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波,楊 靜,姜春林,陳 勁
(1.青島大學 商學院,山東 青島266100;2.大連理工大學 科學學與科技管理研究所暨WISE實驗室,遼寧 大連116024;3.清華大學 經(jīng)濟管理學院;4.清華大學 技術創(chuàng)新研究中心,北京100084)
所謂科學計量學,即科學學研究中的定量方面問題[1]。1961年,美國科學史學家普賴斯發(fā)表《巴比倫以來的科學》,并給這門學科奠定了基礎,他對科學雜志、文獻等進行統(tǒng)計研究,論證了科學知識指數(shù)增長律,提出體現(xiàn)科學文獻半衰期的普賴斯指數(shù)[2],由此被認為是“科學計量學之父”??茖W計量學自1961年萌芽以來,各國學者為推動其發(fā)展作了很多研究。其中,美國科學計量學學者在科學計量學奠基階段的研究較為突出,使美國成為早期科學計量學國際研究中心,但在科學計量學發(fā)展階段,歐洲各國研究者作出了很大貢獻。1978年匈牙利科學計量學家布勞溫等創(chuàng)辦《科學計量學》雜志,1994年國際科學計量學與情報計量學學會(ISSI)在荷蘭成立,迄今,科學計量學已經(jīng)走過59個年頭。很多研究者對于科學計量學發(fā)展規(guī)律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們將焦點放在科學計量學研究上,在普賴斯之后,科學計量學在創(chuàng)新研究方面停滯不前,使得科學計量學進入反思階段[3]。在《科學革命的結構》中,庫恩[4]闡明科學變革和發(fā)展具有一定的規(guī)律性,在發(fā)展過程中,不同階段展現(xiàn)出不同的特征。因此,本文研究科學計量學強國德國的科學計量學發(fā)展歷程,旨在探究德國科學計量學特征和規(guī)律,以史為鑒,更好地促進科學計量學發(fā)展。
縱觀德國歷史,自1990年兩德統(tǒng)一之后,度過了一段科技文化交融、差異磨合期,之后才慢慢恢復平靜。因此,為了研究德國科學計量學國際影響力,本文選擇1997年作為研究始年,2018年作為研究終年,將1997-2018年劃分為兩個階段:1997-2007作為第一階段,2008-2018作為第二階段,從國家總體、機構、作者3個方面分析德國兩個階段國際影響力變化情況與趨勢,以期了解德國科學計量學領域在國際舞臺上的戰(zhàn)略地位。
梁立明[5]指出,1979年創(chuàng)刊于匈牙利的《科學計量學》(Scientometrics)是科學計量學領域最權威的期刊,也是發(fā)表科學計量學論文最集中且數(shù)量最多的期刊,被公認為研究科學計量學領域發(fā)展狀況的最佳樣本。自創(chuàng)辦以來,《科學計量學》始終堅持把發(fā)表科學學以及科學傳播、科研政策領域的定量研究作為辦刊宗旨[6]。因此,本文以Scientometrics作為文獻數(shù)據(jù)來源。另外,由于科學計量學領域期刊眾多,為了研究的整體性,進一步得到Scientometrics的施引文獻,將Scientometrics及其施引文獻總體作為研究分析數(shù)據(jù)。由于施引文獻涉及學科領域眾多,在檢索時限定學科領域為與科學計量學關聯(lián)程度大的計算機科學—交叉學科應用(COMPUTER SCIENCE INTERDISCIPLINARY APPLICATIONS)、圖書館學與信息科學(INFORMATION SCIENCE LIBRARY SCIENCE)、計算機科學—信息系統(tǒng)(COMPUTER SCIENCE INFORMATION SYSTEMS)。
本文數(shù)據(jù)來自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為了方便數(shù)據(jù)清洗和處理,分為兩個階段進行檢索。以第一個階段(1997-2007)為例,具體檢索方法如下:
