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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善、解紛及維護鄉(xiāng)里:晚清溫州鄉(xiāng)紳的日常生活圖景

      2021-01-27 21:51:27馬佰玲董劭偉
      社會科學動態(tài) 2021年4期
      關鍵詞:士紳民國

      馬佰玲 董劭偉

      一、引言

      近年來,士紳參與地方治理成為學者、媒體和政府共同關注的話題。2015 年中央一號文件《國務院關于加大改革創(chuàng)新力度加快農(nóng)業(yè)現(xiàn)代化建設的若干意見》第十九條明確指出:“創(chuàng)新鄉(xiāng)賢文化,弘揚善行義舉,以鄉(xiāng)愁鄉(xiāng)情為紐帶吸引和凝聚各方人士支持家鄉(xiāng)建設,傳承鄉(xiāng)村文明?!编l(xiāng)賢文化建設成為當下美麗新農(nóng)村建設、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的一項重要舉措。

      所謂鄉(xiāng)賢,在當代指有益于家鄉(xiāng)建設的知識分子;在古代和近代可指通過科舉獲得功名任官或歸鄉(xiāng)對家鄉(xiāng)治理有貢獻的群體,也稱鄉(xiāng)紳、士紳、紳士、紳衿等。關于士紳的研究,多位學者已有論著。張仲禮對士紳(紳士) 階層作了較為系統(tǒng)的研究,從紳士的構(gòu)成、收入以及作用等方面作了深入的剖析,并將紳士劃分為上層紳士和下層紳士兩個方面,這一觀點成為后來眾多學者研究的依據(jù),其著作《中國紳士研究》及續(xù)編被國內(nèi)外學者認為是研究士紳階層最權威的著作。①徐茂明對士紳階層也有著重點關注,他側(cè)重于江南士紳群體,比如對王韜等士紳的關注。②費孝通分別從知識分子問題和傳統(tǒng)中國的紳士以及鄉(xiāng)村、城鎮(zhèn)和都市兩個方面真正理解了中國紳士的問題。③王先明認為在近代社會中,無論是舉貢生員還是鄉(xiāng)居縉紳(職官),凡獲得封建社會法律所認可的身份、功名、頂戴,無論出仕未仕,一概屬于士紳階層。④杜贊奇提出“權力的文化網(wǎng)絡”這一全新概念,用以解釋晚清中華帝國政權演變過程、鄉(xiāng)村政權結(jié)構(gòu)嬗變以及地方領袖與其他階層的互動關系。⑤

      關于溫州士紳的研究,前人已有著述。如李世眾的《晚清士紳與地方政治:以溫州為中心》,徐佳貴的《鄉(xiāng)國之際:晚清溫州府士人與地方知識轉(zhuǎn)型》。⑥李世眾從政治的角度闡述了溫州士紳參與地方治理的過程。徐佳貴則從文化教育轉(zhuǎn)型的角度入手,說明了溫州士紳在引領地方文化傳承和創(chuàng)新方面的積極作用,以及展現(xiàn)了溫州教育近代化的歷程。前人著述如椽巨筆,筆者望塵莫及,基于前著,擬從近代溫州平陽士紳劉紹寬的日記切入,研究鄉(xiāng)紳劉紹寬的日常生活圖景。

      二、鞏固宗族:“化干戈為玉帛”

      縱觀劉紹寬42 年的日記,每一年的日記內(nèi)容均或多或少的涉及了解決鄉(xiāng)里糾紛問題。劉紹寬經(jīng)年的記載中,對于解決這些“俗事”的態(tài)度或有不同。如光緒三十四年(1908),“是年日記,學務之外,于俗間爭訟理處之事極多,雞蟲得失。抄不勝抄,故一概略之”;民國元年(1912),“是時家居鄉(xiāng)里,以事見訴者紛至沓來,大致以排解為主,記之徒費筆墨,故皆刪之,惟存其一二有關地方大局者”;民國15 年(1926),“鄉(xiāng)里所處瑣事,雖無可記,然裨益社會,不無涓埃之力也”;民國28年(1939),“連日為俗冗頗亂心緒,閱經(jīng)不成片段,瑣事亦不屑記”。⑦

      從上述記載中可見,劉紹寬對于解決這些鄉(xiāng)間“俗事”,似乎處于一種被動狀態(tài)。十處關于俗務感慨的記載,僅有一處能夠體現(xiàn)劉紹寬認為處理鄉(xiāng)里糾紛是裨益社會之事。顯然,這與張仲禮等學者認為的士紳有著為鄉(xiāng)里“增進福祉和利益保護”的社會責任有些不符。

      劉紹寬生平多居平陽,處理的鄉(xiāng)里事務也多屬于平陽界限之內(nèi)。就其日記所載:民國14 年(1925),“俗事之見于日記者,不過百之一二而已”⑧。梳理劉紹寬日記得知,日記所載的解紛行為多至百件。民國19 年(1930),他又說“俗事每日必四五件或三四件”⑨,可見劉紹寬處理的民間糾紛之多。從劉紹寬的實踐以及言行分析,他所說的俗務“徒費筆墨、頗覺叢擾、徒亂人意、牽于俗累”,或許是作為士紳的一種“謙虛”。真實的歷史是否真是如此,還需要進一步的探討。

      (一) 江南鄉(xiāng)陳、林氏族改窯風波

      據(jù)《蒼南縣志》載,縣內(nèi)人口超過20000 人的姓氏共有10 個,陳姓和林姓便是其中之一二。⑩封建社會的中國基層社會管理由宗族自治和保甲制度共同承擔,宗族是封建政府統(tǒng)治基層社會的工具。?辛亥以降,雖有縣署總管民政,但鄉(xiāng)里糾紛的解決仍舊在宗族治理的框架之內(nèi)?!秳⒔B寬日記》載,平陽縣江南鄉(xiāng)二十五都宮西陳姓與鑒橋林姓兩大宗族之間的矛盾源自陳姓人私用林姓人柴末(木屑,性干燥,可燃燒) 事件。

