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語言文化學是一門研究語言和文化關(guān)系的學科,具有獨特的民族性。且觀念研究是語言文化學重要課題之一。本文旨在在語言文化學框架下,運用觀念域分析方法,對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說《白癡》中的“苦難”觀念域進行分析,從而揭示俄羅斯民族特性和文化精神,為從語言文化學角度了解俄羅斯提供了一定的啟示作用。
關(guān)鍵詞:觀念;觀念域;苦難;白癡;俄羅斯
語言與人的關(guān)系密不可分,語言不僅起到了溝通交流的共時性作用,也起到了積淀傳承歷史文化的歷時性作用,所以研究語言對人類歷史來說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文學文本作為民族語言的載體之一,具有很大的研究價值和意義。文學文本是民族語言的一部分,同時也是民族文化的一部分,因此從語言文化學這一交叉學科的角度研究文學文本,會更加全面和透徹。
一、語言文化學中觀念研究的方法
語言是一種能夠反映周圍人和事的形式,也是人們了解周圍、獲得知識的手段。沒有語言,人就無法認知世界,無法建立認知空間,無法表現(xiàn)思維過程,所以說在人類中心范式下語言學的研究將人置于研究的中心?!叭司哂姓Z言性,而語言最重要的特征之一是人性。”(彭文釗,趙亮 2006:10)
語言學有很多分支學科,其中以人類中心論為主導范式的兩門分支學科是認知語言學和語言文化學。其中語言文化學研究的是人的頭腦中的世界形象,即一些特定的民族文化符號映射到人腦中形成了一個怎樣的世界。對語言文化學的定義學者們有不同的觀點,В.А.Маслова認為語言文化學是研究語言中所表現(xiàn)和承載的民族文化,即把語言作為語言文化學的研究對象物,更加注重語言所展示和表達的內(nèi)容,以此為基礎(chǔ)對民族文化進行分析和研究。Воробьёв在對語言文化學的定義中更注重語言和文化二者間的相互關(guān)系,強調(diào)了在語言的運用中二者的互動關(guān)系。
愛因斯坦認為:“世界圖景是我們對現(xiàn)實的認識。”(愛因斯坦,轉(zhuǎn)引自Маслова,2004:36),我們只有在與世界的不斷互動中,通過語言來描繪我們的認識。同樣,民族精神也在我們的認識過程中對語言施加影響,從而在一個民族范圍內(nèi)人們對事物的認知和理解,對語言的應用和表達都具有一致性。
觀念作為一個涉及許多學科的術(shù)語,涵蓋的東西既有理性的,也有現(xiàn)實的,既有文化的,也有社會的,既有概念的,也有實質(zhì)的。觀念在語言文化學中也得到了廣泛的應用,語言文化中觀念研究的是體現(xiàn)在民族語言中的精神,考察的是民族性而非世界性的問題。觀念是民族的,但它并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動態(tài)的、發(fā)展的,隨著民族歷史的變化而變化。但這些變化并非消失殆盡,而是存留在觀念中。所以說,觀念是能夠表達民族文化和精神的,表達的手段就是語言。語言文化學研究的正是通過語言反映的民族的文化和精神,故對語言文化學下的觀念進行研究具有很大的意義。
通過研究可以發(fā)現(xiàn),在某一主題下或某一范圍內(nèi)的觀念之間存在著一定的聯(lián)系,這些相聯(lián)系的觀念的總和就構(gòu)成了觀念域。觀念域是一個民族歷史文化的積累,所以在語言文化學下研究某一民族的觀念域,最好的方法是研究該民族的文學和文獻。因為文學文本不僅僅代表作者個人的心智和思想,它更是民族文化的體現(xiàn)。正如別爾嘉耶夫所說:“要尋找民族文化的獨特性,首先應當去文學和文獻中尋找答案……俄羅斯的存在之矛盾總是能夠在俄羅斯文學和俄羅斯哲學思想中找到反映?!保ㄗ坷?,2016)本文選取了俄羅斯最偉大的作家之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白癡》作為研究對象物,把小說中的“苦難”觀念域作為研究對象,從語言文化學角度對《白癡》中“苦難”觀念域進行研究,以苦難為基本點,由此展開到與之相聯(lián)系的、為之服務的其他觀念。
