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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兄弟郝清

      2020-11-18 11:37:53牛云保
      娘子關(guān) 2020年5期
      關(guān)鍵詞:車房青蓮紅艷

      牛云保

      青春年少的郝清和豐滿圓潤的師姐的緋聞鬧得人盡皆知、滿礦風(fēng)雨的時候,我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有天上夜班,是我接郝清的班,天熱我不想在宿舍待著,一個人慢慢悠悠地往單位走,反正時間也早,趕十點(diǎn)接班就行了??斓杰嚪繒r,我看到四五個剛上坑的工人,趴著腰圍著絞車房的窗戶偷看,偷看什么呢。我也趴著腰從窗戶里偷看,我看到郝清和師姐活色生香不堪入目的一幕,他們太忘我了,我從窗戶邊走開,踢了一足門,工人們罵著跑了。郝清開了門,我劈頭蓋臉地說,大熱的天關(guān)什么門。郝清意識到什么,一句話沒說,換了衣服就走,以前他總是等師姐洗漱完相跟上下班。

      絞車房老規(guī)矩,上夜班時副司機(jī)前半班睡,后半班開車,這誰都知道,前半夜人不困,可誰讓咱是副司機(jī)呢,又是上班不到兩年的新工人。

      躺長椅上又睡不著,老想著接班時看到的那些內(nèi)容,想他們什么時候勾搭上的,又想師姐真不要臉,她比郝清大十二三歲,是結(jié)了婚的人。想半天又想起我和郝清同一天來隊(duì)報到,我是剛招工來礦的,郝清是下坑一兩年調(diào)上來的。郝清一到隊(duì)部又是散煙,又是隊(duì)長書記的叫,一副老江湖的樣子。我和郝清同一天安排給一個師傅,師傅不讓叫師傅,說她不過大我們十幾歲,早工作幾年,叫師姐好了。

      一個班混熟了,郝清讓我看他肚上的一道刀口,郝清說,坑下的鐵梁撞斷他的腸,做手術(shù)做了三個多小時。

      思來想去,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是不是嫉妒郝清了,我自己嚇了自己一跳。后半班的車我老出故障,鬧得正司機(jī)也睡不好,坐起來罵了我好幾回。

      豐滿而又風(fēng)騷的師姐,不知何時又和大她十幾歲的礦長認(rèn)識并走得熟絡(luò),礦長每次下坑都要來車房坐坐,礦長一來,師姐忙得風(fēng)車轉(zhuǎn)一樣:“郝清,給領(lǐng)導(dǎo)倒杯水,”座椅上開著車的師姐,扭過來扭過去地使喚著郝清忙這忙那,“郝清把我箱里的煙拿出來。郝清你去鍋爐房打壺水?!碧嶂鴫氐暮虑遄炖镒匝宰哉Z地罵著,磨磨蹭蹭東瞧西看地走著,一壺水半小時打不回來。師姐黑著臉問:“讓你打壺水這么費(fèi)事?!焙虑搴苤氐匕褖刈姞t上,一句話不說,坐門口抽煙。十八歲來礦上班的郝精煙癮已大得厲害,煙霧中透出郝清一張因焦慮憤怒而變得怒氣沖沖的臉。

      師姐對郝清的心事一目了然,“郝清,我和劉礦長說了,到時調(diào)你礦小車房開車,”師姐看著轉(zhuǎn)怒為喜的郝清,心里偷著笑了笑,說,“到時咱姐弟倆一起調(diào)上走。離開這臟不拉嘰的地方?!?/p>

      郝清在宿舍里把這好消息告訴我時,還不無炫耀充滿友情地說:“茍富貴,勿相忘。到時哥哥走了,肯定幫你一把,給你也調(diào)個好工作。”師姐和礦長有一腿這是公開的事,郝清和師姐的關(guān)系我又知道得清清楚楚,礦長調(diào)郝清去礦上開車就是一句話的事,我和郝清走得更近了,三天兩頭地請郝清吃飯,老家的土特產(chǎn)也時不時地給郝清拿過來。

      自從師姐調(diào)礦上后,礦長再沒來我們車房一回。我?guī)状稳匕凳竞虑逶撊フ艺規(guī)熃懔?,起先郝清支支吾吾地避著,后來?shí)在沒法了咬牙切齒地對我說,那婊子耍我了,理都不理我了。

      失去了師姐好夢落空的郝清和我,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我重拾舊好,拼命地看著名著,以解憂愁,郝清也跟著我如癡如醉地看著,我們倆總是一前一后進(jìn)出礦圖書館,形影不離地上下班。

