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殊婧,徐國華
(東華理工大學,江西 南昌 330013)
蕭滌非在學術界享有“承前啟后的大師”“漢學偉人”“文學宗師”“二十世紀的杜甫”等美譽。他的學術道路以1949年為界分為前后兩個時期,前期主要研究樂府和詞,后期則側(cè)重杜甫詩和唐詩,一生著述頗豐。本文結合蕭先生的著作,從“博觀圓照,探源得要”的研究理念、“以史證詩,知人論世”的研究方法、“獨成一體”的樂府詩分類之研究三個方面論析蕭先生注重考據(jù)的古代文學研究方法與多維度的文學視角。
傳統(tǒng)治學向來提倡通古今之變從而推溯源流。蕭滌非更是秉承了這一治學理念并將它融入到古代文學研究實踐中。如蕭先生在論五言源流和樂府變遷時皆尋其往跡、考證史籍。蕭先生認為民間文學是文學之母,是文學史之源,故溯源至現(xiàn)存漢民間樂府之最古者,即沈約《宋書·樂志》,敏銳地提出五言與非五言之先后問題實為治漢樂府的第一關鍵。蕭先生認為如若對此關鍵問題沒有明確的觀念與解釋,那么對此后的文學流變就易產(chǎn)生誤解,就更加難以說明。
一直以來討論五言發(fā)生問題者不乏其人,但語多存疑。如陸侃如先生認為是始于班固《詠史》,西漢并無純粹五言,并謂其“技術拙劣,質(zhì)木無文”。于是蕭先生就陸侃如以五言始于班固一說從其觀點與態(tài)度方面羅列出三點錯誤。第一,蕭先生認為此觀點誤解樂府。從性質(zhì)面目分,西漢樂府作品分為兩種且兩者截然不同。一為貴族樂府作品,多出自文士模擬《詩經(jīng)》《楚辭》,文風古典,用于祭祀或說理教訓。二為民間樂府作品,多出自街閭巷陌,創(chuàng)作無所依傍,用于寫實抒情。五言作為一種新興詩體,故不能因襲貴族樂府,必然出自民間創(chuàng)作。而陸先生僅因于《安世歌》等貴族樂章中未見五言,卻不觀與之同時期的《戚夫人歌》《李延年歌》等民間樂府中皆有五言,就斷言西漢一代無五言。由此可見,根據(jù)創(chuàng)作的因襲不同來斷定五言發(fā)生之先后實屬誤解樂府。第二,蕭先生認為此觀點顛倒源流。因為當兩漢樂府勢力彌漫之際,即“只有文人模擬樂府之體制,而決無樂府反蹈襲文人”[1]。若五言始于班固且如陸先生所言的“技術拙劣,質(zhì)木無文”,那班氏之后輝煌燦爛的五言樂府皆受其影響是難以說通的。在班固《詠史》之前就已存在純粹五言作品,《詠史》只是樂府演進之點綴,并非五言源流之作。第三,蕭先生認為此觀點武斷事實。按《漢書·藝文志》所記載的西漢詩歌中民間樂府將近二百篇,因今存絕寡,但不能因此斷然否定這其中不存在五言作品。
蕭先生在研究杜甫時十分注重對杜甫幼年安適生活、青年南北漫游、中年長安旅居的經(jīng)歷進行探源考據(jù),從而揭示形成杜甫思想和創(chuàng)作風格的歷史根源。因為這些因素都是造就這一偉大現(xiàn)實主義詩人的淵源與關鍵。蕭先生通過對杜甫幼年、青年、中年的生活經(jīng)歷進行探源梳理,得出杜甫以儒為本的思想以及現(xiàn)實主義的作品都與他的家世熏陶和漫游經(jīng)歷密切關聯(lián)。
