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公安機關民警出庭問題的實證研究
——以天津市公安局實證調查為例

徐宏濤

（天津公安警官職業(yè)學院，天津 300382）

關于警察出庭參與訴訟，無論是英美法系還是大陸法系國家已經(jīng)陸續(xù)頒布實施，特別是在英美等國由來已久，警察出庭作證已經(jīng)非常普遍。我國2012年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首次明確規(guī)定了警察出庭制度。從具體的實施情況來看，我國公安機關警察出庭從無到有，逐漸增多。警察出庭參與訴訟，豐富了舉證的手段，增強了舉證的能力和效果。警察出庭義務的履行替代了以往大量“情況說明”的提交，庭審中“被動”或“尷尬”的表現(xiàn)，也促使偵查人員提高取證意識，強化偵查取證的規(guī)范化和科學化，間接提高了辦案質量。這對于推動偵查行為規(guī)范化，提高公安機關執(zhí)法公信力，保護被告人合法權利，促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非常有益。

本文通過天津市公安局有關民警的問卷調查，結合市局刑偵、法制、預審，分局刑偵支隊、法制和派出所民警座談調查，以及與市河東、河北、武清區(qū)法院有關同志的走訪座談，對天津市公安民警參與出庭問題進行了實踐調研。在此基礎上，就公安機關民警出庭問題進行簡要分析，對相關問題提出一些建議，僅供參考。

一、天津市公安機關民警出庭情況調查分析

關于天津市公安機關民警出庭現(xiàn)狀，我們進行了相應的問卷調查。發(fā)放問卷100份，其中司晉督在職培訓民警50份，其他民警50份。涉及市局、分局、派出所三級單位。主要警種包括刑警、治安、法制、禁毒、交警、技偵、社區(qū)民警、巡警、特警、看守所民警、公安醫(yī)院。具體問題調查情況如下：

問題一：近5年有出庭經(jīng)歷民警警種范圍及出庭人次

從參與問卷調查的100名民警反饋的實際情況來看，近5年有過出庭經(jīng)歷的民警為17人次。雖然公安民警參與出庭次數(shù)近幾年有所增多，但比例仍然不高，折合年出庭率僅為3.4%。出庭民警警種主要以治安、法制、交通居多，其中濱海新區(qū)公安局法制部門近5年每年民警出庭50多人次，出庭率10%左右，屬于民警出庭較多的地區(qū)。對于刑訴法第59條規(guī)定的民警出庭的三種主要形式，公安民警出庭主要是以人民法院通知為主。檢察機關提請的情況較少，基本上沒有偵查人員自薦要求出庭的。

問題二：公安民警出庭涉及的主要問題

關于公安機關民警出庭涉及的主要問題，我國刑訴法的規(guī)定主要是：第59條關于證據(jù)收集的合法性，第192條人民警察就其執(zhí)行職務時目擊的犯罪情況作為證人出庭作證，以及鑒定人關于鑒定意見等問題。司法實踐中，警察出庭面對的問題主要涉及以下幾種情況：一是警察在非上班時間目睹了犯罪案件的發(fā)生，事后就其看到的事實向法庭提供證言。二是警察在執(zhí)行公務過程中受傷，從而以受害人或目擊證人身份向法庭提供證言。三是履行職務過程中，警察抓獲犯罪嫌疑人。四是偵查人員制作的勘驗檢查結果、現(xiàn)場筆錄、檢驗鑒定等情況向法庭提供的證言。前兩種情形，警察提供的證言與其身份無關，也就是與普通證人別。后面的情形則不同，與警察身份密切相關。

實際調查情況，主要是涉及民警出警情況、抓獲犯罪嫌疑人經(jīng)過，以及關于鑒定結論、鑒定程序等問題。所占比例分別為59%，18%。其他涉及證據(jù)收集、行政訴訟等少數(shù)情況。另外，從幾個區(qū)人民法院了解的情況來看，民警出庭的案件每年只有2、3起，在刑事案件中所占比例很少。主要涉及民警出警抓捕犯罪嫌疑人等情況說明，還沒有出現(xiàn)因涉及刑訊逼供導致口供合法性的問題。

