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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炊煙起

      2020-11-25 14:08:57王光龍
      駿馬 2020年7期
      關(guān)鍵詞:灶房竹篙鳥雀

      王光龍

      有炊煙,既有人煙,也就有了暖意。

      炊煙似懸肘行書,在草紙般的鄉(xiāng)村蒼穹下,拖出了粗粗細(xì)細(xì),長長短短,濃濃淡淡的一筆。

      落筆處是家,收筆處指向天涯斷腸處。

      兒時生活在鄉(xiāng)里,炊煙是鄉(xiāng)村的旗幟。無論我在多遠(yuǎn)的村坊里玩耍,只要看見炊煙升起,不一會兒就會聽見母親站在門口呼喚著我回家吃飯的聲音。母親的呼喚聲此起彼伏,抑揚頓挫,像是呼喚一群散養(yǎng)的羊羔。我的肚子早就已經(jīng)饑腸轆轆,咕咕作響。母親一呼喚,我便奔著炊煙而去,奔向家的方向而去。

      后來,我負(fù)篋而去他鄉(xiāng),母親的呼喚聲變得稀薄,家里的炊煙卻依舊裊裊地升騰在村莊的上空,讓離鄉(xiāng)太遠(yuǎn)的我也能夠看見。炊煙成了一根系在我腰間的繩子,無論我跑多遠(yuǎn),吾鄉(xiāng)或者他鄉(xiāng),都會被炊煙所喚回。

      對于遠(yuǎn)方的游子而言,回家的路程漫長而又悠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直到看見炊煙,從村莊往天空淡墨般升起,眼淚想忍也忍不住了。經(jīng)年之后,村莊之外的風(fēng)雨早已把我淋濕,故鄉(xiāng)是我遮風(fēng)避雨的巢穴。歲月讓我日漸蒼老,欲言又止,好在村莊依稀是兒時的模樣。

      在炊煙升起的時候,我已抵達(dá)故土。母親總喜歡站在巷口,朝著一個方向張望。那是十三年前我初次離家時的方向。那一年,月上樹梢,村莊未醒,薄霧飄浮在周遭。父親扛著行李帶我離開了村子,母親站在巷口目送。我回頭的那一刻,分明看見母親的眼睛里閃著淚光,像是月光下池塘里泛起的粼光。以后的許多年,她都站在那個地方,保持著同樣一個姿態(tài),向著遠(yuǎn)方張望,等待著我的突然出現(xiàn)。每一年我只出現(xiàn)一次,而她卻習(xí)慣性地站了一天。巷口的風(fēng)來來回回,吹亂了她的頭發(fā),也吹白了她的頭發(fā)。

      路途再遙遠(yuǎn),也會有看到炊煙的時刻。一見炊煙,我才想起終于到家了。家是溫暖的,譬如灶火。灶洞里“噼里啪啦”地燃著柴火,那是秋后父親從田間挖出的樹根,劈斫折斷后曬干,母親抱到了灶房里作引火用。母親忙個不停,張羅著飯菜,她對著兩個灶洞同時燃起了火苗。近來天色陰陰晴晴,未干透的柴火煙氣重,熏濕了母親的雙眼,咳聲不歇。舊年兒時,家里還是土坯墻,一盞15瓦的白熾燈懸掛在房梁上,灶房低矮幽暗。我曾嘗試過獨自燒土灶。點火難,火柴劃斷了好幾根,柴火堆在一起,又不易燃。好不容易看著火苗零星如螢火,卻又總是難成火焰?;鸩煌?,煙氣卻在張牙舞爪,根本無法馴服,心浮氣躁的我索性用稻草把灶口堵死。通氣不暢,煙囪里冒黑煙,不見火苗。不一會兒,整個灶房也被濃煙所吞沒。只聽見我的咳嗽聲,接著冒出一張被熏得灰頭灰腦的臉。這時,母親放下手中的活計,急匆匆地來到灶房。她用火叉(一種“Y”形的鐵叉)把柴火撥開攤平,把灶底下面的鏤空隔板露出來。母親說,這燒火和做人是一樣,不能死心眼,要不然這火是燒不旺的。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母親無意中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灶底的空氣迅速穿過隔板,火勢旺了起來。母親用火鉗夾了些碎草,火勢不溫不火,她便用灰燼掩蓋一下,留有余溫。我后來讀到冒襄《影梅庵憶語》里提到的“文火細(xì)煙”,大抵指的就是這種灶火。