蕭先生在《杜甫研究》上卷以及在《杜甫及其作品選》中對杜甫思想的歷史根源進行了專門的探源分析。杜甫出生在一個封建官僚地主家庭,遠祖杜預是西晉的著名大將,祖父杜審言在朝為官,父親曾任兗州司馬,母親出生“五族七望”之一的清河崔氏家族。由此可見,杜甫自幼所受的教養(yǎng)熏陶跟當時代表封建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儒家思想息息相關。杜甫早年自稱“儒”,例如《奉贈鮮于京兆》中“有儒愁餓死,早晚報平津”。到了晚年,則多自稱“腐儒”,例如《江漢》中“江漢思客歸,乾坤一腐儒”??梢?,杜甫自始至終都是以儒者自居的。
開元十九年(公元731年),杜甫南游吳越觀賞江南的秀麗山川。先在蘇州游覽了吳太伯的廟宇、虎丘山上的劍池、城西南的長洲苑,后又南渡錢塘江至會稽尋訪秦始皇的遺跡,在鑒湖避暑納涼,又順曹娥江一路南行,泛舟剡溪游覽天姥群山。開元二十五年(公元737年),他又北游齊趙,春日在叢臺上放歌,冬日到青丘旁射獵。又在云雪岡馳馬逐獸,攜友人登泰山觀望八方。這種愜意生活長達四五年之久。這期間杜甫結識了許多文人志士,他們在一起談古論今、豪飲賦詩。蕭先生認為這段時期的漫游經(jīng)歷使得杜甫飽覽了祖國的壯麗山河和名勝古跡。但是杜甫在這種快意閑適的生活氛圍中是不可能深入人民與現(xiàn)實的。
蕭先生認為真正使得杜甫克服儒家思想中的落后面,逐漸接近人民生活并正視社會現(xiàn)實的轉(zhuǎn)折點是自天寶五載到天寶十四載這10年的長安旅居生活。蕭先生在《杜甫及其作品選》的前言中敘述杜甫困守長安時寫道:“詩人的天真幻想破滅了,‘裘馬’、‘快意’的生活結束了,但正是這時的‘饑臥動即向一旬,敝衣何啻聯(lián)百結’的艱難困苦,才迫使詩人正視了現(xiàn)實,唱出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樣的千古名句?!盵2]杜甫旅居長安的10年里不斷奔走權貴之門希望得到賞識,仕途的失意和生活的艱辛讓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發(fā)生轉(zhuǎn)變,開始逐漸反映社會現(xiàn)實,如《兵車行》《秋雨嘆三首》都是這一時期抨擊封建官僚腐敗、反映社會民生的代表作。
由此可見,蕭先生在進行古代文學研究時既具備深厚的文學功底,做到博覽群書、引經(jīng)據(jù)典,又注重探源考據(jù)找出關鍵。
蕭滌非十分注重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他求真篤行的精神貫穿于古代文學研究始終。無論蕭先生是在詮釋樂府諸篇還是注解杜詩,所論觀點皆能舉出史實證明其說,將作品、人物、史實三要素環(huán)環(huán)相扣,杜絕臆斷空談。
蕭先生在分析五言始于班固這一說法不確切時,皆以史籍為據(jù)申訴己見。列舉出《漢書·五行志》載成帝時歌謠云:“邪徑敗良田,讒口亂善人。桂樹華不實,黃雀巢其顛。故為人所羨,今為人所憐。”《尹賞傳》亦載成帝時歌謠云:“安所求子死?長安少年場。生時諒不謹,枯骨后何葬?!币约啊稘h書·貢禹傳》載元帝時俗語云:“何以孝弟為?財多而光榮。何以禮義為?史書而仕宦。何以謹慎為?勇猛而臨官?!边@些載于可考的正史列傳中的材料,可為西漢已有五言之鐵證,五言始于班固一說則不攻自破。
