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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春花兒開

    2021-01-13 05:16:25王威
    星火·中短篇小說 2021年1期
    關鍵詞:萬福磁帶閣樓

    王威,山東諸城人。中國作協會員。小說發(fā)表于《鐘山》《上海文學》《北京文學》《山花》《中國作家》等刊,入選各種文學選本選刊。出版小說集《幸福的巧克力》、長篇小說《遠處傳來誰的歌聲》。

    自從搬來跟海棠合租,麥小芒起夜就沒摘過眼罩,一路迷迷瞪瞪地去,再一路迷迷瞪瞪地回。今晚她剛走出臥室門口,忽然心里一驚,她感覺黑暗中有雙眼睛在盯著她。

    海棠不在家,昨天由學校組織到威海搞社會調查去了?,F在這個二室一廳的房子里就她自己。也許白天不該動閣樓上的東西,畢竟那是人家的地盤。昨天海棠走時鄭重其事地跟她說,不要上閣樓,否則引下什么東西來,后果自負。如果說麥小芒從什么時候開始想上閣樓的話,那就是從這句話開始的。現在麥小芒強烈想念芭莎美發(fā)店的集體宿舍,那里雖然環(huán)境差點,可是住在里面不會疑神疑鬼地害怕啊。

    再說白天她上閣樓只是用那臺老舊的雙卡錄音機,聽了一盤落滿灰塵的磁帶。而且那盤磁帶除了哧啦哧啦的聲音,其他什么響聲也沒有。

    麥小芒整個身子是倒退著跌進臥室的,她從枕頭下摸出手機。電話撥通了,海棠睡意朦朧地說,誰啊。麥小芒撤掉眼罩小聲說,我。撤掉眼罩眼前依舊一片黑,麥小芒不敢開燈,她覺得周圍有無數只眼睛在窺視她。海棠說,大半夜不睡覺你發(fā)神經??!麥小芒說,家里,家里……麥小芒這才發(fā)現,自己居然找不到合適的語句來敘述此刻。外面客廳里依舊靜悄悄的,什么事也沒有。家里進賊了找警察,進鬼了找鐘馗,大半夜的你找我管個屁用。海棠洪亮的罵聲像一輪太陽,忽然把這個黑夜照亮了,恐懼的觸角在一寸寸縮短。麥小芒也覺得好笑起來,大半夜的可不就是發(fā)神經嘛。她伸手打開床頭燈,屋子里明如白晝。你啥時回來?。葵溞∶⒙牭阶约旱穆曇艋謴土苏H说恼Z調,她為此高興。海棠說回什么回,剛出來還沒開始呢。沒等麥小芒接話,手機里傳來一片忙音。海棠掛斷了電話。

    接下來的時間,麥小芒把屋子里的燈全部打開了,包括通往閣樓的樓梯燈。半夜三更明晃晃的屋子讓她想起老家的大年夜。那個時候,母親會把廢品收購站所有的燈都打開,堂前供上祖宗牌位,方桌上擺滿雞鴨魚肉,點燃的黃香在香爐里卷著長長的香灰,空氣中飄蕩著燃紙錢的氣味。也只有這幾天,收購站是整潔和安靜的。麥小芒曾經把供桌上的雞吃掉一條腿,再用一片豆腐虛張聲勢地蓋起來。母親沒有打她,甚至連個高聲都沒有,只是把雞端走了。這些都在麥小芒預料之中,過年這幾天,母親從來不高聲說話,更別說罵人了。麥小芒會覺得很無聊。

    想到這些,麥小芒有些傷感,她很久沒有回老家了。自從來省城后,她徹底斷掉了跟老家的聯系。麥小芒在財經大學旁邊的芭莎美發(fā)店做洗頭工,店里管吃管住,一個月兩千八。麥小芒不喜歡住集體宿舍,那里飄蕩著一股大桶裝洗發(fā)液的味道,即使在夢里也提醒她洗頭工的身份。

