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生物“賤賣”資產(chǎn)鬧劇：疫苗股高處不勝寒

薛宇

12月4日晚，沃森生物（300142.SZ）發(fā)布公告稱，擬以11.41億元向淄博韻澤、永修觀由轉(zhuǎn)讓所持有的上海澤潤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下稱“上海澤潤”）32.60%股權。交易完成后，上市公司直接持有上海澤潤的股權比例將由65.1429%下降至28.50%，上海澤潤將不再是上市公司的控股子公司。雖然在強烈的質(zhì)疑聲中，沃森生物立即將這一交易按下了暫停鍵，但是公司股價在12月7日開盤后依然一路暴跌，最終跌停，收于36.53元。

投資者對沃森生物出售上海澤潤事項反應激烈，除了將HPV疫苗概念賣掉外，更為重要的是，市場認為上海澤潤的估值過于“便宜”。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年初以來，疫苗股股價上升明顯，多只疫苗股市盈率達百倍以上。如果未來市場預期難以轉(zhuǎn)化為實際業(yè)績，疫苗股偏高的估值將如何消化？

沃森生物轉(zhuǎn)讓風波

上海澤潤是沃森生物重要子公司之一，雖然截至目前仍未盈利，但其在研的HPV疫苗預期將成為公司新的盈利增長點，目前其研發(fā)的二價HPV疫苗已處于申報生產(chǎn)批件階段，預計于2022年上市銷售;其九價HPV疫苗處于臨床一期試驗階段，預計于2026年上市銷售。

根據(jù)評估報告，評估機構(gòu)對上海澤潤的評估采用收益法評估結(jié)論。經(jīng)收益法評估，上海澤潤在評估基準日2020年6月30日的股東全部權益價值為34.96億元，增值額28.75億元，增值率462.55%。

在電話會議中，投資者對于公司這一決議反應激烈，提出一系列質(zhì)疑：上海澤潤的二價HPV疫苗即將問世，為何決定此時將其賣掉？更為關鍵的是，為何賣的這么便宜？是否涉及利益輸送？在投資者的重重質(zhì)疑下，交易所也火速發(fā)來問詢函。

在同行萬泰生物市值近800億元的情況下，上海澤潤僅估值35億元，兩相對比下上海澤潤賣的似乎太“便宜”了。不過，此次轉(zhuǎn)讓風波也讓投資者的目光轉(zhuǎn)移到疫苗股估值問題探討上。

疫苗股市值不斷膨脹

在新冠疫情下，新冠疫苗的研發(fā)無疑使得疫苗股成為市場關注的焦點，相應疫苗概念上市公司市值也不斷膨脹。

Wind顯示，12月7日，A股疫苗指數(shù)（8841313.WI）收于2693.64點，雖然較8月4日4047.76點的歷史最高收盤價有所降低，但年初至今漲幅依然高達98.65%，近一年漲幅達113.97%，遠遠高于所有滬深市場核心指數(shù)。

具體而言，除2020年新上市的康華生物、萬泰生物和康希諾-U以外，疫苗指數(shù)中的其他成分股年初至今漲幅從高到低依次為西藏藥業(yè)、智飛生物、未名醫(yī)藥、復星醫(yī)藥、康泰生物、天壇生物、長春高新、華蘭生物、遼寧成大、沃森生物、華北制藥，漲幅分別為192.71%、182.67%、148.62%、104.74%、83.21%、82.62%、73.54%、68.44%、52.80%、12.65%、7.01%。

與此相應，疫苗概念板塊截至12月7日收盤總市值高達1.11萬億元，相對于年初的總市值0.47萬億元已有大幅上升。即便剔除在2020年新上市公司的市值，疫苗概念板塊的總市值相較于年初漲幅也接近100%，幾乎翻了一番。

2020年新上市的疫苗股中，萬泰生物股價上漲最快，且目前市值最高。萬泰生物于4月29日上市，發(fā)行價格為8.75元/股，發(fā)行市盈率為22.98倍，上市以來，萬泰生物股價一路上漲，最高達到296.80元，12月7日的收盤價也有188.20元，上市以來股價累計漲幅已達到2050.86%，市值也由發(fā)行首日的54.63億元膨脹至816.04億元;康華生物于6月16日在創(chuàng)業(yè)板上市，發(fā)行價格定為70.37元/股，發(fā)行市盈率為22.99倍，上市以來康華生物股價最高達到996元，12月7日收盤價為472元，股價累計漲幅達570.74%，市值由60.8億元膨脹至283.2億元;康希諾-U于8月13日登陸科創(chuàng)板，發(fā)行價格定為209.71元/股，12月7日收盤價為396.5元，股價累計漲幅達89.07%，12月7日收盤市值為656.71億元。

Wind顯示，疫苗指數(shù)市盈率由年初的42.79倍增至12月7日的67.29倍，上漲57.26%。

從個股來看，市盈率變化最為明顯的是沃森生物，年初其PE（TTM）為46.38倍，而12月7日為123.35倍。

此外，康泰生物年初和12月7日的PE（TTM）分別為115.52倍、190.12倍，天壇生物分別為50.38倍、83.11倍，智飛生物分別為37.34倍、72.64倍，華蘭生物分別為36.70倍、64.19倍，復星醫(yī)藥分別為30.70倍、53.91倍。而2020年新上市的康華生物和萬泰生物，其12月7日PE（TTM）也分別達到64.09倍、148.23倍。

