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匣子里上演《天黑別閉眼》

黃山 周琪

2020年7月25日，中國傳媒大學黑匣子劇場里，戲劇影視學院學生自編、自導、自演的話劇《天黑別閉眼》上演了。容納200人的劇場擠得滿滿當當，連過道上都坐滿了同學。這部劇演了兩個小時，沒有一個人中途離場。中國傳媒大學戲劇影視學院的戲劇博導李勝利、王婧兩位老師說：“這部劇是我校近年來，學生自創(chuàng)劇中最成功的！”

編?。翰稍L身邊同學，感知細膩的情感

這部劇取材于同學身邊發(fā)生的兩件真實故事。第一件發(fā)生在去年，幾位同學因一檔辯論節(jié)目《奇葩說》的辯題“結婚要不要門當戶對”，開展了關于愛情、親情的爭論與思考。第二件是有一年在學生食堂，有個女同學鉆食堂規(guī)章制度空子，利用食堂阿姨的同情心騙錢。被騙錢數(shù)額不大，影響卻很大，當時網(wǎng)絡上有許多爭論：有人同情阿姨，有人指責規(guī)章制度不完善，也有人罵騙錢的女孩兒沒良心。

根據(jù)這兩件故事，我們幾位編劇同學策劃編一出話劇：通過描述幾人之間交錯的友情、親情、愛情以及陌生人之間的善良，表現(xiàn)人與人之間情感的復雜，揭示物質的給予僅是外殼，人情的溫馨才是真正的光輝。

這出劇構建了四段交織的人物關系：第一段是情侶間，兩對情侶分別有愛情至上、金錢至上的戀愛觀。

第二段是陌生人間，不認識的人之間因誤會和巧合產(chǎn)生交集，推動故事高潮的進展。

第三段是母子間，母親的疼愛雖不是表現(xiàn)重點，但母親全程出現(xiàn)在舞臺上，雖沒有與兒子直接交流，但表現(xiàn)出一種輕淡卻能做堅實后盾的關懷。

第四段是師生間，學生們或許會犯錯，但只要深究思想根源，就能進行正確引導。

故事需要有一個場景，編織人物之間的矛盾沖突。我們把故事發(fā)生的地點集中在大家熟知的學校食堂。上大學都知道，校園里男女生能經(jīng)常見面的地方，主要有課堂、圖書館和食堂。前兩個地方要聽課和讀書，男女生不容易交流，很難出現(xiàn)摩擦。只有食堂，既能談天說地、放松心情，又容易出現(xiàn)糾葛，甚至擦出愛情火花;能編出劇本中細膩又真摯的臺詞，加上戲化的情節(jié)，更可抓住同學的心。

為了制造戲劇沖突，我們編劇在食堂里采訪，聽吃飯同學怎么說話，看食堂服務人員工作狀態(tài)，猜測偶爾出現(xiàn)的家長來的目的。一次采訪一位有過愛情糾葛的同學，他說和女朋友曾在一片人山人海中，不約而同地錯拉了別人的手，成就了一段可愛的小插曲。編劇就把這個細節(jié)寫進劇情里，增強了戲劇矛盾的曲折。

編劇還在劇本中設計了學生父親老趙和另一位學生母親魚粉阿姨，這兩個角色都有原型人物。老趙的作用是活躍氣氛，推進劇情，交代重要限制條件，而魚粉阿姨則代表了母親般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善意。

臺詞風格我們基于方言與普通話進行初步建構。比如劇中老趙幽默的東北方言，既起到了活躍氣氛的作用，又傳遞出與堅持說普通話兒子間的意志沖突。這源于我們力求每句臺詞不只傳達信息，出現(xiàn)沖突點也不只局限于表面意思，而是把功夫下到挖掘人物內(nèi)在沖突中。比如以兩位女生爭搶最后一碗魚粉為中介，傳遞出戀愛甜蜜期女生和冷戰(zhàn)期女生的不同心理狀態(tài)，明面上是為了一碗魚粉，實際是在互相抨擊對方的愛情觀。

再比如劇中的三對學生情侶各代表戀愛中三個階段：甜蜜期、冷戰(zhàn)期、平淡期。我們把著重點放在他們戀愛中的情感影響，各自的相處模式引發(fā)人物間交鋒，自然而然帶來不同的趣味。同樣是食堂買飯，甜蜜期的情侶目標明確，早已想好今日一起吃什么菜、喝什么湯，而冷戰(zhàn)期的情侶仿佛陌生人，平淡期的情侶就看見什么拿什么，吃什么都行。

這部劇創(chuàng)作了四個月拿出初稿，交給王婧老師和同班同學提意見。王老師說，這出戲有故事，但缺乏高潮，劇情起伏不夠。有的同學說，人物對話不生動，其中兩個人物形象也比較相似。編劇又改，總計修改了六版。