第一步:在Web of Science的高級檢索中以“so=scientometrics”進行檢索,文獻類型為Article,時間跨度為1997-2007年,得到1 082條文獻記錄。
第二步:用引文報告找到1 082條文獻記錄的施引文獻,時間跨度為1997-2007年,文獻類型為Article,學科類別同上,得到1 140條文獻記錄。
第三步:將前兩步得到的數(shù)據(jù)進行合并,使用DOI的唯一性進行去重操作,得到第一個階段的科學計量學研究文獻,共計1 591條數(shù)據(jù)。
使用同樣的3步驟檢索第二個階段(2008—2018)的記錄,得到5 832條數(shù)據(jù)。將兩個階段數(shù)據(jù)加總,最終得到1997—2018年共7 423條數(shù)據(jù)。本文數(shù)據(jù)檢索時間為2019年6月11日。為了便于問題研究,本文使用Python分別針對兩個階段文獻記錄的文獻作者(AU)、關鍵詞(ID)等信息進行數(shù)據(jù)預處理。
1997—2018年,德國共發(fā)表了474篇科學計量學文獻。圖1以3年為一個評價期,將1997—2018年分為7個時間段,以折線圖的形式展現(xiàn)了以國際平均發(fā)文量為基本衡量標準,德國、中國與美國在各時間段的平均發(fā)文量變化趨勢。將德國與美國相比是由于美國科學家較早開拓了科學計量學相關研究,1984-2019年普賴斯獎獲獎人數(shù)多達9人,這些獲獎學者帶動了美國及世界科學計量學發(fā)展,使美國成為科學計量學大國[7]。與中國相比,是希望反映中國與歐美國家在科學計量學領域的優(yōu)勢與差距。
1997—2007年第一階段,德國在科學計量學領域的發(fā)文量為98篇。2008—2018年第二階段為376篇。從圖1可以看出,德國在第一階段的發(fā)文量保持在高于國際平均水平上的穩(wěn)定態(tài)勢。與中國和美國相比,德國科學計量學發(fā)文量在第一個時間段(1997—1999)高于兩國,但隨著中美兩國對科學計量學的研究不斷深入,發(fā)文量分別在第二時間段(2000—2002)、第三時間段(2003—2005)被美中兩國反超。對這一反超作出重大貢獻的中國機構有清華大學、中國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中國科學院、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等機構。從第四個時間段開始,發(fā)文量呈現(xiàn)增長趨勢,近10年快速增長,近5年進入高速增長期,但依然被中美兩國甩在身后且差距逐年增大。
圖1 德國、中國、美國、國際平均發(fā)文量變化趨勢
圖2展現(xiàn)了德國科學計量學研究發(fā)文量與影響力在7個時間段的國際排名變化情況。表1展示了兩個階段科學計量學研究發(fā)文量與影響力排名在世界前20的國家。第一階段,德國在科學計量學領域發(fā)表文獻98篇,影響力排名第6,與中國相比,發(fā)文量雖然相差無幾,但在國際影響力方面遙遙領先。對比發(fā)文量231篇,總被引10 043次,排名世界第一的美國,顯然德國無法與其相比。比利時、荷蘭、英國等歐洲國家更是勢頭強勁。此外,德國在發(fā)文量與國際影響力的國際排名有明顯高開低走趨勢。2008年進入第二階段,雖然發(fā)文量與國際影響力都有顯著提升,但依舊沒有趕上科學計量學領域的強國美國,而且被后期迅速崛起的中國反超。綜上,德國科學計量學在第二階段的發(fā)展稍遜于第一階段。
第一階段,共61個國家發(fā)文,國際平均發(fā)文量為30.95,平均總被引頻次為1 060.97次,篇均被引頻次為34.28次。之所以選擇被引頻次作為國際影響力的評價指標,是因為其反映了文獻被認可程度,認可度越高,影響力越大。
為了直觀顯示變化情況,以戰(zhàn)略坐標圖為例進行比較。圖中橫軸表示各國科學計量學領域發(fā)文量(以1為起點),縱軸表示總被引頻次(以1為起點),氣泡面積表示篇均被引頻次。橫豎實線分別表示平均總被引頻次和國際平均發(fā)文量,以此將戰(zhàn)略坐標圖劃分為4個方陣:高產(chǎn)高影響力、低產(chǎn)低影響力、高產(chǎn)低影響力、低產(chǎn)高影響力。圖3中所有氣泡以總被引頻次和離國際均值的距離作為依據(jù)劃分為六大區(qū)域。