      民國16 年(1927) 9 月17 日,劉紹寬在日記中提到“午后為處理陳、林兩姓訟案”?。事件原委是鑒橋林氏家族中的一人在宮西有山場,山場恰巧位于陳氏家族某一家屋后。林姓將山場的木頭粗略的割除后,陳姓將其柴末挑回家中。林姓知道后,到陳家搜取。陳姓毆打了林姓,林姓便動員親族找陳姓報仇。陳小垞聽聞此事后便派人到宮西陳家說和,但無果。?當日,陳姓正祭祠堂,眾人在祠中午飲,林姓糾眾持刀廝殺陳姓,傷害數(shù)人。林姓與陳姓同驗傷,陳姓傷重。于是鄭蓉湖、蘇法競及仙居陳姓等主持集訊,眾認為“陳、林兩族甚鉅,不為理息,日后枝節(jié)橫生,不可收拾也”?。后因林姓有其他事牽絆,急于結(jié)束訴訟,便草草了之。事實上,陳、林兩姓之間的矛盾并未結(jié)束,山場事為此后的改窯事埋下了隱患。

      民國18 年(1929) 10 月13 日,江南二十五都河川底陳姓?以燒磚瓦為業(yè)。因柴價高,想節(jié)省成本快速出貨,將一個大窯改為兩個小窯。林姓認為私亂改建會擾亂村子風水、衛(wèi)生及交通系統(tǒng)。錄審員查驗后認為改窯并無大礙,同意陳姓改窯。林姓人從中作梗,請求處理,于是縣署便囑托劉紹寬前往解決。劉紹寬了解情況后給出的處理方式是:“諭令窯歸陳邊建造,而林姓訟費,勸陳邊還之”?,但陳姓不肯出費,雙方便不歡而散。

      陳、林矛盾發(fā)酵至民國19 年(1930) 5 月19日時,便一發(fā)不可收拾,雙方處于械斗一觸即發(fā)之勢,劉紹寬得知后速速前往。河川底陳姓召集了平陽縣內(nèi)的所有陳姓族人,準備與林姓決一高下。陳卓甫得知聲勢如此浩大,便覺不妙,于是往陳小垞處,期望以陳小垞的威望彈壓此事,雙方商量的結(jié)果是:“陳姓窯基不移動,惟出數(shù)金和林姓,至陳姓什物損失亦償予百金”?,于是通知族人等照此定奪,解散斗毆人員。20 日,本以為陳、林兩族事件就此了結(jié),午后陳家堡人竟突然將垟西林姓綁走扔進廁所,并損毀垟西及溪頭林姓宗祠,陳、林兩姓之間的矛盾又被揭起。林姓人不甘示弱,將陳姓族人捉去兩名,剝其衣,懸于祠中。這樣一來,陳、林矛盾再次升級。林氏族人林松田、林贊卿出面禁止再起紛爭,允為出縣起訴。此時的局面已經(jīng)不能被劉紹寬所掌控,他便暫時退出了雙方的矛盾。

      地方史料記載,陳、林事件最后的結(jié)果是:“陳家堡、仙居人往拆垟西人祠堂,宗岳不往,仙居人盡毀其屋……垟西祠堂為陳家堡四姓人所拆,并傷二人。鑒橋與浹底園互毆,鑒橋死一人,浹底園死二人。”?雙方各有死傷,陳、林兩大宗族的糾紛以其悲慘的結(jié)局收場?;仡欕p方矛盾起因,竟是如此瑣事,不免有惋惜之痛。宗族文化帶給民眾的積極影響是團結(jié)和穩(wěn)定,但同時負面的糾紛和爭端也是值得思考的。

      (二) 劉店、張家堡迎神積怨起爭端

      蒼南縣元宵迎神賽會是浙南人民特有的引人注目的祭祀民俗,目的是祈福、保平安。迎神習俗起源于元代晏戌子護國救民的歷史,百姓為其修晏公廟敬奉之。歷代相傳后,形成東、西晏公廟,東晏公,主農(nóng)事,西晏公,主水事。賽會于每年正月十三至十六日舉行,有迎神、驅(qū)魔、保太平等活動,由東西兩隊相互競賽。有比賽,便有輸贏,有輸贏,便起爭端。江南鄉(xiāng)人平素喜練拳術,更尚械斗,往往因薄物細故,兩地起爭。平陽縣江南鄉(xiāng)劉店與張家堡的爭端便是興起于此。

      劉店與張家堡每年正月迎神,劉店在正月十三,張家堡在正月十五。雙方為比裝飾水平高低,互不相讓,但迎神天氣不定,或好或壞,“枷犯生意之有多少,彼此違言,積有釁嫌”?。民國17 年(1928) 冬,張家堡人因柴火與劉店人發(fā)生口角,張家堡人被毆,便向縣里申訴,劉紹寬出面調(diào)息此事。民國18 年(1929) 春,雙方因爭奪迎神賽會的神壇又起滋爭,將成械斗,劉紹寬為賠洋二十余元了之。不久,張家堡人在河邊洗蛤,劉店劉際明以泥涂其面,又起紛爭。張家堡邀集同姓,與劉姓進行械斗。東門楊姓人成群往張家堡,經(jīng)過劉店,劉店人捉捕其人。?雙方各執(zhí)己見,不肯罷手。

