志蓋是墓志石刻的一部分。按葉昌熾所引王昶《金石萃編》所記,在中國,墓志銘的歷史開始于西漢〔1〕227。墓碑有碑額,墓志有蓋,“蓋”“額”均是此類石刻的標題。葉昌熾說:“夫碑之有額,猶書之題籤,畫之引首,所以標目也?!薄?〕153就現(xiàn)存明清以前的墓志蓋而言,篆書以其莊重古雅的藝術效果,成為書家首選,其中又以小篆為最。這符合小篆退出實用書寫舞臺后的字體運用規(guī)律,主要發(fā)揮其“處篇籍之首目,粲斌斌其可觀”〔2〕的美學藝術裝飾效果。
張志淳(1458-1538),字進之,號南園,永昌(今云南保山)人,明成化甲辰年(公元1484年)進士,歷任吏部文選司主事、太常寺少卿、南京戶部右侍郎等職。著有《南園漫錄》《西銘通》《南園集》《永昌二芳記》等。歷史上保山長期為永昌郡、永昌府轄地,明代亦系永昌府治地〔3〕52。本文所考察明代張志淳家族的墓志碑額、墓志蓋按立志時間排列依次為:《處士韋公墓表》(見圖1《張志淳撰書舅父韋謙墓表》①《張志淳撰書舅父韋謙墓表》原在保山城北黃紙房韋姓家族墓地,現(xiàn)存于保山市博物館。明成化二十三年(公元1487年)刻立,墓主外甥張志淳撰并書。額篆“處士韋公墓表”6字。)〔4〕107-108、《大明故張母孺人狄氏墓志名(銘)》(見圖2《張志淳側室狄氏墓志銘》②《張志淳側室狄氏墓志銘》原在保山城南漢營村張家山張志淳夫婦墓內(nèi),現(xiàn)存于保山市博物館。明嘉靖十五年(公元1536年)刻立。貴州等處承宣布政司右參議尹尚賓篆額。)〔4〕116-118、《明故通議大夫南京戶部右侍郎張公墓》(見圖3《張志淳墓志銘》③《張志淳墓志銘》原在保山城南漢營村張家山張志淳夫婦墓內(nèi),現(xiàn)存于保山市博物館。明嘉靖十七年(公元1538年)立。賜進士中憲大夫都察院右僉都御使奉敕巡撫云南等處地方云南等處提刑按察司按察使上雋汪文盛篆額。)〔4〕109-112、《明故敕封淑人沈氏墓》(見圖4《張志淳元配沈氏墓志銘》④《張志淳元配沈氏墓志銘》原在保山城南漢營村張家山張志淳夫婦墓內(nèi),現(xiàn)存于保山市博物館。明嘉靖十九年(公元1540年)刻立。禮部尚書詹事府張邦奇篆額。)〔4〕113-115等四種。
圖1 《張志淳撰書舅父韋謙墓表》碑額
圖2 《張志淳側室狄氏墓志銘》篆蓋
圖3 《張志淳墓志銘》篆蓋
圖4 《張志淳元配沈氏墓志銘》篆蓋
《韋謙墓表》的篆額人為李宗儒,字希雍,昆明人。明成化甲辰年進士,授刑部主事,擢刑部員外郎。李宗儒和張志淳是同年的進士,系云南同鄉(xiāng)且同朝為官,為張志淳的舅父篆額墓表應在情理之中。
《張志淳墓志銘》的篆蓋由汪文盛所作。據(jù)《明史》載“汪文盛,字希周,崇陽人。正德六年進士,授饒州推官。嘉靖初,歷福州知府,遷浙江、陜西副使,皆督學校。擢云南按察使”〔5〕。汪是明朝重臣,由此也可看出張志淳的人際關系和交往已擴大到全國,在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從一個側面也能反映張志淳在朝中的影響和地位。
《張志淳元配沈氏墓志銘》篆蓋由張邦奇所作,張邦奇在《明史》中有很高的評價:
張邦奇,字常甫,鄞人,年十五,作《易解》及《釋國語》。登弘治末年進士,改庶吉士,授檢討?!?〕
即便在張志淳身后,其后人能請到張邦奇為其母篆額墓碑,更顯張志淳生前交往的廣泛。
為《張志淳側室狄氏墓志銘》篆蓋由賜進士朝列大夫貴州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右參議前戶部郎中茶陵尹尚賓所作。尹尚賓,湖南茶陵人,字斗庵,明嘉靖五年進士,授戶部主事,升郎中。著有《斗庵集》。
