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在青州西門上
2020-09-28 07:10:07顧隨
讀者 2020年19期
夜間十二點(diǎn)鐘左右，我站在青州城西門上。沒有雞鳴，也沒有狗叫。西南方的那些山，好像睡在月光里。城內(nèi)的屋宇，浸在月光里，更看不見一星燈光。
天上牛乳一般的月光，城下琴瑟一般的流水，中間的我，聽水看月，我的肉體和精神都溶解在月光和水聲里。
月里和水里都有我嗎？我不知道。
然而我里面卻裝滿了水聲和月光，月亮和流水未必知道。
側(cè)著耳朵聽水，抬起頭來看月，我的心此時(shí)水一樣的清，月一樣的亮。
漸漸地聽不見流水，漸漸地看不見月光，漸漸地忘記了我。
天使在天上，用神圣的眼睛，看見肉體的我，塊然立在西城門上，在流水聲中，在明月光里。
（六月的雨摘自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詩(shī)書生活：顧隨隨筆》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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