      4 月6 日,劉紹毅言劉店與張家堡在拜墳歸舟途中相遇發(fā)生爭斗,劉店人被毆,兩地各備刀械,即將兵刃相見,縣署派警員出面鎮(zhèn)壓,械斗雙方才作罷。?21 日,張家堡與劉店又有口角,原因是“東門楊人過劉店,劉店人逐去之”?。劉紹寬認為雙方爭斗將會引起地方交涉,于是再次請縣警員干涉。22 日,劉紹寬到達劉店,此時關涉兩地的族人紛紛到齊。族長和法警黃順等十余人出面阻擋,楊志凱極力禁止張家堡人再起械斗,劉紹寬則極力勸誡劉店族人。兩方經(jīng)勸阻后無一敢動械者。

      劉店與張家堡的爭端最終處理結(jié)果是:陳小垞將被抓的東門楊氏族人保出,且“于其地重要人加以點綴息事,來取大洋七十元,由林君楚墊付”?。張家堡、劉店之案雖已了結(jié),但鄰村墊款仍未歸還,于是“催四莊眾先行出墊二百元”?。劉紹寬在此次爭端處理的過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他作為從劉店走出去的“家鄉(xiāng)人”,應該承擔起保護宗族的責任。同時作為舊時代走過來的士紳,劉紹寬還有穩(wěn)定鄉(xiāng)里秩序“公關人”的另一重身份。雙重身份的制衡讓劉紹寬在這件事情中僅能選擇以保護雙方利益的方式解決矛盾。劉紹寬、陳小垞以及楊志凱等人的調(diào)解起到了穩(wěn)定地方秩序的作用。

      三、慈善鄉(xiāng)里:救濟院

      民國17 年(1928) 5 月23 日,內(nèi)政部公布各地設立救濟院。救濟院是中央組織各地方設立的慈善機構(gòu),總管和監(jiān)督地方慈善事業(yè)。救濟的人群是“無自救力之老幼殘廢人”,并保護貧民康健救濟貧民生計。救濟院分設養(yǎng)老所、孤兒所、殘廢所、育嬰所、施醫(yī)所、貸款所等六所。?救濟院地址選擇利用寺廟或是公共場所。救濟院的經(jīng)費由各地方收入酌量補助或設法籌款,另設立基金管理委員會管理這些經(jīng)費,還特別規(guī)定此費用不可移作他用,但在救濟院運行的過程中,基金管理混亂的窘境頻頻出現(xiàn)。就溫州平陽而言,就存在這樣的問題。

      民國18 年(1929) 4 月,平陽縣救濟院成立。救濟院和貧民習藝所的第一任院長均為陳仲蕓,救濟院第二任院長為劉紹寬,貧民習藝所第二任所長為吳純,繼而為祝邃生。劉紹寬與陳仲蕓私交甚好,在劉未接任救濟院長前對救濟院事務多有接觸,如賑務、賽兒會、人員推薦等。民國22 年(1933) 4 月1 日,平陽縣政府委任劉紹寬為平陽救濟院院長,吳志謙為副院長。劉紹寬稱陳仲蕓在位時“剔抉積弊,不遺余力,日有所思,夜以繼之,中夜有得,旦起即行”?。后有溫秉民、陳子琳繼任,均因救濟院難于掌管之由而辭職,因而轉(zhuǎn)委劉紹寬。劉紹寬自民國22 年(1933) 4 月接任救濟院長至民國23 年(1934) 8 月辭職,共歷經(jīng)一年有余,一直以認真的態(tài)度從事救濟工作。同在救濟院工作的還有黃聽松、陳伯齡、施桂山、江蕙林等。

      (一) 育嬰所與貧民習藝所

      育嬰所,舊稱育嬰堂,由原平陽縣濟嬰局改制而成,主要負責收養(yǎng)棄嬰。劉紹寬在育嬰所的工作主要有定期的點卯以及日常事務管理、檢查棄嬰的身體狀況及保姆撫養(yǎng)情形,并將此工作定為制度:每月點卯兩次,一般為初一、十六查城區(qū),初二、十七查小南,初三、十八查萬全。?劉紹寬接管救濟院后,便馬上著手整理救濟院賬目以及整頓基金委員會。民國23 年(1934) 5 月11 日,在救濟院開基委會,議決該年度預算,裁并育嬰所、院所事務員一人,又裁基委會夫馬費。?劉紹寬通過縮減救濟院開支來改善院內(nèi)的財務狀況,使得救濟院在短期內(nèi)維持了穩(wěn)定。

      育嬰所內(nèi)的工作多是救濟殘疾老幼等弱者,劉紹寬在任時更是盡心竭力地幫助接管的求助者。民國22 年(1933) 5 月15 日,育嬰所有養(yǎng)女阿菊,15 歲,民國21 年(1932) 劉姓夫婦收為養(yǎng)女。聽聞劉姓虐待阿菊,育嬰所主任陳篤臣怒為收回,劉紹寬聽聞此事后,建議盡早為阿菊選擇夫家。?7月,平陽救濟院收養(yǎng)了鰲江公安局送交的1 名7 歲小孩,此孩童是被人販子拐賣至平陽。劉紹寬憑借關系,多方查詢,于9 月10 日找到了他的父親倪榮生,父子相認。劉紹寬在日記的結(jié)尾處特寫下“本年接辦救濟院,惟上海拐孩訪得著落,俾克珠還,最為愜意”?。