      一年雨季,土墩搭成的煙囪被堵,煙氣不散,像是被困的甲兵,紛紛后撤,從灶口搶奪而出。父親爬上房頂,發(fā)現(xiàn)竟然是鳥雀在煙囪里搭窩,堵塞了煙囪口。村里不久前才下了一場雪,怕是天冷,鳥雀才選擇安家于此。我記得家里的小貓也極其怕冷,經(jīng)常躲在灶洞里睡覺。有時候,把柴火點燃了它都不愿意出來,直到火苗燒到了它的毛發(fā),它才驚嚇地躬起腰脊,一個箭步跳了出去。不過,炊煙里時常夾雜著火星,鳥巢是草木材質(zhì),易燃,這種取暖的方式危險異常。父親取出了鳥巢,放在池塘邊的一棵樹杈上。煙囪疏通后,炊煙又急不可耐地噴了出來。

      如今,戶戶雖然安了燃?xì)猓峭猎钜琅f燃燒至今,煙火不斷。父母習(xí)慣了在灶旁說著話,灶上灶下,家長里短。暖暖的灶房,烈烈的火焰,空氣中彌漫著花生、瓜子、葷素菜肴的味道。這些被各種味道混合的時光,通過那一根被熏染漆黑的煙囪,傳遞到村莊的角角落落。

      須臾,灶房漸漸有了熱氣,鍋里的飯菜香味四溢,我們都圍在鍋灶旁。一年的話匣子打開,說生活,話桑麻,談鄰里。吃什么已不重要,說什么也不重要,只要說著笑著,只要笑著說著。炊煙突突地冒了出來,像是徐悲鴻筆下奔涌而出的八駿馬,在整個村莊的上空游蕩,也像是撒了歡的孩童。

      炊煙漸熄。入夜后,我喜歡一個人關(guān)上門,踱步在巷口。身后,高聳的煙囪已經(jīng)冷卻了下來,瞭望塔一樣。我還見過鵝頸形煙囪,在月光下,欲引吭高歌。夜晚靜謐,這個巷口南北通透,煙囪反而成了最高點。風(fēng)逶迤而過,跌跌撞撞,呼嘯穿梭。我很享受這一刻的時光。夜無需太濃,路無需太長,只要家在旁邊,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還有那炊煙中的一絲一縷,都讓我倍感踏實,像是兒時蜷縮在被窩里,看著窗外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村莊里。

      回鄉(xiāng)難眠。這個夜晚似乎舍不得流得太快,這故鄉(xiāng)的空氣我也舍不得大快朵頤。在故鄉(xiāng),慢成了一種基調(diào)。我愿意看得慢些,走得慢些,說得慢些,這樣才能讓我再次離開這里后,能夠品藏得更加久遠(yuǎn)些。

      窗欞昏暗,窗外懸掛著一幅冬夜圖,可惜的是窗外只有殘雪,少了鄭板橋的墨竹,多了一絲的寒意。不妨,躲藏在鄉(xiāng)間的炮竹照樣能夠火樹銀花地亮著響著,把那些異鄉(xiāng)里擱置了如隔夜茶的濃濃鄉(xiāng)愁也吵鬧地喧騰起來。

      天微亮,我看見前屋灶房里的燈盞亮了,晃出兩個輕手輕腳的影子,是父親和母親。

      不久,炊煙又起。

      人走人路,獸走獸道,就連牛也會沿著田埂上的轍印回家,那些飛在天空上的鳥呢,它們也有路線嗎?