從靜態(tài)市盈率來看也是如此。按照2019年凈利潤計算，截至12月7日沃森生物靜態(tài)市盈率高達397.13倍，萬泰生物靜態(tài)市盈率達390.70倍，康泰生物為190.94倍，未名醫(yī)藥為187.36倍，康華生物為151.70倍，華北制藥為111.70倍，智飛生物為94.61倍，長春高新為88.30倍，天壇生物為87.18倍，華蘭生物為64.21倍，西藏藥業(yè)為51.64倍。

市盈率超過100倍甚至超過300倍，疫苗股估值水平是否偏高？

疫苗股估值偏高？

以可與沃森生物對比的萬泰生物為例。萬泰生物主要產(chǎn)品分為體外診斷類產(chǎn)品和疫苗類產(chǎn)品兩大類。2019年，萬泰生物11.52億元的銷售收入中，83.77%的收入來自于診斷試劑，僅有1.30%的收入（1497萬元）來自于戊肝疫苗，戊肝疫苗為其貢獻的收入十分有限，市場給予萬泰生物較高估值的主要原因在于其HPV疫苗研發(fā)管線。2020年5月，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開始供應市場。

機構(gòu)認為，相比GSK的二價HPV疫苗和默沙東的四價/九價HPV疫苗，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具有一定價格優(yōu)勢。不過，從批簽發(fā)量及其增幅來看，二價HPV疫苗明顯遜色于四價和九價HPV疫苗。

根據(jù)中檢院批簽發(fā)數(shù)據(jù)，2017年二價HPV疫苗和四價HPV疫苗批簽發(fā)量分別為110.7萬只、34.8萬只;2018年二價HPV疫苗、四價HPV疫苗和九價HPV疫苗批簽發(fā)量分別為211.2萬只、380.0萬只、121.6萬只，2019年分別為201萬只、554萬只、332萬只，2020年1-9月批簽發(fā)量分別為213萬只、436.5萬只、459萬只。

相比二價疫苗，四價和九價HPV疫苗可預防HPV病毒種類更多，適用年齡范圍內(nèi)更受青睞。因此，九價HPV疫苗相對而言更具有想象空間。目前，萬泰生物的九價HPV疫苗正處于二期臨床試驗階段，上海澤潤的九價HPV疫苗處于臨床一期試驗階段。不過，即便考慮到未來九價疫苗的上市，萬泰生物和沃森生物目前的估值與原研廠商相比也是明顯偏高。

默沙東是全球范圍內(nèi)目前四價HPV疫苗和九價HPV疫苗的獨家生產(chǎn)廠商。作為對照，默沙東12月7日收盤總市值2087.53億美元，按照2019年凈利潤98.43億美元計算PE只有21.21倍，目前的PE（TTM）僅有18.27倍。而沃森生物和萬泰生物的靜態(tài)市盈率分別為397.13倍、390.70倍，滾動市盈率（未扣非）分別為123.35倍、148.23倍。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智飛生物。智飛生物在A股疫苗類上市公司中市值最高，12月7日總市值2239億元;并且銷售規(guī)模最大，2019年其收入為105.87億元，但其中近90%的收入來自于代理默沙東疫苗產(chǎn)品（即四價/九價HPV疫苗），自主產(chǎn)品貢獻收入不到13%。智飛生物本質(zhì)上是一家疫苗代理商，估值水平卻遠高于真正具有技術含量的原研廠商。按照2019年凈利潤23.66億元計算，目前智飛生物PE高達90倍以上，滾動市盈率也達到72.85倍。

如上所述，疫苗股中康泰生物的滾動市盈率變化較大，年初為115.52倍，12月7日即達到190.12倍，主要原因在于前三季度其業(yè)績并無明顯增長。2020年1-9月，康泰生物收入14.20億元，同比僅增長1.87%;凈利潤4.33億元，同比微增0.58%。實際上，康泰生物2019年起收入已出現(xiàn)下滑趨勢，其原有產(chǎn)品營收增長陷入停滯。受益于新冠疫苗概念，加之13價肺炎球菌結(jié)合疫苗的上市預期，以2019年凈利潤5.75億元計，康泰生物靜態(tài)市盈率高達190.94倍。

回到對沃森生物的討論上來。歷經(jīng)多年的業(yè)績低谷后，沃森生物的股價依然保持堅挺，主要在于市場給以23價肺炎疫苗和13價肺炎結(jié)合疫苗（目前已上市）以及即將問世的HPV疫苗較高的預期，而上海澤潤僅35億元的估值，無疑是打破了投資者對疫苗股估值的認知。

在經(jīng)歷8月初的一波回調(diào)后，疫苗股估值目前來看依然偏高，如果未來市場預期難以轉(zhuǎn)化為實在的業(yè)績，價值勢必逐漸回歸，后續(xù)的接盤方又將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