      貧民習藝所成立于民國2 年(1913) 3 月,浙江省奉中央令開辦,其性質(zhì)是收容救濟性機構(gòu)?,省貧民習藝所還承印過《龍游日報》。平陽縣貧民習藝所設在坡南張氏宗祠內(nèi),史料載至少有46 名畢業(yè)生。?貧民習藝所隸屬于救濟院,劉紹寬對于貧民習藝所的管理多在行政方面。偶有幫助招聘等事,如民國22 年(1933) 5 月1 日,貧民習藝所招聘技師,劉紹寬前往演說幫助招聘。?貧民習藝所招收學員較少,僅“正額四名,備取五名,以抽簽定之”?。劉紹寬與貧民習藝所的來往更多在于財政管理上。據(jù)《日記》載:劉紹寬到貧民習藝所,討論報銷冊有誤一事,他建議祝邃生和吳純一等人改造報銷冊。?8 月16 日,貧民習藝所主任祝邃生,將前任所移交之舊貨削價銷售。?民國25 年(1936),至習藝所,了解到周之庠代收書資計四百十五元。?就當時救濟院的財務來看,各所均存在著財務管理混亂的局面,或是經(jīng)費虧空,或是私亂報銷等等。劉紹寬接管救濟院之后,開始著手整頓救濟院的經(jīng)費問題。

      (二) 救濟院之整頓

      救濟院的虧空款十分之多,劉紹寬任中一直忙于奔波填平虧空款項。上任第一筆償款便是陳仲蕓任期內(nèi)所欠之款,劉紹寬以數(shù)畝良田和大洋200 元彌補了虧空。?但院內(nèi)可供以后日常開支所剩無幾,劉紹寬采用了三種方式穩(wěn)定救濟院的財政開支。第一,縮減開支。劉紹寬建議“院中各職員每月薪水十四元,各減二元”?,院內(nèi)通過了他的提案。第二嬰堂田產(chǎn),秋租招標。嬰堂田產(chǎn)采取投標競包的形式以增加收入。育嬰所有田產(chǎn)招標定每銀元二十四斤。?江南四十七斤,小南四十九斤,萬全四十八斤十二兩。?如民國23 年(1934),救濟院投標秋租,以每銀元五十斤為最低價格。投標皆只四十九斤,本院自投四十八斤四兩。?這樣一來,育嬰所的經(jīng)費便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障。第三,籌捐。民國23 年(1934) 5 月6 日,救濟院積年虧空至二千余元,劉紹寬等人設法勸捐彌補。從5 月6 日至9 月4 日,總計籌捐數(shù)目計達315 元,另加捐田十畝。?

      劉紹寬為整頓救濟院勞心費神,但院內(nèi)其他人的態(tài)度則是“同事皆少愜意,陳篤臣透支院款有200 余元,江惠林亦透支,楊君旭與上年包征人皆有積欠,催追頗覺為難”?。面對救濟院此種難以調(diào)和的形勢,劉紹寬三次提出辭職。第一次是民國23年(1934) 1 月4 日,“夜金翼云來,言救濟院事,吳志謙辭退,姜嘯樵為副院長,即此了結(jié)云?!?第二次是6 月16 日,劉紹寬為救濟院辭職事呈送公件,救濟院事務龐雜,管理困難,辭職之意堅決。第三次是8 月6 日,劉紹寬再次提出辭去救濟院長職務,并推薦蘇達夫繼任。?劉紹寬堅決辭去救濟院院長職務的理由除上述原因之外,還有院內(nèi)本身的救濟狀況十分糟糕的因素。劉紹寬在日記中記錄:《甌報》謂“永嘉育嬰所孩子死亡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樂清縣的育嬰所也存在類似的問題,文史資料載:“雖然讓孤兒有了著落,但生活待遇很差。院內(nèi)雖有專職教師2 人,卻沒有建立正常的教育秩序”???梢?,劉紹寬對于整頓救濟院失望的心情。

      劉紹寬雖然已經(jīng)放棄了對救濟院管理之權,但是卻沒有放下對社會救濟的責任之心。他在辭退院長之職后,仍十分關心救濟院的發(fā)展,多次與朋友談及救濟院以及處理在任期間的遺留問題。民國22年(1933) 10 月29 日,劉紹寬擬成請撥,平陽楊德香捐助郡嬰堂田四百畝,歸于平陽育嬰所的呈稿?,并于當日在縣基委會開會為解決楊君旭欠款事。 12 月20 日,劉紹寬此時已遷居永嘉,但依舊回來參與處理此事,最后的結(jié)果是楊君旭“以田產(chǎn)11 畝抵償公債,60 畝解償 1400 元現(xiàn)金”?。為此劉紹寬在辭職后寫信給嘯樵,言“救濟院長必須收回財權,欲收回財權,必須會計員呈出滾存流水帳薄以憑綜核,一改從前匿報細帳諸弊”[51]。

      救濟院雖是由政府統(tǒng)一設立的公益性質(zhì)的社會慈善機構(gòu),但是在地方具體運營的過程中,均由當?shù)厥考潛卧洪L,且經(jīng)費有限。院內(nèi)的組織機構(gòu)并不完整,再加之戰(zhàn)亂的影響,需要被救濟的人數(shù)逐年增加,救濟院的承受能力趨之飽和。平陽縣救濟院財務及救助問題是當時全國救濟院整體情況的局部縮影,當然從歷史發(fā)展的角度來看,救濟院的成立是慈善體系走向完善的重要環(huán)節(jié)。雖然在救濟院成立之初存在著諸多問題,但是不得不說明國家政治體制的完善對社會民眾的生活影響越來越明顯,至少相較于封建社會的救濟體系要完善的多。