      書看多了,我試著給《礦工報》投稿,掙了幾十塊稿費(fèi),請郝清小酌了幾回。酒酣耳熱之際,郝清說他想在坑口賣羊肉湯,并邀請我加盟。郝清顯然成竹在胸,羊肉湯攤的地點(diǎn),進(jìn)貨渠道,多少錢一碗,給我講得頭頭是道,最主要是本不大利不小,我們弟兄倆說得熱血澎湃,都感覺到血往頭上轟隆隆得沖著。對發(fā)財?shù)目释?,對未來的憧憬,激蕩著我們這對只有一份工作一窮二白的難兄難弟。

      還是那句老話,錢難掙。一個月下來,郝清首先扛不住了。

      在礦坑口擺攤,首先得過了礦武保部這一關(guān),一沒送錢二沒打招呼的我倆,出攤沒幾天就讓武保部的內(nèi)保人員攆得推著車東躲西藏。有一回跑得快了,一鍋開水澆郝清腿上,更怕的是混混的白吃白喝,郝清不服,有回一混混又來白吃,郝清擺出一副要錢不要命的架勢:“先給了錢再吃?!被旎煲汇?,問郝清:“你說啥?!焙虑宀弊右还#f:“給了錢再吃?!焙妊蛉鉁亩疾怀粤?,都盯著混混看。

      我給顧客正舀湯,也沒顧上理郝清。郝清和混混打起來時,我忙過去拉架,拉開人好說賴說給混混二百塊才勸走。

      一場架打下來,我還沒說散,郝清就敗下來了。

      我又重操舊業(yè),在各種報刊發(fā)表豆腐塊。郝清迫不及待地又喜歡上文學(xué),沒日沒夜的手里捧著名著,連走路都看著,逛商店,買菜也胳膊上夾著本書,嘴里整日念念有詞,夜里睡覺后半夜醒來,總能看見郝清伏案寫作,苦思冥想,稿紙滿地。

      幾個月下來,郝清變得深沉,凡人不理,連走路都變了,不再是大步流星,而是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著。人們都說郝清變了,變得有文化了,郝清聽了微微一笑,頷首點(diǎn)頭。

      郝清突然間又變得焦躁起來,給《礦工報》投了幾月稿只字未發(fā)的他脾氣大得怕人,誰見了都躲著走,對我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我不得不每天小心地和他說話。隊(duì)里的人說,郝清提前進(jìn)入更年期了,過了這股勁就正常了。

      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當(dāng)年同一批招工進(jìn)礦的男女,一個個搬出了宿舍都成家了,最后就剩下郝清一個形單影只地堅守宿舍。我被日子逼得焦頭爛額每日奔跑在養(yǎng)家糊口路上時,郝清通知了我大婚的日期。我為他欣慰之余聽一個單位的人說,新娘是師姐的鄰居,師姐做的大媒,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槎Y簡單熱鬧,郝清老家沒有來多少人,我專門上前問了郝清母親的好,郝清和我傾心交談過他的家世,他父親在他出生四天時在坑下一次事故中喪生了,母親帶著他又嫁給了本家的一個叔叔。

      新娘模樣端莊周正,配郝清綽綽有余?;檠缃Y(jié)束時,我和郝清喝了杯,誠心誠意地祝他以后一天比一天好?;楹蟮暮虑宀辉俾渫夭涣b,每日西裝革履地穿行在大街小巷,一副居家過日子的好男人。郝清老婆懷胎顯懷后,便不上班了。郝清說,選煤廠活累,一不小心傷了胎吃大虧了,女人懷一次不容易,郝清家里家外兩不誤。郝清精力旺盛,還一如既往地醉心于文學(xué),參加了礦上舉辦的各種文學(xué)講座,一不小心又認(rèn)識了礦降壓站的劉紅艷。劉紅艷是我們礦的才女,詩歌散文通訊報道樣樣精通,是《礦工報》的知名作者。人都說劉紅艷是懷才不遇,可惜了她一副好身材好筆桿。

      郝清有天上班唉聲嘆氣,我問郝清:“咋了兄弟,有什么事和哥說?!焙虑宥汩_我。過了幾天,郝清臉上一道一道血印,我問郝清:“你和人打架了?!焙虑褰o我點(diǎn)了支煙,自己又點(diǎn)了支:“兄弟,老婆抓的,老婆逮住我和劉紅艷了?!惫硎股癫畹兀瑒⒓t艷也迷上郝清了,兩人吟詩作賦,互換情書,還河邊散步,花前月下竊竊私語。有天兩人竟然趁老婆回娘家時相約去郝清家拿書,書沒拿上,讓郝清老婆殺回馬槍破門而入,兩人還沒形成事實(shí),但郝清正對劉紅艷摟摟抱抱上下其手,老婆一回來,郝清手忙腳亂忙拿把尺假裝給劉紅艷量身高腰圍,嘴里說給劉紅艷做衣服。郝清老婆也不是好騙的,挺著肚撲上去就打劉紅艷。郝清一怕老婆傷了胎,二怕劉紅艷挨了打,抱著老婆讓劉紅艷快跑。郝清跪地求饒,痛哭流涕,指天賭咒地說痛改前非,放跑了劉紅艷,老婆左右開弓又咬又抓。