根據(jù)明代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發(fā)展,書法史家將明代的書法分為三個時期,前期從明初洪武到成化年間(1368-1487),中期從弘治到隆慶朝代(1488-1572),后期從萬歷到明末(1573-1644)〔7〕。根據(jù)上述四塊墓志蓋刻立的時間,它們的風格應處在明代書法的前期到中期,不超過中期。
篆,《說文》曰“引書也”〔8〕。叢文俊先生進一步解釋了引書的概念。指出篆書特別是小篆的筆法和構形的“線條的圓轉、對稱、等距、等長,排列有序和線條粗細勻一,用筆直曲引書有如畫線”〔9〕的特點?!墩f文解字〈敘〉》中的秦書八體中的小篆便是墓志篆額的書體源頭。
根據(jù)張金梁對“明代篆書制度”的整體研究〔10〕55-88,從中也可以看出明代篆書發(fā)展的一些端倪。首先是明代帝王對篆書的重視,篆書本身古樸典雅,顯得莊重,明代御制文獻標題大量使用篆書,如圣旨的標題、金牌信符、皇帝的寶璽和官私之印等,更不用說碑碣墓志的篆額。其次,自從秦用小篆統(tǒng)一文字,篆法和外形都相對固定整齊,適合碑額的書寫。最重要的是明朝政府在銓選中對使用篆書的制度性設計?!睹魇愤x舉志》載:“選人自進士、舉人、貢生外,有官生、恩生、功生、監(jiān)生、儒士,又有吏員、承差、知印、書算、篆書、譯字、通事諸雜流。”〔11〕1715“篆書”在明代銓選制度中具有兩個核心的選拔指標:一是指篆書書寫水平和能力;二是字學能力,即作為支撐篆書書法的識篆能力,字學在今天叫文字學,在古代屬于小學的范疇。朝廷在考核和選拔官員時要彼此兼顧或看重其中一方面有成就的人。據(jù)張時徹《寧波府志》、凌迪知《萬姓統(tǒng)譜》、焦竑《澹園集》等載,明代如黃瑛、黃銓、崔深、錢仲、常信〔10〕59-60等人以篆書字學和書寫能力銓選為官,這是有確切史料記載的。根據(jù)這些研究知道,明代篆書特別是本文所論及的墓志篆額師法仍然是以“二李”(指李斯和李陽冰)為宗。在這樣的背景下,張金梁進一步提出了明代書家學習書法以“篆隸為本”的集體意識,并列舉了明代有影響的篆隸書家如黃銓、宋璲、鄭定、朱芾、陶宗儀、滕用亨、陳登、程南云、程洛、李東陽、崔深、文徵明、文彭等160多人〔10〕70。
明代墓志篆額還與嚴格的禮制有關。明代官員去世以后,墓碑墓志均有規(guī)定:“五品以上用碑,龜趺螭首。六品以下用碣,方趺圓首。五年復詳定其制。功臣歿后封王,螭首高三尺二寸,碑身高九尺,廣三尺六寸,龜趺高三尺八寸。一品螭首,二品麟鳳蓋,三品天祿辟邪蓋,四品至七品方趺?!薄?1〕1487也就是說設立墓碑,篆額與墓碑在一塊石碑上,但有品級的要求。張志淳去世時,其在三品任上只有半年,按明制,葬事原本只能享受三品標準的一半,張志淳因為得到皇帝的恩寵而“上以耆宿,得賜全給焉”〔12〕。當然,明代的墓志除有墓碑外,還有墓志蓋的形式。保山張氏家族其舅用的是墓碑的形制,而張志淳及妻妾用的是志蓋的形制。按明制:“志石二片,品官皆用之。其一為蓋,書某官之墓。其一為底,書姓名、鄉(xiāng)里、三代、生年、卒葬月日及子孫、葬地。婦人則隨夫與子孫封贈。二石相向,鐵束埋墓中?!薄?1〕1486由此可知,明代的墓志蓋分上下兩層,上層為蓋,下層為底,蓋上有篆文標題或其他書體的標題,下層刻墓志正文,另有標題。蓋上的標題不一定與正文的標題一致〔13〕。
張金梁《明代書學銓選制度研究》還表明,明代品官去世后,按明代相關禮制厚葬,朝廷還要承擔部分后事,工部也要按規(guī)定為其設碑立碣,三品以上的官員還有皇帝的諭祭。碑額志蓋用“篆書”書寫是當時多數(shù)的選擇。所以篆額和書丹者或是專職的中書舍人、翰林院官員,或是墓主生前同朝為官的好友。如侍郎中書舍人陳登曾篆額《孔訥墓碑》《衍圣公孔訥神道碑》《孔公鑒神道碑》等,程南云篆額《盧育墓碑》、篆蓋《錢安衣冠壙志》,程洛篆蓋《萬貴墓志》,李東陽篆蓋《覃泰妻徐妙成墓志》等,他們均是明代篆書的名家。