    剛搬來時,她興奮地問海棠,要不要把搬家的消息告訴謝耳朵?海棠說,怎么告訴?說著瞥了她一眼。麥小芒沮喪起來。是呀,怎么對謝耳朵說?難道說,哎呀,我不住學校的宿舍了,我搬來跟海棠合租來了。跟謝耳朵撒謊這件事,是麥小芒心尖上的一根刺,想起來就發(fā)疼。天知道她那時為什么不跟謝耳朵說實話,非要說自己在財經大學讀會計。其實,當時剛說完麥小芒就后悔了,她想告訴謝耳朵,不不,在財經大學讀會計的是海棠,自己是財經大學旁邊芭莎美發(fā)店的洗頭工。自己讀書不行,給人洗頭按摩倒是經常得到表揚,她跟海棠就是這么相識相好的??僧斔煌犷^看到謝耳朵驚喜的目光時,又加上一句,讀大三了。說著麥小芒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記耳光!

    這是麥小芒跟謝耳朵去年第一次見面的情景,當時他們在火車上的座位相鄰。謝耳朵告訴麥小芒,他在省城的舜王路交警中隊干交警,天天日曬雨淋的,你看頭發(fā)都熬白了。謝耳朵指著鬢角給麥小芒看。麥小芒看著謝耳朵干凈清爽的短發(fā),笑得不行,伸手給他把頭發(fā)搞亂了,毛孩子說什么熬白了頭。當麥小芒的手從謝耳朵頭上拿下來時,兩人的眼神碰到一塊去了。

    今晚麥小芒想給謝耳朵打個電話,坐在這么干凈明亮的屋子里,哪怕聽聽他的呼吸聲也會很美好??蓧ι系碾娮颖盹@示現在是凌晨兩點半。麥小芒戀戀不舍地把電話放回桌上。她抬頭又看了一眼閣樓。

    麥小芒一直想不通,自己為什么又一次上閣樓??吹阶约旱哪_印落在樓梯的灰塵中,麥小芒想起老家那個炙熱的午后,和被自己拽了一地的磁帶芯。

    閣樓上的東西不多,除了幾個笨重的大箱子,就是地板上的錄音機和幾盤零散的磁帶。麥小芒盤腿坐在錄音機前,把白天沒聽過的另一盤磁帶放進去。哧啦哧啦聲又一次響起,可以預見,這盤磁帶跟上一盤的命運是一樣的空白。麥小芒拿起第三盤磁帶時,心跳加快了。因為有人在上面用綠顏色的筆歪歪扭扭寫著“迎春花兒開”。

    這盤磁帶沒有辜負麥小芒的期待,先是例行哧啦了幾聲,然后一個孩子清脆的咳嗽聲憑空冒出來。這聲咳嗽把麥小芒嚇了一跳,那雙眼睛又從她的腦海里迅速升起。她四下望了望。接下來孩子在錄音機里咳了很長時間,似乎要把心肺咳出來。

    “迎春花兒開,美麗又芬芳,迎春花兒開放人人愛呀,迎春花兒開放幸福來?!卑殡S著孩子的咳嗽,有個女人在里面開始唱歌。歌聲歡快甘甜,像太陽底下融化的糖,在滿屋子的灰塵中流淌。

    麥小芒看著這個年輕女人抱著孩子在這套兩室一廳的屋子里邊搖晃邊唱歌。她快速眨巴眼睛,幻覺消失了,只剩下磁帶嘶啞的哧啦聲。麥小芒興奮起來,懼怕讓她更不舍得離開。會是唱歌的女人把房子租給海棠的嗎?沒等麥小芒想明白,錄音機里傳出清脆的器皿破碎聲……女人的歌聲再也沒有出現。

    明亮的燈光下,麥小芒在閣樓上睡著了。蜷縮在錄音機前的地板上,麥小芒回到了十三歲。炎熱的午后,坐在父母房間的水泥地上,她從磁帶盒里往外拽磁帶芯,嗤嗤嗤聲蕩漾在耳邊。父母去了哪里?在夢中,麥小芒問十三歲的自己。十三歲的麥小芒顯然沉浸在拽磁帶芯的痛快當中,忘記了父母。她揮揮手讓麥小芒閉嘴,她說,去他媽的!麥小芒就是從十三歲開始學會罵人的。這一年陪她長大的姥姥去世了。磁帶是姥姥發(fā)喪時用的,里面很熱鬧,有呂劇,有流行歌曲,反正怎么熱鬧怎么來,把姥姥的去世變成了一件令人開心的事……麥小芒手中的磁帶芯似乎永遠也拽不完,她只好醒了。醒來的麥小芒發(fā)現天大亮了。