二、俄羅斯民族中“苦難”觀念的語言文化闡釋
(一)“苦難”觀念作為世界圖景的重要組成部分
Вежбицкая提出觀念具有民族性,認為民族文化的特殊性可以壓縮成幾個關(guān)鍵詞,可以通過分析這些觀念來揭示民族心智特征。她認為,關(guān)鍵詞“心靈、命運和苦難”對俄羅斯文化具有獨特含義。(楊秀杰,2007)
自古以來,人們對苦難是畏懼的、抗爭的。人對苦難的抗爭源自于人的生命意志和生存本能,它既可以是本能的、潛意識的,也可能是理性的、精神的、自覺的。在與苦難抗爭的過程中,人類愈加堅強和勇敢,精神和身體都進入了一個更高的層次,過上了更理想的生活、于是人們開始接受苦難,甚至選擇迎接和擁抱苦難。但人們歡迎苦難并不是讓苦難伴隨一生的,而是透過苦難迎來更好的生活。所以說,我們一方面熱愛苦難,一方面也要與苦難作斗爭,從而實現(xiàn)最終的崇高的理想。在世界各民族文化中,很多偉人經(jīng)歷過苦難,并且歌頌苦難。從古希臘開始,人們就學會感謝苦難了,就像古希臘著名的哲學家伊索所所言:“如果你受苦了,感謝生活,那是它給你的一份感覺;如果你受苦了,感謝上帝,說明你還活著。人們的災禍往往成為他們的學問?!?,古希臘詩人荷馬也持有同樣的觀點——“誰經(jīng)歷的苦難多,誰懂得的東西也就多”。同樣,與古希臘苦難思想遙相輝映的是中國古典文化中對艱難困苦的態(tài)度,孟子也曾說過必先受難才能承擔大任,這都是對苦難積極態(tài)度的最好詮釋。19世紀的偉大的也同樣承認苦難,稱“生命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整個生活貫穿著痛苦?!保幸恍┧枷爰艺湟暱嚯y、贊揚苦難,并把苦難至于崇高的地位,別林斯基把不幸稱為最好的大學,偉大的哲學家、思想家羅曼羅蘭、尼采肯定了苦難的地位,以及以悲劇收場的偉大音樂家貝多芬在親身感受到苦難后說:“卓越的人一大優(yōu)點是:在不利與艱難的遭遇里百折不撓。”
(二)“苦難”觀念作為俄羅斯世界圖景的重要組成部分
俄羅斯可以說是一個苦難深重的國家。嚴酷的自然條件和一系列的戰(zhàn)爭、改革、解體等因素, 使俄羅斯人民承受著巨大的民族苦難。然而,俄羅斯在經(jīng)歷了重重苦難后,仍然是當今世界最強大的國家之一,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俄羅斯民族的獨特的苦難價值觀和自我犧牲精神。
在俄羅斯,偉大的受難者如同偉大的英雄一樣受到人們世世代代的敬仰。例如,幾乎每一個人都對瘋癲的圣愚心存敬畏,“人民不僅尊敬,而且莫名奇妙地熱愛自己民族的那些精神愚癡者。好像他們預料到了,無意義的呼號并不完全是毫不需要的,凄慘的無家可歸的流浪生活并不那么令人厭惡?!保▽O雪森,2011)也就是說,苦難給予意識以自由,給予意識以思考的機遇和條件,人的思想因此才能得以澄明和升華。在俄羅斯,人們不僅不懼怕苦難,反而對它有一種獨特的熱忱,因為在俄羅斯宗教中苦難被視作神圣的代名詞。人無法擺脫肉體的束縛,若想要達到神圣,唯一的辦法就是受難,讓肉體在受苦受難中變得純凈,得到洗禮和升華。