問題三：民警出庭遇到的主要問題或困難

從民警出庭遇到的問題或困難反映來看，主要是公安實戰(zhàn)工作繁重造成應對出庭困難，法律知識缺乏應對能力不足以及法律關于出庭制度不完善的影響等。所占比例分別為32%、19%、18%。對于基層民警來說，影響出庭工作最大的問題是日常繁多的警務工作，造成民警無暇為出庭應訴進行充分的準備。由于不能對出庭涉及到的案情進行全面梳理準備，事先做好答辯預案，往往倉促上陣，造成出庭應訴工作質量不高，有時出現(xiàn)應對困難，給偵查、公訴工作帶來一定的影響。

問題四：面對警察出庭問題應對改進的措施

關于民警出庭問題，如何促進提高。選擇較多的是B項加強偵查人員關于庭審、出庭作證等方面的學習培訓，提高應對能力和D項增加（警察）出庭物質上、技術上的投入和保障以及A項完善相關法律規(guī)定，明確出庭偵查人員（警察）地位。所占比例分別為39%、28%、21%。除此之外，一些民警關于警察出庭問題提出一些建議，如，協(xié)商進出庭時間、明確民警證言的法律效力、克服出庭心理障礙、讓出庭常態(tài)化等。

從實際調查的結果來看，目前公安機關民警最缺乏的是關于出庭應訴方面的專門學習。民警對于審判程序不熟悉，出庭作證流程了解不細致，使用法言法語不規(guī)范，應對辯護律師提問有些吃力。因此，我們應當及時加強民警出庭工作的業(yè)務培訓學習，盡快提高民警應對出庭問題的能力。

二、公安民警出庭現(xiàn)狀反映出的主要問題

從我們實際的問卷調查以及相關人員的調查座談了解的情況來看，目前公安民警出庭反映出的主要問題是：

（一）民警對出庭工作思想認識不足，存在一定的為難抵觸情緒

警察出庭作證的庭審制度是現(xiàn)代刑事訴訟的趨勢，反映了法治的進步。警察出庭作證有助于非法證據(jù)排除，減少刑訊逼供，保護被告人的合法權利，提高公安機關形象和執(zhí)法公信力。有助于辦案人員提高法律素養(yǎng)，提高民警證據(jù)意識，推動偵查行為規(guī)范化，促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警察出庭作證是公安機關執(zhí)法辦案的延伸，可以對法庭審查證據(jù)起到指引幫助作用。也是配合法庭查明案件事實，推進庭審實質化，提高訴訟效率，保障公開審判的重要舉措。為此，我國《刑事訴訟法》2012年修改后明確規(guī)定了警察出庭制度。但是，從幾年的實際工作來看，公安民警在思想認識上還未能跟上法治的進程。主觀上重視程度不高，存在一些抵觸心理。部分民警思想認識上還停留在只注重負責案件偵查階段工作，對以審判為中心的觀念理解不夠。訴訟意識差，導致民警在庭審中責任缺失。作為維護社會秩序與打擊違法犯罪的主體，民警習慣于自己作為詢問和訊問的主角與發(fā)起者，出庭接受曾經(jīng)被其拘捕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及其辯護人的質證，認為降低身份，有失尊嚴，因此也有抵觸情緒。

此外，我們的一些部門領導對民警出庭問題重視程度不高。在重實體考核而輕程序考核的管理體制下，注重辦案數(shù)量、破案結果等顯現(xiàn)工作成效的指標，沒有將民警出庭工作納入考核內(nèi)容，也造成民警出庭工作積極性不高，面對出庭工作簡單應付了事。

（二）民警工作繁忙，無暇準備，面對出庭缺乏自信

公安民警承擔著打擊違法犯罪、社會維穩(wěn)、巡邏防范、值班出警、社區(qū)管理等多項重要工作職能。特別是基層民警工作繁忙，出庭使辦案人員參與刑事訴訟的時間延長，在警力有限的情況下，難以有充足的時間準備出庭的相關具體工作。無暇進行相關業(yè)務學習，確保出庭的成效，出庭缺少自信。因此，有時公安機關接到法院要求民警出庭通知時，常常和法院進行協(xié)商，盡可能采取書面答復，提交書面相關材料，避免民警實際出庭的應對辦法。例如，筆者于2019年國慶節(jié)期間，到天津市某派出所參加國慶安保工作。在實際工作中了解到的情況是，派出所僅每天的接處警數(shù)平均就有三四十起，多的時候達到上百起。另外每天還有不少治安案件、刑事案件的調查，以及其他日常的警務工作。對于派出所現(xiàn)有民警70多人的有限警力，應對這些日常必備的工作都很緊張，很難再有充足的時間為出庭工作進行準備。