蕭先生在對《孔雀東南飛》中“蘭家女”的解釋問題時,結合兩漢的用語習慣以及人物身份的口吻進行了深入探討。他在考證歷史文獻和文學作品時發(fā)現(xiàn),這個“家”字在漢代被用作敬詞并且是當時社會的一種習慣用語。如《漢書》卷九十七下《外戚列傳》中“是家輕族人,得無不敢乎”,這里的“是家”即指成帝。又引《后漢書》卷十《馬皇后紀》:“是家志不好樂,雖來,無歡?!贝颂帯笆羌摇笔侵格R皇后?!凹摇辈粌H用于稱呼皇族以示尊重,民間也流行此敬語習慣。如《飲馬長城窟行》:“身在患難中,何為稽留他家子?”不用“他人”而用“他家”也是為表尊敬。所以結合上述考據(jù)所得的語言習慣,以及稱呼“蘭家女”符合媒人為體現(xiàn)對女方尊敬示好的口吻,可知“蘭家女”即指蘭芝姑娘。
蕭先生在研究杜甫時亦運用一脈相通的方法,即以杜解杜、論從史出,充分挖掘利用杜詩豐富的史料資源,顧及全篇、本人、所處社會背景,有理有據(jù)地詮釋杜詩,還原杜甫的真實面貌和性情。謹以蕭先生注解“嬌兒不離膝,畏我復卻去”為例。由于歷來對此句的注釋眾說紛紜、各行其是,蕭先生認為關于杜詩的注解問題牽涉到全詩的理解甚至關涉到杜甫本人及其精神面貌,為讓讀者在理解此句時不感到模棱兩可,力求避免“不強杜以從我”,秉承“舉杜以還杜”的原則,先后竟撰文三篇對此進行考證敘述,可見蕭先生孜孜以求、臻于完善的治學態(tài)度。
蕭先生分別從四個方面論證“復卻去”的主語是杜甫而不是嬌兒。第一從嬌兒們的年齡上,考證《北征》《遣興》中“床前兩小女,補綻才過膝”“驥子好男兒,前年學語時”等詩可知杜甫兩兒兩女中最小的孩子都已有三四歲,見到父親產(chǎn)生懼生的可能性很小。第二,從這首詩的寫作時間上,寫于回家后幾天,即使有點懼生也只會在初見時。第三,從“不離膝”所表現(xiàn)的親熱程度看,嬌兒們就更不會懼怕杜甫了。第四,從杜甫一貫對孩子們的態(tài)度上,蕭先生列舉出“遙憐小兒女,未解長安憶”“問事競挽須,誰能即嗔喝”“癡兒不識父子禮,叫怒索飯?zhí)溟T東”等杜詩可得杜甫對孩子們是倍加慈愛的,嬌兒們更不會看到父親產(chǎn)生懼怕情緒。而后蕭先生繼續(xù)又從四個方面對“卻”字作“即”字解的問題加以證實。第一,蕭先生對杜甫的實際行動背景進行考證,杜甫于前此一年(公元756年)一路逃亡至羌村才得以喘息,七月十三日當杜甫得知肅宗即位的消息便毅然決然地動身投奔靈武,“卻”字作“即”字解便暗含此行動背景。第二,從嬌兒方面看,“即去”更為貼切地表達了嬌兒們害怕杜甫又冷不防地離他們而去。第三,從文意方面講,只有將“卻”解為“即”才能避免與“復”字犯重,“復”字表次數(shù),“卻”字表時間,不可混同。第四,從唐人詩文以及杜詩中列舉佐證。如劉長卿《長門怨》中“芳菲似恩幸,看卻被風吹”、李賀《野歌》中“寒風又變?yōu)榇毫?,條條看即煙濛濛”可見“卻”與“即”字在唐人詩文中可互換通用。此外,杜詩中“何由卻出橫門道”“余發(fā)喜卻變,白間生黑絲”可得“卻”作“即”字解。