俄羅斯文化雖然只有一千多年,但它的豐富、絢爛、深沉、厚重卻讓人不由地贊嘆,俄羅斯人對其民族文化的驕傲、敬重和隨便哪個俄羅斯公民都能就其文化大談特談地熟知也讓人驚訝。俄羅斯文化能如此深厚,在民眾中如此的普及,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俄羅斯文化同社會底層人民相聯(lián)系,尤其是與那些底層人民所遭受的傷痛與苦難相聯(lián)系,它的很大一部分都在書寫社會上最普通最廣大的群體的悲慘命運——苦難似乎與俄羅斯人民總是密不可分的。民歌《三套車》同樣充滿著苦難色彩,這首歌曲描寫的是馬車夫備受欺凌的悲慘生活,就連陪伴馬車夫東奔西走、受苦受難的老馬如今也要被財主買去,而今后苦難一定在等著它。整個歌曲都充滿了無奈和凄涼,歌詞里說苦難在等著老馬,但實際上苦難更是在等待著窮苦的底層人民。這是對生活的訴苦,更像是對資本主義貧富懸殊的申訴。肖斯塔科維奇的《第四交響曲》是他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悲劇作品,把不安、恐懼和冷靜都融入到看其中。除了音樂以外,在繪畫藝術(shù)方面如列賓的畫作《伏爾加河上的纖夫》、蘇里科夫的《禁衛(wèi)軍臨刑的早晨》都在描繪人民的苦難,從這些作品中我們能深刻體會到藝術(shù)家們對這些苦難的感同身受。
同樣苦難也是文學表現(xiàn)的最基本的主題之一。一部作品只有觸及了苦難這一文化主題,才有可能具有歷史厚度和情感深度;一個作家只有洞察并深刻表現(xiàn)了這一文化主題, 才有可能進入偉大作家的行列。事實上,文學的意義不僅在于書寫苦難,還能給人民以啟示、勇氣和信心。描寫苦難的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都具有引人深思的精神特性。因此可以說, 文學作品是否深刻表現(xiàn)了苦難和救贖這一文化主題,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其藝術(shù)生命力。
苦難同樣也是俄羅斯文學中常見的主題之一,尤其是在19、20世紀的俄羅斯經(jīng)典文學作品中,透過苦難描寫了當時俄羅斯社會各層人民的困苦、艱難的生活和精神上的矛盾。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十九世紀俄國偉大的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家,他的創(chuàng)作具有極其復雜、矛盾的性質(zhì)。他擅長書寫苦難,因為他的一生充滿了苦難: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家位于荒郊野嶺,家里不富裕,父親粗暴,他九歲就患上了癲癇病,之后間或發(fā)作伴其一生。1849年他因牽涉反對沙皇的革命活動而被捕,并于11月執(zhí)行死刑。在行刑之前的一刻才改判成了流放西伯利亞。在西伯利亞他的思想發(fā)生了巨變,同時癲癇癥發(fā)作的也愈發(fā)頻繁。1854年他被釋放,但是要求必須在西伯利亞服役。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看來,苦難是一種救贖,因而苦難是神圣的,苦難在他的作品中被描寫得淋漓盡致。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罪與罰》中,主人公拉斯柯爾尼科夫在犯罪后內(nèi)心受到煎熬,在恐懼和折磨下選擇自首和贖罪,最終實現(xiàn)了精神上的復活。在其作品《被侮辱與被損害的》中主人公們更是受盡了苦難,女主人公娜塔莎對于苦難是迎接式的,她渴望苦難,似乎只有在痛苦中才能找到一絲安慰。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中,主人公在犯罪之后,承受著精神上的巨大痛苦,但正是因這些痛苦的磨礪,其靈魂才得以重生,充分顯示出作家對苦難的迷戀。