      四、增進福祉:水利工程到地方經(jīng)濟的維護

      士紳在民眾面前是官府的代言人,在官府面前又是民眾的代表。士紳作為官府和民眾之間的紐帶,在地方事務的管理上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尤其是在動亂時期“官不能離紳士而有為”[52]。官吏在處理地方事務時總是咨詢于士紳,士紳往往也會左右官吏的政事決策。費孝通認為“紳士的權力不是來自中央帝國,而是來自地方民眾本身”[53]。當士紳代表本地利益時會與官吏發(fā)生沖突,畢竟保護本地利益于個人于家鄉(xiāng)均有裨益。士紳對于本地利益的維護體現(xiàn)在各個方面,如興修和維護公共工程、穩(wěn)定糧食平糶及爭取減免賦稅等。

      就溫州劉紹寬而言,他對于鄉(xiāng)里的貢獻是典型的士紳行為。劉紹寬作為科舉制出身的士紳,深受儒家教義的影響,而作為地方文化領袖,積極弘揚儒家社會所有的價值觀念以及價值觀念的物質(zhì)表現(xiàn)。劉紹寬時常關心民事,如“民無職事,與無常職異”[54],“閑民,時或賭博,以喪其資,無識甚矣”[55]。對于上述所講處理宗族矛盾糾紛以及擔任救濟院院長,均是作為士紳為維護鄉(xiāng)里承擔的責任。劉紹寬的貢獻不止于此,在興修水利工程以及維護祠堂和寺院、商議谷價以及繳征鹽稅或其他捐稅等關涉地方經(jīng)濟方面均有重要參與。

      (一) 關心公共工程的修建與維護

      平陽縣的地理位置“背山臨海、中貫鰲江”,坐擁南港、北港、江南、小南、萬全、蒲門六大水系。平陽縣自宋至民國八百余年,共興建水利工程114 處,其中排澇水閘54 座,塘、埭、堰、壩計55條,涵閘湫類15 處,可謂“排水走潦,蓄排兼治”。[56]民國時期雖有戰(zhàn)亂的影響,但是地方政府并沒有停止對水利工程的興修和維護。劉紹寬在日記中詳細記載了南港水利的修建情況。

      在民國2 年(1913),政府因“往歲水災,奉部撥給工賑六千余金”[57],平陽縣政府將此費用用于南港水利的維護,并推薦周仲祥、陳少文擔任主事。張纂毋在《船屯漁唱》中描寫橫陽支江水流的狀況為“流來三十六高源,匯作狂瀾入海翻”[58]。橫陽支江上游千溝萬壑,下游川渠狹而蓄水少。如此情形,暴雨來臨時必會導致雨水壅滯、田成咸鹵,影響相鄰水系江西垟。江西垟水利不興還會影響江南。江南“地多陡少,泄水不易,往往淹浸兼旬”[59]。江西、江南兩岸群眾往往會因水利問題發(fā)生糾紛,甚至毆斗和訴訟事件。如劉紹寬在1915年、1916 年及1919 年日記中的記載,反映了上述情況。

      在民國4 年(1915) 4 月8 日,劉紹寬在日記中寫道:“南港受泰順及本境萬山之水,出江西垟流石入江,水道太少而狹,下流驟不能泄,必致橫決。其地勢江西高而江南下,勢必決入江南,非有金堤,萬不能固。為萬全計,南港之水應分疏兩支,一出蕭江渡,一出流石。其出流石者,又須疏浚過張家山,外決港陳匯,合于七字山外之江流,始與江南不致相傷也?!盵60]

      在民國5 年(1916) 12 月4 日,“午刻張佐亭知事來,為南港水利事。自鰲江至靈溪水程四十里,須過滬山陡門?!鋪硗嗌俨幌嗟郑瑹o船可換者,乃始牽而過壩,行旅頗為不便云”。[61]

      在民國8 年(1919) 2 月7 日,“為埭頭、嶼兜兩地塘沽事,與陳毅甫、瑞五、王志徵、阮伯陶同在商會,與胡榕邨先生相商。大約嶼兜橫塘須拆去七十丈,嶼兜人傷害,須賠償。緣南港之水,一條西出靈溪,由流石入江,一條東出藻溪,亦匯流石入江,而埭頭、嶼兜等地,適夾在東、西兩流水之中,水泛溢時決堤而入,兩地皆成澤國。嶼兜人乃橫筑一塘,以捍決入之水。埭頭在嶼兜上流,水決入時,為嶼兜橫塘所捍,不能下流入江,而埭頭稻田被淹,水無出路,不得不掘嶼兜之橫塘以泄之。嶼兜人見其決塘灌水,忿其以鄰為壑,遂至互毆。此案涉訟幾及百年,不能解決,非有深諳水利者為通籌全局以計畫之,齒斤齒斤無已時也?!盵62]

      在民國10 年(1921) 5 月1 日,劉紹寬到商會與陳瑞五和毅甫,言江南、南港會商浚港等事,并議定南港津助江南銀圓百枚。在民國12 年(1923)5 月21 日,縣署集各鄉(xiāng)自治會,商議劃分工賑款,決定留半存儲為備荒之用,后又推翻前議,劉紹寬認為“該款分配各鄉(xiāng),無濟于事,不如合而購一挖泥機器,為疏江河等用,于地方興水利工程作用甚鉅”[63],但是很可惜劉紹寬的建議并未被采納。劉紹寬、周仲祥等人多次勘察南港水利情況,查得南港水利的興修關鍵在于下游陡門分洪蓄水的作用。于是,眾議決定重筑凰浦陡門。

