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蘇琮
幾年前的一個周末,正值盛夏,烈陽凌空,外面樹上的蟬兒沒完沒了地叫著那令我耳朵都起繭的“知了,知了”。我旁邊斑駁掉漆的老電風(fēng)扇“嗡嗡”地轉(zhuǎn)動著扇葉,“慢條斯理”地?fù)u著頭,每晃一下,就“咯吱”一聲,使人不得不擔(dān)心它是不是馬上就會散架。
我被耳邊傳來的噪音擾得心煩意亂,再看看案上堆積的各科作業(yè),心中涌起一股無名怒火,“我不寫了!”我把筆一摔,一把推翻高高壘起的書本,用腳蹬著桌腿,后背抵著吱呀作響的椅子迅速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老電風(fēng)扇似乎也感受到了我此刻的焦躁和暴怒,不再發(fā)出“嗡嗡”聲,連頭也不轉(zhuǎn)了,一動不動,一聲不吭。我再仔細(xì)一看:原來是插頭被碰掉了。此刻的屋里沒有一絲風(fēng),突如其來的燥熱從五臟六腑翻滾而來,化作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額頭流向眼角直至脖頸,又癢又黏,我心中的怒氣在催化下更是升騰起來。我干脆一腳將風(fēng)扇踹倒在地,它與地板重重碰撞,發(fā)出了“哐啷”的響聲,金屬的殼子變了形。我再把窗戶推開,對著樹上的蟬兒發(fā)出憎惡的咆哮。
蟬終于噤聲了,心中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我仿佛耗盡全身的力氣,一屁股跌坐在地。正在這時,門被悄悄地推開了,現(xiàn)出一副蒼老而慈祥的面容。
“孫兒啊,怎么了?”外婆望了望一地狼籍,慢慢走進(jìn)我,再小心翼翼地輕輕撫摸著我的頭。我不耐煩地躲避著,并一把推開她的手: “不用你管!”外婆一下子愣住了,手收在半空。“快走!”我大吼一聲。外婆把手慢慢地放了下來,搓捻著衣角,緩緩點頭:“好,好……”她轉(zhuǎn)過身去,一步一步挪到了門邊,在關(guān)門之前,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
那是怎樣的眼神??!包含著不解、擔(dān)憂、失落等諸多情緒,一股酸澀與愧疚之感從心底蔓延開來?;叵胫巴馄排c我相處的點點滴滴,再想到剛才我的所作所為,我不禁潸然淚下?!爸?,知了”,蟬聲重新響起,仿佛在嘲笑著我的失態(tài)……
愿天下有情人啊,都能呵護(hù)那寶貴的、生活中點滴的親情,不要等傷害了或者失去了才知道要愧疚和珍惜!
畢竟,“People who have families are truely lucky.”
指導(dǎo)老師:璩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