      廟莊里的樹太多了,村莊像是建在叢林里。樹多,鳥兒自然也就聚集于此。你靠著一棵樹歇著,冷不丁地會有一小半截樹枝砸到你的頭上,你撿起來看一看,不像是這個村莊里的樹枝。你抬頭望望樹,樹上那些鳥兒低著頭望望你,相顧無言。這群鳥雀是“樹上的男爵”,輕易不敢下樹。它們建造鳥巢的木料掉下來,被你拾到了,不敢指望你能物歸原主,只能嘆息又白忙活了一場。你把樹枝拿在手里掂了掂,對著樹上的鳥兒瞇著眼笑了笑,拿到灶房和一堆柴火放在一起。

      你在兩棵樹之間拉了一條晾衣繩,晾曬的衣服上布滿了補丁,像是地圖一樣。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補丁上突然多了幾個白點,細(xì)看,是鳥糞。你又抬頭望望樹,樹上的一群鳥又望望你,嘰嘰喳喳地鬧開了。于是,你無奈地?fù)u搖頭,罵罵咧咧地說,遲早砍了這棵樹。

      其實,你從來沒有想過真正要去砍掉這幾棵樹,它們從幼苗開始就被你種下,每一天和你相處時間最多的除了田地就是這些樹了。你在田里干活憋著一泡尿,也要忍著回來灑在樹苗的根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有了樹,那些鳥就來了,這些后來者整天跳來跳去,雖然有些吵鬧,可是也顯得有了生機(jī)。人活著,不就圖個熱鬧嗎?沒有了聲音,生活也會暗淡無光。沒有鳥雀的村莊,該多么的落寞啊。

      于是,你決定和這些鳥雀和平共處。

      日子久了,你看見這些鳥兒經(jīng)常飛出去,好長時間又飛了回來,鳥喙上還銜著樹枝、草屑或者米粒,它們在建造巢窩,喂養(yǎng)幼鳥。你感覺自己和這些鳥雀有太多的相似,它們住在樹上,你住在廟莊里。一樣的日出而作(或許它們比你還早些),從未想過讓自己停歇下來。一個莊稼人,停下來了總感覺心里空蕩蕩的。就算是農(nóng)閑了,也不能讓手閑著。把豬圈的圍墻砌得再高點,把屋脊上的那棵野草鏟下來……實在找不到事情做了,你就扛著一把鐵鍬去田里轉(zhuǎn)轉(zhuǎn),培培田埂上的土,扶正一棵秧苗??傊?,不能閑著。這些鳥雀不也是一樣的嗎?它們和你一樣生活在廟莊里,只是它們住在樹上,住得高些,它們勞動的范圍也更廣些。那些樹枝草屑或許是另一個村子里的,被它們銜了回來,加固在自己的巢穴上。它們揮動著翅膀,看到的或許比你更遠(yuǎn),走過的地方或許比你更多。就算它們收了翅膀,也要在樹枝上蹦蹦跳跳的,看看其他樹上的鳥雀和這個村子。

      臨近中午了,你扛著鋤頭回家,煙囪里的炊煙升起。這群鳥雀看見了炊煙,便一起從遠(yuǎn)方飛了回來,像是知道快到了飯點。炊煙升起,就是你唯一和這些鳥雀交流的時候。被草木棉柴煮熟的飯格外香甜,這些鳥雀不安分起來。你端著飯碗蹲在門口的石垛上,有些膽子大的鳥雀就撲了下來。你用夾著筷子的手去趕它們,它們卻一點也不怕。也許,它們知道你是個老實的莊稼人,更是個令人放心的鄰居。你從碗里撥出米粒、豆根在地上,它們爭著啄食。你笑了笑,吃飯也要圖個伴。

      其實,它們和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它們吃你碗里漏下的剩飯,在你挑著稻捆從田里爬上田埂的時候,也許曾偷偷地銜幾束稻穗飛跑了。它們膽怯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和你卑微地生活在這個村子里不是很相似嗎?你故意把碗里的飯撥出了許多在地上,假裝轉(zhuǎn)身走向屋內(nèi)。那些鳥雀全都飛了下來,一粒粒啄完,它們不種植糧食,卻從來也不糟蹋一粒糧食。

      似乎成了一種習(xí)慣,你習(xí)慣于蹲在地上吃飯,就算是坐著,也總是把鞋脫了墊在屁股上,你習(xí)慣了和大地挨得更近些,對于人類而言,還有什么比土地更加讓人有依靠感呢?人行走在大地上,大多時候背朝天,臉朝的卻是土地,土地的一切都被你看在眼里。人是一個靠近大地的動物,無論是身前身后,還是和土地最親。住在大地上的人,要時常接接地氣,才能踏踏實實地活在這片大地上。對于天空,你只有想到天氣和鳥雀的時候才會抬頭望望。那些飛翔的鳥雀,飛在白云下,似乎比你更加忙碌。人類和鳥雀,誰比誰高貴呢?你是萬物的主宰,它們卻高高在上,俯視著你。你不能說它們目光短淺,鳥雀的眼里是遠(yuǎn)方,你的眼里只有眼前的莊稼。

