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火種（連載五）

·編者的話·

《神秘的火種》是由兒童文學(xué)作家山泉創(chuàng)作的中篇小說，故事發(fā)生在抗日戰(zhàn)爭勝利前夕的膠東半島。

故事描寫了機智勇敢、疾惡如仇的小龍，從爺爺那里學(xué)會了用火鐮、火石、火絨取火的技巧，并且跟老耿爺學(xué)會了制作爆竹。小龍巧借馬蜂襲擊日寇，并臨危受命，智送情報。日寇強占雙龍寺，小和尚智弘為武工隊傳送情報，慘死在日寇的屠刀之下;主持悟遠(yuǎn)怒斥敵酋，亦遭厄運。武工隊正愁難以攻破雙龍寺，小龍卻與伙伴們趁為日寇表演游戲之際進(jìn)入雙龍寺，用神秘的火種一舉將其炸毀……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jié)向我們展現(xiàn)了雙龍莊的村民們在面對日軍侵犯時奮力反抗的愛國情懷，同時歌頌了普通老百姓為抗日戰(zhàn)爭的勝利做出的犧牲與貢獻(xiàn)。本刊特連載以饗讀者。

十 ?二

第二天上午，小鬼子撤出了雙龍莊，朝雙龍寺進(jìn)發(fā)。走了一程，老螳螂手按戰(zhàn)刀四下張望，暗自思忖：這地確有靈氣。那青龍河與白蛟河交匯的地方，河灘開闊，樹木蓊郁，水氣氤氳，薄霧繚繞;乳白色的霧帶之上可見雙龍寺的拱角飛檐，尤其寺廟后面的龍首崖突兀矗立，倘若在上面修筑碉堡，那將是再好不過了。他看好了這塊風(fēng)水寶地，決計在這里長期駐扎。

這時，智弘欲到河邊打水，忽見薄霧中走出一隊小鬼子，心中大驚，趕快跑進(jìn)寺內(nèi)關(guān)上門。

老螳螂見狀大怒，戰(zhàn)刀一揮，怪叫一聲，兩個小鬼子朝寺廟大門連放數(shù)槍。

槍聲乍起，打破了古剎的沉寂。撲棱棱，鳥兒們棄林而逃。

小鬼子踹開門闖了進(jìn)來，寒光閃閃的刺刀，黑洞洞的槍口，對準(zhǔn)了滿殿的羅漢金剛。主持悟遠(yuǎn)急忙從殿內(nèi)走出，雙掌合十，口念：“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光臨寒舍，老衲有失遠(yuǎn)迎，徒兒初涉塵世，眼生得很，多有得罪，見諒見諒！施主快里面請，智弘看茶?！?/p>

智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前獻(xiàn)茶。

老螳螂坐定品茶，火氣漸消，掃視寺內(nèi)甚覺滿意，就對悟遠(yuǎn)道：“皇軍喜歡這里清靜，要在寺內(nèi)住上一段時間，等寺后的小山上修好碉堡，我們自會搬走的?！?/p>

悟遠(yuǎn)一聽心中很不快，萬萬沒有料到事情會來得這么突然，臉上自然就有了不悅之色，就說：“此乃佛門凈土，不喜刀光劍影，況且小寺年久失修，斷壁殘垣岌岌可危，施主在此棲身，恐怕多有不便，還望施主三思而行。”

老螳螂聽出弦外之音，馬上免勃然大怒，“刷”地抽出戰(zhàn)刀，逼迫悟遠(yuǎn)就范。

小鬼子就這么鳩占鵲巢，賴著不走了。老螳螂只讓悟遠(yuǎn)師徒住在前院的西廂里，不準(zhǔn)擅自進(jìn)入前殿、后院和后殿。除讓智弘到龍首崖下打水之外，再不允許他們隨便活動。師徒倆覺得和小鬼子們待在一起，無異于與狼同居，成天提心吊膽，真是朝不保夕，度日如年啊！

數(shù)日后，武工隊得知小鬼子在這里駐扎，便在半夜包圍了雙龍寺，并朝寺內(nèi)開火。

悟遠(yuǎn)和智弘躲在了西廂房里。黑暗之中，主持悟遠(yuǎn)口念經(jīng)文，祈禱佛祖顯靈，保佑武工隊一舉殲滅這群小鬼子。

老螳螂依仗寺廟墻垣堅固，易守難攻，一點兒也不驚慌。原來小鬼子一開進(jìn)雙龍寺，就有了提防，他們在墻壁上挖了一些槍眼，這陣子派上了用場，一個槍眼架上一挺機槍，朝外一個勁地掃射，那密集的槍聲就如爆豆一般，很快把武工隊的火力壓下去了。