在通常的書法史描述中,明代篆書的發(fā)展往往被定義為低谷期。張氏家族墓志碑額呈現(xiàn)出如此整齊劃一的小篆筆法和字法,可以反映出明代官員和精英階層所具有的小篆書法水平和篆書字學的基本功。地處滇西的保山張氏家族的墓志碑額、篆蓋便是在明代宏大的書法史背景下發(fā)生的。下面逐一進行具體分析。
首先對墓志碑額、墓志蓋中“墓、公、明、故、人、大、張”等字進行對比分析,分析中著重以《嶧山碑》《說文解字》《三墳記》《夢英千字文》等明以前的經(jīng)典小篆代表作和明代篆書名作《蕭平墓志》《荊端墓志》《董讓墓志》等為參照對比。見表1。
表1 明代墓志篆額篆蓋小篆字形與明以前歷代小篆經(jīng)典字形對比
其一,不同的書家在書寫時因所處時代和個性的不同而展現(xiàn)出不同的藝術風格,但在字法上應該是統(tǒng)一的。因為明代銓選制度對于字學有統(tǒng)一的規(guī)范和要求。因此,保山張氏四種墓志篆額和篆蓋的字法基本是統(tǒng)一的。其字形體勢上遵循“縱勢長形”〔14〕69,比之秦代《嶧山碑》,縱向長度略有縮減,字形寬高比例接近0.8:1。字形結體,表現(xiàn)為均衡對稱,“墓”字為異體上中下對稱結字。經(jīng)比較,其最大的區(qū)別是“日”部中的“一”畫是否拉通,成為區(qū)別的明顯特點;“公”字為異體左中右對稱結字;“明”字、“故”字為異體左右對稱結字;“人”字、“大”字為獨體左右對稱結字;“張”字為異體左中右對稱。同時,在表1的對比中可以直觀地顯示轉折和變體。構形總體繼承《嶧山碑》《說文解字》《三墳記》《夢英千字文》的風格,注重篆書圓形弧線的變化,省減了曲線盤繞度。而“墓”“公”“明”“大”等字反映出小篆從秦代到明代穩(wěn)定的字法結構和一脈相承的延續(xù)性。其中,“故”字的變體尤為突出,“攵”呈現(xiàn)出了兩種不同的變體?!肮省弊值倪@種變體,在唐代《碧落碑》中也曾出現(xiàn)過?!按蟆弊种械臋M畫在一般的書寫中稍有圓曲,而在明代墓志蓋中變成轉折并形成對稱。這些特點反映了明代書家們在繼承小篆一般結字規(guī)律的基礎上,適當增加了一些的特殊變化,以體現(xiàn)韻味和個性。
其二,中鋒用筆,起筆收筆藏鋒,有收展、有曲直、有轉折,圓起圓收,全部筆畫粗細一致,圓潤勁挺,爽勁有力。橫畫平,豎畫直,體現(xiàn)“二李”小篆的圓潤和綿里藏針的特點。圓環(huán)畫處理自然適當,婉轉通暢。轉折處加大了圓形的弧度。明代張氏墓碑篆額、墓志蓋小篆筆力柔中帶剛、筆勢呼應連貫有動感、筆意富含韻味,整體的筆法展示出了“立體感、力量感、節(jié)奏感、生命感”〔14〕129-133。小篆的這種筆法看似簡單,但事實上需要長期的努力方能達到明代墓志篆額和篆蓋所具有的筆力。已故的西南大學徐無聞教授專門指出了其中的奧妙,即小篆的筆法“不僅難于隸、楷、行、草,而且篆書中也是最嚴格的,必須長期鍛煉才能運用自如。漢碑篆額或鄧石如式的篆書筆法,學起來當然比較容易些,但學這種筆法更能獲得精湛的技巧和堅實的功力。鄧石如早年便習《嶧山碑》和李陽冰各種篆書,中年以后才致力漢篆,解放筆法。這是一條成功的道路”〔15〕。此語道出掌握篆書筆法的艱辛。
其三,章法形式?!稄堉敬灸怪俱憽贰稄堉敬驹渖蚴夏怪俱憽纷w章法布局顯得茂密緊湊,《韋謙墓表》的碑額、《張志淳側室狄氏墓志銘》篆蓋的章法布局疏朗,形式均是有縱行有橫列。明代墓志篆額和篆蓋章法顯示出獨特的天然機趣和藝術性,更顯示出古代墓葬禮制中強烈的裝飾感和莊重整齊的視覺形象。
其四,明代保山張氏墓志碑額的篆書所呈現(xiàn)出來的“空間”和“時間”形式的美,讓我們充分感受到了“視的書法對過程運動的逆向回溯,以及其以基于創(chuàng)作時間序列的展開為線索,幾乎是書法在視覺藝術王國中令人無比艷羨的特權”〔16〕28。明代保山墓志碑額、墓志蓋所展現(xiàn)出來的書法空間視覺圖像包括本身的裝飾,以及結字、筆法、章法所綜合表現(xiàn)出來的變化,從“表層的內(nèi)容”到“深層內(nèi)容”〔16〕29共同構成了書法時空交叉,并且還讓我們深切地感受到了“篆尚婉而通”〔17〕篆書風格特點。
