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廣西·黎淑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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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2歲的柳州市民王萍在一次搬家中偶然發(fā)現(xiàn)丈夫私下買了一套房,追究下去原來是丈夫出軌所為。面對這一切,王萍選擇了讓痛苦埋葬在時間的荒野。最終,王萍的一次寬容換得了一生相伴。讓我們來聽聽她講的這段刻骨銘心的故事吧。
人這一生可以平靜地走到生命的終點,應(yīng)該是種幸福。最怕的是平靜的時候起波瀾,還好,歲月讓我學(xué)會了寬容。
幾十年來,我搬過很多次家。退休那年,因為我想住回老房子,老公阿捷和我一起從兒子為我們買的新房搬了出來。
搬回老房子之前,阿捷讓我請個保潔阿姨打掃房子。我舍不得花錢,瞞著阿捷自己打掃。
這是我們曾經(jīng)住了多年的家,我依然熟悉,很快就打掃完。
家里有個儲物間,里面堆放著一些我們的舊物。之前的租戶素質(zhì)不錯,他們沒有亂翻動,一個個箱子依然整齊地擺在那里。
箱子里裝著什么,我已經(jīng)記不清,但是每打開一個箱子,看到里面的東西,我很快就能判斷是該留還是該扔。直到打開最后一個箱子,看到一個文件袋,我愣住了。
這是一個牛皮紙文件袋,里面裝著一本房屋產(chǎn)權(quán)證和一張照片。產(chǎn)權(quán)證寫的是阿捷的名字,照片卻是一個女人的。
這兩樣?xùn)|西為什么會裝在一起?我居然不知道阿捷有這套房子!一時間,我的心情很復(fù)雜。
我懷疑這套房子是阿捷買給這個女人的,這就意味著房子里住的就是插足我們家庭的那個女人。
我根據(jù)房子的地址找過去,這是一個有十幾年歷史的小區(qū)。按時間推算,阿捷如果真的在外面有情人,大概是在他50歲的時候,可我怎么一點異常也沒感覺到?
我控制著情緒,終于找到了那套房子。
我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懷里抱著一個孩子。我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什么。
見我站在門口不說話,屋里的女人也走了出來,他們是夫妻,是這房子的租戶。我問他們房東的名字,果然就是阿捷。
阿捷的名下多出一套房子,我是不是應(yīng)該高興?且經(jīng)這番實地走訪,房子并不似我想象那樣是阿捷買給別的女人住的。
但我高興不起來。
我把房產(chǎn)證裝回文件袋,拿著那女人的照片看了很久,我不知道該不該和阿捷把這件事說破。
搬家那天,我故意把那個文件袋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但什么也不說。
阿捷看到文件袋,默默地把它收進(jìn)抽屜里。他說事情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改天再跟我細(xì)說?!胺孔邮俏业?,我又沒有損失什么,你不用生氣。如果你要把這套房子改到你的名下,我們明天就去辦手續(xù)?!?/p>
我原本以為阿捷會馬上把事情向我說清楚,但他卻要“改天說”,我反而不知道怎么辦了。
我和阿捷已是老夫老妻,我們之間的感情問題沒必要驚動孩子,我也要面子。
阿捷拖延了很久,一直沒跟我說那張女人照片的事。
2018年中秋節(jié),孩子們提出帶我們一起到郊外民宿過中秋節(jié),阿捷欣然答應(yīng)了,我卻因為有心事,提不起精神來,說我不想去。
孩子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讓阿捷勸我,這正中我的下懷。一旦阿捷求我,自然我就可以要他把照片的事說清楚。
誰知,阿捷的口風(fēng)還是很緊。
“孩子們的一片孝心你不要辜負(fù)了,等過完節(jié),要殺要剮隨便你……”阿捷說。
孩子是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他們的孝心我怎能不懂,我深知,中秋出游我缺席,他們也不會玩得開心。我左思右想,決定還是把事情暫時放一邊,全家開心過好中秋節(jié)。
過完節(jié)返回柳州,我們和孩子各回各家。到家后,安靜下來,阿捷似乎看出我的心仍被那事梗著,便陪我坐在沙發(fā)上,像是給我一個“答案”:“我當(dāng)年是出軌了?!?/p>
聽到他說出的短短幾個字,我頓感五味雜陳,心仿佛被刀割。
照片上的女人叫阿晶,是阿捷當(dāng)年的同事。記得當(dāng)年,阿捷常說起單位新來一個女人,總是和他對著干。那時,我只知道阿捷討厭這個女人,卻不知道這女人就是阿晶。
大約一年后,阿捷突然變了,不再聽到他抱怨這個女同事。后來才知,她調(diào)到別的部門了。我也為阿捷松了口氣,他不用再為這女人煩惱了。此后,阿捷也再沒跟我聊這個女人。
我問:“你們是什么時候好上的?”