武工隊深知火力不濟(jì)，一時難以攻下，只得迅速撤離。

事后，小龍聽一個老人講，他那天傍晚看見澎先生領(lǐng)著一伙人在青龍河的蘆葦蕩里歇息，其中有幾個村里失蹤的青年人。毫無疑問，這一仗是澎先生所領(lǐng)導(dǎo)的武工隊干的。小龍聽了心里好激動，他多想見到澎老師，多想和他們一道打小鬼子??！

十 ?三

澎先生和武工隊在西南山里一個叫葫蘆坳的小山村休整。

這一天上午，村里來了一個小爐匠，聽口音是外鄉(xiāng)人。這人攬了幾樣活兒，很快干完了，然后又到別的村莊去了。

太陽偏西的時候，一個隊員跑進(jìn)屋里向澎先生報告：“排長，有緊急情況，村子南面和西面發(fā)現(xiàn)了小鬼子，看樣子我們被包圍了！”

“都怪我們行動不謹(jǐn)慎，警惕性不高，讓敵人尾隨而來。上次他們吃了虧，豈肯善罷甘休，此番他們正是前來采取報復(fù)行動的?！迸煜壬碱^緊蹙，思索片刻，當(dāng)機立斷，“敵強我弱，不宜硬拼。副排長你帶領(lǐng)大家鉆進(jìn)村東的苞谷地，然后往東山轉(zhuǎn)移，利用山林和暮色作掩護(hù)，與敵人周旋。我想辦法突圍，去請縣大隊前來解圍。”

副排長說：“還是你留下指揮，我去找縣大隊?！?/p>

澎先生說：“縣大隊今天在青龍河西邊一個村子里，那一帶我特別熟悉，加上任務(wù)艱巨，還是我去為好。就這么定了，咱們趕快分頭行動吧！”

副排長服從命令，帶領(lǐng)戰(zhàn)士們匆匆離去。

澎先生鉆進(jìn)村北的苞谷地，剛沖出包圍圈，不巧被敵人發(fā)現(xiàn)了，五個小鬼子在后面一邊打槍一邊追趕。澎先生一邊奔跑一邊還擊，一個小鬼子被他一槍撂倒，余下的小鬼子趕忙趴下，澎先生趁機跑出老遠(yuǎn)，四個小鬼子爬起來緊追不舍。

小龍正在林中拾柴火，忽聽崗下傳來槍聲，正要找個地方躲一躲，就見一個人手持短槍氣喘吁吁地跑上崗來。定神一看，哎呀，原來是他朝思暮想的澎老師，就趕忙迎上前：“澎老師，您……”

澎先生見是小龍，便急急地說：“我們被敵人包圍了，我一個人沖了出來，戰(zhàn)友們都困在山上。我恐怕一時難以脫身，也來不及寫信了，你趕快過青龍河，到西面的縣大隊，要他們火速趕到葫蘆坳支援解圍。你記牢了，趕快把信兒送去！”

小龍問：“我到那兒找誰呢？”

澎先生說：“去找你爸爸，他在那兒！我把敵人引向東面，你從西坡下去，快，千萬別耽誤了！”

敵人追上來了，澎先生躲在樹后朝小鬼子連放兩槍，趁小鬼子換子彈的當(dāng)兒，跑進(jìn)了東面那片密匝匝的樹林之中。

小鬼子打老遠(yuǎn)就見那個八路和一個小孩子在說什么。追上崗來，又見那個小孩子跑下西坡，當(dāng)即判斷這個小孩子一定替那個八路去完成什么使命，便兵分兩路，兩個向東追趕那個八路，兩個朝西追趕小孩子。

小龍得知爸爸在縣大隊時，心中很激動，他渴望與爸爸重逢，更想圓滿地完成使命，恨不得生出翅膀飛向縣大隊。他沒命地跑啊跑，跌倒了再爬起來，回頭望去，兩個小鬼子一邊吆喝一邊追來。小龍跑出樹林，又鉆進(jìn)苞谷地，一口氣跑到青龍河邊。

糟啦，前幾天剛下過一場大雨，河里的水漲了不少。小龍暗自思忖：不等我游到河中間，小鬼子就追上來了，站在河邊足可穩(wěn)穩(wěn)地托槍瞄準(zhǔn)，我肯定兇多吉少;自己死了不要緊，那些被圍困在葫蘆坳的武工隊員們勢必全部遇難。哎呀，這可怎么辦呢？小龍急得在河邊直打轉(zhuǎn)轉(zhuǎn)。