由圖3可以看出,高產(chǎn)高影響力區(qū)域國家分布較為集中,低產(chǎn)低影響力區(qū)域國家分布較為稀疏。美國無論是發(fā)文量還是國際影響力均處于領先地位,歐洲老牌科學計量學強國荷蘭、比利時、英國緊隨其后,表現(xiàn)出強勁的勢頭。在此期間,中德兩國也處于高產(chǎn)高影響力區(qū)域,但德國發(fā)文量、總被引頻次、篇均被引頻次總體略高于中國。挪威和瑞士雖為低產(chǎn)國家,但是國際影響力較高,在國際舞臺上有一定的地位。對世界各國在這段時間的文獻數(shù)據(jù)進行詞頻分析可知,世界各國在科學計量學領域的研究熱點問題主要集中于科學(science)、指標(indicators)、影響(impact)、期刊(journals)等方面。
德國在這一時期的發(fā)文量為98篇,總被引頻次為3 371次,篇均被引頻次為34.40,總體處于國際排名第6位。由詞頻分析可得,第一階段的研究主題為:科學(science)、國家(countries)、指標(indicators)、模式(pattern)、模型(model)等。這一階段,德國同世界其它各國相比,同樣重視對科學和指標的研究,而對于世界其它國家比較關注的影響和期刊研究,德國沒有作出太多貢獻。但德國比起世界其它國家更重視對國家、模式和模型的研究。
圖2 德國科學計量學研究發(fā)文量與影響力國際排名變化趨勢
2008年開始,越來越多的國家加入科學計量學研究領域,在這一階段,共100個國家發(fā)表文獻,國際平均發(fā)文量達到77.57,比前一時期增長了2.5倍,平均總被引頻次為988.61,較前一階段有所下降,主要原因是新進國家對科學計量學研究處于探索階段,發(fā)文量低,被引頻次低。篇均被引頻次較上一時期也有所下降,是因為各國發(fā)文質量都有所提升,被引文獻不再局限于老牌科學計量學強國。
德國在第二階段略遜于第一階段。發(fā)文量為376篇,是前一時期的3.83倍,總被引頻次為5 852次,是前一時期的1.74倍,篇均被引頻次為15.56次。中國在這一時期的發(fā)文量為928篇,是前一時期的11.77倍,總被引頻次為8 404次,是前一時期的4.83倍。相較于中國快速發(fā)展,德國在第二階段的發(fā)展較為緩慢。德國在這一時期的研究熱點問題是科學(science)、影響(impact)、指標(indicatos)、期刊(journals)、網(wǎng)絡(networks)等。
由圖4可以看出,新進入高產(chǎn)高影響力梯隊的國家有瑞士、伊朗、意大利等,這一梯隊的國家大多來自歐洲。由此可見,在第二階段,歐洲對科學計量學發(fā)展依然作出了很大貢獻,擁有較高的國際影響力。對比前后兩個階段,以色列在國際舞臺上逐漸有了一定的地位,芬蘭仍然穩(wěn)定處于國際均值的位置。世界各國在科學計量學領域的研究熱點問題是科學(science)、影響(impact)、指標(indicators)、期刊(journals)、模式(patterns)、績效(performance)等。這一階段,德國與世界其它國家相比,最關注的研究問題基本相同,但德國更傾向于對網(wǎng)絡的研究,而世界其它各國更傾向于對模式和績效的研究。
表1 科學計量學研究國家與地區(qū)影響力排名(Top20)
圖3 第一階段科學計量學研究國際地位戰(zhàn)略坐標(1997—2007年)
圖4 第二階段科學計量學研究國際地位戰(zhàn)略坐標(2008—2018年)
作者在發(fā)表文章時,有時用機構全稱,有時用機構縮寫,且一個機構具有不同的名稱和表達方式,故本文使用Python技術爬取所有機構數(shù)據(jù),再進行數(shù)據(jù)清洗、去重、合并,統(tǒng)計兩個階段在科學計量學領域發(fā)表文獻的德國部分機構(見表2和表3)。
