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聰
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yī)學院附屬武漢中心醫(yī)院中醫(yī)科(武漢430014)
慢性功能性腹瀉(chronic functional diarrhea,CFD)是一種常見的功能性胃腸病,以嬰幼兒及老年人群多見,發(fā)病多與精神因素、自主神經(jīng)功能紊亂及胃腸運動感覺功能異常等有關[1]。目前,西醫(yī)臨床對本病尚缺乏特異性治療方法,常規(guī)對癥治療效果差強人意,治愈難度較大,復發(fā)率較高。本病屬中醫(yī)“泄瀉”范疇,中醫(yī)認為其發(fā)病與“脾虛”關系密切,其核心病機可能與脾虛所致胃腸功能紊亂有關[2]?,F(xiàn)代醫(yī)學也認為,“脾”參與消化內(nèi)分泌及神經(jīng)調(diào)控過程,與“腦腸軸”及腦腸肽密切相關[3]。參苓白術散為中醫(yī)治療脾胃虛弱證的經(jīng)典方劑,且被證實在多種功能性胃腸疾病的治療中具有良好療效[4-5],但對CFD 患者療效如何尚缺乏充分的詢證醫(yī)學證據(jù),且其機制尤其是“腦腸軸”相關機制并不明確。本研究以參苓白術散加減治療老年CFD,從癥狀及大便性狀、復發(fā)情況方面觀察其療效,并觀察多項血清腦腸軸相關指標變化,旨在初步探討其可能療效機制。
1.1 一般資料研究時間為2018年1月至2019年8月,病例來源于本院中醫(yī)科門診。入選116 例老年CFD 患者按1~116 編號,充分混合后采用電腦按隨機抽取起點,根據(jù)抽樣順序依次從隨機號碼表上抽取本單位號碼58例作為觀察組,剩余樣本號碼對應患者為對照組。觀察組58例中,男32例,女26 例,年齡60~82 歲,平均(68.85±5.12)歲;病程0.5~5年,平均(2.51±0.65)年。對照組58 例中,男35 例,女23 例,年齡60~80 歲,平均(67.92±5.03)歲;病程0.5~4.5年,平均(2.38±0.64)年。兩組患者在性別構成、年齡及病程等方面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研究設計獲得醫(yī)院倫理學委員會審核批準通過。
1.2 診斷標準
1.2.1 西醫(yī)診斷標準參照羅馬Ⅲ標準[6]對CFD的診斷標準,即排除器質(zhì)性病變的情況下符合以下條件:(1)≥75%的排便為不伴腹痛癥狀的糊狀(松散)便或水樣便,≥3 次/d;(2)診斷前癥狀出現(xiàn)至少6 個月,且近3 個月內(nèi)符合上述標準。
1.2.2 中醫(yī)診斷標準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7]中“泄瀉”診斷標準,屬“脾胃虛弱證”。主癥:大便時溏時瀉,因飲食不甚即發(fā)作或加重;次癥:食欲不振,神疲懶言,倦怠乏力,食后腹脹;舌脈:舌質(zhì)淡,舌苔薄白,脈細弱。具備主癥加至少1 項次癥,結(jié)合舌脈即可確診。
1.3 病例選擇
1.3.1 納入標準(1)符合CFD西醫(yī)診斷標準;(2)符合中醫(yī)“脾胃虛弱證”辨證標準;(3)年齡60~85 歲,性別不限;(4)未參與其他臨床試驗者;(5)自愿參與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3.2 排除標準(1)懷疑或診斷為其他胃腸道疾病者;(2)既往胃腸道手術史者;(3)合并惡性腫瘤、內(nèi)分泌代謝性疾病、其他重要臟器功能障礙者;(4)合并精神障礙、認知功能不全,難以配合臨床研究者;(5)僅3 個月內(nèi)服用益生菌、糖皮質(zhì)激素、非甾體類藥物、鈣通道拮抗劑、促胃腸動力藥及質(zhì)子泵抑制劑等影響療效藥物者;(6)對本研究用藥過敏或既往多藥過敏史或過敏性體質(zhì)者。
1.3.3 剔除標準(1)誤診或誤納者;(2)診療記錄或臨床資料不完整影響臨床評估者;(3)研究期間同時服用其他干擾本研究藥物者;(4)研究期間出現(xiàn)嚴重不良事件不宜繼續(xù)臨床試驗者;(5)自愿要求退出或失訪者。
1.4 治療方法對照組給予西藥治療,即蒙脫石散口服,3 g/次,3 次/d;谷維素口服,30 mg/次,3 次/d;雙歧桿菌四聯(lián)活菌片口服,1.5 g/次,3 次/d。觀察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給予參苓白術散加減煎服,基礎方:人參15 g,茯苓15 g,白術15 g,山藥15 g,白扁豆12 g,陳皮10 g,防風10 g,蓮子9 g,薏苡仁9 g,砂仁6 g,桔梗6 g,炙甘草10 g。隨癥加減:腹痛甚者,加白芍15 g,延胡索15 g;腹瀉甚者,加焦山楂15 g,木香15 g;腹脹納差者,加神曲12 g,厚樸9 g;黏液便者,加秦皮15 g,黃連10 g。每日1 劑水煎,早晚分服,4 周為1 療程,2 療程后評估療效。兩組治療期間均停服其他藥物,禁用抗菌藥物,忌食生冷、辛辣刺激性食物,禁咖啡、濃茶和飲酒。