小鬼子越來越近了，喊道：“小孩，你的站住，要不就死了死了的！”

小龍一瞥眼，見水中有一叢蘆葦，立時計上心來，趕緊掐下一截蘆葦，銜在嘴里，潛入水中。

小鬼子趕到河邊，四處尋找，竟不見了小龍的身影，又見河中水流湍急，猜測他走投無路，一頭扎進(jìn)水中，被激流沖走了。兩個小鬼子便重返柞樹崗，見那兩個伙伴也空手而歸，就一塊回去了。

再說小龍從水中探出頭來，見小鬼子已經(jīng)離去，就游過河，火速地朝縣大隊奔去。當(dāng)他趕到時，正是太陽落山的時候，他一進(jìn)門就見到了爸爸，顧不得寒暄，趕緊將澎老師囑咐他的話復(fù)述了一遍。

父子倆見面甭提有多高興啦，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題。爸爸告訴小龍，當(dāng)前的主要任務(wù)是對付小鬼子，等把小鬼子消滅了，剩下個劉老財就好對付了。

當(dāng)下，縣大隊火速出擊，直奔葫蘆坳。夜幕降臨時，隊伍及時趕到。這時，東山上傳來陣陣槍聲，那是武工隊在與敵人周旋。

縣大隊向敵人發(fā)起了攻勢。

老螳螂見腹背受敵，猝不及防，黑暗中不知來了多少人馬，只得惶惶收兵，逃回雙龍寺。

武工隊和縣大隊勝利匯合，爸爸和澎先生緊緊地握手。

澎先生告訴大家：“這次搬請救兵的不是我，而是小龍。倘若沒有他急中生智，口銜蘆管順利渡河，及時送出情報，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別看小龍人小，關(guān)鍵時刻一個大人也比不了他?，F(xiàn)在全國人民從老到少、從男到女都紛紛行動起來了，小鬼子猖狂不了幾天了！”

戰(zhàn)士們真想見見這個抗日小英雄，可他已經(jīng)回到雙龍莊了。

十 ?四

一大早，智弘到龍首崖下打水，順便蹲在水邊洗臉。正洗著，忽見一顆石子落入水中，抬頭一看，見河灣北沿的一叢柳樹后面露出一個人來，并朝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智弘仔細(xì)打量，哎呀，那不是小龍的爸爸嗎？他忽遇故人，倍覺親切，瞅瞅遠(yuǎn)處沒有小鬼子盯梢，就佯裝解手走了過去。他見面就問：“大叔，聽說你從那天晚上離家出走再未露面兒，今天怎么回來了？你還不知道吧，這寺里住著好多小鬼子。”

爸爸笑道：“我怎么會不知道？前幾天晚上我們還來打過小鬼子呢！”

智弘興奮地說：“哎呀大叔，原來你是武工隊的。”

“嗯！今天我還是沖小鬼子來的?！毙↓埌职终f，“要不是他們武器好，咱早就把他們連窩端了?！?/p>

智弘一聽樂了：“那就太好了，小鬼子早滅亡一天，我和師父早安穩(wěn)一天。我告訴你吧，那個老鬼子說要在這兒長期駐扎，還準(zhǔn)備在這個龍首崖上修筑碉堡。他們拉來了好多好多油桶和木箱子，把前殿和東廂房堆得滿滿的?！?/p>

小龍爸爸思索了一會兒，說：“小鬼子防守森嚴(yán)，我無法摸進(jìn)去。你住在廟里可見機行事，將他們的人數(shù)、武器、軍火一一摸清楚，偷偷記下來。今天晚上你趁他們睡熟后，將紙條綁在木棍上，從西夾道里扔出來，我自會接到?！?/p>

智弘牢記在心，擔(dān)水回了寺。

智弘趁掃地之際，偷偷地記下了前殿里所存放的物資，然后又到后院察看了一番。自小鬼子強占雙龍寺后，智弘再未到后院，今天擅自闖入，而且左顧右盼，自然引起了老螳螂的注意。

等到晚上，智弘見小鬼子熄燈睡了，寺里靜悄悄的，唯有哨兵不時地走動。他瞅空閃出西廂房，躲進(jìn)西夾道里，剛想把綁著紙條的木棍扔出去，突然身后射來一道手電光，并傳來一聲獰笑：“小禿驢，你的私通八路！”智弘回頭一看，老螳螂和幾個小鬼子突然出現(xiàn)，他惶恐不已，轉(zhuǎn)身欲逃。老螳螂抽出戰(zhàn)刀，就勢一捅，智弘慘叫一聲，倒在了血泊之中。