第一階段國際上共有829個機構對科學計量學進行研究并發(fā)表文章,德國機構有35個。表2展示了德國部分機構,其中,科學傳播與信息研究協(xié)會(RESEARCH ASSOCIATION FOR SCIENCE COMMUNICATION AND INFORMATION)一枝獨秀,共發(fā)表文章13篇,總被引達到1 443次,是第二名的5.27倍,帶動了德國科學計量學研究發(fā)展。對此作出重要貢獻的研究者是沃爾夫岡·格蘭澤(Wolfgang Gl?nzel),他于1993-2011年擔任科學傳播與信息研究協(xié)會主席,2011年卸任。關于這位學者的貢獻,將在后文介紹。這一階段,科學傳播與信息研究協(xié)會的主要研究主題為科學(sciences)、協(xié)作(collaboration)、多邊合作(multilateral co-authorship)等。國際影響力排名前5的機構是萊頓大學、匈牙利科學院、魯汶大學、伍爾弗漢普頓大學、印第安納大學。其中,萊頓大學、匈牙利科學院、魯汶大學貢獻了至少2位普賴斯獎得主。由此可見,歐洲國家對科學計量學的研究較為深入,集中了較多的世界頂尖科學計量學學者[8]。美國雖為科學計量學研究的開拓者,但隨著世界科學計量學發(fā)展,近20年來,歐洲研究機構快速崛起,舉辦了較多高級別學術會議,例如ISSI國際會議以及STI會議,推動了歐洲科學計量學進一步發(fā)展。
表2 第一階段在科學計量學領域發(fā)表文獻的德國部分機構(1997—2007年)(Top20%)
第二階段國際上共有2 985個機構發(fā)表文章,德國機構有144個,比前一階段增加了4.11倍,發(fā)文量和總被引均有所上升??梢姡聡鴻C構在第二階段的國際影響力普遍提升。這一階段,國際排名前5的機構為:萊頓大學、馬克斯普朗克學會、阿姆斯特丹大學、伍爾弗漢普頓大學、魯汶大學。兩個階段排名第一的均為萊頓大學,由此可知,萊頓大學在科學計量學領域的研究保持全球領先地位,具有持久的活力。這一階段,德國機構馬克斯普朗克學會沖進了世界前5,為德國科學計量學發(fā)展作出了巨大貢獻。
將世界前5%的機構以表3的形式展示。對比兩個階段數(shù)據(jù),第一階段科學傳播與信息研究協(xié)會發(fā)文量為13篇,總被引頻次為1 443次;第二階段馬克斯普朗克學會發(fā)文量為181篇,總被引頻次為2 928次,排名第一的機構成長速度較快。總體來看,兩個階段都有一個領頭機構一枝獨秀,帶領德國科學計量學發(fā)展。
第二階段馬克斯普朗克學會躋身世界排名前1%,排名進入前2%的機構有研究信息與質量保證所、弗勞恩霍夫系統(tǒng)與創(chuàng)新研究所、切姆尼茨理工大學,排名進入Top5%的機構有萊布尼茨研究所、杜塞爾多夫大學、不萊梅大學、海德堡大學。這一階段,馬克斯普朗克學會的研究熱點問題為科學(science)、影響(impact)、相對指標(relative indicators)等。
表3 第二階段在科學計量學領域發(fā)表文獻的部分德國機構(2008—2018年)(Top5%)
1997—2007年,國際上共有1 729位科學計量學研究者發(fā)表文章。表4列舉了這一階段德國科學計量學前10%研究者名單。其中,沃爾夫岡·格蘭澤(Wolfgang Gl?nzel)發(fā)表的文章最具國際影響力,國際排名第一,總被引頻次達到3 800,對德國科學計量學在國際舞臺上的影響力作出了巨大貢獻,并使科學傳播與信息研究協(xié)會(RESEARCH ASSOCIATION FOR SCIENCE COMMUNICATION AND INFORMATION)成為在國際舞臺上具有較高影響力的機構。沃爾夫岡·格蘭澤是擁有德國和匈牙利兩個國家國籍的學者,在此階段任職科學傳播與信息研究協(xié)會第一任主席。因此,在此階段研究沃爾夫岡·格蘭澤的學術成就及其對德國乃至世界科學計量學的影響,第二階段不再贅述。