      聽了郝清的講述,我上下打量著郝清:“兄弟,真的假的?寧吃仙桃一口不吃爛杏一筐啊。劉紅艷可不是一般女人啊?!薄靶值茯_你干啥?!焙虑迕摿松弦伦屛铱此簧淼暮谇嘤?,我看了看,問:“老婆不是吊起來打的吧?”“那倒沒有,全是掐的?!焙虑逶娙艘话銘n郁地看著窗外。窗外春光明媚,陽光燦爛,一對麻雀嘰嘰喳喳地在樹上跳著。我問他:“你咋想的。是休了老婆娶劉紅艷?還是繼續(xù)挨打受氣過下去?”“不知劉紅艷咋想的,她嘴上說離婚了和我過?!焙虑鍖⒓t艷是難以割舍,又覺得在老婆身上良心過不去,又怕師姐罵他。

      有天我出門打水,見門口站一壯漢,問我:“郝清是不是這里上班?”我忙擺手搖頭,壯漢說:“你們車房的郝清勾引人家老婆,破壞別人婚姻家庭,今天我非卸他一件。”我嚇得就走,繞了一圈從窗戶上跳回車房,叫郝清趕緊躲起來,不想郝清比我還靈,早藏地下室了。

      壯漢等了半個時辰,嘴里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改天過來收拾你。

      經(jīng)此一嚇,郝清變得神出鬼沒,上下班不定時間,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來了單位要么一言不發(fā),要么說起來滔滔不絕,有時一個人在陰暗角落里雙腿盤坐,兩眼微閉,苦思冥想著什么。

      事情并沒有經(jīng)師姐和單位的人苦口婆心的勸說而停止,劉紅艷和丈夫離了,郝清在孩子出生百天后也毅然決然地離了,郝清凈身出戶,又搬回了單位宿舍大樓。

      命運(yùn)又一次捉弄了郝清,我們礦的才女劉紅艷拒絕了他的求婚,用我們電影里常見的文藝語言對他說:“我們不適合在一起,相愛并不能決定在一起相守一輩子?!焙虑瀹?dāng)頭挨了一棒一樣傻了,雙眼圓睜恨不能掐死劉紅艷:“我為了你都離婚了,你不跟我離什么婚?。俊眲⒓t艷躲開曾經(jīng)愛她愛得死去活來今天還一如既往為她拋妻棄子的郝清的眼睛,劉紅艷愛情片看多了,自然而然地模仿著電影女明星的一招一式,兩眼平視著遠(yuǎn)方,一字一句地說:“我離婚是我的自由,我沒有逼你離婚吧。”郝清想了想,是啊,人家并沒有逼我離婚啊,可郝清還是想不明白,問劉紅艷:“那你為什么離婚啊?”“我受不了婚姻的束縛,我渴望自由,我不愿把自己埋在凡人俗世中,我想走出礦山到我想去的地方去?!辈排畡⒓t艷朗誦完為郝清最后作的一首詩歌,轉(zhuǎn)過身就走,撂下郝清一個人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管渾身冰涼地坐在地下。

      舉目無親、身無分文的郝清突然間瘋狂地陷入一心想發(fā)財?shù)膲粝胫?,對文學(xué)和女人視若洪水猛獸,說這都是害人的東西,只有金錢是永恒的,世上唯有錢才會忠心耿耿地追隨著你。錢生不帶來卻死能帶去,是你的就是你,錢給你帶來安全感、滿足感。我知道郝清嘴上不說,心里在怨恨劉紅艷嫌他窮。

      郝清瞅準(zhǔn)了股市,他認(rèn)為股市是個掙錢的好地方,把錢放進(jìn)去就行了,不像別的買賣累人,最關(guān)鍵是不用跟人打交道,省心,借了五萬塊錢的郝清勇猛地跳進(jìn)股海,每日風(fēng)雨無阻股市看大盤,關(guān)心時事,一上班給我唾沫飛濺地講股市,先知先覺地分析國事政事。郝清為股票的大漲徹夜難眠,為股票的大跌捶胸跺足,半年下來郝清沒瘋,我快要讓郝清逼瘋了,為了躲避郝清對股市的分析研究,我在單位躲著郝清讓著郝清。

      快過年時,郝清突然失蹤了,班也不上了,假也不請,我們隊(duì)長讓我去宿舍找找看,是不是郝清病了。去了郝清宿舍,一股怪味席卷著煙味撲面而來,郝清目光呆滯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我。我嚇了一跳,十幾天不見,郝清變成如此模樣,胡子拉碴不說,整個人面黃肌瘦。我問郝清:“咋了?兄弟,你遇上什么難事了?”郝清和我要煙抽,郝清摸了把臉,長長地嘆了口氣,說:“兄弟是窮命啊,股市里的錢跌完了。”我把窗戶打開,新鮮的風(fēng)吹進(jìn)來,我和郝清傾心相談,我勸他每天不要胡思亂想了,賠了就賠了,勒緊褲腰帶,每天好好上班,人生還來得及。郝清抱著我哭了,說他什么也沒有了。我說,你人好好的還有份工作這就行了,借下的咱慢慢還。