主持悟遠(yuǎn)方才見智弘悄悄出門，以為他出去上廁所，猛聽智弘慘叫，深知大禍臨頭，慌忙走出西廂。見智弘慘死于老螳螂之手，久日積壓的怒火騰地?zé)筋^頂，手指老螳螂?yún)柭暢庳?zé)：“你喪盡天良，濫殺無辜，天理不容，我佛有眼，定不饒你！今天我徒兒已死，老衲也不愿茍生，索性與你以死相拼！”說罷一頭撞向老螳螂。老螳螂獸性大發(fā)，哇哇怪叫，雙手緊握戰(zhàn)刀用力一捅，竟將悟遠(yuǎn)捅了個穿身透。

老螳螂料定寺外有人接應(yīng)，帶領(lǐng)小鬼子又出去查看。

此刻，小龍爸爸正潛伏在寺西的灌木叢中，寺中所發(fā)生的事情他聽得真切，他懊悔自己連累了悟遠(yuǎn)師徒。他見敵人出來了，一時氣昏了頭，毫無顧忌，朝敵人啪啪兩槍，一個小鬼子怪叫一聲倒地身亡，其余的人趕忙趴下連連還擊。

小龍爸爸仗著熟悉地形，且戰(zhàn)且走，幾個小鬼子緊緊追趕。小龍爸爸見寡不敵眾，一時難以脫身，就直奔雙龍莊而來。

小龍和奶奶聽見雙龍寺方向傳來槍聲，深知有情況，急忙披衣起來。恰恰就在這時，爸爸翻墻進(jìn)來了。

“誰？”小龍低聲問。

“小龍，是我?！?/p>

“爸爸！”小龍好高興。

小龍爸爸說：“媽，小龍，敵人追上來了，我要找個地方躲一躲?！?/p>

小龍靈機一動，說：“您快躲進(jìn)老槐樹背后那個朽洞里。那下面有個老粗的樹根朽了，前幾天讓我掏空了，剛好能藏進(jìn)一個人?！?/p>

小龍爸爸聽后趕緊鉆進(jìn)了樹洞。

這當(dāng)兒，兩個小鬼子破門而入。

一個小鬼子問小龍和奶奶：“你們家，八路的有？”

小龍和奶奶連連搖頭。

兩個小鬼子繞家搜了個遍，一無所獲。臨走時見老槐樹有些可疑，近前一看，有個黑乎乎的朽洞，就退后幾步，連問數(shù)聲，見無反應(yīng)，遂朝朽洞放了兩槍，然后到別處搜索去了。

小龍看小鬼子走遠(yuǎn)了，趕緊把爸爸叫出來，回到了屋里。奶奶問：“兒啊，那天夜里你離開家就投奔了隊伍嗎？”

“是的，媽！村里走的那幾個人也都參加了武工隊。”

奶奶說：“小龍說在縣大隊見到了你，把我高興得一宿沒合眼?！?/p>

小龍忙問：“爸爸，那天晚上在葫蘆坳您見到澎老師了嗎？戰(zhàn)斗打得怎么樣？”

爸爸興奮地說：“我見到了澎先生，那天晚上我們里外夾擊，很快把小鬼子趕跑了。澎先生直夸你機智勇敢，我聽了心里美滋滋的，孩子，往后就這么干！”

小龍又問：“聽人說，那天夜里攻打雙龍寺的隊伍就是澎老師率領(lǐng)的，是真的嗎？”

爸爸說：“是的，我們縣大隊也在那里，我們火力不行，沒攻下來?！?/p>

小龍說：“那么剛才您這是……”

爸爸長嘆一聲，就把雙龍寺歷險述說了一遍。

小龍和奶奶聽了心里非常難過。

爸爸說：“我原想讓智弘摸清廟里的底細(xì)，到時候來個里應(yīng)外合，智取雙龍寺。誰曾想，我考慮不周，反而搭上兩條性命?！?/p>

“爸爸，咱不能給小鬼子偷偷地點上一把火嗎？”小龍?zhí)煺娴卣f。

“如果點上一把火就好了，就能把小鬼子的軍火引爆了，自然就把他們送上西天啦?！卑职謸崦↓?，“你這個點子倒是不錯，可是小鬼子把守得嚴(yán)，咱們怎么下手呢？”

小龍也為難了，是啊，這如何下手呢？

（小鬼子喪盡天良，殘害無辜，令人發(fā)指。小龍能想出好點子一舉殲滅小鬼子嗎？精彩請看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