（三）民警實際出庭經(jīng)歷較少，應對能力有待提高

目前警察出庭參與訴訟剛剛開始幾年。出庭意味著辦案人員從幕后走向前臺，一些民警面對出庭無論在心理上技能上，還未能適應從警察到證人的角色轉變。實踐中部分民警在偵查階段證據(jù)意識不強，辦案程序不夠嚴謹，不了解庭審情況，加之應訴心理和語言技巧不足，出庭受到質證時，容易出現(xiàn)失誤。從而影響出庭工作成效，給偵查起訴帶來不利的后果。

1.民警出庭率較低，缺少專門業(yè)務學習培訓，出庭應訴能力不足。實踐中，由于公安機關面對民警出庭的情況較少，對這項工作重視程度不高，所以公安機關對于民警出庭方面的業(yè)務學習培訓也較少。民警缺乏出庭方面的知識儲備，不熟悉庭審程序，缺少應對出庭經(jīng)驗和應訴答問技巧。個別民警在法庭上面對律師提問不知所措，導致回答問題時前后不一，時常出現(xiàn)一些失誤，民警出庭應訴工作能力有待提高。例如，在一起搶劫案件中，警方通過現(xiàn)場勘查發(fā)現(xiàn)并提取到被告人遺留在現(xiàn)場的手印。庭審過程中，被告人的辯護律師圍繞手印的發(fā)現(xiàn)提取情況，想方設法給警方制造難題，提出刁鉆問題。被告人的辯護律師對指紋鑒定結果沒有提出異議，卻詳細追問鑒定程序、鑒定過程方面的問題，甚至鑒定材料來源等。對提取手印用的材料茚三酮的質量、購買廠家進行追問。認為若非指定廠家經(jīng)銷商，則為非法采購，影響鑒定結果。由于民警不了解這么細致的問題，應對經(jīng)驗不足，一時回答不上來，造成證據(jù)的證明力受到影響。

2.警察工作需要的知識一般都與偵查工作緊密聯(lián)系，民警往往重視自己工作涉及到的案件情況，對案情掌握不全面不細致，較少了解法庭庭審方面的知識，應對律師的提問比較吃力。另外，出庭作證主要以語言為基礎，警察使用的習慣性語言與法庭要求不同，語言表達不清楚不規(guī)范，容易被辯方抓住漏洞。有的辯護律師常常仔細尋找公安機關工作中的細微瑕疵，圍繞相關問題展開質詢，造成民警應對的一定困難。例如，在一起毒品案件中，警方在被告人進行毒品交易現(xiàn)場繳獲了一包白色粉末物品，經(jīng)檢驗為冰毒，質量為420克。對于此物證的情況，被告人辯護律師通過仔細閱卷，發(fā)現(xiàn)警方制作的檢驗鑒定報告中存在瑕疵。在檢驗報告中毒品的數(shù)量記述出現(xiàn)矛盾。毒品檢驗前稱重420克，檢驗后報告中還寫著420克。（沒有把檢驗用的幾克檢材減除出去）那么檢驗所需的檢材哪里來？民警面對律師這一并不復雜問題的質詢，一時不知所措，導致關鍵證據(jù)價值受到質疑。（其實民警鎮(zhèn)靜下來，想一想，可以申請重新鑒定即可應對）