阿捷說,是在阿晶還沒換部門的時候,他們整天吵來吵去,不知怎地就產(chǎn)生一種微妙的感情,后來,竟發(fā)展成了情人。
調(diào)部門是阿晶主動提出的,她怕和阿捷離得太近,被同事看出端倪。為了不給阿捷惹麻煩,她后來跳槽了。
房子是阿捷買的,月供也是阿捷付。“我沒想瞞你,那套房子就是買來和阿晶約會的,但她從來沒去過,一次也沒有?!卑⒔菡f,當(dāng)時,他曾要把房子寫在阿晶的名下,但她拒絕了。
我很生氣:“白送一套房子她都不要,有這么傻的女人?”我不相信阿捷的話,認(rèn)為他是美化阿晶。
事實卻是,阿晶真的不要阿捷的房子,因為她自己有兩套房,她根本不缺房子。
我說:“她不缺房子缺男人!”
“她講,除非我離婚娶她。如果沒有辦法娶她,我們就分手?!卑⒔菡f,他和阿晶在一起有將近兩年。因為他不想離婚娶她,于是他們分手了。
阿晶沒有鬧,她知道如果一個男人不想娶她,任由她再怎么逼迫,都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他們的分手是和平的。
阿捷從來沒有想過要和我離婚,他對我和孩子還是在乎的,我突然陷入兩難,不知道該原諒他還是要繼續(xù)追究。
阿捷出軌兩年,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開始,悄無聲息地結(jié)束。按理,阿捷可以把這件事一直瞞下去,他沒有理由露出破綻讓我察覺。難道,他是故意的?
阿捷果然是故意為之。
一本房產(chǎn)證,他隨便放在哪里我都不會找得到,他沒有必要拿回家,還和阿晶的照片放在一起。
“你不怕我知道你出軌會難受?既然你都瞞了這么久,為什么不一直瞞下去,要讓我曉得?”我不解阿捷為什么要在我們平靜的生活里扔下塊石頭。
幾天后,阿捷的體檢報告出來了。他的身體問題不大,但是小毛病不少。那年,我61歲,阿捷已經(jīng)65歲。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了變化,已經(jīng)感覺力不從心。那套房子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存在,總有一天房子的事要曝光。
“如果哪天我住院了,或者講不出話,到時連辯解的機(jī)會都沒有,你會稀里糊涂地瞎想。如果我一直被你恨,我離開也不安心。我就是出軌了兩年,后來和她再也沒有任何瓜葛,這就是我對你的坦白?!?/p>
阿捷認(rèn)為,我發(fā)現(xiàn)那張照片,是上天對他的指示,讓他坦白?!澳莻€箱子裝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發(fā)現(xiàn)照片,但你最后還是發(fā)現(xiàn)了,那我就要坦白,就要表明我的決心?!?/p>
我21歲嫁給阿捷,我們一起走過40年,這40年不是白白在一起的。我們牽手吃過苦,我們?yōu)榱撕⒆悠疵毓ぷ?,為了孩子的成長操碎了心……這些都是我們共同的財富和記憶,誰也搶不走。
我要原諒這個犯過錯卻悔改了的男人嗎?
我自認(rèn)不是一個大度的女人,所以我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平復(fù)了這件事對我的沖擊。一年里,阿捷多次提出要把那套房子轉(zhuǎn)到我的名下,我都拒絕了。
今年,我終于想明白了。我要的是一個相伴相守的伴侶,而不是那套房子,犯過錯的阿捷已經(jīng)不再完美,我又何嘗完美呢?
也許你會說,縱容一次,就會有接下來的100次。這個規(guī)律可能對他人適用,但不適用于我和阿捷,我們之間需要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