    等紅燈的時候,麥小芒的單車和陸寶珍的豆腐三輪車站成了一排。她看到陸寶珍亂糟糟的頭發(fā)里,別著一枚嫩黃色發(fā)卡。

    陸寶珍正焦灼地盯著紅燈,以前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是她老公蔣萬福往富豪大酒店送三屜豆腐,已經連續(xù)三年了。最近這段時間才變成她送。如果讓十甲農貿市場的人劃分她家人的重要性,毋庸置疑,陸寶珍和她的豆腐車是家中的頂梁柱,抽掉這個頂梁柱家就會坍塌。如果讓陸寶珍劃分,她會把上初中的雙胞胎兒子蔣出息和蔣大學劃為家里的頂梁柱,沒有他們,她還掙扎個什么勁?如果讓婆婆蔣嫲嫲劃分,她也會把陸寶珍劃分到頂梁柱行列。她很清楚,天生斜視還有哮喘的兒子能找到這么一個全毛全翅的媳婦是多么幸運和萬福。雖然這個媳婦像一節(jié)爆竹,不定什么時候就爆開,把周圍炸個焦糊。

    遙想當年,她跟蔣萬福相親時,是個多么溫柔的姑娘啊,看到蔣嬤嬤端詳她,還會臉紅。誰知道結婚的大紅爆竹皮還沒褪色呢,她就變成了一節(jié)爆竹。這節(jié)爆竹第一次炸響是結婚后半個月左右。那時蔣家這一片的老房子要拆遷,由于之前沒有談好條件,整條巷子的住戶都互相鼓勁不搬。可當推土機轔轔開到巷口時,巷子里忽然變得空蕩起來。蔣嬤嬤和蔣萬福徹底慌了,看著門口林立的推土機,他們嚇得臉煞白不知該如何應對。

    陸寶珍穿著結婚新買的紅色套裙,手拎一桶菜油出來了。她把蔣嬤嬤和蔣萬福擋在身后,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那桶菜油一路閃著金燦燦的光芒澆到了司機身上。她陸寶珍同意嫁給蔣萬福,這棟房子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否則她雖然是個鄉(xiāng)下窮人,可也用不著嫁個斜視加哮喘的男人??!如今這個推土機要把她全部的夢想和希望推倒,她絕不會答應!陸寶珍掏出打火機就按!司機劈頭蓋臉都是菜油,看到火機中躥出的火苗,怪叫著開車就跑,清亮的菜油順著推土機滴答了一路。

    打那以后,陸寶珍出名了。出名的陸寶珍乘勝追擊,他們家的拆遷房于是比鄰居家多了五個平米。寡居多年的蔣嬤嬤從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臉就跟蒸開了花的紅糖饅頭一樣,咧嘴笑了很久。隨著雙胞胎兒子的降生,陸寶珍更加把自己打磨成了一把鋒利的寶劍,刺來刺去,為蔣家刺出了一片安身之地。

    雖然干凈明亮的回遷房分到手了,可陸寶珍帶領全家并沒有在里面住多久,就搬回了郊區(qū)租賃的四間破舊的豆腐坊。十甲農貿市場賣涼粉的大媽笑話她是丫頭命,有福不會享。她沒有跟以前那樣懟回去,只是冷笑了兩聲。凌晨一點她跟蔣萬福先后起來做豆腐,天亮后,他們倆在巷子口分道揚鑣。蔣萬福騎著三輪車拉著三屜豆腐往市里的富豪大酒店送,而她則騎著三輪車拉著五屜豆腐去十甲農貿市場賣。

    過了年倒春寒,蔣萬福的哮喘病犯得厲害,不能再騎車送豆腐了。陸寶珍只能一早先去富豪大酒店送豆腐,再轉頭馱著余下的豆腐去菜市場,時間一點不敢耽擱。

    這些都是陸寶珍出事后,有記者來家里采訪,一人一口湊起來的材料。據說有記者去陸寶珍的鄉(xiāng)下老家做過采訪,問她是不是一直是節(jié)爆竹?炸過周圍的人沒有?老家的左鄰右舍就很疑惑,咋去省城就變成爆竹了呢?