      人生的十字路上,事業(yè)如日中天的師姐又一次幫了郝清一把。已升為副主任的師姐不費(fèi)吹灰之力幫郝清擺平了被別人逼債一事,上了班的郝清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灑脫不羈,上班遲到早走,下了班燈紅酒綠。我奇怪的是他和師姐的若即若離,說遠(yuǎn)吧,每回郝清山窮水盡時,師姐總及時雨一樣來到郝清身邊。說近吧,我從未聽郝清說過他和師姐如何如何,我想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藕斷絲連吧。

      為了還清股債,為了過上好日子,郝清絞盡膽汁地想著生財之道。我知道郝清從來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我說,你先緩緩再說,先積攢點(diǎn)錢咱再做個小買賣,郝清鼻子里哼了一聲,說,燕雀安知鴻鵠大志。

      郝清盯上了坑口大院里堆積如山的廢鐵,我們車房和大院只有一墻之隔,郝清晝伏夜出,螞蟻搬家一樣蠶食著大院的廢鐵。有了點(diǎn)家底,郝清馬上買了輛摩托,騎著摩托,載著廢鐵,每日風(fēng)馳電掣地穿關(guān)過卡。有了生活奔頭的郝清,沒日沒夜受死受活地拼命偷鐵賣銅,你分不清他什么時下了班,什么時是上著班。郝清一天到晚穿著一身黑臟污爛的工作衣吃住在單位,小恩小惠著我們隊(duì)長和我。隊(duì)長睜一眼閉一眼,我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地放縱著郝清。為了一包煙,我心甘情愿地一個人開著車,任郝清越墻倒騰廢鐵。

      一月下來,郝清竟和礦武保部的大小官員打得一片火熱,和看門的師傅稱兄道弟,每日吃吃喝喝。郝清不是偷鐵了,而是變成拿鐵。拿廢鐵成了他的全部工作,在夜色的掩蓋下,郝清能大搖大擺地進(jìn)院,東挑西揀地扛上鐵就走。

      郝清還清了債,又變得神采飛揚(yáng),好煙好酒地呼朋喚友。

      身心膨脹的郝清嫌摩托帶鐵來錢慢,開上了面包車在礦崗樓進(jìn)進(jìn)出出。郝清成了礦上的名人,所有人為他豎起大拇指,稱他為能人,有本事的人。大家都說,這年頭能弄下錢就是大爺。

      師姐為他這樣打了幾次電話,郝清對我說,她管得太寬了,她算我什么呢。我勸他,畢竟是偷,你再有人是不是也聽聽師姐的話,人家畢竟是幫了你大忙的人,不要看武保部的人吃你喝你,真出了事,他們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倒霉的還是你。郝清說,這比吸毒還上癮,我想收手呢,每天弄不下幾百塊心癢癢的覺都睡不好。

      為了把事業(yè)做得更大,為了能迅速致富,郝清又盯上了坑口的電纜。郝清不愧是郝清,幾個回合下來,坑口材料員就被郝清好煙好酒完全收服了,坑口材料員和郝清里應(yīng)外合地每天大肆偷盜著電纜。郝清每日在我們面前故意大把大把數(shù)著賣銅掙來的錢,看得我眼熱心跳,又羨慕又嫉妒,與此同時,有了錢的郝清對剛接班來礦的女工王青蓮展開了熾烈的追求。王青蓮剛滿十八歲,長相俊美,渾身充滿著一股農(nóng)村少女的氣息。王青蓮對這個花花世界還沒有完全看透,處處顯得不諳世事,這正中郝清下懷。郝清除了偷銅就是圍繞著王青蓮轉(zhuǎn),別人給王青蓮介紹個對象,郝清想方設(shè)法地阻撓,連哄帶嚇哄騙著王青蓮。我親眼見過一個剛分配來礦的大學(xué)生對王青蓮有點(diǎn)意思,來車房接過幾回王青蓮,這讓郝清醋意大發(fā),氣急敗壞地攆上大學(xué)生又打又罵,嚇得大學(xué)生再沒敢在車房門口露面。

      郝清迎來事業(yè)愛情雙豐收,抱得美人歸還大發(fā)橫財,搬出了宿舍外面租下家和王青蓮公開同居,女上班男偷銅,開著面包車雙雙把家回。

      可惜好景不長,郝清拉著一車電纜出礦時,讓西城公安盯上了。郝清進(jìn)去半年費(fèi)盡周折出來后,又恢復(fù)了他窮困潦倒的生活,已習(xí)慣花天酒地一擲千金的王清蓮,不再脈脈含情地對他百依百順了,時時顯得不耐煩。