導演：挑戰(zhàn)黑匣子舞臺種種困難

排練是在今年暑季學期中進行的，學校提供了黑匣子劇場。

為了使演員更輕松的排練，我們前期選擇在表演教室里磨合劇本，一起圍讀劇本，揣摩人物性格及關系。早午晚三餐皆是演職人員一起在食堂就餐，一同學習如何真實又戲劇化的表演。期間編劇和導演對每位演員都進行了面談，聽取演員的真實想法，群策群力地進行創(chuàng)作。

到了黑匣子劇場后，在真實的舞臺上，演員們開始些許緊張，與燈光、音樂的磨合出現(xiàn)了問題。由于硬件條件限制，原本想出現(xiàn)燈光的地方給不到聚光，所以演員、導演和燈光多次實驗，反復調(diào)整道具放置，最終確定了一個能完美突出主要演員的位置。為此又修改了串場道具同學的走位。

中間也發(fā)現(xiàn)劇本邏輯出問題，反復修改也改不好，排練也到了瓶頸期。王婧老師發(fā)現(xiàn)我們有些泄氣，便叫停了排練，對大家進行疏導與鼓勵，她在生病的狀態(tài)下陪著我們排練。大家被老師的辛苦打動，對黑匣子舞臺的種種困難發(fā)起挑戰(zhàn)。

導演緊盯表演狀態(tài)，安排每個演員的走位，不斷調(diào)整劇本節(jié)奏。劇中有一小段戲，導演認為純對話太拖節(jié)奏，而直接跳過又顯得倉促，索性大膽采用了歌舞片段來打破表演節(jié)奏。在選歌排舞方面，導演查詢了很多資料，推敲優(yōu)秀戲劇如何使用此法;演員、編劇也幫著出謀劃策，嘗試各種音樂及舞蹈風格。最終選擇了一段詼諧可愛的歌曲《我希望在你的Fendi里》，并根據(jù)節(jié)奏進行了原創(chuàng)排舞。這段舞蹈出現(xiàn)在全劇前三分之一位置，此時人物出場較少，基本對話集中在一對情侶之間。加入歌舞既能引入新人物又能體現(xiàn)出人物性格，一下子讓第二對情侶的出場變得與眾不同?，F(xiàn)場贏得一片掌聲，很多同學表示對那段舞蹈印象深刻。舞美方面，導演也做了比較大的調(diào)整，反復試驗道具如何擺放。因為劇中涉及停電全黑片段，燈光調(diào)度和演員表演的配合就尤為重要。導演反復修改燈光位置，演員表演最終效果沒有辜負導演的用心。

演員：“集體咀嚼”克服上臺緊張感

臺詞是演員表演的“槍桿子”。幾位演員都鉆進自己的角色揣摩臺詞。劇中老趙對臺詞進行了很多方言化改編，用東北話說出來的臺詞既突出人物特色，也使表演更加生動有趣。演員每天與編劇交流本角色的心理狀態(tài)，細致到每個動作的動機等。編劇根據(jù)演員提出的問題，又對原型人物進行多次采訪，修改的臺詞，既貼合人物形象又符合演員表演風格。

正式演出越來越近，宣傳海報還沒來得及制作，劇照也沒拍。無奈下我們只能削減一場排練補救。同班同學聽說了紛紛幫忙。湊巧一位同學在一次彩排中為我們拍攝了大量照片，另一位也主動幫著設計海報，騰出我們的時間繼續(xù)排練。

有個非常搞笑的小插曲。劇中的魚粉阿姨需要個圍裙，一位演員根據(jù)魚粉阿姨的搞笑人物性格，提供了自己收藏的另類版《美少女戰(zhàn)士》圍裙，引得不少同學在彩排結束后，紛紛借它拍照。編劇趕緊說：“這是我們的秘密武器，正式演出前不能po出去！”

演出那天，戲美專業(yè)同學負責演員化妝。女演員擔心累倒戲美同學，自己進行化妝打底。男演員則是洗干凈臉，表情“猙獰”地進行人生第一次化妝體驗。為了緩解上臺前的緊張，大家不約而同帶來了小零食，因不方便帶進劇場便全堆在后臺門口，一群人蹲在后臺入口外進行集體咀嚼活動，劇場工作人員還來叮囑說別吃太多再齁著，一會兒上臺說不出話。演員們更緊張了，又開始新的一波旋風式吸入零食。

編劇吃零食時靈光閃現(xiàn)，臨時決定更改一段臺詞，跟那位演員溝通后，演員也覺著改后更好。但其他演員聽到這個消息都愣住了，認為臨場改詞，演戲大忌。這時臺上主持人已經(jīng)開始對我們的劇進行介紹，演員們赴死一般硬著頭皮上了臺。出人意外的是，更改臺詞的演員非常完美的表演，成了這個劇的亮點之一。

責任編輯：王新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