    麥小芒上班要按指紋。今早她剛按下指紋,上班時間就到了。頂著一頭白毛的店長朝她伸了伸大拇指。一整天,麥小芒都在想閣樓上的磁帶,間或也會想那雙眼睛。

    姥姥去世后,上初中的麥小芒被父母從鎮(zhèn)上接回了縣城的收購站。那時的麥小芒還是個活潑上進的好學生??粗K亂到無處下腳的收購站她問父母,為啥要接她回來?她可以一個人住姥姥家。父母就像沒聽見一樣,轉身收廢品去了。父母的廢品收購站已經開了十多年,麥小芒知道家里有錢,因為她翻騰出過一摞存折,哪一張存折上面的零都很長??墒歉改竻s老是一副乞丐的打扮,對于吃穿住毫不在乎。麥小芒問他們,你們掙了錢干嘛?就為了收一輩子破爛?父母奇怪地看著她,就像看一只不知感恩的猴子。

    麥小芒報仇一樣拼命花他們的錢,拼命跟新學校里那些叫她破爛王的同學打架。當這些架取得顯著效果時,她已然變成了沒人敢靠近的太妹,身后跟著一群紋身吸煙嫩胳膊嫩腿的男孩女孩。

    初中畢業(yè)的那個夏天,她帶著這群紋身吸煙嫩胳膊嫩腿的男孩女孩把舍友打了,不光打了,還給人家剃了個亂七八糟的頭。至于因為什么,她早就想不起來。反正父母賠了很大一筆錢才擺平這件事。在收購站那個骯臟的院子里,一個接一個的雷在頭頂炸得脆響,暴雨還沒有下下來。父親舉著一把生銹的長刀,讓她跪下。麥小芒不慌不忙從腰里抽出軟鞭,冷笑著說,麥六月,你動我個試試!那個叫麥六月的父親臉唰地變白了。當銅錢大的雨點劈頭砸下來時,他讓開一條道,哆嗦著嘴唇說,滾!麥小芒從此就沒有了家。

    遇見謝耳朵以后,聽他給自己朗誦詩歌,看他用修長的手指撥弄吉他,或者兩人什么也不干,只是那么安靜地坐著,麥小芒就會為以前那些出格的行為感到羞愧。如果一切重來,她希望自己是個上進的好學生。

    在店里吃中午飯時,謝耳朵打來電話,問她下午有課嗎?他媽媽出差路過這里,想見見她。麥小芒迷頓一會兒,才想起她在謝耳朵那里是財經大學的學生,不是芭莎的洗頭工。她慌亂地說,下午不行……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吧。說完,不等謝耳朵說話,她就掛斷了電話。掛斷電話以后,她發(fā)現手心里全是汗。

    下午不忙的時候,麥小芒讓店長給她理了個短發(fā),像男孩子那種。店長不只給她理了,還給她染了一個很好看的淺棕色。麥小芒朝著鏡子里的短發(fā)女孩笑,指著她說,長得這么好看,謝耳朵是不舍得扔掉你的。鏡中的女孩臉上閃過一絲陰郁。

    下班后,麥小芒回到出租屋仔細地洗漱化妝,為晚上跟謝耳朵的約會做準備。新發(fā)型讓她對鏡中的女孩很不適應,覺得自己正在打扮一個陌生人。用散粉拍臉拍到一半,她停下問鏡中的女孩,這樣騙到什么時候是個頭?鏡中的女孩一半臉是白的,一半臉是紅的。

    麥小芒半白半紅著一張臉,又爬上閣樓打開了錄音機?!坝夯▋洪_,美麗又芬芳,迎春花兒開放人人愛呀,迎春花兒開放幸福來?!敝钡狡髅蟀l(fā)出清脆的破碎聲,麥小芒才慢慢把另外一半紅臉撲上粉。