（四）關于民警出庭問題，法律法規(guī)缺少落地性的具體規(guī)定

雖然我國刑訴法等法律法規(guī)關于民警出庭問題作了明確的規(guī)定，但是對于警察作證的身份、作證范圍、作證程序以及作證的保障措施與制裁機制等方面的規(guī)定并不清晰。實踐中關于民警出庭問題，缺乏指導實踐工作的落地性具體規(guī)范。目前本市尚無關于民警出庭問題的相關具體規(guī)定，實際工作中面對出庭問題，民警缺乏具體的規(guī)范指導。至今我國一些省市已經(jīng)出臺了地方性的民警出庭問題的相關規(guī)定。例如，2014年9月的《重慶市公安機關民警出庭說明情況與出庭作證暫行規(guī)定》；2015年4月20日，經(jīng)溫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溫州市人民檢察院、溫州市公安局研討，聯(lián)合制定《關于人民警察出庭作證若干問題的會議紀要》；2017年，浙江舟山市中級人民法院與舟山市檢察院和舟山市公安局聯(lián)合出臺了《關于人民警察出庭作證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有鑒于此，為嚴格執(zhí)行刑事訴訟法，準確懲治刑事犯罪，提升刑事案件辦案質量，有關部門可根據(jù)刑法、刑事訴訟法等法律法規(guī)以及相關司法解釋等，借鑒其他省市的先行經(jīng)驗，結合公安實際工作，在充分調研市內(nèi)主城區(qū)、濱海新區(qū)以及其他遠區(qū)具體情況的基礎上，制定關于民警出庭問題具體的可操作的措施，指導提高民警應對出庭問題的能力。

三、提高民警應對出庭問題能力的建議

（一）轉變觀念、強化意識，貫徹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

理念是實踐的先導，從以偵查為中心向以審判為中心轉變的關鍵是理念的轉變。公安機關要克服偵查本位的觀念，要認識到偵查作為刑事訴訟的開端，破案不是偵查工作的終極目標，偵查除了實現(xiàn)自身目的，更要為法庭審判服務。我們要轉變重實體輕程序的觀念，強化實體與程序并重的意識，強化證據(jù)規(guī)范意識。在指導思想上進一步明確警察出庭工作的意義，強化庭審意識，把以審判為中心的理念貫徹到先期的執(zhí)法辦案過程中。

（二）合理考慮民警出庭的必要性，減少民警出庭負擔

警察出庭的程序如何啟動，我國刑訴法規(guī)定的方式為檢察機關提請、法院以職權通知及偵查人員自薦。在司法實踐中，檢察機關和人民法院應當充分考慮到公安工作的實際狀況，特別是民警執(zhí)法任務繁重，警力普遍不足的情況，合理安排好警察出庭的啟動程序。使民警出庭參與訴訟，既有利于查明案情取，提高訴訟效率，預防和制止刑訊逼供，促進審判工作順利進行，又能降低民警因為出庭對公安工作造成的影響，不會對公安工作造成大的困難和干擾。

（三）加強民警出庭業(yè)務學習培訓，提高出庭應對能力

1.做好出庭應訴的準備工作。辦案民警接到出庭通知后，應當全面了解案件的整個過程。了解當事人的詳細情況，特別注意案件證據(jù)收集程序、法庭爭議的重點等方面的具體情況，為此做好充分準備，以便從容面對出庭工作。譬如，可通過辦案記錄回憶再現(xiàn)證據(jù)收集的整個過程；根據(jù)案件相關線索和材料以及檢察院、法院提出的質疑，事先準備好解釋證明或補證的材料；對犯罪嫌疑人供述和辯解以及和其他證據(jù)材料的合法性、關聯(lián)性進行審查；做好面對出庭可能遇到問題的預判和應對方案等工作。

2.加強培訓民警出庭應對能力。為了提高民警出庭參與訴訟的工作能力，我們可以邀請法制等部門出庭較多、經(jīng)驗較豐富的同志，以及審判業(yè)務實踐豐富的法官、律師等人員，給民警進行授課。使民警了解出庭作證的步驟和要求，熟悉辯護方辯解的方式和套路。避免民警出庭應訴時出現(xiàn)的一些語言上、程序上的錯誤。加強出庭民警的法律素養(yǎng)、程序意識、應變能力、語言表達以及法庭禮儀等方面的能力和水平，切實提高民警出庭實踐能力。

