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海到柏林：朱德的入黨之旅

□張家康

朱德在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前，已經(jīng)是聞名中國的西南名將，參加過護國討袁戰(zhàn)爭和護法戰(zhàn)爭，可仍然看不到民主共和的希望。迷茫中的他從五四運動后的各種新思潮中接觸到馬克思主義。他毅然舍棄高官厚祿，從四川來到上海，滿腔熱情地要求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可沒想遭到中共領(lǐng)導人陳獨秀一口拒絕。他沒有因此而放棄，又遠涉重洋，來到德國柏林，在這里終于如愿以償。自此，他便與中國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的革命緊密相連。

懷疑和苦悶

朱德自1909年入學云南陸軍講武堂，就開始了在舊軍隊的十年軍旅生涯。他是同盟會會員，矢志于“為創(chuàng)造一個中華民族的民主共和國而奮斗?！痹凇白o法”“護國”的冠冕堂皇的旗幟下，大大小小的軍閥都趁機擴展自己的地盤，“民主共和”只是虛名而已。他在《辛亥革命回憶》一文中憶及當年自己的心境是“陷入了一種懷疑和苦悶的狀態(tài)，在黑暗中摸索而找不到真正的出路”。

朱德開始作詩以遣懷，表示對軍閥割據(jù)稱雄的厭惡，其間作了幾十首詩，每首詩無不直抒胸臆，表達救國救民的情懷。例如，“相爭權(quán)利皆新法，競竊功名勝昔時，余子稱雄嗟分小，布衣高位惜官遲?！薄巴崎_黑幕劍三尺，痛飲黃龍酒數(shù)杯。西蜀偏安庸者據(jù)，逐鹿中原是雄材?！薄靶庞泻凹陌?，肯因苦雨便離枝，歲寒勁節(jié)矜松柏，正直撐天永不移?！?/p>

在駐軍四川南溪時，朱德被委任為靖國軍第二軍第十三旅旅長兼瀘州城防司令。旅長的薪俸相當高，將近一個月一千塊錢的收入，除此以外，還有相當于薪俸一半的津貼，經(jīng)濟物質(zhì)生活已是相當優(yōu)渥，比之在家鄉(xiāng)的青少年生活，顯系天壤之別了。

朱德是個孝子，生活穩(wěn)定后立即將含辛茹苦一輩子的老父老母接來贍養(yǎng)。除此之外，他還用了很大的一筆錢購買書籍，收藏了3000冊左右的各類圖書。他廣泛閱讀以增長知識，把歷史與現(xiàn)實進行對比，以尋找可以借鑒的經(jīng)驗。

朱德對歷史上的戰(zhàn)爭尤為關(guān)注，每每讀到精彩處，不忍釋卷，陷入遐思，并寫下許多批語，例如“成大事者起兵以義”“師出無名，焉得不大敗”等。這些批語中有一段意味深長的話：“亂世有大志無力者，均遠避，養(yǎng)力以待，后多成功?！边@既是他對當下境遇的有感而發(fā)，更是他對未來的期待。

五四運動爆發(fā)后，包括馬克思主義在內(nèi)的各種西方思想如潮水般地涌入中國。朱德在接觸這些思想時，不知不覺地進入一個新世界。摯友孫炳文的到來，更給他莫大的幫助。孫炳文是四川南溪人，僅比朱德大一歲。論起來，孫炳文還比朱德長一輩，是朱德夫人陳玉珍的舅舅。孫炳文是辛亥革命前的同盟會會員，畢業(yè)于京師大學堂，擔任過《民國日報》主筆。

孫炳文是通過成都的同盟會會員李貞白的推薦而知道朱德的。李貞白評論朱德幾乎到了崇拜的程度，稱“儀隴朱玉階杰士”，凡論說必“某役玉階主籌，某役玉階致敵……”。言談中凡涉私人者“必及玉階，若交素深者”。