沃爾夫岡·格蘭澤自1983年首次在《Scientometrics》上發(fā)表成果《Statistical R Eliability of Comparison Based on the Citation Impact of Scientific Publications》以來,截至2018年底,在《Scientometrics》、《Journal of Informatrics》、《Journal of Chemical Information and Computer Sciences》、《Journal of the American College of Cardiology》、《Information Processing & Management》等期刊上共發(fā)表220篇文章,基本集中于Infomation Science Library Science、Computer Science Interdisciplinary Applications、Computer Science Information Systems等3類學科領域,這也印證了本文為什么從這3個學科領域篩選文獻。
在沃爾夫岡·格蘭澤的施引文獻中,引用次數(shù)較多的機構有西班牙高等科學研究理事會、魯汶大學、萊頓大學、伍爾弗漢普頓大學、阿姆斯特丹大學、安特衛(wèi)普大學、中國科學院、印第安納大學等,涉及歐洲、美洲、亞洲國際知名機構。引用較多的作者主要有Thelwall Mike、Loet Leydesdorff、Lutz Bornmann、魯索等,上述學者都是普賴斯獎獲得者,這也印證了牛頓的“我看得比別人更遠,那是因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即高水平研究更多地建立在高水平研究的基礎上[9]。其次,沃爾夫岡·格蘭澤與我國學者周萍、張琳合作次數(shù)較多,且合作研究主題主要集中于引文指標和h指數(shù)。格蘭澤通過與中國學者合作,將國外科學計量學研究思想傳入中國,推動了我國科學計量學發(fā)展。由于沃爾夫岡·格蘭澤教授在科學定量研究中所作出的貢獻,于1999年榮獲國際科學計量學與信息計量學領域的最高榮譽——普賴斯獎。從2000年開始,其文章被引頻次快速增長,從2000年的11篇到2018年的403篇,凸顯了沃爾夫岡·格蘭澤在科學計量學領域對德國乃至世界的引領作用。
表5列出了第一階段德國高影響力前10論文名稱,被引頻次最高的是沃爾夫岡·格蘭澤于2001年發(fā)表的《National characteristics in international scientific co-authorship relations》,被引頻次高達359次,是德國在第一階段發(fā)表的文獻中,唯一進入世界前1%的文獻,也是沃爾夫岡·格蘭澤被引次數(shù)最高的文獻。該文獻描述了國際合作作者關系的國家特征,以及合著論文與純粹國內論文之間的區(qū)別和聯(lián)系[10]。
表4 第一階段德國科學計量學研究者(Top10%)(1997—2007年)
表5 第一階段德國科學計量學研究者的高影響力論文(1997—2007年)
第二階段,世界共有8 500名學者發(fā)表文章。沃爾夫岡·格蘭澤發(fā)表的文章數(shù)量與總被引頻次較第一階段有所下降,總被引頻次為862次,發(fā)文量為54篇。在第二階段研究者的前2%中,國際影響力最大的是Lutz Bornmann,總被引頻次達到2 321次,發(fā)文量為140篇,且為2019年普賴斯獎獲得者。表3與表6對比看,在馬克斯普朗克學會發(fā)表的文章中,77%為Lutz Bornmann所著。由此可見,馬克斯普朗克學會能夠進入國際排名的前1%,Lutz Bornmann功不可沒。