3.采用模擬法庭的形式，提高民警出庭應訴能力。模擬法庭是法學教育中的重要教學方法。通過模擬警察出庭作證的過程，使民警參與其中，有助于民警對庭審的認識，了解實踐審判的程序和案件審理方法。提高民警面對質詢的應變能力和辯論技巧，減少出庭的緊張心理，做好庭審的心理準備，從容面對出庭工作。例如，2018年9月24日，永康市公安局在市法院、市檢察院、律師協(xié)助下組織了一次警察出庭作證的實踐演練。模擬法庭在案例上設計了11類瑕疵證據(jù)，同時涉及抓捕民警、勘驗民警、案件主辦民警以不同角色出庭作證。法庭決定讓民警出庭說明偵查取證合法性問題?，F(xiàn)場勘查民警就勘驗案發(fā)現(xiàn)場過程、方法、見證人問題，主辦民警出庭對案件的辨認筆錄、訊問筆錄、證人筆錄存在的問題向法庭作證，并接受控辯雙方的詢問。通過這樣的模擬演練，民警以最直觀、最生動的方式學習了警察出庭作證制度，熟悉了出庭作證流程和應對出庭的技巧，出庭應訴能力會有很大提高。

（四）明確警察出庭身份和權力義務，規(guī)范警察出庭程序

我國刑事訴訟法中有關警察出庭主要規(guī)定了兩種情形。一是第192條第2款規(guī)定的人民警察就其執(zhí)行職務時目擊的犯罪情況作為證人出庭作證；二是第59條第2款提及的在證據(jù)合法性的舉證過程中，由偵查人員出庭說明情況。比較兩種情形可以發(fā)現(xiàn)，都是偵查人員出庭，但是立法卻在出庭職能上作了不同表述，而且還規(guī)定于不同的章節(jié)，顯然是有意為之。第192條第2款規(guī)定的“人民警察就其執(zhí)行職務時目擊的犯罪情況作為證人出庭作證，適用前款規(guī)定”，間接釋明了立法者的態(tài)度，即《刑事訴訟法》第59條第2款出庭說明情況的偵查人員的身份并不是刑事訴訟法中規(guī)定的嚴格意義上的證人，也并非完全適用證人作證的相關規(guī)定。出庭說明情況的偵查人員的身份到底是證人還是單純的情況說明者。如果是前者，偵查人員就要承擔證人應盡的義務，按時出庭，接受控辯雙方的質詢，如實陳述案情等。如果是后者，偵查人員則僅承擔情況說明的義務。但相應的問題也隨之而來，如果偵查人員的出庭僅僅是說明情況，其訴訟角色如何定位？相應的權利和義務又是什么？所做陳述又是哪種法定證據(jù)？這些現(xiàn)實性問題亟待理論上作出回應。目前的刑訴法條文中，并沒有明確地對所謂“出庭說明情況”作出相應權利義務的規(guī)定。因此，應當具體規(guī)范警察出庭程序，明確警察出庭身份和權力義務。此外，還應對警察作證的證據(jù)種類歸屬做出明確的指示規(guī)定。

（五）做好民警出庭的保障工作

完善警察出庭作證保障措施，切實解決民警出庭作證的后顧之憂。目前我國相關法律規(guī)定已有一些出臺，例如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司法部2016年發(fā)布并實施的《關于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意見》第12條規(guī)定：“完善對證人、鑒定人的法庭質證規(guī)則。落實證人、鑒定人、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提高出庭作證率……健全證人保護工作機制，對因作證面臨人身安全等危險的人員依法采取保護措施。建立證人、鑒定人等作證補助專項經(jīng)費劃撥機制，完善強制證人到庭制度。”但是這些法律規(guī)定還不夠完善，缺乏可操作性的具體措施。因此，我們應進一步從公安實際工作考慮，落實好相應的保障制度。比如，給與出庭民警時間上物質上的保障以及一定的經(jīng)濟補償；解決民警因出庭可能影響手頭工作的銜接問題；改革現(xiàn)有的業(yè)績考評體系，將出庭作證納入績效考評指標，提高民警出庭積極性等各種具體措施。

由于我國警察出庭作證制度出臺的時間較短，理論與實踐還不夠完善，因此我們要進一步提高民警對出庭作證的正確認識。從思想觀念、人員素質、物質條件、社會環(huán)境等方面加以改進。增強證據(jù)意識，特別是庭審程序觀念，堅持以審判為中心的原則。從司法實踐中總結經(jīng)驗，努力提高民警應對出庭的業(yè)務能力，促進案件審判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