      天冷了,田里閑了,你會挎著籮筐去地里撿拾散落的穗子,一束束都積攢起來,這些都是一粒粒糧食。莊稼人舍得賣力氣,就是舍不得糟蹋糧食,有了糧食,心里就踏實,也能放心大膽地甩開膀子繼續(xù)在田里賣力。這次,你卻對這些鳥雀破了例,決定給鳥雀們留一些,讓它們也嘗食一下浸泡過你汗水的糧食。

      冬天了,樹枝變得光禿禿的,那些鳥雀也都飛走了。你敲著碗,像是呼喚回家吃飯的孩子,只是,那些鳥雀還認(rèn)得你點起的炊煙,記得回來的路嗎?

      他總是朝著炊煙的方向望去,像是在等待春風(fēng)的候鳥。

      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jīng)很久了,偶爾停頓一下,把手里的竹篙握緊,然后“嚯嚯”地吆喝著。他的面前是一片黃燦燦的稻田,飽滿的稻穗沉甸甸地垂下來,他真擔(dān)心這些細(xì)長的稻桿要被折斷了。太陽熱辣辣的,夏日的晨光像是被烈火煮沸的水,一下子全都倒進(jìn)了這塊稻田里,四周的溫度很快就升騰了起來。他早上喝了一點稀飯,肚子已經(jīng)咕咕直叫。天色尚早,還不到回家的時候。他的頭頂上有一排排電線,電線上蹲著密密麻麻的黑點,那是鄉(xiāng)間的麻雀,它們是這個季節(jié)里的盜賊,成群結(jié)隊,在等待著無人之時,搶奪那些稻谷。

      人鳥之間,展開了一場關(guān)于糧食的爭奪戰(zhàn)。

      麻雀有翅膀,偷偷飛到田里,啄斷一束稻穗,然后就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到高高的電線上,慢慢品嘗。他是一位憨厚的莊稼人,為了僅有的糧食,只能把兩段竹篙用繩子綁在一起,像一位雜耍藝人,把竹篙舉高高,驅(qū)趕那些鳥雀。

      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片金黃的稻田上,一個男人拿著竹篙在追逐幾個飛舞的黑點,像是一幅水墨動畫。

      他也試過在田里放個稻草人,代替他守候著這塊田地。他用一捆稻草扎成一個稻草人,給他套上一件塑料化肥內(nèi)袋,再戴上一頂破草帽。稻草人不言不語,風(fēng)把它的塑料衣服吹破了,呼啦啦地響著。草帽子也被吹斜,耷拉在頭上,剛好把臉全都遮擋了。這個稻草人成了一件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的擺設(shè)。

      那時,他剛從廚房里出來,煙囪上的炊煙正逐漸淡去,像是融入清水里的墨滴。他望了一眼遠(yuǎn)處的田野,那些鳥雀正在稻田上空追逐打鬧,有些還放肆地站在稻草人的帽子上站哨。這里儼然成了一處鳥雀的樂園。

      他為那片稻田而憂心忡忡,只好拿起竹篙,代替那個傀儡稻草人撲打著鳥雀。如果不是這些鳥雀強(qiáng)盜般的行為,他們本來可以和平相處,至少在無數(shù)個日夜里,他在田間勞作,這些鳥雀在身邊嘰嘰喳喳,讓他少了一些寂寞。所以,如果不是為了這塊稻田,他并不想把這些鳥雀趕盡殺絕。