綜上所述,可知蕭先生在研究古代文學時非常注重將堅實的史料基礎作為論述支撐,并同時以文學史料的探源考據(jù)與精細入微的辨析相輔而行。
自古以來,對于樂府的鑒別無不出于音樂觀念,樂府的分類大抵皆為一種音樂的分類法。至明代劉濂《九代樂章》以及馮定遠《鈍吟雜錄》分別從寫作之人和寫作方式分類,才有了非根據(jù)音樂進行分類。蕭滌非指出樂府主聲之說只可放置樂章聲調(diào)尚存之時而言,然而時至今日,縱使追究根底,一切樂章聲調(diào)早已成死灰陳跡難以索解。所以蕭先生認為于今時今日談樂府應舍聲求義,第一要義須打破昔日僅以音樂為據(jù)的觀念,鑒別樂府時宜注意到文學與歷史兩點價值。蕭先生認為應于篇章作品中探求未嘗殆盡的樂府精神及其本事背景,則可由一時代樂府觀知一時代政教習俗或補史之闕文。漢代樂府研究的諸家多一分為二,或分貴族樂府,平民樂府,或分文人樂府,民間樂府。如“胡適、鄭振鐸兩家的樂府研究,差不多完全用現(xiàn)代的貴族樂府、民間樂府這樣的現(xiàn)代概念來代替?zhèn)鹘y(tǒng)的分類”[3]。陸侃如、馮沅君的《中國詩史·樂府》篇也是采用貴族樂章、民間樂章的分類概念。羅根澤認為樂府文學之成分約為民間歌謠和文人詩賦兩種?!艾F(xiàn)在通行的文學史,一般習慣于把樂府詩分為樂府民歌和文人樂府詩兩類。這一分法雖不失簡潔明了,卻失之模糊,混淆了‘歌謠’與‘民歌’兩個概念,縮小了樂府詩的內(nèi)涵,況且樂府詩中無主名作品占多數(shù),民間歌謠與文人創(chuàng)作界限難以劃清。”[4]而蕭滌非則將兩漢樂府分為貴族、民間、文人三類,相比之下,蕭滌非的這一分法是更合乎漢樂府的發(fā)展實際,且概括全面、條理清楚。
貴族樂府蕭先生根據(jù)現(xiàn)存的貴族樂章按貴族之事劃分,且除天子之外其他人不得擅用的標準將漢初貴族樂府分為三大樂章。這是首次對漢代貴族樂府進行明確界定和詳細考述,在漢代貴族樂府研究史上具有開創(chuàng)性意義。蕭先生又繼續(xù)對性質(zhì)雖同的三大樂章根據(jù)使用的不同,對其來源、內(nèi)容、價值各敘大要。
蕭先生分別對《安世房中歌》為楚聲用周名而后又更名進行考證論述?!栋彩馈酚弥鎻R,為漢樂章之鼻祖,由于高祖樂楚聲,故為楚聲。蕭先生引班固云:“周有房中樂,至秦名曰《壽人》。”可知房中此名之本。至孝惠時,此歌增加管弦絲竹合奏且專用于祭祀而無燕饗之義,故更名《安世樂》。班固以《安世》出于《房中》,合前后二名題為《安世房中樂》。
蕭先生指出《郊祀歌》雖用之祖廟,但與《安世房中歌》之異在于其還可用以祭祀天神地祇,是為郊樂。而自《房中歌》迄《郊祀歌》期間數(shù)十載,執(zhí)筆者仿效前規(guī),大衍七言?!捌哐愿柙?,植根于《楚辭》,萌芽于唐山夫人之《安世房中歌》,而發(fā)榮滋長于司馬相如等所作之《郊祀歌》?!盵5]是為《郊祀歌》于七言發(fā)展過程中承前啟后之地位價值。