孫炳文帶著疑問，通過胞兄孫炳章與朱德會面。交談和接觸中，他真切地感到朱德并非像舊軍官那樣乃一介武夫，朱德有自己的胸懷和抱負，是一位“大雅絕俗”的儒將。幾個月后，孫炳文再次與朱德見面，似已成了知己。孫炳文主動要求在朱德手下謀事當差，追隨朱德成就一番事業(yè)。隨后，孫炳文被聘為旅部咨謀，成為朱德的高級幕僚。

他們常常埋頭在書齋中，而《新青年》《每周評論》《新潮》等傳播新思潮的刊物，成為他們常讀不厭的雜志，他們經(jīng)常討論共同感興趣的話題。朱德也由此知道在北大有個引領(lǐng)新思想的教授陳獨秀。他讀過陳獨秀的《吾人最后之覺悟》《法蘭西人與近世文明》，那上面的一些觀點十分契合他的思想，一些警句甚至可以背誦下來。

朱德欣賞陳獨秀對東西方政治思想和文化的比較，即《吾人最后之覺悟》中所言：“近世西洋之道德政治，乃以自由、平等、獨立之說為大原，與階級制度極端相反。此東西文明一大分水嶺也?！标惇毿阍凇斗ㄌm西人與近世文明》中說：“近代文明之特征，最足以變古之道，而使人心社會劃然一新者，厥有三事：一曰人權(quán)說，一曰生物進化論，一曰社會主義，是也?！薄笆澜缍鵁o法蘭西，今日之黑暗不識仍居何等。”正是這些令國人耳目一新的新思想，啟迪了朱德的心志，由此他思量著要去歐洲考察一番。

1920年5月，滇軍總司令唐繼堯不顧入川滇軍將領(lǐng)們的勸阻，執(zhí)意要發(fā)動對四川督軍熊克武的戰(zhàn)爭。當時在川滇軍有兩個軍，朱德為第二軍第三混成旅旅長。他身不由己地卷入這場混戰(zhàn)之中。9月中旬，川滇兩軍在成都近郊血戰(zhàn)九晝夜。10月8日，瀘州失陷，滇軍不得不退出川境。唐繼堯企圖擴張四川的企圖徹底破產(chǎn)。朱德也率余部退回云南。

唐繼堯不甘心失敗，既不接濟失去給養(yǎng)的滇軍，又令他們繼續(xù)反攻四川。滇軍將領(lǐng)秘密開會，決定舉兵推翻唐繼堯，朱德贊同并參與這次行動。行動前，他告訴好友孫炳文，讓孫炳文去北京，在推倒唐繼堯后再與孫會合，一同去歐洲考察學習。在滇軍將領(lǐng)的軍事逼迫下，唐繼堯不得不下野，避居香港。

1922年1月，朱德調(diào)任云南省警務(wù)處處長兼省會警察廳廳長。在稍稍平息的日子里，他對自己的軍旅生涯作了總結(jié)和回顧：“初意掃除專制，恢復民權(quán)，即行告退。詎料國事日非，仔肩難卸，戎馬連綿，轉(zhuǎn)瞬十稔。”十年軍旅生涯，走馬槍林彈雨之中，本以為民主共和而戰(zhàn)，可事與愿違，卻都為軍閥割據(jù)效力賣命，他陷入痛苦的反思之中。

就在這時，也就是1922年3月，出亡香港的唐繼堯又卷土重來，糾集軍棍土匪，兇狠地向昆明撲來，不久重新上臺。3月27日，他對朱德發(fā)出通緝令。朱德被迫逃離昆明，一路顛沛。5月，他回到南溪家中，僅小住幾天，安頓好家務(wù)，便又前往重慶，準備去北京尋找孫炳文一同出國。這次逃亡促成人生的新轉(zhuǎn)折，他曾欣慰地說：“借著唐繼堯的毒手，將封建關(guān)系替我斬斷?！彼K與舊的軍閥生涯告別，開始一條嶄新道路的尋找。