三、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說《白癡》中“苦難”觀念域的建構(gòu)
(一)《白癡》中的核心觀念——苦難
苦難一直是哲學、文學作品中重要的主題之一,苦難與宗教更是息息相關(guān)。俄羅斯自羅斯受洗后信奉基督教,在基督教中認為人與生俱來有罪,苦難相伴人生,人類經(jīng)歷苦難是自我拯救的必要手段??嚯y作為文學的主題被描寫地更加淋漓盡致,所以能夠比宗教中的苦難散發(fā)出更震撼人心的力量。
《白癡》中的主人公梅詩金公爵是一個耶穌基督般的存在,他對一切都飽有熱愛,對一切惡的東西都飽有寬容。小說以“白癡”為名,指的就是梅詩金公爵,這里的“白癡”有兩層含義——癲癇病造成的病態(tài)和不諳世故的善良無知。梅詩金公爵忍受著屈辱、謾罵和嘲笑,仍然用憐憫和善良寬容他人。盡管他從不與辱罵他、欺負他的人計較,但是這竟然更招致了別人的痛恨。大家說他“假仁假義”,與他交好的將軍一家甚至要與他絕交,被他寬容的人甚至更仇視他。小說就是以剛治好癲癇病的梅詩金公爵重回俄羅斯為開始的,小說也是以梅詩金公爵受到刺激又變成了白癡為結(jié)局的,而且這個病將伴隨他一生,可以說主人公的一生就是苦難的寫照之一。
同樣,書中的其他人物,無論是有情有義、聰明正派卻一直被別人稱為“放蕩的女人”的納斯塔霞,還是對納斯塔霞充滿情欲卻備受她折磨的羅果仁,或是隨時等著機會輝煌騰達最終一無所成、被人譏笑的加尼亞,以及聰明有思想、想成就一番偉業(yè)卻瀕臨死亡的肺結(jié)核少年伊波利特等等,他們的身上無不體現(xiàn)著人世間的苦難。
(二)《白癡》中的亞核心觀念
1、“倫理道德”觀念
“倫理”一詞源自古希臘語,是由“習慣”一詞變形而來的。從古希臘詞源學角度來看,“倫理”最原始的意義是指一個地區(qū)的居民在長期內(nèi)形成的一致的風俗習慣,并把它們作為評判人的價值行為的重要標準。“道德”這個詞拉丁語為moralis,該詞來自于拉丁語詞moras(習俗、性格)。“道德”和“倫理”從詞源上來說都是由代表“習慣、風俗”意義的詞發(fā)展而來的,因此它們意義相近,可以放在一起指以一個地區(qū)范圍內(nèi)人們形成的習慣作為個體行為習慣的評價標準。
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生的創(chuàng)作都在追求“人本”精神,小說《白癡》就是一個很好的體現(xiàn)。主人公梅詩金公爵由于不懂得“人情世故”,從庸俗的社會常識來看,他簡直就是一個白癡。然而,正是這樣一個大家公認的“白癡”,卻比周圍所有所謂有教養(yǎng)、有文化、有權(quán)勢的人更有思想,品行更好。這是因為他有極其深刻的道德情感和對所有人的同情之心,所以他能夠看到別人身上不易被察覺的痛苦,然后盡己所能去憐憫、關(guān)愛和救贖他們。
2、“同情”觀念
梅詩金公爵的倫理道德同樣體現(xiàn)在他對萬事萬物的同情和憐憫上,小說中梅詩金最大的同情是對納斯塔霞的同情。當納斯塔霞在生日會上做出最后決定,正要放棄自己跟羅果仁走時,公爵表白道:“我是一個無足道的人,而您受過許多苦,能出這樣的出淤泥而不染,這是了不起的。”后來公爵也承認他對納斯塔霞的愛是憐憫和同情,他不忍心看她放棄自己、走向不幸。連羅果仁都嫉妒地嘲弄公爵:“最正確的解釋恐怕是你的憐憫比我的愛情更偉大!”公爵覺得納斯塔霞是一個飽受苦難但精神高尚的人,對她充滿了同情,這種同情甚至可以讓公爵為她而死。梅詩金公爵也同情在別人眼里粗俗的羅果仁。梅詩金理解他,所以同情他。他知道羅果仁飽受情欲之苦,同時,羅果仁的愛情沒有摻雜一點金錢利益的東西,是純粹的、人本能的欲望。梅詩金認為,如果羅果仁把他這種純粹的感情放在信仰而非愛情上,他一定會成為一個虔誠的基督教信徒,一個有道德有信仰的人,一個至善至美的人。