Lutz Bornmann自1973年發(fā)表《Oscillatory Oxidation of Malonic Acid by Bromate 3.CO2 and BrO3-Titration》以來,截至2018年底,共發(fā)表文章300篇,比沃爾夫岡·格蘭澤發(fā)文時間早,數(shù)量多,被引頻次高,其研究興趣主要包括研究評估、同行評審、文獻計量學和替代計量學。Lutz Bornmann擁有頂尖的學術能力,迄今為止單獨發(fā)表30多篇文獻,還與多位科學計量學學者進行學術合作。其中,合作較多的有荷蘭科學計量學學者Loet Leydesdorff和瑞士學者Hans-Dieter Daniel,與中國學者周萍[11]合作發(fā)表了《An overview of academic publishing and collaboration between China and Germany》,闡述了中德合作有助于提高中國高引用論文研究質量,為中國科學計量學發(fā)展作出了一定的貢獻。此外,與中國學者葉鷹[12]合作發(fā)表了兩篇文獻,其中一篇從引文角度區(qū)分了科學中的“睡美人”和“聰明女孩”現(xiàn)象。將Lutz Bornmann近5年的160篇論文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其研究內容主要集中于替代計量學、機構、大學排名、科研績效、優(yōu)秀論文評價研究以及引文研究方面。其中,《The European Union,China,and the United States in the top-1% and top-10% layers of most-frequently cited publications: Competition and collaborations》闡述歐盟、中國、美國在最常被引用出版物中排名前1%和前10%的層次,通過比較美國、歐盟28國和中國在全球范圍內的情況發(fā)現(xiàn),在出版物份額方面,歐盟28國、美國和中國呈現(xiàn)出一種頂級動態(tài)。在所有論文最常被引用的前1%中,美國產(chǎn)出要高得多,且中國退出了精英地位的競爭[13]??v觀近5年Lutz Bornmann的研究成果,發(fā)現(xiàn)其使用參考出版物年度光譜學(RPYS)較多,對學者、研究機構的科研績效評價較多,對指數(shù)、指標的研究較多。在第二階段,德國科學計量學研究者發(fā)文質量總體有所上升,相比第一階段,進入國際排名前2%的研究者增加了8名,有4位研究者進入了前1%。雖然發(fā)文總量相比中美兩國落后,但是篇均被引仍然保持在較高水平。第二階段德國科學計量學研究者高影響力論文如表7所示。
表6 第二階段德國科學計量學研究者(Top2%)(2008—2018年)
德國科學計量學影響力提升包括內部因素與外部因素,其中,內部因素主要有沃爾夫岡·格蘭澤、Lutz Bornmann所作的貢獻以及德國對科學計量學研究的資金投入、設備投入等。外部因素是指國際因素,即國外高影響力學者和機構是如何推動德國科學計量學發(fā)展的。
第一階段,與德國科學計量學學者進行合作的學者有20位,表8列舉出了其中的10位。合作發(fā)文數(shù)量最多的是河南師范大學的梁立明教授,共合作發(fā)表4篇文章,但總被引次數(shù)少,國際影響力較小。梁立明教授的主要研究領域是科技發(fā)展規(guī)律與機制、科學計量學理論與應用、科技管理與科技政策。該學者因《Rhythm Indicators for Measuring the Evolution of Science: Constructions and Applications》獲得2007年度國際Emerald/EFMD杰出博士研究獎,也是首次獲得該獎項的中國學者。Ronald Rousseau作為第一階段與德國學者合作的最具影響力的國外學者,于2001年獲得了普賴斯獎,對洛特卡定律進行了闡釋與擴展,還發(fā)現(xiàn)了網(wǎng)絡鏈接行為的冪指數(shù)規(guī)律。此外,與Egghe一起提出信息生產(chǎn)過程(IPP)理論,為研究情報科學領域各種集中現(xiàn)象構建了一個完整的分析框架。國際影響力較大的是萊頓大學的Moed Henk,雖只與沃爾夫岡·格蘭澤教授合作發(fā)文一篇,但總被引頻次達到282次,是合作學者中總被引次數(shù)最多的。劉則淵教授從事科學學與科技管理、技術哲學、發(fā)展戰(zhàn)略學和發(fā)展經(jīng)濟學領域的科研工作,帶領大連理工大學WISE實驗室團隊開拓了知識計量學與知識圖譜研究的新方向,將中國科學計量學推進到一個新的發(fā)展階段。第一階段有3位學者進入國際排名前1%,與上述高水平、高影響力的學者合作,促進了德國科學計量學發(fā)展。綜上,第一階段,德國科學計量學學者與歐洲、美洲、亞洲的國際知名學者都有重要合作,國外高影響力學者將其先進思想和經(jīng)驗與德國學者相交融,從而推動了德國科學計量學創(chuàng)新發(fā)展。