陳獨秀態(tài)度

1922年6月，朱德來到上海，在朋友的幫助下，住進法租界的圣公醫(yī)院，把吸食有年的鴉片煙戒了。一身輕松的他又來到北京，與闊別兩年的孫炳文相見。出川以后，他親身目睹底層百姓的悲慘生活，深情地對孫炳文說：“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像中國這么悲慘。”孫炳文與陳獨秀、李大釗相識，他告訴朱德中國共產(chǎn)黨已經(jīng)成立的消息。從辛亥革命開始，他一直在茫茫的黑夜中摸索，這種摸索甚至是以性命相許的，可就是不見曙光。

俄國十月革命的勝利，五四運動蜂擁而至的各種新思潮，對他頗有刺激。他反復比對，認定中國的前途也應是蘇俄工農(nóng)專政的路，而中國共產(chǎn)黨所選擇的正是這樣的一條道路。于是，他決心要和孫炳文找到這個黨，并要加入這個黨。

他們本打算先與李大釗會面，可不巧的是，李大釗不在北京。于是，他們由北京來到上海，直接去找中共負責人陳獨秀。在此之前，他與孫炳文等一同去拜見了孫中山?；涇妼㈩I(lǐng)陳炯明武裝叛亂后，孫中山于8月初被迫來到上海。朱德對孫中山的處境深表同情，但又從親身經(jīng)歷中，對以此軍閥討伐彼軍閥的戰(zhàn)爭不能認同了。

當孫中山提出愿先支付十萬軍餉，讓朱德等組織滇軍到廣東攻打陳炯明時，他婉言謝絕了，并告之將去歐洲學習。朱德后來說：孫中山“要我去廣東打陳炯明，我拒絕了。他又要我到美國去，可是我的興趣是去德國研究軍事科學，親眼看看世界大戰(zhàn)的后果”。他又說，在上?！拔乙姷搅藢O中山、汪精衛(wèi)、胡漢民以及其他國民黨領(lǐng)袖”。以他當時的身份，尤其是在國民黨急需軍事人才的情況下，他完全可以進入國民黨的上層圈子，可他竟沒有這樣做。

幾天后，朱德又在閘北的一所房子里會見了中國共產(chǎn)黨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委員長陳獨秀，向他提出了入黨的要求。曾在延安采訪過朱德的美國著名記者史沫特萊在《偉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時代》一書中，對這一會面有著頗為詳盡生動的記載：

“朱德去會見時，原以為只要一提出加入共產(chǎn)黨的申請，就可以被接受。因為國民黨就是這樣，只要申請便可參加。朱德以為共產(chǎn)黨的手續(xù)也不過如此，入黨之后，他相信就可從此踏上新的革命的道路。

陳獨秀冷落地看著來客，特別打量這個當時名聲并不太好的將軍——朱德。十多年來的軍閥混戰(zhàn)，以及混戰(zhàn)對中國的影響，大概是他在一瞬間思索的問題。為什么一個遠自華西專出軍閥的省份而來的將軍要加入中國窮人的黨呢？朱德不知道怎樣回答才好，他陷入了過去曾纏繞他的絕望的情緒之中。

陳獨秀說，要參加共產(chǎn)黨的話，必須以工人的事業(yè)為自己的事業(yè)，并且準備為它獻出生命。對于像朱德這樣的人來說，就需要長時間的學習和真誠的申請?！?/p>

朱德告訴史沫特萊，那段時間他“真難過”，絕望、迷茫，“我的一只腳還站在舊秩序中，另一只腳卻不能在新秩序中找到立足之地”。

此時正是中國共產(chǎn)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后，黨員人數(shù)也由50多人發(fā)展到195人。更重要的是中國共產(chǎn)黨對自己組織的階級性質(zhì)已有明確的規(guī)定。黨的二大通過的《關(guān)于共產(chǎn)黨的組織章程決議案》強調(diào)，中國共產(chǎn)黨是中國無產(chǎn)階級的先鋒隊組織，是中國無產(chǎn)階級的忠實代表。中國共產(chǎn)黨還加入了第三國際，所有的工作程序都已走上正規(guī)化。

這與兩年前陳獨秀在上海只與幾個人組黨時，根本不是一回事。當時只要應邀參加小組活動，只要贊成社會主義，也不問是否贊成科學社會主義，是否贊成階級斗爭的學說，都可以加入共產(chǎn)黨。這才出現(xiàn)了在中國共產(chǎn)黨準備正式建立時，張東蓀、戴季陶等中途退出的現(xiàn)象。