      為了過上以往的生活,郝清還想重操舊業(yè),可郝清偷鐵賣銅的名聲太大了,武保部的幾個干部都跟上受了罰,所有的人都避之不及。人都知道,要不是師姐上躥下跳地活動,他早讓礦開除了。

      郝清給看門的師傅夾窗戶扔了兩盒煙,看門師傅趕緊又從窗戶扔出來:“不會抽煙?!焙虑謇塑噺U鐵還沒走出百米,武保部的人就從天而降,以前稱兄道弟一塊吃吃喝喝的兄弟變得鐵面無私。郝清遞過二百塊,武保部的人一巴掌打掉:“你什么意思?打發(fā)要飯的呢?我沒見過二百塊錢?!焙虑迕μ蜔?,武保部的說:“先回部里再說。”郝清說:“兄弟這鐵我不要,賣了都?xì)w你?!薄拔蚁『蹦氵@點(diǎn)錢,走,先回部里?!蔽浔2康娜诉B推帶搡地把郝清弄回部里。

      罰了一萬的郝清欲哭無淚,上班不到兩年的王青蓮沾染了一身惡習(xí),變得庸俗不堪,竟兩天三頭地不回家了。郝清為了這個家,為了哄王青蓮開心,舉債度日,四處借錢,借了又不還,借的不多,但人都討厭。

      “哥,借你十塊。”郝清為了能借上錢,見誰都是哥。

      “沒有。”

      “五塊?!焙虑宓腿滤?。

      “一分也沒有?!?/p>

      這時的王青蓮又和一個有婦之夫的工人傳出緋聞,郝清不信也不行了,王青蓮半月不回來了,回來了又冷眉冷眼,扔?xùn)|甩西,已到了山窮水盡的郝清再也不想失去這個家了。郝清讓一寸,王青蓮進(jìn)一尺。郝清想,這樣下去可不行了,我正面進(jìn)攻不行,來他個迂回側(cè)擊。

      郝清找有婦之夫的婦人去:“嫂,你知道你家的人勾搭俺老婆不?!眿D人看都不看郝清一眼。

      “你也不管管?”郝清原先計劃好的話一句也用不上了。

      “你不嫌丟人。”郝清快要哭了。

      “你們不要臉,我還想活人呢。”郝清怒了,實(shí)在忍不住了。

      婦人站起來:“滾,先回家管好你老婆?!?/p>

      婦人身材高大,一臉橫肉,不怒自威地嚇得郝清退了半步:“我管不了這些閑事,回家管好你的臭娘們,一個巴掌拍不響?!?/p>

      郝清落荒而逃。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郝清虛弱得飯都不想吃。想東山再起的郝清又發(fā)現(xiàn)了新的生財之道——買彩票,別人是一張兩張地買,他是一盒兩盒地買,可連袋洗衣粉也沒中。郝清又放眼全礦,不信沒條生財之道。

      一個撿炭的開啟了郝清的智慧。看著撿炭的在垃圾堆里在廢棄的煤場里撿一袋炭能賣十塊,郝清頓然一悟,對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啊,我賣炭啊,炭雖然來錢慢,但也是條路啊。郝清在這條財路上說干就干,郝清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忙碌,郝清每天比下坑的還黑,郝清連撿帶偷,靠著以往的一點(diǎn)關(guān)系,武保部的也不太管他,畢竟是撿點(diǎn)炭,和鐵性質(zhì)不一樣。郝清的小面包呼嘯著又從崗樓口進(jìn)進(jìn)出出。

      郝清臉上又有了笑容,王青蓮也不跑了,安分守己地過日子。兩口子計劃著要個孩子,折騰了半年,王青蓮肚子一點(diǎn)動靜也沒有,郝清有前妻生下的兒子為理由,理直氣壯地指責(zé)王青蓮不行。王青蓮嘴上硬,心里卻打鼓。為了證明自己有能力生孩子,兩口子拼命地又折騰了半年,結(jié)果顆粒無收。王青蓮看著郝清白天黑夜地勞累,自己先怕了,說:“咱先抱個,我聽老人說,抱一個引一窩?!焙虑迳鷼猓骸拔曳N子質(zhì)量一百個放心,是你的地不行?!薄拔业牡卣Σ缓昧?,要墑有墑,要水有水。”王青蓮做賊心虛地又說,“再好的地碰上年成不行,受死也不行?!庇终f,“咱抱個不是和親生的一樣,就是沒生了下?!焙虑逵凶约旱拇蛩?,前妻給他生下兒子了,抱一個就抱一個吧,抱個閨女省心。