      在民國16 年(1927) 3 月22 日,劉紹寬再次與陳福臣、章謇臣、周仲祥等往勘陡門頭,歸乃決議:“嶼兜橫塘缺醫(yī)之處,增筑三尺三寸為限。塘內(nèi)近江處筑干陡三間,陡門頭胡增筑干陡一間,將該透江之河兩旁疏之,令闊與外江同闊。又水邊之塘坍者加筑,并須增至高一尺,闊三尺為比例”[64]?;似侄搁T的修筑幫助了南港水系的治理,江南和江西人民不再受田地咸鹵的危害。在治理南港水利的過程中,主要負責人是周仲祥,但是劉紹寬在修筑過程中的參與以及作《重修凰浦陡門記》,也為興修南港水事筑上了一道光彩。

      關于平陽縣興修公共工程方面,劉紹寬除了參與南港水利的修護外,還熱心保護公祠和寺院。如民國8 年(1919) 7 月2 日,劉紹寬請修學宮旁的林史二公祠。民國17 年(1928) 3 月17 日,保護楊公祠。民國22 年(1933) 5 月3 日,捐修九凰山玉皇殿。10 月23 日,出錢修鳴山寺。民國23 年(1934) 5 月 30 日,修筑白蓮堂。[65]劉紹寬還為陳止齋先生祠堂以及文信國公祠堂作記。[66]以上種種均是劉紹寬敬恭桑梓,積極為家鄉(xiāng)增進福祉的行為。

      (二) 反對米谷“漏?!?/h3>

      浙江南部自古以來便是魚米之鄉(xiāng),素有“麗江靠松陽,溫州靠平陽”的說法。而在20 世紀20 年代的溫州,糧食市場依靠平陽的狀況則陷入困難之境。1920 年之后,軍閥戰(zhàn)亂紛起,各地百姓的農(nóng)事耕作被破壞,糧食逐漸成為稀缺之物,各地政府紛紛禁阻糧食平糶。在這種糧食政策之下,各地紛紛出現(xiàn)“漏?!爆F(xiàn)象。在溫州,貧民和官府均十分關注“漏海”。貧民為保障本地糧食充足且糧價穩(wěn)定,會要求政府低價平糶以及禁止糧食外運。當?shù)厥考澮矔椭癖娮钄r米商辦米出洋,即便米商們已經(jīng)擁有了浙江省政府的篰米執(zhí)照。劉紹寬所在的平陽縣就出現(xiàn)過多次米商被攔截的情況。

      民國8 年(1919) 10 月17 日,劉紹寬從永嘉回平陽,路過瑞安時,見到平陽米商篰米過瑞安,米被瑞安警察留下充公。見此情形,劉紹寬函與瑞安沈子肅知事,言“府米系向章,不可以私論充公”[67],但沈知事以道令回拒。劉紹寬見無果便擬合永嘉米商葉小泉與沈知事爭論此事。民國11 年(1922) 1 月27 日,平陽米商章悅齋向省城運米被警察攔截并將米和船充公。民國14 年(1925),溫州城區(qū)“漏海”嚴重,各店鋪以罷市對抗,表明“漏海不辦,誓不開市”。[68]民國16 年(1927) 3 月2 日,米商阿林將米運往萬全,亦被截,“群兒至余家,钅翏孫兄弟急關門拒之。又往俞蔚文家,稍毀其什物”。[69]從上述三起案例可見,“漏?!睂τ诿咨桃约懊癖娋菬o益之舉。米商失去米谷,損失慘重;而民眾亦遭受因糧食短缺及米價上漲的困擾。

      士紳及政府面對“漏?!苯o民間帶來的經(jīng)濟損失,提出了整頓意見。民國11 年(1922) 2 月19日,政府規(guī)定:“米客每篰抽大洋三分,二月初一日起。”[70]機器碾米業(yè)的發(fā)展同樣被視為“漏?!毙袨?,于是民國15 年(1926),溫州同鄉(xiāng)會請求政府禁止永嘉碾米廠開工,以防止漏海。民國16 年(1927) 3 月18 日,昝軍長布告:“谷價,定三十三斤,米二十二斤;內(nèi)地準予流通,不許攔截;府米仍須照常販運,如獲有漏海者,須報地方官,不得自由處分;又有聚眾滋鬧者槍斃。”[71]紳士和官吏提出規(guī)定米客篰米的利潤以及議定米價、不得私自處分漏海者等條款,理論上講能夠幫助米商和民眾維持基本生活秩序的運轉(zhuǎn)。然而在實際生活中,米商和民眾的生產(chǎn)生活狀況并沒有得到明顯改善。

      民國16 年(1927) 4 月12 日,劉紹寬派人往江南運谷,村村留難,于是停運,甚至平陽縣內(nèi)東西門之間運米仍被禁止,以致劉紹寬發(fā)出“弊政厲民至此”的感慨。[72]4 月28 日,周縣長開會決定恢復府米制度。[73]5 月7 日,劉紹寬見軍閥索款擾民,于是言:“米禁不放流通,悉索民錢以供給軍需,又安從出?將勸縣長通令內(nèi)地流行云?!盵74]劉紹寬在平陽米谷“漏海”事件中,堅持維護米商們的利益,認為米市應該實現(xiàn)流通。面對民眾的抗議,他選擇的態(tài)度則是回拒。或許劉紹寬是站在了溫州經(jīng)濟發(fā)展的角度,認為米市流通才會利國利民;亦或許是劉紹寬看到了民眾的生活支柱源自米市的流通。但無論是何種角度,民眾的生活境況是士紳階層難以理解的,紳士的“高瞻遠矚”也是貧民無法領悟的。

