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察汗河的山水寄給你

丹鳳眼：你好！

你發(fā)短信給我說你已經在地鐵里……你已經到停車場……已經到家……我似乎看到你在大都市里徘徊忙碌的身影——神色匆忙地乘坐地鐵，行走在燈火闌珊的夜色里，奔波在家庭和單位之間，更看到了大都市忙碌的步調和節(jié)奏。

而就在昨天， 10月13日，我卻長久地沉浸在游覽大自然的自由和愜意中。是的，昨天縣上的文學刊物《老爺山》雜志和寶庫林場聯合舉行了一次采風活動，組織一行十幾人去了大通察罕河國家森林公園看秋景。

我很得意地告訴你，這次是我今年以來第三次去察罕河國家森林公園。我身邊的人們聽我一說都笑了，問我，為什么一年去三次??？想一想，這除了對那里大自然的極端熱愛，似乎真的沒有一個理由來解釋。

1月，正是青藏高原冰天雪地的時刻，我和一群喜歡戶外和文學的朋友們相約去察罕河看冰瀑。

冰天雪地的察罕河，仿佛是世外桃源，天空瓦藍，云朵雪白。掉光了葉子的紫樺、白樺的樹梢微微地泛著紅色，迎客沙棘更是頂著珠冠似的紅果子，一路歡迎我們。

真的不知道那成片的冰是從哪里來的，除了山上的林木，大地成了冰雪的世界，它們厚厚地覆蓋在地面上，有些雪白、有些乳白、還有些滲著青碧色，玉般晶瑩剔透，顯得那么圣潔柔亮，一層層鋪陳在地面上。那一條條懸掛在山崖邊的冰柱層層疊疊，形成了美麗的冰瀑。有些冰柱獨立地支撐著陡峭的懸崖，有些與別的冰柱聯合起來斜倚在山坡上。有些冰瀑宏大寬闊，有的冰瀑只有窄小的一綹，高高掛起，讓人想起“遙看瀑布掛前川”的句子。這些瀑布，它們無聲地隱藏在青藏高原的大山深處，用凝固的韻律動人心魄。

盡管我們一次次被滑倒，姿勢一次比一次難看，但被從來沒有過的開心席卷著，笑聲此起彼伏，沖向天宇……藍衣的紫蘇在冰面上一個優(yōu)美的天鵝舞姿勢，讓人屏氣凝神，好美麗的“藍天鵝”！開朗小伙東嶺，高唱著藏歌，跳起了鍋莊……大伙排著隊互相推著后背，蹲在冰面上，讓學明用棍子拉著走，一邊有人唱起：“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老岳則伺機捧起一捧白雪，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入老李的脖頸……一群人輕狂玩鬧，仿佛回到了童年。

每天趴在辦公室里瘋狂工作的我們，真是“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恨不能把這里清新的空氣，開闊的眼界，自由的氣氛一起搬到車上運回家去。

6月底，我和家人一起去察罕河。盡管幾年前我就拍到了怒放在察罕河山野里的察罕杜鵑，但是每年端午節(jié)前后，我仍會牽掛她們。察罕河杜鵑每年端午節(jié)前后開放。這次去，我從心底還是惦記著杜鵑花的，祈盼著花期未盡，能讓我再次領略到那大朵大朵雪白的、飄香的花朵的風采。那漫山遍野，坡地、山崖、峭壁……處處都能爛漫開放的花朵。它們與無法融盡的冰雪唱和，那么脫俗卻塵，那么與世無爭，把整個察罕河大山都開成了白色。

可惜，這次我并沒有看到杜鵑花，人們說今年花開時間不長就連日大雨，花瓣早早地飄零了。雖然帶著遺憾回來了，但是心中有了一個想法——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那年能在山谷中拍下那么美麗的杜鵑花影，我是多么的幸運。

能得到10月13日這次去察罕河采風的機會，我同樣是幸運的。同行的朋友們都是志同道合的文友，還有林場的王場長陪同。我們深入到察罕河東溝景區(qū)，在王場長的指點下，一一尋訪那些鬼斧神工的山石——玉兔盜仙草、丹鳳朝陽、將軍石、唐僧誦經……那些山峰、山石像極了靜靜佇立的鳳凰、默默守候的將軍、靈活可愛的兔子、正襟誦經的唐僧……惟妙惟肖。

已是深秋，可察罕河大山里，灌木們將橘紅、粉紅、鮮紅、深紅……各色的紅鋪開在她的裙裾之上，一派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的秋景！忽然間，我便瞥見了山隅里那片碧綠的杜鵑。是的，察罕杜鵑屬于隴蜀杜鵑，它們生長在海拔3000米至4000米的地區(qū)。剛上山時還看不到它們。

我圍著一樹樹葉片油綠、厚實如革的杜鵑感慨時，突然發(fā)現，幾乎每樹杜鵑，它們都在打花苞！為什么？為什么現在打花苞？我驚叫起來。王場長循聲走來，笑著告訴我們，杜鵑本來就是秋天開始打花苞，來年端午節(jié)左右才盛開……

我一下子驚呆了，花朵兒——這是多么嬌嫩的稱呼?？墒嵌霹N花，它的花苞要沖破青藏高原最嚴寒的風雪，一直堅持到第二年春天盛開，這是多么堅強，勇敢和無畏的花朵??！一種崇敬油然而生。

既而我又認識了一種樹木——祁連圓柏。據說察罕河地區(qū)能生長出這種四季常綠的樹木已經是奇跡，盡管它們在這里已經不是記載中的那樣高大蔥蘢，枝葉繁茂，但他們仍然站立得筆直，極盡生命力地結滿生機勃勃的柏枝。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我看到了“萬樹壁掛”這一奇景：一棵棵祁連圓柏，筆直地站立在陡直的峭壁上，身姿一律筆直向上，不曲不撓，一層層 “掛”起在絕壁之上，令人驚嘆！

這些大自然的精靈，它們身上展示著人類社會最原始最珍貴的至理名言！

移步即可換景，察罕河的山峰個個奇峻，不愧為“高原張家界”；察罕河的山溪清澈見底，迂回曲折，一路歡歌；察罕河的雄鷹就那么靜靜地盤旋在我們頭頂瓦藍瓦藍的天空……還有察罕河的冬蟲夏草、各類植被，察罕河的大小瀑布、各類野生動物……

我徜徉在這神奇的大山里，在大自然面前，人類顯得那么渺小。無論是杜鵑、祁連圓柏，還是那些一路歡唱蹦跳著的溪水，大自然的孩子們都是那么堅強、勇敢得令人敬畏。

丹鳳眼，此刻我坐在電腦前為你敲擊出這些文字時，高原的冬天已臨近，我似乎看到被老鄉(xiāng)們稱為“冬青”的察罕河杜鵑花，她們成片油綠，頂著花苞在冬天的冰雪中佇立。還有祁連圓柏，在高原冬天冰雪的洗禮中一定更加挺拔，那青碧的枝葉和杜鵑花一樣，讓我們在冬天的冰雪中看到春的希望！

前一陣子，我倆都在為各自遇到的挫折和困難唏噓感嘆，可一趟察罕河歸來，我似乎對命運和人生有了更多的思索。我不想贅述了，但愿看完這封信，你能莞爾一笑，會意地說，相玉，我明白！

【作者簡介】相玉，青海大通人。有小說、散文、詩歌發(fā)表于《青海日報》 《青海湖》《雪蓮》《西藏文學》等報刊。系青海省作家協會會員，西寧市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