當朱德提出加入中共的申請時，陳獨秀毫無思想準備，迷茫的眼神顯得不知所措。他應該知道，以朱德的經(jīng)歷應該是個老同盟會員，而同盟會會員延續(xù)下來則自然是國民黨黨員。況且，朱德在軍界的職務(wù)也不算不高，跨黨和軍閥的經(jīng)歷，都不容許他爽然地答復。因為，這里面涉及政黨觀念中敏感的階級性質(zhì)問題。鑒于此，陳獨秀告之以“要參加共產(chǎn)黨的話，必須以工人的事業(yè)為自己的事業(yè)，并且準備為它獻出生命”，既沒有當即答應，也沒有一口回絕，用后來的話說，需要考驗一段時間。

這樣的答復，對于一腔熱血、滿懷信心的朱德來說，不啻是當頭一棒。但他尋求救國的希望并沒有破滅，9月初，又和孫炳文等朋友搭乘“安吉爾斯號”輪船，駛?cè)霟煵ê泼斓拇笱螅俅伍_始新路的探尋。

忠實的黨員

1922年10月，朱德和孫炳文等來到法國巴黎。他們很快便打聽到巴黎有一個中共組織，負責人之一是個叫周恩來的年輕人，于是便去巴黎南部戈德費魯瓦街17號的小旅館找周恩來，可周恩來已經(jīng)去了德國。朱德本就是要去德國學習和研究軍事，這樣他們便于10月22日又來到德國柏林。

據(jù)史沫特萊記述，在與周恩來會面時，朱德“用平穩(wěn)的語調(diào)，說明自己的身份和經(jīng)歷：他怎樣逃出云南，怎樣會見孫中山，怎樣在上海被陳獨秀拒絕，怎樣為了尋求自己的新的生活方式和中國的新的道路而來到歐洲。他要求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在柏林的組織”；“周恩來微笑著說，他可以幫助他們找到住的地方，替他們辦理加入在柏林的支部的手續(xù)，在入黨申請書寄往中國而尚未批準之前，暫作候補黨員”。

當時，中共駐歐洲的最高負責人是張申府，關(guān)于朱德入黨問題自然要向他匯報。張申府是中國著名的數(shù)理邏輯學家，五四運動時期就與陳獨秀、李大釗共事，參與中國共產(chǎn)黨早期組織的創(chuàng)建。中國共產(chǎn)黨初建時，陳獨秀曾就黨的名稱去信張申府征求意見，說此事在北京“只有你與守常可以談”。守常就是李大釗。李大釗和張申府商量后給陳獨秀去信建議，為尊重共產(chǎn)國際的意見，還是叫共產(chǎn)黨好。由此可見張申府在建黨時的歷史地位。

1920年冬，張申府到法國里昂大學中法學院擔任邏輯學教授。行前，陳獨秀根據(jù)歐洲的中國留學生的情況，要張申府到后即建立中共旅歐組織。張申府到法國后很快便發(fā)展劉清楊、周恩來為黨員，不久便建立了支部。當時在歐洲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只要有介紹人，經(jīng)旅歐支部批準，張申府再寫信告知一聲陳獨秀即可。張申府和朱德的相識和會面，其中介紹人自然是周恩來。據(jù)張申府晚年回憶：

“1922年10月底，朱德和孫炳文到了德國，朱德過去是軍人，但他拋棄了優(yōu)裕的生活，到歐洲尋找新的革命道路。他謙虛誠懇，熱情很高。朱德向我敘述了自己的曲折經(jīng)歷并委婉地表示了入黨的要求。他的革命愿望是強烈的，對黨十分忠誠，對同志也是一樣，特別是他事事走在前頭。許多時候，大家坐在一起說話，他卻悄悄地忙著做事或是忙著做飯了。不久，我和周恩來一起介紹朱德同志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p>