      兩口子意見統(tǒng)一,王青蓮真抱回一個閨女來,孩子已過百天,長得又白又胖。

      我曾經(jīng)堅定地認(rèn)為,郝清會樂觀勇敢地活下去,他雖然活得那么艱難。但他還是死了,他死得又撲朔迷離。

      今年夏天特別的熱,下了班回家,就不想出去,我們隊(duì)長是下午四點(diǎn)多給我打的電話,手機(jī)里我都能感到隊(duì)長上下牙齒嗒嗒的叩擊聲:“老劉快來回副井車房,出事了!”我問隊(duì)長有什么事,隊(duì)長是個年輕人,用快哭的聲音說:“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你趕快來就行了?!蔽蚁聵情_上車就走,腦子里想了各種出事的可能性——車房里突然有人病了?還是電機(jī)燒了?到了車房,門口圍著好多人,進(jìn)去一看,我嚇得叫了一聲跑開。下班時還和我有說有笑的郝清,現(xiàn)在夾在鋼絲繩和滾筒之間。

      郝清的徒弟來平嘴里自言自語著在車房轉(zhuǎn)圈圈走著。

      隊(duì)長說:“死了?!?/p>

      我又走在滾筒邊,看了看掛在半空中的好友郝清:“老郝,老郝?!蔽掖笾懲屏送评虾碌纳仙碛趾啊袄虾拢虾??!焙虑迕娉鴿L筒,胳膊粗的鋼絲繩纏繞在胸脯上,我仔細(xì)看了看,鋼絲繩纏了他兩圈。絞車房里站滿了人,人們只是看著,車房里靜悄悄的,似乎都在想著:一個開絞車的是如何把自己纏在了滾筒和鋼絲繩之間的。

      隊(duì)長讓來平把絞車倒回來,來平只是嘴里念叨著,傻了一樣的看著一群人。我把他推開,坐在了司機(jī)座上,把絞車啟動了,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把郝清放下來。一伙人扶著拉著他,我走過去看著放地上的郝清,郝清的眼眶里充滿著血,從眼角里慢慢地滲出來,郝清雙眼暴突,憤怒地瞪視著這個世界,鋼絲繩纏爛的上身滲透出一片血紅。急救大夫看了看也走了,我找了件工作衣把郝清的頭臉蓋住。

      人們把郝清往車上抬時,一只新穿的絕緣鞋從他腳上掉下,我撿起來放門口。我看見從他身上滴落下來幾滴血,下午的陽光照上去,竟變成了金色的,救護(hù)車沒有上來時的鳴叫,悄無聲息地把郝清拉向了公墓的太平間。

      隊(duì)長給我點(diǎn)了支煙,說:“你不要回了,就替老郝頂個班,明天我再安排人。”我把煙吸了一口,我把煙頭燒得紅紅的煙放在了郝清的工作箱上,細(xì)長裊裊升起的煙霧飄向了半空,我在心里說,老郝,一路走好。我給郝清點(diǎn)第二支煙時,太陽已下去了,車房里隱隱約約的一片黑暗,我把郝清的工具箱翻了翻,幾件工作衣里夾著一本日記。

      我給我的志同道合的文學(xué)摯友郝清點(diǎn)第四支煙時,我看完了郝清近期所有的日記。

      月亮升起來了,灰蒙蒙的天空中,月亮看上去也疲憊不堪。

      車房里一個組的同事都來了,不知誰在郝清的工具箱上放上了供品,還點(diǎn)了一支香,誰也沒說話,只是站了會兒。臨走時,一個工人開玩笑說,今晚小心老郝給你們打手機(jī)啊,可沒有一個人應(yīng)和,也沒有人笑,開玩笑的這個工人就訕訕地一個人前面走了。

      翻開郝清的日記,日記中的郝清和現(xiàn)實(shí)中的郝清判若兩人。日記中的郝清哭著叫著掙扎著,日記中一個最真實(shí)的郝清赤裸裸地站在你面前,日記中的這個男人哭比笑多,這個男人才華橫溢,文字飛揚(yáng),這個男人懷才不遇卻又孤身奮斗著,為了生活有苦不言,為了家庭忍辱負(fù)重。

      一整本日記是一個完整豐滿可憐楚楚的男人。前妻為了兒子的撫養(yǎng)費(fèi)堵在郝清單位門口。大妻哥賭博欠下高利貸,郝清在王青蓮的威逼利誘下四處借錢。老家的親戚打電話借錢,郝清瞞著王青蓮?fù)低得蝈X。郝清在家逮住王青蓮和男人幽會,為了孩子,為了家丑不外揚(yáng),郝清打掉門牙往肚里咽。一整本日記簡直成了郝清的斑斑血淚。

