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旦飛
忽然間就安靜下來了,在這個冬天的夜里。蕭瑟的風(fēng)陪伴著慘淡的月光在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里飄蕩,小區(qū)前小溪的流水在昏暗的燈光下不知疲倦地倘佯,那個總能勾起我少年時光回憶的街機也被主人鎖進了黑暗。
又一個老人走了,安詳?shù)孟袷撬拿嫒?,仿佛還在絮叨著他的幸福,只有僵硬的四肢仿佛還在展示他與生俱來的倔強。來來去去,竟然也就那么簡單自然,只有守夜的些許親人似乎還能感受他的慈祥。
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繁忙,輕松的工作之余也全部堆滿了游戲節(jié)目,提起筆沒有靈感,泡杯濃茶也翻閱不了半章心靈雞湯,故做深沉地凝望遠方,早已沒有過去的心境與頓悟,只有照著鏡子時才發(fā)現(xiàn)兩頰已悄悄染上了白霜。
很想給過去的自己打個電話,所以不經(jīng)意間又翻起了那些老舊相片,只有過去的或張揚或深沉、或稚嫩或夸張的痕跡喚醒了點點憂傷,那些留在靈魂深處的哀傷混雜著斑駁的青澀記憶在手指間輕輕跳動,幸福與感動也在褪了色的記憶里輕舞飛揚。才知道原來記憶也曾在這么多的景致中駐足。
于是很想聽一首歌,李宗盛的《給自己的歌》,也很想念曾經(jīng)抱著耳機聽歌的日子,可以在張宇的悲愴里讓眼淚悄悄爬出眼眶,可以在熊天平的凄涼里肆意心碎的感傷,又或者躲在王中平的寂寞里安撫與重溫著那些年少癡狂。
于是會想一如過往,躲在某個角落享受感傷,讓泛濫的哀傷激揚不想麻木的愴然,只是閉上心靈之窗,試著很辛酸的仰天長嘆,只有張大的唇框才知道那呼喊早已在生活的瑣屑里因重復(fù)麻木而沒了聲響。
于是很想給自己添點茶水,只是抓起茶壺才知道沒了開水,想詢問愛人才想起為生活所忙,她已在遠方。才知道原來那些虛無飄渺的愛情早已被擱淺在不知名的港灣,哪怕拾起爬上歲月痕跡的相片,那相片里的愛人也在熟悉里慢慢陌生,在笑顏里漸漸模糊,已想不起曾經(jīng)銘刻的畫面。
決定給自己倒一杯酒,哪怕知道我其實很怕醉酒后的心酸。飲一口酒吧,歲月已經(jīng)看不清過往的模樣,張口抬頭,不知該為誰悲傷,想就著月光下酒,卻有寒風(fēng)不停催促著干杯,想學(xué)詩仙說:對影成三人,舉著杯的眼里已然沒有自己的影子。
感傷的鈴聲響起,驚醒還在昨天的我,稚嫩的童聲響在耳邊,恍然間光陰似箭在眼前穿梭,想感傷昨日棄我如黃花,又感動冬夜里還有血水親情傳遞溫暖。只是,才明白,我已經(jīng)為人父了,二十年恍如南柯一夢,再追憶,也只是往事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