一年后，張申府回國與陳獨秀相見時，特意把介紹朱德入黨的事作了匯報，陳獨秀沒有表示任何反對的意見。這是因為當時已經(jīng)開始國共合作，形勢發(fā)生了變化，況且，共產(chǎn)國際已給中共指示要參加軍事運動。張申府晚年回憶：“后來我回國，一天晚上到當時黨總部，對陳獨秀詳細談了介紹朱德同志入黨的經(jīng)過，他完全同意?！敝斓码m然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但對外的公開政治身份仍是國民黨黨員。

1923年5月4日，朱德又由柏林移居到德國中部的哥廷根。他的房東曾是位德皇軍隊的將軍，他常請這位退役將軍講述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中的戰(zhàn)例、戰(zhàn)法。他還堅持自學，閱讀了許多德文的軍事書籍，以作為將來施展才華的知識儲備。除此之外，他大多時間花在閱讀和研究馬克思主義著作上。

一位曾和朱德一起聽課的中國留學生回憶：“有次我去他家，還看見過他在讀《共產(chǎn)黨宣言》。他常說馬克思主義是真理，只有走共產(chǎn)主義的道路。他雖沒有說自己是黨員，但我們都知道他是。這是聽從柏林來的同學講的，那時共產(chǎn)黨是公開的?！?/p>

朱德和女兒朱敏

1925年1月3日，朱德在中國國民黨駐德支部召開的常年大會上當選為執(zhí)行委員，分工負責組織工作。同月，他又回到柏林，專門從事黨務(wù)工作。時值共產(chǎn)國際從旅歐的中國同志中選人去蘇聯(lián)莫斯科學習，朱德作為一名職業(yè)軍人早就想去莫斯科學習軍事理論，可一直得不到批準，他感到很不理解。3月7日，他寫信給已從德國到蘇聯(lián)的李季和陳啟修，請求他們幫助聯(lián)系赴蘇聯(lián)學習軍事。信中說：“看來或是我黨員資格太差；或是我行動太錯，不能來莫研究；或有同志中不了解我的，說我是軍閥而官僚而小資產(chǎn)，終不能做一個忠實黨員的嗎？以上種種疑誤，是我的環(huán)境使然。不明我的真相的人，決不曉得我是一個忠實的黨員?！?/p>

時隔3個月，他的前往蘇聯(lián)的申請終于得到批準。到蘇聯(lián)后不久，中共旅莫支部很快便同意他的請求，讓他到莫斯科郊外的莫洛霍夫卡村莊，那里也屬東方勞動者共產(chǎn)主義大學。他在這里和來自法國、德國的40多名中國革命者接受軍事訓練，學習城市巷戰(zhàn)、游擊戰(zhàn)的戰(zhàn)術(shù)。朱德是隊長。據(jù)曾和他在一起學習的劉鼎回憶：“教官在講授軍事課時，我們不懂的地方，朱德就幫助解釋，因為他是有親身體會的。對于游擊戰(zhàn)術(shù)的問題，他懂得多，理解得也透徹?！?/p>

1926年7月12日，朱德乘坐海輪回到祖國。他來到設(shè)在上海的中共中央軍委的秘密機關(guān)，在這里得知國共兩黨正在進行北伐革命。于是，他立即向中共中央總書記陳獨秀報到。一改四年前的冷淡，陳獨秀熱情地接待了他。朱德回憶：“我由蘇回國，到上海見陳獨秀接受任務(wù)。當時陳說有兩件工作：一是去四川楊森處，楊當時要和我合作，向我們要人，我們?nèi)缒茏プ?，可以迎接北伐；另一件是去廣東，準備北伐?！?/p>

朱德選擇了去楊森的護國軍中工作。次年1月，他根據(jù)中央軍委的指示，轉(zhuǎn)到國民革命軍第三軍工作，擔任第三軍軍官教育團團長，接著又被委任為第五方面軍總參議。8月1日，震驚中外的南昌起義爆發(fā)，他是領(lǐng)導者之一，自此，用他的話說“終身為黨服務(wù)，作軍事運動”，成為中共武裝斗爭的領(lǐng)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