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十里竹林。大雨瓢潑,電閃雷鳴。
兩個人的背影相互攙扶著,盡可能最大速度地奔走。右邊身材纖細(xì)的背影一條胳膊垂著,手里握著劍。劍在路上劃出一條細(xì)線,和手腕流下的血跡融為一體,月光下格外顯眼。
一座木屋在兩個人奔走的前方出現(xiàn)。
戴著面具的黑衣人阻擋住兩人進(jìn)屋的路。
三個人纏斗作一團(tuán),刀光劍影。
戴著面具的人目光凌厲。
受傷的女人單膝跪地,血順著劍尖滴在泥土里,混合著雨水,地上一片血跡。
閃電斷斷續(xù)續(xù)地照亮天空,雷聲雨聲越來越大。戴著面具的男子離開,黑色的背影迅速融入夜里。
天空的閃電時隱時現(xiàn),雷聲不斷,雨聲陣陣,像低沉的怒吼。
小男孩趴在窗邊,雙眼盯著院子里發(fā)生的一切。
雷聲和撞鐘的聲音疊化。
群山之間的寺廟周圍布滿竹子。
廟門不大,敞開著。朱色在晨陽的輝映下呈現(xiàn)出橘黃暖調(diào)。
進(jìn)入院子,可見兩排油性雪松蒼勁有力,一些僧人在練武。武僧練武發(fā)出的聲音,棍子砸在地上的聲音,整齊的腳步聲,夏季知了的叫聲混在一起,回蕩著。
小僧人在大殿擦地,聽到外面的聲音直起腰,趴在窗欞處觀看。
小僧人的后腦勺被人給敲了一下,他轉(zhuǎn)身低頭道:“師父。”
師父:“智善,為師取法號與你,是何用意?”
小僧人智善:“勤于佛法,一心向善。”
師父:“武僧非你歸途?!?/p>
智善:“師父,弟子心中仇恨,盡數(shù)放下是為不孝?!?/p>
師父:“智善,你悟性頗高,若止步于此,著實(shí)可惜?!?/p>
智善:“師父竹林救我,收我為徒,養(yǎng)我成人,此為再造恩情,弟子無以為報。待弟子學(xué)成功夫,報了雙親之仇,定全心皈依我佛,深究佛學(xué)?!?/p>
智善走出大殿,跪在大殿前。
月光皎潔,竹海松濤。
寺廟院中,地上跪著一個人影,正是小僧人智善。雷聲隆隆,天空突然降雨,智善被雨點(diǎn)打濕。
大殿出來一個人。
師父提著紅色的古燈,臉在紅色燭光的輝映下忽明忽暗。
師父:“智善?!?/p>
智善接下一根武棍。
昏暗的燈光,破舊的桌椅,墻上掛了兩把劍和一只面具。一個高大的身影過去把面具和劍拿走。
高大的身影轉(zhuǎn)身,戴上面具的臉只露出一雙眼睛,殺氣逼人。
戴面具的人走到院子里,停頓了一下,迅速離開。
漆黑的夜色中只有一扇窗的燈光亮著。
屋內(nèi),跪著的人脖子上架著劍,臉色惶恐,正在求饒。
戴面具的人坐在黑色的椅子上,身體筆直地看著面前求饒的人,求饒者旁邊是抱著小孩兒哭泣的婦人。
小婦人哭得梨花帶雨,也對著面具人求饒:“大俠饒命!我夫君這次真的不是貪!”
面具男:“行賄柳州知府,致關(guān)家5條人命枉死,何談冤枉!”
求饒男子:“以前被大俠警告過,早已改過。柳州知府行賄本官,本官去柳府是為退回賄禮,并非貪贓??!”
面具男:“關(guān)家人命枉死是事實(shí),何以聽你顛倒黑白!另,我從未警告過你,信口雌黃隨意攀近!”
窗戶外剪影,跪在地上磕頭的人捂著脖子倒下,另一人影擦拭劍離開,留下小婦人和孩子哭聲。
小婦人凄厲的聲音:“你這個惡人,何以不分青紅皂白殺我夫君害我全家——”
走出門口的黑影怔住。
窗外有身影一閃而過,屋內(nèi)人警惕。
黑衣人破門而入。
屋內(nèi)人吃驚地看到對方和自己戴著一模一樣的面具。
兩個身影在刀光劍影中快速打斗。
屋內(nèi)人看著倒下的黑衣人,一手撐劍,一手拿下自己的面具。
智善看著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戴面具的臉,伸手拿下黑衣人的面具,露出師父的臉。
智善驚訝而痛心。
師父奄奄一息:“我這一生,作惡多端,唯一善念便是那晚放過了你,悔之晚矣?!?/p>
智善抱住師父的尸體痛哭。
小和尚回頭,出現(xiàn)師父。師父的臉和年邁的智善的臉疊化。
師父:“慧明,為師取法號與你,是何用意?”
小僧人:“心明如月,心定如磐,不亂不擾,是為慧明。”
師父:“文僧應(yīng)如何?”
小僧人:“身定,心靜。”
師父:“武僧又如何?”
小僧人:“習(xí)武,肅濁?!?/p>
一個背影在打掃閣樓。照進(jìn)閣樓的陽光中,顯現(xiàn)出跳動的灰塵。
“背影”拿起置于墻角的殘破手札,拂去灰塵。
手札內(nèi)容(伴有畫外音):“吾之一生,行善積德,唯一事有愧,誅殺多行不義道貌岸然靈劍夫婦,令其子無依,終日與仇恨為伍,不得歡愉。唯有一死,換其灑脫,我佛慈悲?!?/p>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