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株植物對視

郭華悅

夏日里，我最想做的，是與一株植物對視。

這株植物，是一棵果樹。我看著這棵果樹，先是如手指一般粗細，后來漸漸茁壯，成了一捧綠。再到如今，每年的夏天，這果樹成了一大團綠，飽滿而又結(jié)實。樹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青果。

我想問這棵樹，會不會孤單？在這城市里，能供植物棲息的地方，越來越少。這么大的一棵樹，孤零零立著，形單而影只。我也想問這棵樹，會不會想念故鄉(xiāng)？這棵樹的故鄉(xiāng)，是在挺遠挺遠的山里頭。來到這城市，挺立在夏日酷烈的陽光下，是不是偶爾也會想起，多年前那片綠意盎然而偏遠幽靜的山頭。

不知從哪一年開始，一到夏天，每日清晨起床，我總習(xí)慣在樹下站一會兒。仰著頭，認認真真地盯著眼前的這棵植物。哪怕只是幾分鐘的凝視，但習(xí)慣了匆匆趕路的身與心，卻能在這片刻的凝視中，得到停歇與安寧。

這樣的對視，是在它長成大樹以后。在它還小的時候，僅僅只到我的腰部那么高。與其對視，得用俯視的姿態(tài)。而我總認為，多數(shù)人習(xí)慣的俯視，并不適合用來與一株植物進行談心。

在它日漸茁壯后，我終于能用仰視的姿態(tài)，與其對視。很多時候，我們顛倒了主客，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成自然。于是，習(xí)慣了將植物踩在腳下，用俯視的姿態(tài)與自然相處。后來，這棵樹教會我，對大自然不能俯視，這樣才能對其有所敬畏。

這樣想著時，心中便有敬意升騰而起。

◎螢火小語：一株植物的一生，便是心無旁騖地努力向上生長。與一株植物的對視，能讓人體會到一種生活的態(tài)度。不羨慕，不嫉妒，任外頭風(fēng)霜雨雪，只要能用堅韌的樹皮，緊緊包裹住內(nèi)里柔軟的心，便能感受到此時此刻的幸福。

◎文題延伸：敬畏;面對面;感受幸福……

（彼岸花開摘自2020年7月19日《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