      我本以為,郝清一死一切煙消云散,不想一種郝清是自殺的陰謀論在我們單位悄悄蔓延,可郝清死后發(fā)生的一些事不得不讓人懷疑。

      我們單位里的好多人在郝清死后顯得異常擔(dān)憂焦慮,整天四處打問礦上對郝清的死亡處理結(jié)果,這些人起先是遮遮掩掩地打問著,互相試探著交流著郝清一些消息,不料都大吃一驚,大家手里握著郝清打下的欠條,多則幾萬,少則幾千,都覺得上郝清當(dāng)了,原來郝清都騙他們了,原來郝清做的一套說的一套。一伙人說,郝清當(dāng)時借錢說是買家,或是給老人看病,那他到底拿上這幾十萬干了啥啊。

      我找出郝清送我的一本詩集,我懷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從詩集中搜索著郝清的一點(diǎn)點(diǎn)蛛絲馬跡,我甚至暗自慶幸郝清從沒開口向我借錢,可我又心痛如絞,我恨郝清為什么不向我借錢,我又隱隱察覺到郝清是另有所謀,從一開始郝清是不是就是做好有借不還的準(zhǔn)備。

      有天郝清上班時為無錢買手機(jī)唉聲嘆氣,他說手機(jī)爛得實(shí)在不能用了,他去市里買來,可最便宜的也得五六百,我本不想理他,看著他一上午愁眉苦臉坐在車房里一個人自言自語,我又害怕又可憐他,我把我箱里的一部舊手機(jī)給了他,郝清馬上眉開眼笑,甚至有點(diǎn)手舞足蹈地在車房里擦地整理工具,看著他,我想起那個心高氣傲才華橫溢留著一頭長發(fā)的郝清,臨下班時,郝清鄭重其事雙手顫動著把一本薄薄的詩集放我桌上,說:“哥,這是我?guī)资甑男难?,兄弟送你本做個念想?!薄澳闼姥竭€做個念想?!蔽倚睦锵牒虑迨裁磿r候還出書了,我翻看著書,我問他,“這誰給你出的書?”“一個文友給我聯(lián)系的,要了我一兩萬?!辈恢鲇谑裁丛?,郝清給了我,我壓工具箱里從沒有翻看過,這是我第一次拿出來細(xì)細(xì)地一字一句地研讀著。

      隊(duì)長說,礦上意思是私了,往上報時說是郝清得急病死了,私了與誰都好,郝清家屬能多算一百來萬,公了只有幾十萬,礦上的干部又不用受處分,工人的獎金不少發(fā)一分,算是皆大歡喜的結(jié)果。人死不能復(fù)生,死了就死了,活著的人還得活下去。

      郝清死了能算二百來萬,一下刺激了全礦的人,手里握著郝清欠條的人也松了口氣,有的竟說,郝清這回沒白死,二三百萬呢,老婆孩后半輩子享福了。

      死者為大,我們單位平時和郝清關(guān)系不錯的幾個工人去公墓太平間給郝清上了香磕了頭。我看見郝清靜靜地躺在冰棺里,我們圍著郝清轉(zhuǎn)了一圈,一種強(qiáng)烈地想抱他想打他的感覺沖擊著我,說不清楚這種強(qiáng)烈的愿望來自哪里。是一種遺憾?還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怨恨?也許是多少年的情同手足的難舍難分。郝清靜靜地躺在玻璃罩里,我們近在咫尺,卻永遠(yuǎn)不能再相見。多年的兄弟依戀之情,使我痛得不得不扶著墻走,又驅(qū)車幾十里去賓館看望郝清的老婆孩子。郝清女兒上大學(xué)了,她小時我常見,上了學(xué)都忙了,再沒見過。看著郝清女兒,我感覺時光過得真快??觳徽f,郝清竟和我陰陽兩隔了,人世間的一切真的變得太快了。

      我們走出來,有幾個工人說悄悄話,說看不出王青蓮有一點(diǎn)悲傷,頭發(fā)染的還是黃的,手指甲還是紅的。隊(duì)長說,除了女兒傷心地哭,我就沒見過郝清老婆哭過,低著頭裝呢。隊(duì)長又說,十幾天了就沒去看看郝清,上炷香。

      郝清自殺的消息在我們礦傳得此起彼伏,我們隊(duì)里的工人一上班就討論郝清是不是自殺的事。郝清徒弟來平說,他是那勤快的人,一上班就拿起墩布去擦地,問題是滾筒后面就不是他的衛(wèi)生區(qū)啊。來平給我們看車房里調(diào)出來的監(jiān)控,監(jiān)控里的郝清在滾筒后面來來回回地走了幾回,顯得磨磨蹭蹭,監(jiān)控里的郝清在鋼絲繩的纏繞下在滾筒上轉(zhuǎn)動時,我于心不忍地坐一邊,人們說郝清沒叫一聲。