      (三) 保護“平陽南監(jiān)場”鹽民利益

      溫州地處東南沿海,得益于海洋的便利,鹽業(yè)發(fā)展的歷史悠久。唐乾元元年(758),永嘉鹽場成為全國十大鹽場之一[75]。唐宋以后,“雙穗鹽場成為全國十大鹽場之一。”[76]溫州有五大鹽場:天富北監(jiān)(樂清)、長林(樂清)、永嘉(永嘉)、雙穗(瑞安)、南監(jiān)場(平陽縣)。[77]溫州鹽場歷經(jīng)千年,鹽政、鹽稅以及鹽法制度經(jīng)歷了曲折的演變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經(jīng)濟利益帶來的階級松動現(xiàn)象是清末鹽場問題的一個社會表象。

      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鹽道郭集芬在任時,官商勾結(jié),巡檢謊報平陽南監(jiān)場不能產(chǎn)鹽而將厘金裁撤。事實上,南鹽場產(chǎn)鹽量豐富,但是鹽場被不良灶長及官吏收買為私鹽。[78]灶長和官吏因私鹽大獲其利,但煎丁的生活卻苦不堪言。8 月30 日,“方良、章良三人來為鹽局事,煎丁受虧不能自申,愿合錢請人經(jīng)理”[79]。劉紹寬認為煎丁想要控訴不良灶長及官吏,必須承認南監(jiān)場產(chǎn)鹽豐富且繳納鹽厘。9 月6 日,平陽縣鹽道著手追查南監(jiān)場繳納鹽厘始末。

      經(jīng)過細察得知,清末,鰲江設有閩鹽公棧,每年繳鹽稅于溫處督銷局。主事王維善為獲得私利采用劣衿之策,將南監(jiān)場收為專賣,壟斷閩場兩鹽場。結(jié)果是南監(jiān)場鹽過江北即沒入充公,并設局江南收其鹽。劉紹寬聽聞此件事后,便與其交涉。劣衿以“歲納若干金,為白沙蒙學經(jīng)費,又歲報酬余若干金”[80]利益誘惑劉紹寬,讓他不要干涉此事,劉紹寬斷然拒絕。劉紹寬又向縣鹽道以及道府管事控訴,皆無果。此時,煎丁積怨頗深,集眾往鰲江盡毀公棧。王維善等人直控劉紹寬為主使。幸道府及孫仲容從中左右,劉紹寬幸免遇難。

      清光緒三十二年(1906) 1 月4 日,眾議皆主撤閩公棧。因設棧收取鹽厘的政策,在民間頻頻發(fā)生滋事,嚴重影響社會秩序。2 月6 日,嘯樵、梅生、仲銘等向郡建議減少厘金和裁撤公棧,府衙給出的建議是由士紳黃梅生商辦。但在24 日,浙撫來電“厘金加捐,每省仍加三文”[81]。清光緒三十四年(1908) 7 月3 日,“南監(jiān)場鹽厘四百千,復征之后,由白沙小學包征包繳,內(nèi)加學捐并繳馀,共有四百元也?!盵82]5 日,“呈批云:南監(jiān)場復厘每年認繳十四百千文,業(yè)經(jīng)林紳篤培按季認繳,并無延誤。該耆等所請另舉正紳承辦,應毋庸議?!盵83]清宣統(tǒng)二年(1910) 6 月25 日,劉紹寬至監(jiān)后垟收取鹽厘,見煎丁生活窘迫,結(jié)果未收一錢,并言“鹽厘積弊原因有四:壇歸煎丁,私業(yè)也;壇地闊狹不均也;壇地號數(shù)為灶長弊混也;煎丁皆窮民無遠識也。”[84]

      抗日戰(zhàn)爭時期,平陽部分不法鹽商為獲得巨額利潤,趁戰(zhàn)亂魚肉鹽民。鹽商剝削鹽民的方式是“低價買入、高價賣出”。鹽商勾結(jié)官吏壟斷鹽場,致使鹽民生活十分困苦。鹽民無法與鹽商對抗,便采取轉(zhuǎn)嫁矛盾的方式,將鹽商的盤剝引向另一部分鹽民,致使鹽民之間的糾紛不斷。如民國29 年(1940) 2 月19 日,“平陽鹽奸商,假借鹽浦配鹽于南監(jiān)場,呈準福建鹽公所,行文來場,引買一千擔,抑勒監(jiān)價,每擔壹元。場民皆推先將劉店收買,眾皆聽價。劉店鹽民不肯賣,遂帶隊警來地拔人,毆打捆縛,收場飛秤而去?!盵85]劉紹寬見劉店鹽民被毆,于是向縣長訟訴,但收效甚微。鹽民雖然怨恨鹽商,但是力量微弱,即便是劉紹寬替鹽民伸張正義,但能力也是有限。

      五、余論

      士紳為家鄉(xiāng)“增進福祉和利益保護”的責任是自古有之的傳統(tǒng),文化和思想的傳承與創(chuàng)新是士紳的終身任務。“士至于道”是孔子規(guī)定的士的職責。士紳階層發(fā)展至近代出現(xiàn)了“知識分子”的概念,西方學術界理解的知識分子,是獻身于專業(yè)工作之余,深切關懷著國家、社會以至世界上一切有關公共利害之事,且這種關懷是超越個人的私利之上。這與古代士紳的概念和擔負的責任相類似,但又有所不同。西方概念中的知識分子具有的典型特征是現(xiàn)代精神,從伏爾泰到馬克思均是如此。他們關懷的是解釋世界和改造世界,他們的理想不在天上而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士紳階層在這一點上與知識分子顯然不太一樣。