第二階段,與德國學者合作的國際知名學者越來越多,表9列出了前10位合作學者,他們均躋身世界前1%。合作發(fā)文最多的是阿姆斯特丹大學的Leydesdorff,共合作發(fā)表了37篇文章,總被引頻次達到801次,是與德國學者合作最多的國際知名學者,國際排名第2,僅次于萊頓大學的Waltman,兩位學者的國際影響力相差無幾。在這10位國外學者中,來自萊頓大學的有3位,來自蘇黎世聯(lián)邦理工學院的有兩位。其中,萊頓大學是科學計量學領域的頂尖大學,德國學者與科學計量學高水平研究機構萊頓大學學者合作,極大地推動了德國科學計量學發(fā)展。由表9可知,第二階段,德國學者多與歐洲國家機構、學者合作,極少與美洲、亞洲國家合作,只與中國大連理工大學、河南師范大學有過合作。兩個階段相比,第二階段德國科學計量學學者更傾向于與高水平、高影響力的國外學者合作,合作學者中躋身國際排名前1%的學者較多,合作質量更高,產(chǎn)出成果影響力更大,覆蓋面更廣,對德國科學計量學研究的宣傳力度更大,從而促進其它國家和德國科學家合作,形成良性循環(huán)。
表7 第二階段德國科學計量學研究者高影響力論文(2008—2018年)
表8 第一階段與德國學者合作的部分國外學者(1997—2007年)
表9 第二階段與德國學者合作的部分國外學者(2008—2018年)
本文將1997-2018年德國科學計量學發(fā)展分為兩個階段,從國家、機構、研究者3個層面對發(fā)文量和總被引頻次進行分析、比較。在22年的發(fā)展歷程中,德國科學計量學在世界舞臺上的影響力經(jīng)歷了由盛轉衰再復興的過程。中國的情況與之相反,1997—1999年發(fā)文5篇,2015—2018發(fā)文534篇,在科學計量學領域經(jīng)歷了高速發(fā)展過程,在國際舞臺上迅速崛起,從低于國際均值到成為世界發(fā)文第一大國。
德國與國際其它領先國家相比,雖然世界頂尖機構和研究者較少,但是高水平學者沃爾夫岡·格蘭澤與Lutz Bornmann對德國乃至世界科學計量學作出了巨大貢獻,且獲得了普賴斯獎。與第一階段相比,第二階段世界各國在科學計量學領域都取得了卓越成果,德國科學計量學領域在第二階段的落后也警示其科學計量學的頂尖研究者應發(fā)揮帶頭作用,與國內外機構和研究者進行多次合作,共同發(fā)展、共同進步。德國多注重與亞洲國家合作,如中國、印度等科學計量學快速發(fā)展的國家。隨著中國科學計量學研究者的不斷努力,中國在科學計量學領域的研究引起國際廣泛關注[14],大量研究成果走在世界前列。在中國科學計量學高速發(fā)展進程中,涌現(xiàn)出趙紅州、劉則淵、梁立明、侯海燕、張琳等一大批國際頂尖研究學者,對中國乃至世界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但在研究德國普賴斯獎獲得者的過程中本文發(fā)現(xiàn),中國還未有學者獲此殊榮,這也引發(fā)了學者們對中國科學計量學研究方向和研究深度的思考。國內學者應根據(jù)中國科學計量學發(fā)展實況,對30位普賴斯獎獲得者的論文進行深度解讀,找出自身差距,追蹤國際熱點,適當調整研究方向,通過科學布局、深入研究,以求達到質的提升,從而推動中國科學計量學發(fā)展。筆者期待,在不遠的將來,中國學者也能獲得普賴斯獎這一科學計量學領域的最高獎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