(三)《白癡》中的邊緣觀念
1、“生與死”觀念
陀思妥耶夫斯基借梅什金公爵之口說出了他對死刑的看法,他認為死刑是最可怕的死法,因為死刑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代表著絕望,讓人在臨行前受盡直面死亡的精神折磨。陀思妥耶夫斯基曾有過這樣可怕的經(jīng)歷,在臨行前一秒被釋放,像是真正經(jīng)歷了一場死刑又活過來一樣,所以他極其痛恨這種非人的刑法,是對人精神的折磨,也是對人極大的侮辱。
《白癡》最后以羅果仁殺死納斯塔霞而結(jié)束,從而將人間苦難和罪孽推到了一個極端,這種毀滅性行為對深受痛苦的羅果仁和納斯塔霞來說都意味著得救。所以,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看來死刑比被殺更具有恐怖性,這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對人性關(guān)注的體現(xiàn)之一。
2、“愛”觀念
愛是人類最本質(zhì)的價值所在,也是生活中最不可缺少的重要元素。盡管在小說《白癡》中充滿了悲傷、絕望和苦難,但其中仍然穿插著各種各樣的愛。除去人類最基本的愛——親情不談,《白癡》中主要有三種類型的愛——梅詩金公爵身上的基督式的愛,加尼亞身上的是功利者的愛,以及羅果仁身上的是情欲之愛。
梅詩金是基督式的憐憫苦難眾生的愛,他對納斯塔霞的愛更多的是一種同情,是一種缺乏血肉的抽象的愛,這種愛是無法在人世間真正實現(xiàn)的。同樣他對“情敵”羅果仁也是寬恕的愛,盡管曾遭到羅果仁暗殺,但他還是為羅果仁的行為找到了動因并表示理解。他的愛正如耶穌倡導的一樣——“我告訴你們, 要愛你們的仇敵”;即使是“仇敵, 也要善待他們”。
加尼亞是一個隨時等著機會發(fā)財致富、輝煌騰達的人,他不愿靠自己的努力,而是尋找一切機會,哪怕失去尊嚴和自由。加尼亞最初對納斯塔霞是喜愛的。但后來,這種喜愛被金錢沖淡了,當他知道整個事件的發(fā)展對他是一種侮辱后,卻把別人對他的侮辱化成了他對無辜的納斯塔霞的憎恨。但他仍然可以為了七萬多盧布“忍受恥辱地”娶她,并惡狠狠地說:“如果她撒野造反,我馬上甩掉她,錢我可要帶走?!边@種功利主義的愛是可以蒙蔽一切的,可以讓人不顧法律的約束、道德的準則和他人的幸福,只要能達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羅果仁對納斯塔霞是一種情欲的愛,是人最原始的本能的愛。他可以為了納斯塔霞大筆花錢,甚至不學無術(shù)的他在納斯塔霞教育他后開始讀起書來。但是他一直對納斯塔霞是占有的愛,最后因為無法真正得到她而不惜殺死她。
無論是倫理道德觀念、同情觀念、生與死觀念還是愛觀念,歸根到底,無不圍繞著“苦難”這一觀念,他們都是個體的苦難,代表的是俄羅斯人的苦難情結(jié),同時也是俄羅斯民族苦難的寫照。這種苦難承載著不安和折磨,但同時也承載著精神的追求和希望。俄羅斯人在與苦難的抗爭中,逐漸彰顯了尊嚴,實現(xiàn)了理想,超越了苦難,得到了救贖。這也是俄羅斯民族生生不息的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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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姜力舒(1996-)女,漢族,籍貫:黑龍江省鶴崗市人,學歷:在讀碩士研究生,單位:大連外國語大學俄語學院,研究方向:俄語語言文化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