1.5 觀察指標
1.5.1 中醫(yī)證候評分治療前及治療8 周后,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7]對中醫(yī)證候進行分級量化評分,分為無、輕、中、重度以0、1、2、3 分評價,計算總積分。
1.5.2 臨床癥狀評價治療前及治療8 周后,統(tǒng)計每周排便次數(shù),采用Bristol 大便性狀分型評價大便性狀,分為1~7 級,1 級為分散硬塊便,7 級為水樣便。
1.5.3 血液指標檢測治療前及治療8 周后,晨取空腹靜脈血5 mL,常溫下3 000 r/min 離心10 min,取上清液置于?80 ℃冰箱中保存待測。采用酶聯(lián)免疫吸附法(Enzyme?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ELISA)測定血清炎癥因子白細胞介素?4(IL?4)、白細胞介素?6(IL?6)、干擾素?γ(IFN?γ)和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采用ELISA 法測定血清二胺氧化酶(DAO),硫代巴比妥酸法測定丙二醛(MDA),比色法測定谷胱甘肽過氧化物酶(GSH?Px)活性,采用ELISA 法測定血清腦腸軸相關激素胃泌素(GAS)、胃動素(MTL)、血管活性腸肽(VIP)、5?羥色胺(5?HT)、縮膽素(CCK)、生長激素釋放肽(GHRL)水平。
1.5.4 安全性評價治療前后各進行1 次肝腎功能檢查、心電圖檢查及血、尿、便常規(guī)檢查,觀察藥物相關不良反應發(fā)生情況。
1.6 療效標準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7]擬定。臨床痊愈:大便量、次數(shù)及形狀均恢復正常,臨床癥狀及體征均消失,中醫(yī)證候積分降低≥95%;顯效:大便近乎成形或每日僅1 次便溏,大便次數(shù)2~3 次/d,伴隨癥狀及體征明顯改善,中醫(yī)證候積分降低≥70%;有效:大便次數(shù)及性質(zhì)均有所改善,伴隨癥狀及體征有所緩解,中醫(yī)證候積分降低≥30%;無效:大便次數(shù)及性質(zhì)、伴隨癥狀及體征均無改善甚至加重,中醫(yī)證候積分降低<30%甚至增加。計算總有效率=(臨床痊愈+顯效+有效)/總例數(shù)×100%。
1.7 統(tǒng)計學方法數(shù)據(jù)采用SPSS 22.0 軟件進行處理。計數(shù)資料以例(%)表示,比較采用χ2檢驗;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比較用t檢驗,以P<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兩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觀察組患者的療效優(yōu)于對照組,組間總有效率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0.304,P> 0.05),但觀察組的臨床痊愈率顯著高于對照組(χ2=9.510,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Tab.1 Comparison of clinical efficacy of patients between two groups 例(%)
2.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yī)證候評分及大便情況比較治療前,兩組中醫(yī)證候評分、大便次數(shù)及性質(zhì)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均較治療前顯著降低,且觀察組均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yī)證候評分及大便情況比較Tab.2 Comparison of TCM syndrome scores and stool statu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between the two groups ±s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yī)證候評分及大便情況比較Tab.2 Comparison of TCM syndrome scores and stool statu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between the two groups ±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 < 0.05;治療后與對照組比較,#P <0.05