    幾天不見,謝耳朵不光瘦了,還黑了。麥小芒點了他最愛吃的肚包雞,然后一個勁問他還想吃啥,店里如果沒有她出去買。謝耳朵笑著把她按在座位上,把一個紅包推到她手邊說,這是媽媽今天來留下的,讓我轉交給你。麥小芒仿佛被燙到了,手跳到一邊,抬頭惶惶地看著他。謝耳朵溫柔地拿起她的手,把紅包放進她手心里說,媽媽說,若能娶到你是我們家的福分,你還上這么好的大學。麥小芒的眼淚下來了。她就是從這時萌生了跟謝耳朵攤牌的念頭。不能再裝下去了。看到她哭,謝耳朵急了,小麥,怎么了?怎么了?

    麥小芒看得心驚肉跳,她惶恐地給謝耳朵打電話,可是電話里的電腦語音無情地告訴她,這個男人換號碼了。麥小芒的嗓子發(fā)緊。事情鬧大了。她不想這樣。

    海棠在電話里說,這幾天就回來。這次社會調查讓她受到很大的震動。麥小芒急切地問,啥時候回來?海棠說,快了,快了,等著吧。麥小芒有點語無倫次地說,海棠啊,海棠……我闖禍了。海棠說,是不是上閣樓了?我就知道嚇唬你也是白嚇唬,閣樓上都是房東的東西,人家不讓動!麥小芒不知道該怎么描述這一切,也不知道現在那個女人和豆腐車怎樣了。海棠耐心地聽完后說,拘留七天就放出來了,再說這樣為生活奔命的女人,哪有空去網上東看西看的,放心吧。

    沒等海棠回來,麥小芒的房門就被敲響了。那會麥小芒正在做午飯,她以為是海棠回來了。打開門一看,是個男人,他眼睛高傲地看著門框,兩扇胸脯呼哧呼哧地喘。麥小芒很快明白過來,男人不只有哮喘,眼睛還是斜視。進到屋子里,男人說,房租到期不要續(xù)了,我們要搬回來住。麥小芒不甘心地說,為什么呀?男人揉了揉眼睛,這一揉眼睛,麥小芒看出了端倪,他居然揉出一串眼淚。麥小芒說我們搬還不行嗎?你個大男人哭什么哭。男人說,現在豆腐坊那邊住不得了,記者每天烏泱泱地擠在里面。麥小芒說,為什么會有那么多記者?你就為這個哭?男人又揉下一些眼淚,我為什么不能哭?當初住在這里的時候,我媽我老婆我孩子都在,一大家子,難是難了點,可總歸是全家福啊。哪像現在,我老婆離家出走了,我媽掛上了點滴,孩子們吃不到一口熱飯……男人期期艾艾地哭訴。麥小芒的耳邊響起器皿的破碎聲和男人氣若游絲地喊,bao zhen ……

    男人垂頭哭了很長時間,邊哭邊反復說,豆腐做不成了,這個日子怎么過呀。麥小芒上微博找出視頻,上面的最新消息是,沒人知道陸寶珍去了哪里。從派出所出來后,陸寶珍看到網上鋪天蓋地地怒罵,一聲沒吭從這個城市消失了。

    蔣萬福沉浸在故地重游的悲傷中,眼淚一行接一行地滾落。他哧啦哧啦地訴說陸寶珍這些年的驕橫和不易。最后他近乎瘋狂地喊,你不是很厲害嗎?整日懟天懟地的,咋扔下這個家說走就走了呢?你走了這個家咋辦?你說呀!你說呀!屋子里回蕩著蔣萬福嗡嗡的控訴聲。

    麥小芒說,你會唱《迎春花兒開》嗎?蔣萬福有一瞬間的安靜,他受驚般將身子猛地轉向麥小芒說,你說什么?麥小芒看著蔣萬福斜視著自己身旁的閣樓樓梯,知道他其實正在看自己。

    麥小芒說,我唱首歌你聽吧。

    蔣萬福愣怔了一下,不知該怎么回答麥小芒好。他用手背胡亂抹了兩把臉上的淚水,疲憊地坐在了閣樓樓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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