      士紳在參與地方治理的過程中,官紳是士紳掌握政權后,身份代換的一個體現(xiàn)。那么未參與到政權中心的士紳,憑借鄉(xiāng)里間的名望和個人才能,維持地方社會秩序,則是作為儒家士紳實現(xiàn)“三不朽”精神的表現(xiàn)。這種表現(xiàn)對于民眾而言,是一種“福音”。因為封建社會以及近代政治動蕩的年代,能代表民眾的聲音并不多見。就劉紹寬的經(jīng)歷而言,他在眾多鄉(xiāng)里細故中,想要維護弱者的利益,但是因為自身并不處在權力中心,再加之軍閥和國民黨政權當?shù)溃軌驅(qū)崿F(xiàn)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注釋:

      ① 參見張仲禮:《中國紳士的收入》,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年版;張仲禮:《中國紳士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年版。

      ② 唐力行主編、徐茂明著:《江南士紳與江南社會(1368—1911)》,商務印書館2004 年版;徐茂明:《國家與地方關系中的士紳家族——以晚清江南減賦為中心》,《蘇州大學學報》2007 年第4 期;張建華、徐茂明:《清末民初江南士紳家族的“中西觀”——以蘇州東山莫厘王氏為中心》,《蘇州大學學報》2009 年第3 期;徐茂明、陳媛媛:《清末民初上海地方精英內(nèi)部的權勢轉(zhuǎn)移——以上海拆城案為中心》,《史學月刊》2010 年第5 期;徐茂明:《互動與轉(zhuǎn)型 江南社會文化史論》,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 年版;徐茂明、胡勇軍:《清末興學與常熟士紳的權力嬗遞——以〈徐兆瑋日記〉為中心》,《史林》2015年第6 期;徐茂明:《19 世紀中葉江南寒士的“三不朽”與民間生活倫理——以〈王韜日記增訂本〉 為中心》,《歷史研究》2019 年第4 期。

      ③ 參見費孝通:《中國紳士》序言,惠海鳴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 年版。

      ④ 王先明: 《近代紳士:一個封建階層的歷史命運》,天津人民出版社1997 年版;王先明:《變動時代的鄉(xiāng)紳——鄉(xiāng)紳與鄉(xiāng)村社會結(jié)構(gòu)變遷(1901—1945)》,人民出版社2009 年版;王先明:《紳董與晚清基層社會治理機制的歷史變動》,《中國社會科學》2019 年第6 期。

      ⑤ 參見杜贊奇:《文化、權力與國家:1900—1942年的華北農(nóng)村》,王福明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10 年版。

      ⑥李世眾:《晚清士紳與地方政治——以溫州為中心的考察》,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年版;徐佳貴:《鄉(xiāng)國之際:晚清溫州府士人與地方知識轉(zhuǎn)型》,復旦大學出版社2018 年版。

      ⑦⑧⑨???????????????????????????[54][55][60][61][62][63][64][65][67][69][70][71][72][73][74][82][83]方浦仁、陳盛獎:《劉紹寬日記》,中華書局2018 年版,第 474,538,845,1951、804、1063、880、881、881、1016、 962、 962、 950、 962、 963、1295, 1296, 1297, 1303、 1379、 1291、 1351、 1285、1362、 1284、 1396、 1700、 1337、 1309、 1332、 1392、1380, 1381, 1383, 1391, 1404、 1353、 1395、 1559、1334、 473、 563、 577、 610、 664, 665、 744、 855、667, 902,1286,1333, 1382、 668、850、 724、854、858、861、863、466、466 頁。

      ⑩ 蕭耘春:《蒼南縣志》,浙江人民出版社1997 年版,第124 頁。

      ? 馮爾康: 《中國宗族社會》,浙江人民出版社1994 年版,第 20 頁。

      ? 陳后強:《蒼南陳氏通覽》,杭州出版社2006 年版,第101 頁。

      ?? ? ???[51] [66][78][79] [80] [81] [84] [85] 蒼 南 縣 政 協(xié) 文 史 資料委員會: 《蒼南文史資料》 第16 輯,2001 年內(nèi)部刊印,第 332、333、332、463、463、464、464、68,70、282,283、283、284、285、285,286、291 頁。

      ? 鄧云特、陳凌云:《中國救荒史現(xiàn)代各國社會救濟》,上海書店1990 年版,第334 頁。

      ? 溫州市政協(xié)文史資料委員會編:《溫州文史資料》第15 輯,2001 年內(nèi)部刊印,第326 頁。

      ?[56] 平陽縣志編撰委員會:《平陽縣志》,漢語大詞典出版社1993 年版,第587、235 頁。

      ? 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浙江省蒼南縣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蒼南文史資料》第5 輯,1989 年內(nèi)部刊印,第72 頁。

      ? 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樂清縣委員會文史資料委員會:《樂清文史資料》第10 輯,1992 年內(nèi)部刊印,第69 頁。

      [52] [清]胡林翼撰、胡漸逵、胡遂、鄧立勛校點:《胡林翼集》,岳麓書社2008 年版,第935 頁。

      [53] 費孝通: 《中國紳士》,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 年版,第 52 頁。

      [57] 劉紹寬:《重筑凰蒲陡門記》,林陣法:《蒼南縣水利志》,中華書局1999 年版,第309 頁。

      [58][59] 平陽縣水利志編撰委員會:《平陽縣水利志》,中華書局2001 年版,第270、314 頁。

      [68] 政協(xié)浙江省溫州市委員會文史資料文員會:《溫州文史資料》 第4 輯,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 年版,第165 頁。

      [75] 復旦大學歷史地理研究所: 《中國歷史地名辭典》,江西教育出版社1986 年版,第267 頁。

      [76] 宋維遠主編:《瑞安市志》下,中華書局2003 年版,第1258 頁。

      [77] 吳岐: 《溫州市鹽業(yè)志》,中華書局2007 年版,第69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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