組別觀察組例數(shù)58對照組58時間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中醫(yī)證候評分(分)12.21±2.34 3.83±1.04*#11.69±2.25 5.51±1.42*周排便次數(shù)(次)22.96±5.04 7.84±1.66*#22.31±4.85 11.96±1.74*Bristol大便性狀6.17±0.52 4.16±0.44*#6.12±0.51 5.03±0.48*
2.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炎癥因子水平比較治療前,兩組血清IFN?γ、IL?4、IL?6及TNF?α水平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血清IL?4均升高,且觀察組高于對照組(P<0.05);兩組IFN?γ、IL?6 及TNF?α水平均降低,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炎癥因子水平比較Tab.3 Comparison of serum inflammatory factor levels between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炎癥因子水平比較Tab.3 Comparison of serum inflammatory factor levels between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治療后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觀察組對照組時間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IFN?γ(pg/mL)33.45±5.01 25.34±2.17*#32.06±4.78 28.42±3.01*IL?4(mg/L)90.02±10.44 126.03±23.15*#92.17±11.25 104.97±17.83*IL?6(mg/L)28.33±4.59 14.53±2.17*#27.42±4.45 18.34±2.63*TNF?α(ng/L)48.32±6.17 28.34±4.01*#47.25±6.04 33.59±5.12*
2.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DAO、MDA、GSH?Px比較治療前,兩組DAO、MDA、GSH?Px 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DAO、MDA均降低,且觀察組高于對照組(P< 0.05);兩組GSH?Px 均升高,且觀察組高于對照組(P< 0.05)。見表4。
表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DAO、MDA、GSH?Px 比較Tab.4 Comparison of serum DAO,MDA,GSH?Px between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
表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DAO、MDA、GSH?Px 比較Tab.4 Comparison of serum DAO,MDA,GSH?Px between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治療后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觀察組對照組時間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DAO(U/L)13.31±2.79 4.65±1.17*#12.96±2.64 6.21±1.28*MDA(nmol/L)9.33±1.49 5.21±0.84*#8.89±1.32 7.03±1.02*GSH?Px(AU)135.56±13.14 199.43±16.21*#138.41±13.69 162.35±16.21*
2.5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腦腸軸相關因子比較治療前,兩組血清GAS、MLT、VIP、5?HT、CCK、GHRL 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GAS、MLT、CCK、VIP 均升高,且觀察組高于對照組(P< 0.05),兩組5?HT、GHRL 均降低,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5。
