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銘瑤
摘 ?要:巖井俊二的《情書》一直以來被人們奉為愛情片的經(jīng)典之作,這部略帶浪漫和傷感情愫的日本影片曾在亞洲掀起一片熱評。影片的巧思亮點莫過于三個人有兩張相同面孔和兩個相同的名字,這兩兩之間又有著微妙的關(guān)系。本片多處出現(xiàn)鏡像元素,鏡象理論是拉康理論的起點和核心。本文主要運用拉康的鏡像理論結(jié)合影片的視聽語言和敘事內(nèi)容對影片進行簡要分析。
關(guān)鍵詞:鏡像;自戀;他戀
一、渡邊博子與女藤井樹的鏡像
影片由日本著名女演員中山美穗一人分飾兩個性格不同的角色,一個是深情內(nèi)斂的渡邊博子,另一個是開朗率真的女藤井樹。兩人本是陌生人,但因渡邊博子的一封寄給已故未婚夫的信或者說“情書”,將二人緊密地聯(lián)系起來,以博子與女樹的來往“情書”為線索,引出女樹對男樹的回憶。這里的“情書”為鏡像呈現(xiàn)提供了情境。
博子在寄信之初只是不愿相信自己的愛人已離開人世的事實,寄出的信是在否認愛人死亡的事實,但又何嘗不是在印證愛人的離世;寄出的信是給死者的,但同時也是給自己的??烧l知這封信陰差陽錯的到了女樹的手里,并給予博子回信。為了再次印證真相,博子跑去女樹生活的城市一探究竟。從這個階段可以看出,不論男樹對博子的感情如何,博子都對男樹用情至深。愛情本身就是一種欲望的展現(xiàn),對死去男樹的愛使博子陷入自己欲望幻想的世界,為了滿足自己的幻想,博子專程到小樽的女樹家想見一見女樹,不巧女樹不在家。緊接著出現(xiàn)一個精巧的情節(jié),先是出租車司機從后視鏡中看到坐在后排的博子,說與剛剛那名女乘客長相相似。隨后在喧鬧的路口,正打算離開小樽的博子恰好與騎車寄信的女樹擦肩而過。博子嘗試性的呼喚了一聲“藤井樹”,已經(jīng)騎車駛過的女樹停下車回頭觀望,此時鏡頭停留在女樹身上,在所有觀眾都以為她們即將相見時,鏡頭切到全景,人潮撲擁而來,將博子淹沒在茫茫人海當中。這是兩人唯一一次出現(xiàn)在同一畫框中。博子看到了在這個陌生城市的另一個“自我”。本以為女樹是個“他者”,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才是“他者”。拉康認為幻想是一個想象的場景,幻想主體則是想象場景中的主角。有幻想說明存在沒有得到滿足的欲望,欲望追求的是永遠沒有達到的目標?;孟胫荒芫S持欲望但永遠無法滿足欲望。在幻想中,欲望的對象總是會從我們的凝視中逃離,凝視本身也印證了欲望對象的缺席與匱乏。博子對男樹愛而不得,當看到女樹與自己容貌相像時,幻想破滅。隨之而來的并不是停止欲望的追求,正是因為得不到,才更要去追求和幻想。因此,博子希望了解更多男樹的過去,讓女樹講給她,拍照片給她。
最后,博子也接受了作為“他者”的事實,清晨她穿著紅色毛衣面向男樹遇難的大山忘情高呼:“你好嗎?我很好”,一句句呼聲伴隨的不只是回聲,這里運用平行蒙太奇畫面切到躺在病床上的女樹的聲音:“你好嗎?我很好?!边@對雙生花在此時發(fā)生了心境的變化。博子終于得到了釋放,走出了欲望和幻想的虛幻世界。而女樹通過不斷地回憶中學時代與男樹在一起的日子,那段被埋藏多年的感情終于浮出水面,但男樹已經(jīng)離開人間,此時的女樹接替了博子的位置開始體認著愛情。
二、男女藤井樹的鏡像
拉康看來,主體意識是人類自戀的表現(xiàn),人們通過鏡子看到自己的全貌,從而在一種格式塔式的完型心理學中產(chǎn)生強烈的誤指,即自己在鏡中的形象美化為自己希望的樣子,進而產(chǎn)生自戀。也就是說當我們找到他人與自己的契合點時,我們就會開始迷戀這樣的人,在他人身上我們看到了自己。可越是迷戀就越是失去;越是瘋狂的迷戀他人,就越是迷戀自己。“藤井樹”這個名字就是一個很好的契合點,通過外界言語的強行建構(gòu),更像是一個符號,也正是這一符號,變成了男樹與女樹之間最大的契合點。在被同學們一次次反復的玩笑下,“藤井樹”這個名字對兩人開始有一種暗示,造成兩人對互相之間的關(guān)系認知有所質(zhì)疑,很難分清到底誰是真正的“藤井樹”。兩人在這種主體確認的斷裂中重新構(gòu)建自我,而這個被重新構(gòu)建的自我都與對方有關(guān)。男樹總是借下同學很少讀的書籍,在借書卡上寫上“藤井樹”的名字,至于他到底寫的是自己的名字還是女樹的名字,我們不得而知。
當年女樹對男樹的朦朧情感,由于父親的離世,被理性壓抑甚至淡忘,但在女樹與博子一次次的寫信過程中重新喚醒,直到女樹發(fā)現(xiàn)藏在借書卡背面的秘密,曾經(jīng)男樹的單戀在數(shù)十年后得到了回音,可此時的男樹已不在人世,轉(zhuǎn)化為女樹對男樹的幻想。但女樹對男樹的愛戀并非“自戀”。在鏡像理論中,想要達到理想自我并形成自戀,需要在“他者”注視下行程自我鏡像的完滿。而在影片中女樹對男樹的“注視”從來沒有被男樹感知到。無論是在圖書館中女樹對男樹的凝視,還是男樹在比賽時,女樹拿相機記錄下的鏡頭,男樹對此一無所知,也正因如此才使得男樹對女樹的情感變成沒有結(jié)果的“他戀”。
通過拉康的鏡像理論我們可以看出,影片向觀眾講述了一個欲望對象缺席的愛情故事,秋葉茂愛博子不得、博子愛男樹不得、男樹愛女樹不得、女樹愛男樹也不得。人物間的鏡像關(guān)系使得人物更加清晰地認清了自我,導演也給觀眾留下了一抹溫情,在秋葉茂的幫助下,博子來到山間呼喚,最終得到釋懷;女樹痊愈出院,爺爺告訴她院子里有一棵與她同名的大樹,從女樹出生就伴隨她成長,給與女樹新生和希望,這也是對女樹最大的救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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