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將我扶上馬，我輩自當奮力揚鞭砥礪行

◎張玲

聽著筷子兄弟的《父親》，思緒不由飄過歲月，那一幕幕……

打小自己便是個跳脫的性子，也許在那些個并不富裕的日子里父母們覺得日子過得清苦，而我卻毫不受影響一般，年幼時的胡同里，各種雞飛狗跳無不與我這小妮子有關，扇四寶、彈彈珠、過關、翻墻、上樹……每每聽到父親喊我回家吃飯內(nèi)心無比不愿但還得拖著不情不愿的步子往家走，因為父親的眼神太過嚴厲，在我羽翼未豐時我是絕對不敢造次的，當時自己只盼著快快長大，多吃飯多長個兒，長大了就可以離開父母外出闖蕩，看那大千世界，怎一個舒暢了得。

突然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我長大了，我的個頭兒比母親都高，有趕超父親的態(tài)勢，那時的我內(nèi)心無比的幸福。有一天和哥哥出去玩，發(fā)現(xiàn)哥哥們在一起搓麻將，看著他們沉浸其中，一個個或喜或憂的樣子，自己也想玩兒，便央求哥哥教我。在玩兒這件事情上我從來都是靈動的，不多一會兒便學得有模有樣了，玩兒得忘記了要回家，一抬頭已是晚上12點，想想都頭皮發(fā)麻，等待我的將是父親那嚴厲無比的眼神，哥哥迅速拉著我往家跑，回到家父親了解事情始末后一腳踹到了哥哥屁股上，哥哥一個踉蹌，然而他全程都沒有反駁，那時我知道哥哥聽進去父親的教導了，同時我也知道輪到我了，我默默地哭著，頭揚得高高的，仿佛低下頭后我就失去了我骨子里的那份傲骨、那份倔強。然后留給我的卻只是一句語重心長的話語：“你也長大了，吃米吃面你自己掂量”。這句話猶如千斤重向我突然襲來，是啊，我將何去何從？我立志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我想過什么樣子的生活呢？那一刻，玩兒對于我來說再也沒那么重要了，我仿佛被當頭一棒，又仿佛看到有一扇門在為我打開。自那以后，我再沒有插科打諢，仿佛時間不夠用般，埋頭苦學；仿佛生命即將終結(jié)般，發(fā)奮圖強；仿佛再不學自己就會抱憾終身般，頭懸梁錐刺股。自那以后，再不懼怕早起晨讀的痛苦，再不懼怕夜里孤燈的清冷，再不懼怕未知的一切，我只知道：唯有奮力一搏，唯有厚積薄發(fā)，唯有背水一戰(zhàn)方能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理想。

印象里父親就是這般滿眼嚴厲，滿眼語重心長，直到他挽著我的手將我的手交到我家先生的手上那一刻，原來父親的眼中還噙滿了淚水，噙滿了那無盡的愛，看著他那眼角的皺紋，我突然想說，我不想離開父親，不想離開這個家。您的丫頭長大了，在您的諄諄教導下小樹苗沒有長歪，她猶如白楊般，傲然挺立，既有風骨又有風度，不悔當初，不畏前路。

前段時間，父親的棗林大豐收，他像個孩子般給我打電話讓一起去棗林摘棗，看著他一邊摘棗兒，一邊把摘的棗兒給他的寶孫兜兜里裝，一邊著急地問他寶孫：“寶孫，姥爺這棗兒怎么樣？”他寶孫一邊吃著一邊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姥爺這棗真不錯，姥爺最厲害。”父親一聽眉眼一挑，樂得像個孩子，一把抱起他寶孫吧唧一口，讓我給他爺孫倆在棗林里拍照留念，我看著鏡頭里的他，不由紅了眼眶，父親的背沒有以前那么硬挺了，頭發(fā)沒有以前那么黑了?？粗麄z笑得合不攏的嘴，我強忍住淚水。

父親雖年老然風骨不老，父親雖年邁然家風得以傳承，您已將我扶上馬，我輩自當奮力揚鞭砥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