2.6 兩組用藥安全性評價用藥期間,兩組均未發(fā)生藥物過敏、肝腎功能受損及心電圖異常。觀察組2 例(3.45%)服藥后輕度惡心,均發(fā)生在初次服藥,未經(jīng)特殊處理自行緩解;對照組1 例(1.72%)便秘,藥物減量后緩解。組間不良反應率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0.106,P>0.05)。
2.7 兩組患者復發(fā)情況比較兩組獲得臨床痊愈病例隨訪6 個月顯示,觀察組41 例痊愈病例中僅1 例復發(fā),復發(fā)率2.44%;對照組28 例臨床痊愈病例中7 例復發(fā),復發(fā)率25.00%。觀察組的復發(fā)率顯著低于對照組(χ2=19.634,P< 0.05)。
CFD具有發(fā)病率高、難治愈及易復發(fā)等特點,嚴重影響患者的身心健康。西醫(yī)臨床對本病尚缺乏特效治療方法,僅依靠對癥治療為主,長期用藥可能加重腸道菌群失調(diào),且停藥后復發(fā)率較高[8]。中醫(yī)學認為,“泄瀉之本,無不由于脾胃”,認為本病與“脾”關系頗深,因飲食不節(jié)、情志不暢、外感六淫、腎陽不足等均可致脾虛,病位在脾胃及大小腸。脾主運化升清,胃主受納降濁,脾胃虛弱則氣機升降失調(diào)、運化失司,清濁不分。遂致神疲乏力、食少納呆、便溏腹瀉之癥。故本病多以脾虛為本,濕濁為標,宜以脾論治,取健脾益氣、祛濕止瀉之法?,F(xiàn)代胃腸神經(jīng)病學認為,腦腸互動參與CFD的發(fā)生及發(fā)展,腦腸軸功能及相關腦腸肽分泌異??赡芘c胃腸道感覺、運動失調(diào)有關,這與中醫(yī)脾主運化理論吻合,側(cè)證從脾論治CFD可能獲得理想療效[9]。
表5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腦腸軸相關因子比較Tab.5 Comparison of serum brain?gut axis related factors between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
表5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腦腸軸相關因子比較Tab.5 Comparison of serum brain?gut axis related factors between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治療后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觀察組對照組時間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GAS(ng/L)64.41±9.55 109.74±16.73*#66.05±10.17 85.64±14.32*MLT(ng/L)169.23±15.41 242.03±22.85*#171.05±16.24 214.59±20.33*CCK(pmol/L)121.58±12.24 186.32±27.41*#123.04±15.32 149.56±16.81*VIP(ng/L)119.75±10.36 159.13±20.21*#122.41±11.45 144.51±13.41*5?HT(μmol/L)1.61±0.36 0.82±0.23*#1.59±0.33 1.21±0.26*GHRL(ng/L)1.85±0.41 1.21±0.33*#1.82±0.39 1.56±0.36*
參苓白術散出自宋代《太平惠民和劑局方》,主治素體脾胃虛弱或其所致胸脘痞悶、飲食不化、腸鳴泄瀉等癥。方中,人參、茯苓與白術擅補益脾氣,并由滲濕止瀉之功,為本方之君。山藥、蓮子可助君藥健運脾氣、滲濕止瀉之功,加陳皮理氣醒脾、和胃,為本方之臣。白扁豆、薏苡仁健脾利濕,砂仁行氣導滯、醒脾和胃,桔梗宣肺理氣并可載藥上行,加理脾引經(jīng)要藥防風,可散肝舒脾勝濕,以上共為本方之佐。甘草可調(diào)和諸藥,并兼清熱解毒、補脾益氣之功。諸藥配伍,共奏補脾益氣、利水滲濕、行氣導滯、醒脾和胃之功,與本病病因病機契合。藥理學研究顯示,參苓白術散具有保護胃腸道黏膜屏障、增強機體免疫、調(diào)節(jié)腸道分泌和吸收功能、調(diào)節(jié)胃腸動力等作用,對多種胃腸道疾病如腸易激惹綜合征、功能性消化不良、慢性腹瀉等療效頗佳[10]。本研究顯示,經(jīng)過為期8 周的治療后,觀察組的中醫(yī)證候積分下降8.38 分左右,明顯高于對照組降分6.18 分(P< 0.05)。同時,觀察組治療后每周大便排便次數(shù)及Bristol 大便性狀評分均顯著低于對照組(P< 0.05),客觀癥狀改善更為明顯。綜合療效評價顯示,兩組在近期總有效率方面差異不顯著(100.00%vs.98.28%,P>0.05),但觀察組的臨床治愈率達70.69%,較對照組的48.28%明顯提高,與仇瑞莉等[11]報道基本相符。提示參苓白術散加減治療老年CFD 能夠促進臨床癥狀及體征的緩解,改善患者的大便性狀,提高治愈率,近期療效較單純西醫(yī)治療更為理想。治療期間,并無嚴重副作用,安全性較高,適用于老年患者。