其五,每個時代書體風格變化是多樣和豐富的,明代也不例外?!侗本﹫D書館藏中國歷代石刻拓本匯編》〔18〕中大量的碑額和篆蓋的實物資料充分反映這一特點。如明代的御制碑額,從今天出土的實物反映出來的是筆畫肥厚、方整圓潤,以彰顯廟堂之莊嚴和威儀。如弘治十四年《正覺寺敕諭碑》、弘治十五年《進士題名碑》、正德十年《張懋諭祭碑》、嘉靖二十二年《徐可成誥封碑》等。單從墓志來講,整個中前期的墓志篆額和篆蓋風格的共同取向是秀美明快,即在繼承秦以來小篆字學和筆法、章法基礎上的方整圓潤,但又以筆畫的瘦勁爽利為特點,兼之章法上的茂密和疏朗的結合,形成了明代墓志篆額、篆蓋美麗嫻靜和節(jié)奏明快的總體風格特點,這樣的墓志有弘治十三年《朱鑣壙志》、弘治十六年《韋岄墓志》、弘治十七年《姚玉珽墓志》、正德元年《荊端墓志》(見圖5)和《董讓墓志》(見圖6)、正德三年《陳良墓志》、正德四年《郭通墓志》、正德八年《房懋墓志》、正德十年《王佑墓志》和《張懋墓志》、正德十一年《朱安洛妃游氏壙志》、嘉靖二年《覃泰墓志》和《孫洪墓志》、嘉靖二十三年《蕭平墓志》(見圖7)等不可勝數(shù)。
圖5 《荊端墓志》篆蓋
圖6 《董讓墓志》篆蓋
圖7 《蕭平墓志》篆蓋
以上墓志篆蓋均為明代書法中、前期的作品,與張氏家族墓志篆額、篆蓋大同小異、異曲同工。
綜而言之,在書法史上,明代的篆書往往被認為是清朝篆書復興到來之前的醞釀與積淀。明代中前期保山張氏墓志碑額、墓志蓋所展示出來的小篆書風基本反映了明代中前期篆書家群體在繼承前代小篆基礎上力圖求新求變的努力。
就文化傳播而言,張志淳家族墓碑石刻,不論詩文還是書法,與明代政治經(jīng)濟文化發(fā)展是緊密關聯(lián)的。明代的科舉制度充分考慮到云南作為明朝西南版圖的長治久安,從教育政策根本出發(fā),增加了錄取名額,激發(fā)士子向學的熱情,進而推動了當?shù)匕〞ㄔ趦?nèi)的文化和教育的進一步發(fā)展。《明文進士表》〔3〕327-330載有李忠、張志淳、李宗儒等261人,其中保山一地就有23人。伴隨著科舉和教育的發(fā)展,明朝政府治理西南邊疆的政策,促進了當時云南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全面發(fā)展,相比之下,由于元政權推行民族歧視政策,元代云南科舉入仕的人數(shù)很少,據(jù)《元文進士表》〔3〕327載僅有蘇隆等5人。
所以,在明代的銓選制度下,地處西南邊疆地區(qū)的保山張氏因明朝政府開發(fā)西南邊疆的國策得以入仕為官,人際交往范圍擴展到全國,因而張氏家族墓志碑額、墓志蓋的撰文、書丹和題額由當朝中高層官吏擔綱。張志淳及其后人請文人高官為其祖上書碑刻文,主觀上是彰顯張家的聲名和業(yè)績,但客觀上也把明朝經(jīng)典小篆書風傳播到了邊疆,使邊疆地區(qū)民眾能夠學習到中原地區(qū)先進的書法文化,具有十分深遠的文化傳播、文化認同意義。
由古知今或由今知古,均是研究這些碑刻的現(xiàn)實意義〔19〕。收集、保護和研究分析這些碑刻資料,深刻認識到明代銓選制度驅動下,以篆書學習作為字學基礎,開啟中國書法傳統(tǒng)文化的學習和傳播是一個良好的歷史經(jīng)驗。就書法文化傳播的終極意義而言,特別是在云南省努力打造“民族團結進步示范”的新時代,能夠更好地將優(yōu)秀的傳統(tǒng)文化進行傳播,使邊疆民族地區(qū)各族人民在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上不斷發(fā)展、不斷進步,最終實現(xiàn)各民族共同團結、共同進步、共同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