《鐃歌》為北狄西域之新聲,既非雅樂亦非楚聲。雖屬頌詩,但從其文字本身而言與《安世》《郊祀》二歌全然不同,不似此二歌艱深古奧。現(xiàn)存十八曲中皆為長短句且多近于風謠雜曲,在詩體上自成一派,蕭先生認為詩歌之有雜言是始于漢《鐃歌》,前此詩歌未嘗有其格調(diào)體裁?!剁t歌》在西漢用途廣泛,內(nèi)容亦雜。蕭先生就其內(nèi)容分為紀巡幸者、表祥瑞者、記武功者、敘戰(zhàn)陣者、寫愛情者五類并舉例疏證。從蕭先生對兩漢貴族樂府的再細化分類中亦可見其多維度的文學視角。
兩漢民間樂府“論文論兩漢民間樂府,謂班固著《漢書》,闕然不錄一字,至沈約《宋書·樂志》始稍稍收入正史,能發(fā)此論,其重在民間樂府,真有識之言?!盵6]這是黃節(jié)先生對蕭滌非將前人所忽略的民間樂府分類出來進行系統(tǒng)敘述的贊許。兩漢時期,民間樂府作品地位低下,仕宦之士囿于謬見,以論朝堂政事為雅,以論百姓家常為鄭,故散佚之作蓋亦多矣。而蕭先生指出孔子定詩尚且以《國風》為多,兩漢民間樂府足可反映當時各方民情政情,兼?zhèn)湮膶W價值與史學價值,于兩漢而言其地位價值如同《詩》《騷》之于周、楚,乃真知灼見。
西漢有民間樂府可見班書,蕭先生通過對史書所錄西漢歌詩篇目進行考證后,能確認為西漢民間樂府者寥寥數(shù)首,分別是:《江南》《薤露》(相和曲)、《蒿里》《雞鳴》(相和曲)、《烏生八九子》《董逃行》(清調(diào)曲)、《平陵東》。
蕭先生指出東漢采詩與西漢微有差別,不為音樂,純粹出于政治目的。如蕭先生所引《漢書·韓延壽傳》中“人人問以謠俗,民所疾苦?!币约啊逗鬂h書·循吏列傳》中“廣求民瘼,觀納風謠,故能內(nèi)外匪懈,百姓寬息”等可為佐證。蕭先生為方便讀者觀覽就其性質(zhì)將東漢文人樂府分為四類:①幻想之類,多為游仙之作、神仙迂怪之文。②說理之類,多言安身立命之道,不出儒家道家思想,含點化教訓意味。③抒情之類,皆為言說摯情之作。④敘事之類,多為敘述當時社會客觀現(xiàn)實。
以上為蕭先生對兩漢民間樂府的分類概述,凡兩漢之政教風俗以及思想道德都可從蕭先生的分類中窺其梗概,得其要旨。
東漢文人樂府蕭先生指出西漢文人襲用民間樂府之五言體并作詩者唯有班婕妤一人,其作《怨歌行》為文人擬作民間樂府之始祖。而至東漢才作者輩出,文人樂府盛行,所以蕭先生為明一時之風氣只稱東漢文人樂府而不稱兩漢文人樂府。文人樂府為因襲民間而來且形式多為五言,蕭先生列出有繁欽《定情詩》(雜曲)、諸葛亮《梁甫曲》(楚調(diào)曲)、無名氏《孔雀東南飛》等十篇。蕭先生在《漢魏六朝樂府文學史》中對六朝樂府皆進行分類詳敘,以補一般概論及史傳所不能及,也免去后人初學翻檢之勞。
蕭先生的兒子蕭光乾曾回憶寫道:“嚴謹認真。這是父親在教學、科研及其行事上的一貫作風。沒有把握的東西,他從不發(fā)表;要發(fā)表的總要有點新意;對于已發(fā)表的,如無足夠證據(jù)推翻,也絕不輕易改變?!盵7]蕭先生的導師黃節(jié)更是高度評價道:“知變遷,有史實;知體制,有文學;知事實,有辨別;知大義,有感慨,此非容易之才?!盵8]本文立足于蕭先生的著作,通過文獻研究法和個案研究法將他注重考據(jù)的治學方法以及多維度的文學視角展現(xiàn)出來,以期對蕭滌非的古代文學研究有更為系統(tǒng)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