腦腸軸是胃腸道神經(jīng)內(nèi)分泌與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CNS)的連接通道,而胃腸道功能是由自主神經(jīng)系統(tǒng)(ANS)、CNS 及腸神經(jīng)系統(tǒng)(ENS)共同調(diào)節(jié)完成的,故腦腸軸功能異常與CFD 的發(fā)病關系密切[12-13]。腦腸肽作為腦腸軸中重要調(diào)節(jié)物質(zhì),可作為神經(jīng)遞質(zhì)參與腦與腸間信號傳遞,且可以胃腸激素的形式參與胃腸感覺、運動功能的調(diào)節(jié)[14]。其中,GAS、MLT、CCK 等與胃腸動力關系最為密切,GAS 可改善胃黏膜血流狀態(tài),增加胃腸動力并調(diào)節(jié)小腸運動;MLT 則可誘導胃蛋白酶的釋放,加速胃腸運動及排空。CCK 主要作用是抑制胃排空和促進腸道平滑肌收縮,加速腸道蠕動;VIP 具有神經(jīng)調(diào)質(zhì)及神經(jīng)遞質(zhì)雙重作用,具有抑制胃腸運動、減少胃酸分泌、延緩小腸運動及降低胃排空速率等作用[15-16]。研究證實,GAS、MLT、CCK、VIP 低表達與胃腸功能障礙密切相關[17-18]。5?HT、GHRL均是胃腸活動調(diào)節(jié)的主要腦腸肽物質(zhì),5?HT 主要通過結(jié)合腸道內(nèi)受體而增強內(nèi)臟敏感性,可加速胃腸蠕動,過度分泌可誘發(fā)腹痛、腹瀉;GHRL 主要分布在CNS 和ENS 中,其過表達可導致平滑肌收縮及胃腸動力亢進,影響胃腸功能[19-20]。本研究中,兩組治療前血清GAS、MLT、CCK 均處于低表達狀態(tài),VIP、5?HT、GHRL 均處于高表達狀態(tài),經(jīng)相應治療后,兩組GAS、MLT、CCK 均升高,VIP、5?HT、GHRL 均降低,而觀察組的改善幅度較對照組更為明顯(P<0.05)。提示腦腸軸及腦腸肽參與了CFD 的發(fā)生過程,而參苓白術散加減方可通過上調(diào)GAS、MLT、CCK 和下調(diào)VIP、5?HT、GHRL 表達而調(diào)節(jié)腦腸軸功能,繼而調(diào)控胃腸道功能,發(fā)揮治療作用,這也進一步說明腦腸軸功能異常是CFD“脾失健運”的生物學機制與治療靶點。但多種腦腸肽之間的相互作用及其機制尚不明確,還有待進一步研究證實。
胃腸組織形態(tài)學及功能異常是CFD 的病理基礎,而該過程涉及能量代謝障礙、脂質(zhì)過氧化及炎癥損傷等,在腦腸軸功能異常的情況下,CNS、ANS及ENS分泌異??蓪е律鲜鲞^程的發(fā)生及發(fā)展[21]。DAO作為一種細胞內(nèi)酶,主要分布于腸黏膜上層絨毛細胞胞漿內(nèi),能夠反映腸道黏膜屏障功能[22]。MDA 含量增高及GSH?Px 活性降低則表示脂質(zhì)過氧化損傷,這也是膜結(jié)構受損及物質(zhì)交換障礙的基礎[23]。同時,促炎細胞因子如IFN?γ、IL?6 及TNF?α等過表達可導致腸道黏膜敏感性增加,破壞腸道優(yōu)勢菌群;IL?4 等免疫調(diào)節(jié)劣勢表達時,其對IL?6、TNF?α的抑制作用削弱,將進一步影響機體生理防御功能及腸道穩(wěn)定[24-25]。本研究中,兩組治療前DAO、MDA、IFN?γ、IL?6 及TNF?α水平均處于過表達狀態(tài),而IL?4、GSH?Px 表達相對偏低,證實CFD 患者存在明顯的炎癥?氧化應激反應,這可能與疾病的發(fā)生及持續(xù)有關。經(jīng)相應治療后,兩組的DAO、MDA、IFN?γ、IL?6 及TNF?α水平均降低而IL?4、GSH?Px 均升高,且以觀察組的改善幅度較對照組更為明顯(P< 0.05)。證實參苓白術散加減方可能更好地抑制氧化應激及炎癥損傷,保護胃腸功能,這可能也是觀察組療效優(yōu)于對照組的主要原因。隨訪6 個月,觀察組獲得臨床治愈患者中復發(fā)率僅為2.44%,顯著低于對照組的25.00%(P< 0.05),這與可能參苓白術散加減方調(diào)節(jié)腦腸軸功能,從根本上控制“脾失健運”有關。
綜上所述,參苓白術散加減治療老年CFD 療效確切,能夠調(diào)節(jié)腦腸軸功能、抑制氧化應激及炎癥損傷,保護胃腸功能,促進病情康復,降低遠期復發(fā)風險,值得借鑒應用。但本研究樣本較小,觀察指標有限且隨訪時間尚短,缺乏各項指標之間相互作用的機制研究,參苓白術散對CFD 治療作用機制仍需進一步深入研究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