      這塊稻田是他養(yǎng)活一家人的唯一來源,他已經(jīng)沒有余糧分食給這些鳥雀。

      鳥雀們不知道農(nóng)人的心情,它們在電線上,神態(tài)悠然,或立或蹲,單爪獨立昂首望天,四五只嘰嘰喳喳,仿佛是在為進(jìn)餐前做一項禱告。它們太熟悉眼下的這個農(nóng)人了,他一輩子沒有發(fā)過脾氣,甚至那些田間的動物和草木,如果不是阻擋了莊稼的生長,他寧愿繞著走,也絕不去打擾它們的生活。他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這么多年來他也一直保持著對自然和生態(tài)敬畏的態(tài)度,尤其是在缺水的夏季和酷寒的冬日。日未出便去田間,炊煙升起而歸,再開始一天的勞作。

      炊煙起,不是一天的開始,而是一天中一次短暫的休憩。他日夜來回于炊煙和田野之間,年年月月日日,風(fēng)雨陰晴之中從未間斷。

      今天,他是這塊稻田的守護(hù)者,抱著一根竹篙,就像握著長矛的戰(zhàn)士。他不愿意和誰去戰(zhàn)斗,靠天生活的他早就已經(jīng)變得溫和。他喜歡看著田里潺潺的流水浸透每一株秧苗,就像是看著他的兩個孩子一點點長大。日子過得有滋有味,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事實上,他總是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在過日子。夜里起床看看菜園里菜的長勢,把廢舊的秧馬再修補一下,把鐮刀再磨得鋒利些,早早地去灶房里燃起炊煙。一天就這樣開始了,一天也就這樣結(jié)束了。

      只是當(dāng)下,他還在等著,等著這些鳥雀倦了,或許會飛到別的地方去覓食??墒?,他低估了這些鳥雀的耐性,它們?nèi)耘f不慌不忙地高高在上。在和這些鳥雀對峙中,他也沒有閑著。拔一拔田里的稗子,扶起前幾日暴風(fēng)雨過后被吹倒的稻穗,把漏水的田埂再培一點土……

      把這些干完后,他又把竹篙抱在懷里,看著稻田。還有幾天就可以收割了,這些天他夜不能寐。田里的每一株稻穗的長勢,收割后堆放在糧倉里的哪個位置,給牲畜留多少,賣出幾袋給孩子做學(xué)費,秋后留多少口糧,這些都在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一個農(nóng)人,在過日子上,總得精打細(xì)算。

      太陽已經(jīng)快升到頭頂了,那群鳥雀也開始不耐煩了。它們和農(nóng)人一樣,饑腸轆轆。鳥雀看見田間勞作的人們都已經(jīng)陸續(xù)回家,可是這位農(nóng)人卻依舊守護(hù)著這塊稻田,完全沒有想回家的跡象。鳥雀站得高,它們看見農(nóng)人家的煙囪已經(jīng)徐徐地冒著炊煙。它們開始嘰嘰喳喳,好像是在提醒農(nóng)人到了該回家的時候??墒?,農(nóng)人絲毫不為所動。鳥雀們終于失去了耐性,或許不再忍心去和農(nóng)人搶奪糧食。它們開始稀稀疏疏地飛走了,像是一片片被風(fēng)吹走的枯葉。

      農(nóng)人看著這些鳥雀離開了這片稻田,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多么的喜悅,他不希望這些鳥雀吃掉他種植的這塊稻田,但也不希望它們飛到別人家的稻田里。鳥雀也是有生命的生靈,它們也渴望得到飲食,擁有追求生存的權(quán)利。在多年以前,這片荒蕪的田野是它們的樂園,它們啄食草葉,飲吸露珠,自由自在。如今,青草茵茵的大地上被人類開墾成田,種植糧食。鳥雀們從草叢中被驚起,它們只能躲在電線上,和人類打起了游擊戰(zhàn)。它們追逐打鬧的樂趣頓減,日夜有飲食之憂,也更擔(dān)心人類窺視著它們的肉體。農(nóng)藥、捕鳥器、氣槍,甚至是農(nóng)人的竹篙,它們始終對人類懷有戒備之心。如今,人類只顧虎視眈眈、饑腸轆轆地盯著周遭,誰會理會一群鳥雀的何去何從呢?

      農(nóng)人盯著光禿禿的電線,悵然許久。他把竹篙放在田壟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就朝著炊煙的方向走去。

      稻谷收割進(jìn)倉后,往年他都會把抖落在稻茬里的谷粒撿起來。今年,他卻沒有來拾秋。

      給它們留一點吧。他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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