      來平一來車房就是郝清的徒弟,郝清的死嚇得來平十幾天不敢上班。上了班的來平對師傅恨得咬牙切齒,他首先一口咬定師傅就是自殺的,他說他對師傅了如指掌,他說師傅玩網(wǎng)貸呢。人們不懂,來平解釋說,網(wǎng)貸就是電腦上玩高利息呢,把錢給了平臺,掙人家的利息呢,師傅玩的平臺都找不見了。人們說著議論著,我聽著,有一個說,郝清平時上班哪天也忘不了手機(jī),就是手機(jī)丟家里了也要不上班回家取,那天他清清楚楚記得郝清沒帶手機(jī)。他還說,讓郝清回去取手機(jī),他先替他上會。來平說,師傅的手機(jī)能忘了帶,那是專門丟家里的,一上班有半個班在手機(jī)看掙了多少。

      我想起郝清前半年的樣子,窮困潦倒的郝清穿戴打扮干凈利索,變化最大的是郝清整日背個小包,上班放箱里,下班背身上,我還開玩笑說,郝清,包里背廢鐵呢,郝清那時不置可否地神秘地笑了笑。

      我清楚地記得我們?nèi)タ春虑謇掀藕⒆訒r,他女兒說,爸爸平時上班從來不和她說上班走呀,說走就走了,可那天爸爸專門和她說,爸爸走呀。

      郝清的死變得疑點(diǎn)重重,礦安監(jiān)處會同我們隊(duì)的人還去滾筒后面專門研究了半天,眾人看著也都無法說清郝清怎樣進(jìn)去的。滾筒四周戒備森嚴(yán),就是為了防止卷進(jìn)人專門圍著鐵欄,一個可怕的卻又清晰的論證在人們心中形成,除非是郝清專門跳進(jìn)去的,這是郝清的一場陰謀。整個車房除了滾筒后邊這個死角沒有監(jiān)控,整個車房都布滿了天羅地網(wǎng)。

      郝清的死亡事故還沒處理完,又傳來了師姐辦公室上吊自殺的消息。

      我知道師姐這幾年也過得異常艱難,人老珠黃、無兒無女的師姐先是下了崗,后來做生意又賠得一塌糊涂,返回來上班,又遭遇離婚。我經(jīng)常見師姐一個人上下班走在路上,形容枯槁憔悴。無能為力的我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看她。

      工人們把師姐和郝清的棺材放一塊,說,這兩人是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這個世上只有我知道師姐對郝清的好,師姐對郝清的良苦用心是我成家立業(yè)、生兒育女,對這個世界這個人世深有體會并掙扎拼搏求饒之后才悟出來的,師姐調(diào)到礦機(jī)關(guān)后對郝清的若即若離是為了郝清能有個家,所有熟悉郝清的人說,不是郝清有個好師姐,礦上不知把郝清開除多少回了,可這種好,郝清覺得理所當(dāng)然,沒有一點(diǎn)感恩感激之情。

      我也是后來得知,師姐是孤兒出身,上班沒幾年后養(yǎng)父母都相繼去世,無牽無掛的師姐婚姻上又磕磕絆絆,也許這個世界上郝清是唯一給過她最溫暖最刻骨銘心的人。師姐為了郝清有個好前程,費(fèi)盡周折想方設(shè)法地把他調(diào)進(jìn)調(diào)度室,可郝清又盯上科辦公室主任之位,師姐勸他一步一步來,先把調(diào)度員干好,當(dāng)我們還羨慕郝清坐辦公室里喝茶聊天就掙了錢的時候,欲壑難填得隴望蜀的郝清為沒有得到辦公室主任一職,而情緒低落自暴自棄起來,工作上丟三落四,吊兒郎當(dāng),此時正逢下崗高潮,失去了靠山的師姐第一批被割了下來,郝清也順理成章又被趕回了原單位,繼續(xù)回隊(duì)開絞車。

      我始終不得師姐和郝清其解,她倆到底是誰害了誰?

      郝清死后一個月,礦上和郝清的老婆達(dá)成了協(xié)議,這時郝清前妻攜子來到礦上,提出要分一半,這一下王青蓮也傻眼了,沒想到郝清前妻會來,卻又是合情合理的事。王青蓮不給,說,你和郝清離了,你兒子是不是郝清的還兩回事,前妻說,你女兒是郝清的?

      死人已經(jīng)在太平房一個月了,不能再放了,老家的人要求入土為安,先埋了再說。送郝清回老家時,我們幾個單位的工人陪著郝清回了老家。下午四點(diǎn)多,郝清下葬時天空飄起了雨絲,郝清的棺材上馬上濕淋淋的,隊(duì)長拿著手機(jī)拍著,埋葬郝清時,人們很匆忙,就像郝清的一生一樣。

      回了礦,我聽人說,因前妻和王青蓮在賠償錢上爭得你死我活,礦上沒法分錢,就讓她們走法律分。前妻去法院告了王青蓮,她們后來咋回事,錢分開了沒,我也無從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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