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完生
隱在地下的路徑
被界樁拉成直線
我看著你
目光從山川河流上掠過
那些計算過的海拔
高高低低地開出一路野花
那些加壓過的路途
平平仄仄地碾壓著日月
這是多少迷茫與清晰的軌道
日行、夜行都在回家的路上
這是多少汗水與疲倦的行囊
輕裝、重裝都是出發(fā)的負荷
無聲的奔跑,流動的火焰
隱匿的位移,醞釀的詩篇
都有壓力和溫度
我一觸摸
就感覺到大地的心跳在加劇
風(fēng)吹得萬物在發(fā)育
煤制油及其他
墨梅在夜里開放
碳、氫和許多元素都是無味的
和黑融為一體的有歲月
也有內(nèi)斂的激情
世間唯一永恒的只有塵煙
唯一的塵煙有多種方式
風(fēng)化、水溶,或者更快地燃燒
而一塊煤由固態(tài)向氣態(tài)的路上
突然以液態(tài)的方式活一回
便讓萬般的變化瞬間簡潔
活著只有一種
死亡的萬種方式中有誰在嗟嘆
失去骨頭的日子還有一捧清泉
在悄寂中,溶解半生的冷暖
在散發(fā)熱量中,消解一生的動能
而我們,站在一旁
停下匆忙的腳步
還在熱擁親人近友的眷戀
卻抓不住自己血脈里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